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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像掉入一个很深很深的冰窟,瞬间被冻结,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
“方公子,谢谢你这么远跑来告诉我消息。我们现在就走吧?”蕙兰遏制住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非常冷静的对靖琪说。
靖琪环顾四周,就是这么一间冰冷简陋的小石屋,就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很匮乏,蕙兰怎么会承受这样的苦?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顾小姐,怎么就是你自己一个人?”靖琪问道。
蕙兰忙回答:“叫我蕙兰就好了,不要这么客气。那人姓林,名辰逸。前几天要回苏州去办点事情,如今还未归来。”看到眼前这位如此关心她的人,此时此刻她不想做任何隐瞒。
“片刻,也不能耽误了,我们上路吧。”靖琪说道。
蕙兰毫不犹豫的跟他返回京城,二人同骑一匹马,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家里。
回到家中,蕙兰看到院子里一片凌乱,走进屋里,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低着头默默不语,正是母亲。她奔过去大叫:“娘,你怎么了?娘?”看着现在的母亲就像一位行将就木之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喷涌而出,涨得眼睛生疼。
母亲缓缓抬起头,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她看出是女儿回来了,抱住蕙兰又是一阵痛哭。
离家半年未到,一切都物是人非。往日家庭的欢声笑语,健谈的父亲,疼爱她的哥哥,本来还很年轻的母亲,犹如瞬间在眼前消失一般。曾经有着花花草草的院子,如今尽被枯藤缠绕。
“老天啊,你这是为何?”蕙兰在心里大声的呼喊,倚在墙上早已抽泣的不成样子。
靖琪将她扶起,递上一块手帕替她拭去眼泪,温柔的劝说道:“不要这样,哭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我会在这里帮你照看伯母,父亲那边正在想办法营救伯父跟哥哥。”
蕙兰接过手帕擦干眼泪强忍住哭声,看着精神已有点恍惚的母亲,就像有千斤巨石压迫着她的心。她先给母亲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梳好瞬间斑白的头发,扶母亲去休息。
随后她问:“靖琪,父亲现在在哪里?我该如何去营救父亲?告诉我好吗?”
靖琪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如何去营救?父亲在朝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哪怕花再多的钱,求再多的人,也得把伯父救出,你先不要太担心了。奔波了一路,你很累了,我去找点吃的。”
蕙兰看着靖琪,不但没有因为她跑出去而生气,而且还这样关心、照顾她们,从心底里感激,却只是慢慢说出几个字:“谢谢你,靖琪。”
靖琪只是冲她笑了一笑,随后转身而去。
蕙兰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外出就给家里添了很大的麻烦,让父母操了很多的心,如今家里又遭了这么大的变故,此刻她万分自责。
家里的事情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可她毕竟在心底承诺过无论如何要在那山岳间等辰逸回来的,她曾发誓要等到明年桃花盛开,现在,是不得已才离开的。
靖琪拿来饭食,令绿珠去热,虽说绿珠是府上的丫鬟,但顾家一直拿她当个女儿对待,出事以后,绿珠也是哭的死去活来,却丝毫没有办法。看到蕙兰归来,她只是低头强忍着泪水,把饭端到蕙兰面前,“小姐,先吃点饭吧。”
两边这么痛苦的纠缠让她怎么吃得下,她的心剧烈的怦怦跳着,就要跳出来似的,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心就这么先知般的剧烈跳个不停,前几日她有过这种感觉,担心过会不会辰逸在路上有什么差错,原来是靖琪告知家里出了变故。这次心跳的更加厉害,好像还有什么更巨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跳的有一种令她呕吐的感觉。“绿珠,我吃不下,你先吃了吧,好妹妹。”
“蕙兰,来,先不要想太多,我们一起吃,如果你再挺不住,那伯母谁照顾?”靖琪劝说道,先让蕙兰坐下,随后,他又把顾夫人扶了出来。
蕙兰就像一个僵住的木偶一样,两口米饭还未进到嘴里,哇的一声眼泪喷涌而出,父亲不在,辰逸不在,你怎么知道想念的滋味?
