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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久久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来头,仅仅是以其肤浅的思想境界上下打量了一番该少女的容貌,接着用她相当有限的文字素养言简意赅地点评:“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此举赢得木灵修的讶然一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以为你会说‘长得不错,就是严肃了点’……”
此句赢得傅久久的暴力一击。
“诶。”傅久久用筷子指着木檀香问,“那是你第几个姐妹?”
木灵修不假思索,“十四。”
“咦,这么熟?都不用数?”
“……昨天数过了。”
“哦……”
感觉到某个视线射来,傅久久猛然抬头回视那个投注于自己的目光,却只看到木檀香。然而那个好看又有些严肃的少女却目不斜视地直视着上座方向,从未偏头。精致如雕刻娃娃的脸却让傅久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又有宾客陆续落座。妖族最古老的族群成渝族的族长,人数最多的族群敖江族的族长,众多的大人物姗姗来迟。最令傅久久惊讶的是,娘的她竟然看见了婴郜!
背上的神骨条件反射般的隐隐作痛。傅久久痛苦地捂脸低头猫腰,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实战演练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的流畅。傅久久内心虔诚祈祷:不要看见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婴郜不仅看见了她,还对她露出一个春风般儒雅的微笑。
多么衣冠禽兽的笑容啊!
傅久久将目光强自转到婴郜那头暗红的长发上,不肯与他对视,同时根据自己多年的人生经历进行了总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红色了。”
身穿红袍的木灵修表情一窒。
傅久久苍白补救,“当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木灵修脸色稍缓,同时也看见了婴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起来,你是一个人来的?”
这回轮到傅久久表情一窒,她强自镇定,故作轻松,“是啊,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这句话半真不假,没有木灵修,傅久久一时也想不到来地渊。
“……”
“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是对鄙视我智商的你进行鄙视的表情!”木灵修不加掩饰地鄙视,“你活着到地儿的几率比我还低!我好歹还混了个脸熟!有同族情谊加持!说吧,是不是你哥哥陪你来的,他人呢?”
傅久久手里戳着筷子,恨不得把碟子戳穿地咬牙切齿道,“去和妖族人民混脸熟了!”
妖族人群突然有些骚动。傅久久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竟有神息浩浩荡荡地靠近。此次外宴上也有少许神族,却没有如此强盛的神息!
跟着众人的视线,只见入口处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后面跟着几人,被挡住了面容。最前的两人,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娇俏可人。并不算什么绝代风华,但傅久久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几乎成痴了。
“娘的!”木灵修听到傅久久轻声骂了一句。
“怎么了?”木灵修莫名其妙地问。
傅久久眉头微皱,先前随意的态度陡然严肃起来,“他们是什么人?”
木灵修打量了一番,稍一回忆,“大概是十八娘的亲戚什么的,十八娘是妖神来的。”
你十八娘竟然能和丰阳神族搭上亲戚,是妖神也不能这么娶啊!傅久久心里咆哮,想这么说,又觉得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于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转成,“你爹真是荤素不忌……”
墨羽族人集体对木骋的没脸没皮麻木了,连客气的讪笑也吝于表露。
傅久久紧张地盯着那名男人,她不敢保证永世,但至少这么几千年她都不会忘记,是那个男人,手起刀落地斩落了巧工……
然而傅久久的悲痛心情还没有酝酿完全,在看到恒楚身后的一男一女时,她宛如听到耳边天雷滚滚,轰然炸响,整个人瞬时傻在当场。
她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当恒楚和那名年轻女子都走上来时,身后的一男一女也显露出来。木灵修好奇地看过去,男的一身玄袍,气质洒脱,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女的则一身白裳素衣,端庄圣洁,落落大方地任人打量。她嘴角一勾,勾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木灵修听见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久、久久。”他恍惚地拉拉傅久久的袖子,恍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飘,“我好像体会了一把怦然心动的感觉……”
傅久久此时此刻完全没心情理会他内心的情愫暗生情窦初开,整个人还傻着。
“久久?”木灵修不满地继续拉她袖子。
傅久久迷迷糊糊地回神,呆怔了片刻,才恍恍惚惚地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木头,你说你现在去抢婚来得及不?”
