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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哎呀你瞧我,怎么又说偏了,我们来说正事,比如,孟小姐的爹,似乎也该是姓孟?”她双手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笑盈盈的看我。
我略略抬了抬眼皮,觉得她简直是废话。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竟然说了这句话,那自然不是,孟小姐竟然知道自己的爹爹姓孟,那孟小姐知不知道,”她嘴角的笑意越发诡谲:“您的娘亲,也姓孟呢?”
我猛然抬头看她,她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态,她上身微微向我倾斜过来,笑着望向我的眸子,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孟小姐是否知道,永都中姓孟的大户人家,只有城北的孟国公一家呢?”她犹自再凑近了一些,像是在欣赏我的表情,等她欣赏够了,才继续悠悠的开口:“孟小姐又知不知道,孟国公三十岁时得一对龙凤胎,欣喜若狂,这对龙凤胎却在十八岁时病逝了呢?哦不,应该纠正一下,是公国府对外宣布病逝。”
我觉得我的唇角有些发抖,想说些什么,并且应该争辩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也不知道要争辩什么。
“孟小姐也和我一样想知道这对龙凤胎去哪里了吧?嗯,孟小姐你可能猜到了,他们私奔了,背负着国公府的追杀私奔了,为什么要叫私奔呢?孟小姐知道吗?”她单手托腮,目光飘飘忽忽地在我身上旋转,笑意柔软:“我想孟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也肯定猜到了,这对龙凤胎么……”她延长了语调,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互相喜欢上了对方。”
她摇头,啧啧的感叹:“真是好不知羞,竟然出现这样的禁忌之恋,孟小姐也觉得很耻辱吧?”她语气中带了莫测的笑意:“……为你的父母感到耻辱。”
我唇抖的越发厉害,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她却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与你说,孟老国公后来却是放过了那对龙凤胎的两条贱命,但是却派人告知了他们定居的那地方的村民,只是隐瞒了两人的身份,这可是禁忌之恋啊,比和妓III女恋爱都要卑微三分,这种在寻常人家都无法容忍的爱情,你觉得,那些村民会好好对待他们么?”她的手在桌子上悠悠闲闲的画着圈:“不过我想孟小姐也知道,自古禁忌之恋有天谴,亲兄妹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痴呆就是死胎,偏偏你!”她蓦然提高了声调:“生下了好好的!正常的很!所谓的天谴,在你身上根本不曾应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她阴恻恻的看过来:“这代表天谴没有降临在你身上,而是附着于你身上,你将会把不幸带给你身边所有人,瞧瞧你,克死了娘,又死了爹,这样的人,你说,那些放火烧你的村民何错之有?你这样的天煞孤星,该不该烧?!该不该死?!”
她面色变得十分古怪:“不过孟小姐你真是好运气,偏偏阿谌救了你,后来我打听了,他就你根本是因为你娘亲曾经有恩于将军府,振远将军那个老匹夫非要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接到你爹爹死前的托孤信后才让阿谌去救了你!”她格格的笑起来:“真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运气啊,不愧孟老国公的孙女,连福气都比我们好,就是不知道你这福气,是吸了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她瞧着我,又恢复了起先和善的笑容,这样笑眯眯地看我,良久,似乎她看够了,才起身,对我笑道:“故事我也讲完了,孟小姐觉得还是挺精彩的吧?我也觉得,我甚至觉得如果孟老国公知道了他还有个孙女,会更惊喜,你猜猜他会做什么?刺杀?灭口?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生的那对孽障还留下了孽种。”