靖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只是用手帕帮她擦掉泪痕,那些巨大的痛苦又怎么能擦得完?
辰逸自那日跟渭川偷偷在家跑出来以后,便日夜兼程,一路朝泰山奔去,此时的他思念蕙兰的心亦是急切的。
“公子,这次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妞,竟然把你的心栓的这样紧?嘿嘿。”渭川边走边开玩笑。
“见到你就知道了。也许,你还是不知道。”辰逸说。
对啊,渭川怎么会知道呢?关于蕙兰和辰逸的情爱,也许这世间不会有第三个人明白,即便见到二人又怎样,她只不过是一个旁人看来长相标致、能诗善画、温柔贤惠的姑娘,哪一个官宦家的女儿不是如此?他不过是一个旁人看来风流潇洒的俊逸公子,哪一个富贵豪绅家的儿子不是如此?在初见的那一刻起,甚至是前生的前生起,他们都不知道是多少个轮回之前,灵魂就已经找寻和等待,直到今世才相遇。这些岂是旁人能懂得?只有二人心里最明白。
渭川对于辰逸的回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便再问。
越到接近泰安州,越是寒气逼人,路边衰草枯杨,北方的初冬天气异常清冷和干燥,只有达达的马蹄声和溅起的尘土飞扬。
辰逸已熟悉了此地的地形地貌,抄最近的路直奔桃花峪,去他们的山间小屋。桃花早已落尽,也不见了叮咚的山泉,哪怕消逝一切,也只要蕙兰还在。
那间小石屋,本已被遗忘多年,对他们来说却是最温暖的存在。眼看要走进了,辰逸脸上浮出迫不及待的笑意,推门进去,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见不到蕙兰的身影,辰逸的心情失落了一大半,“蕙兰,蕙兰”他到处寻找,来到隔壁婆婆家询问,婆婆说几日前看到蕙兰跟一位长相英俊的公子骑马走了。
辰逸问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婆婆说她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就走开了。
跟一位男人?怎么会?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蕙兰会跟另外的男人走,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此刻他们的情爱最浓烈,想念最剧烈,爱情是还在的。他是心知肚明的,她怎么会跟旁人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
渭川见状轻佻的反问道:“我说公子,这就不对啦,向来都是那些女子都跟在您的后面跑,怎么这次被人甩了呢?”
辰逸心里只想着蕙兰,懒得回话,任由渭川打趣。“我们在这儿住下吧,也许是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过几天就来了。”辰逸说道。
“好吧,公子,愿您守得美人归,小的一切听您吩咐。”
渭川一边往手上呵气又说道:“不过这屋里太冷了,我去找点柴,生火取取暖。”
辰逸只是在琢磨蕙兰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此时他是绝对不相信蕙兰变心的。
几日之后依旧不见蕙兰的身影,辰逸有点心灰意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唉,公子我看那位小姐是不会来了,你还在这里苦等,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们还是回去吧。”渭川极力的劝说。
一路走来,辰逸身边出现过许许多多的女子,她们都如浮光般的在他的身边掠过,即便是无话不谈的粉红知己,也未曾有过停止想法,但是自从遇上蕙兰,他竟然打算起了未来,他这位像风一样的男子不想再继续游荡,他在心中默念,如果她还能回来,我便娶她为妻。
远在京城的蕙兰,此时此刻心中最挂念的不是父亲,而是辰逸。难怪《牡丹亭》里说为情可以生可以死,现在她才明白,这世间唯有最真的爱情的失去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哪怕是父母之亲都无法代替。然而,从古至今就在教育我们: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家里出现了那么大的变故,她怎么可能抛下父亲母亲离开,她也不会离开的。
可是,辰逸,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呢?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呢?蕙兰的心中矛盾重重,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一边是担心、愤恨,一边是想念、牵挂。世事难料,老天你怎么能这样安排?在我们爱的最剧烈的时刻戛然而止,就像突然间被中断了空气,令人窒息。
家里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难道是上天在责罚我?让我尽早断了那痴念?不,责罚也应责罚在我身上,为何要让善良忠厚的父亲受罪?
靖琪好像看出了蕙兰的心思,只好悉心安慰道:“蕙兰,不要乱想了,一切听从天意吧,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照顾好自己更重要的了。”她看着靖琪关切的眼神,感觉身边这个温润英俊的男子像个大哥哥一样,在这样艰苦困难的日子里给了她依靠和寄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情。此时此刻对于靖琪的关爱和包容更是不知该如何感激。
离愁已万绪,不觉又天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依然打听不到朝中任何关于父亲的讯息,靖琪跟蕙兰说:“父亲下朝以后亲自去面见皇上,替顾伯父求情,皇上是知道我们两家关系的,对父亲竟比往日疏远了几分。”“看来情况很是不妙。”蕙兰心中想到。父亲的事情一日解决不了,全家人的心里终日悬着一块石头。两个哥哥由于父亲的事情也受到牵连,出行不便,两个嫂子终日亦是以泪洗面。
寒冬渐渐逼近,看着母亲枯瘦的身躯,蕙兰担心父亲再不被释放,母亲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风波不信菱枝弱,众多心事像洪水般袭来,无情的袭击着她稚嫩的身躯。
冬季的阳光是那么稀少,哪怕片刻温暖的照耀也是好的,令身处黑暗中的人获得光亮和希望。
此时还在山中心急等待的辰逸在渭川的劝说下,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想法。他说:“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往京城走一趟吧。”
渭川答:“公子,你这么久不回家,老爷知道了定会不依的,到时候我可不为你担保。”
辰逸心意已决,次日一早,便和渭川往京城进发。
一路寒风刺骨,路边杨柳草木早已枯萎,大地一片萧瑟。马声嘶鸣,更显凄凉无限。
不久便到了京城,没去别处,辰逸先是来到法源寺,这个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和今年春日一样,来此进香的人依旧不少,梵音清唱,烟雾缭绕,只不过繁花已谢,物是人非。随后,辰逸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打听京城顾大人的住所。
一日,绿珠上街买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人果然就是林辰逸。绿珠马不停蹄的跑回家告诉蕙兰这个惊人的消息,绿珠气喘吁吁的跑到蕙兰面前说:“小姐,你猜我在路上看到谁了?”“谁?”蕙兰漫不经心地问道。“辰逸!”“啊。”蕙兰听到以后禁不住大叫一声,心情立即明亮起来。“一定是他太想我了,所以才找到这里,他还是想念我的,对吗?他还是爱我的。”蕙兰心里激动地不知怎么才好。她太想念辰逸了,即便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那绵长的思念依然滔滔不绝的涌向她。
她就想立即见到他,再一次与他相见,她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绿珠,他在哪里?快点带我去。”绿珠知道她的心情,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到见到辰逸的那条街上,蕙兰没有来得及梳妆就急急跑出门。风一吹,头发都已凌乱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伤心绝望,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样单薄,憔悴。
抬头间,正遇着他。一袭白衣,一个玉佩挂在腰间,依然还是初见时的模样。“辰逸”蕙兰大喊。跑过去,一头扑倒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全都化为泪水不断地涌来。辰逸对于蕙兰无意间的出现很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蕙兰已哭倒在他的怀中。此时的他还不清楚蕙兰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变故,只是用心安慰,帮蕙兰擦干眼泪。
随后他将蕙兰带到他暂时住的客栈里,蕙兰又哭哭啼啼的对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而,此刻的辰逸像一株冷漠的野草,以一副长者的口吻道:“不要哭,不要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后面还说了几句,蕙兰只是听到了前面的话,后面一句也没听清。然而,他难道不知道吗?蕙兰的哭泣仅仅是为了父亲吗?你知不知道那想念的滋味?
辰逸将蕙兰推开,让她不要哭。此时,一切都已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转机
蕙兰强忍着心中的疼痛和思念站直了身体,快速的将眼泪擦干,停止抽泣,转身离开。
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再也经不起寒风的吹打,辰逸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寒风里。她已忘记自己是怎样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