她轻轻抚上鬓角的簪花,嘴角的笑意妩媚而张扬:“还有,如果你真的要留下,还妄想成为将军夫人,”她凑到我耳边,温润的气息在耳垂缭绕,却激发了阵阵寒意:“我不介意让这段禁忌之恋,成为大街小巷的人的茶余饭后的话题,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处于谣言中心的将军夫人你,又将如何自处呢?”她的手轻轻落在桌上,将一张笑意嫣然如玫瑰盛放的容颜凑到我面前:“话就是这么多,去与留,我想你心中自有打算。”她的手从桌上滑落,转身向院子外走去,几步之后她又停下来回头看我:“我听说孟小姐幼时就是在谣言中长大的,谣言是什么滋味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所以只想好生劝你一句,选择还要理智一些的才好。”
留下这么一句之后,她彻彻底底地走远了,而我坐在石凳上,听她脚步渐渐远去,情绪几乎不能自已。
我的确有想过真相是怎样的,却终究是不知命运给我做了这样的安排。
天意弄人,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
我恍惚想起那日落叶缤纷,洛谌的指尖划过我脸颊,他同我说,我不负你。
是了,他不曾负我,我娘有恩于将军府,其实与他本没有关系,他本是可以不管我的,可他不仅救了我,甚至把我照顾的这样细致,他不曾负我,他一点都不曾负了我。
从来都是,我负了他。
从来都是孟谣浊负了洛谌。
……
是我负了他。
而今我终归要离开他了,我也早应当离开他了,除了惹他生气,我什么也做不到。
这样很好,我离开他,从此他人生中再不存在孟谣浊这个孽种,这个污点。
很好,我想。
我究竟在那石凳上坐了多久,我也不曾知晓,只记得再回神已是黄昏,杜鹃的悲鸣斜斜地掠过天际而来,一声比一声短促,一声比声凄恻。
君不见,斜阳杜鹃啼血声。
而我从此,不见君。
这样很好,我有些疲乏的揉了揉额角,起身回了房间,翻出很早以前洛谌送给我的那条绯色长裙穿上,又找出了墨砚毛笔与纸笺:
洛谌。
我想家了,回去看看,可能会定居,然后找一个夫君。
你也快弱冠了吧?我还记得你同我说永都有许多倾慕你的姑娘,你要找一个好姑娘,最重要的是她脾气要好,莫要像我一样惹你生气,你也要好好对她,不能再像气我这样气她,很多姑娘都不象我这样大度。
你要记得每次都将头发擦干,不要因为我不提醒你就忘记,你总归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冬天也要记得多穿些衣服,莫要再象去年一样感了伤寒,在床上裹成一个球,一点都不好看。
还有,那年永安街的煎饼很好吃,你有空去尝尝,但你不要和那卖煎饼的姑娘说话,我就是有些不喜欢那个姑娘。
……我的手微微抖了片刻,轻轻敛眸,终落下结尾:
洛谌,其实我很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就是我们两个没有在一起的缘分,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成为将军,好好的对待你的夫人,好好的征战立业……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
笔从我指尖跌落,轻轻一声,而我萧瑟转身,离去。
天涯遥远,至此一别,恐与君不复相见。
唯留此信,愿君安好,一路青云……
携的佳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结局,注意,这不是结局。
以及想申明大家不要觉得清兄妹生的孩子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多封建,这种出生的孩子可以说完全就是生下来就会被烧死连畜III生都不如的存在,还有近亲结婚生下来的不是傻子就是死胎这是我们现代人都知道的失什么原因但是古代人迷信觉得这是天谴所以孟谣浊作为一个万里挑一正常的孩子人们难免要想是不是她把噩运传给了别人他才可以这样好好活着的
☆、第十一章
出了那间屋舍,此时的永都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我寻了个方向朝永安街走去,这条路我曾无数次和洛谌或洛绎一起走过,而今,却终究要独自一人走过这条路。
夜风拂过,带些微凉意,我拢了拢身上的绯红长裙,它原先穿着显得大,此刻我长了身高,穿着却是恰好。
我一路走一路张望,眼前的永安街依旧繁华似锦,而我走过它时却再不复原先的心态。
我想起那年我和洛谌方才认识,他却已待我很好,给我买煎饼,又给我买裙子。
他对我是真的很好,而世上对我好的人向来太少。
而今,连他也再不能对我好。
我缄默了片刻,倏忽又起一阵风,冰寒更深。
巍巍红尘,落落浮生,从此以后便再无我安身之处,而我不愿却不得不抛开所有美好,踽踽独行。
有时候天意就是这般弄人,爹爹娘亲,还有我,我们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枷锁,不甘却不得不妥协,沿着那条注定孤独的路,越走越远。
罢,我抬头止了思绪,微微府身问路边的那位马车夫:“出城要多少钱?”
“三十文铜钱,姑娘。”他笑着回答我:“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要出城是有什么事吧?收你二十五文好了。”
“那便谢谢了。”我感激地朝那位马车夫笑笑,撩开帘子进了车厢坐稳。
马车缓缓开始行驶,我抬手掀开窗帘开去,将那些繁华街景尽收眼底,此情此景,从此我再不可触及。
我靠上车板,微微仰了头,想起洛谌的面容,好看却有太过寡淡。
真是。我轻笑一声,这样一个少年,这样一个淡漠的少年,却独独对我上了心。
这样的一个皎皎少年,任谁都不能拒绝吧,喜欢他是早晚的事,我却在最后才选择坦白。
因为我和他,其实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从此再无人会主动来牵我手,再无人会因为害怕我出事而傻兮兮的站在我门外等上几个时辰。
再无人予我这一份,透过世态炎凉的真正,独一无二的心意。
作罢,作罢。
我手指微微松开,窗帘滑下,将那些街景彻底遮覆,耳畔只余了马蹄飞快的踏声,我在光线昏暗
处轻轻一哂,觉得这一生分明还很长,于我却已经走到尽头。
只是,洛谌。
我愿你岁岁年年安好无恙,我愿你平步青云喧嚣罔闻。
我愿你目光中与生俱来的浅浅凉薄至此消逝,我愿终有一日你身边伴着眉目如画的温婉女子。
我愿世事变迁之间你还能立在原处,风华如初。
洛谌,我愿你在我不见之处安好。
至于我,此生能遇见你,已足够幸运。
就这样吧。
从此你在你的塞外沙场上建功立业名扬四海,在你的将军府里赏笙歌漫舞丝竹声声,我在我的山间狭路上踽踽独行举步维艰,在我的世外田里念依依往昔旧人不覆。
我们从此,各安天命。
挺神奇的,我淡淡撩唇,这一街一景,一花一木,分明都还相同,我却因为这样的出生这样的耻辱不得不离去,身不由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闭了眸,靠着马车歇息,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动,在沉沉浮浮中意识也渐渐昏沉,便要睡去,车身却忽然一停,那马车夫的声音已隔着帘子传来:“姑娘,到城外了,我也只敢将你送到这了,再往前就是树林,你穿过树林就到领近的城池龄阳了。”
我揉了揉额角,原本昏沉的意识终于清晰了一层,我撩开帘子看向车外,果真是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林中隐隐有人的身影,大概是趁着还未宵禁赶着进城的人罢。
“谢谢你了。”我递与他三十文钱,看他面上的一片愕然,解释道:“你这么晚了还送我出来很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少收钱呢。”
他朗然一笑,也不与我推拒,接了钱又对我道:“姑娘心肠好,会有好报。”
我微微颌首,算是应了,他也不多话,转身又赶着马车回去了。
我也回身目送他的马车慢慢消失在城门处,迷迷蒙蒙的失了神,他方才说,姑娘心肠好,会有好报。
好报?我喃喃重复了一遍,觉得真是讽刺。
我不稀罕那所谓的好报,我只求这一生能平淡的过去,不要在给予我这样深切的刻骨伤痕。
如此罢了。
我静了静,觉得最近我的心情越来越不稳定,好不容易终于平了心境,我才抬眸,萧瑟地看了一眼城门上巨大的牌匾,上书永都。
我爹娘生于此,我却因为他们生于此地而不得不离开此地,躲避谣言,躲避国公府可能地追杀。
荒谬。我在心中下了定论,转身欲走。
转身的瞬间目光却陡然凝结在前方,连同迈出的脚都突然僵在于半空中。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不远处的那道颀长身影,带着我几乎不能苟同的熟悉,不急不缓地负手而来,步子迈的不大,一路行来却点尘不惊。
我惊的窒了呼息,只觉胸口处灼热异常,烧灼的我难受,我却无暇顾及,只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注视着那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