“你说我?”木灵修像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她,“……去抢我后娘?”
傅久久也发现这个馊主意确实很馊,但——这个媳妇娶不得啊!满腔苦楚憋在心里,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看见什么了?”木灵修蹙眉,终于发现不对劲。
一句话把傅久久所有的话都堵回去了。
看见了什么?
管她看见了什么,就算她想的事情发生了,那也是妖族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若到时混乱大生——傅久久木然地转过漆黑的眼珠,定在木灵修身上,这个傻孩子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殊不知真正可能遇到危险的是自己。
天妖大战在即,而直到如今,恐怕她再难以逍遥了。
一行五人行经过傅久久跟前。傅久久仿佛听见头顶一声轻笑,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真美……”木灵修看着那个高挑端庄的女子,轻声呢喃。
傅久久这次是从身到心地毛骨悚然了!
然而气氛并没有放松下来,当走在最末的那个相貌平凡的中年女子暴露在众人视线时,那些老的连自己活了多少年都数不清的长老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南台岛!”
“是南台岛的人吗?”
“九川!是南台岛的九川吗?”
“那个‘神威’,九川,错不了……”
那些历经风雨而不倒,大杀四方而不乱的妖族首领,此刻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傅久久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不过短暂的时间,她已经理清了思绪。多次陷入险境而无处逢生的经历逼着她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快最准确的思考。这个现状对她来说远远称不上逆境,相反,有恃无恐才应该是她的正常反应。说不定,只有现在,她才具备护住木灵修的能力。
木灵修也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不禁感慨,“听说古神族的南台九川仙姿卓绝,善御魂之术,于千万妖族将士前斩将领于马下,而不费一兵一卒。没想到,却是这个模样。”
傅久久眉角一抽,“你从哪儿听说的?”
“呃……书上。”
傅久久面无表情,“那就是看到的。”
“……”
傅久久的冷淡让人有些郁闷,木灵修稍作休息便重整旗鼓,锲而不舍地问,“难道不是吗?”
“怎么可能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傅久久一顿,良久,她漠然地低下头,脸颊擦过木灵修的耳廓,痒痒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才是九川。”
☆、四瑜
一个神族的寿命有多长?从妖族举族对神族恨之入骨却依旧不放弃修炼出神骨神翼的矛盾现象来看,神族的寿命是很长很长的,长到时间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传说,天地之间最早出现的种族是古神族,他们没爹没娘,完完全全由天地化育而来。而世界上最早的古神族是瑞和神女,生于缥缈海南台岛上。
瑞和神女望着渺无人迹的莽莽大荒,觉得有些寂寞,便以自己的精血为引,滴在南台岛的土地上。大地吸收天地精华,生出八个小人来。然后瑞和又取出自己的小指骨,投于南台水中,又生出一个男童,命名八夜。
傅久久懒散散漫的性格估计是土坑里带出来的。她和陆远白是双生子,然而陆远白从小土坑里出来蹦哒了好多年,连瑞和的胞弟八夜都已经化出血肉,她才慢腾腾地爬出来。是以明明是八个小人,傅久久却排行老九。
传说传说,大家口口相传,不期然就偏离了真相,但到底还是有当年的影子的。
九川神女作为第一批遛着腿在地上蹦哒的古神族人,可说是见证了天地沧海桑田的变换。先不说垂垂老矣走个路都要颤一颤的老妪吧,至少也要像那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有些岁月的痕迹吧。可木灵修瞅着那张还没有自家老头沧桑的小黑脸,回忆自己看过的有关上古大战的记载,再用一个威风凛凛,霸气凛然的巾帼英雄形象对比着眼前这个要骨气没骨气,要胸器没胸器的豆芽小妞,心想那个在史书上划拉出第一笔的家伙得昧着多大的良心才能把人美化成这样啊!
木灵修一脸被天下人欺骗的痛苦表情。傅久久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告诉他这个秘密啊,多少人上赶着打听,怎么这小屁孩儿就一脸做噩梦的表情!
“……你不信?”
“也、也不是……就是觉得,觉得有点难以想象。”以前相处的时候,难免会提到有关身份的话题,久久顶多就是不想说,却绝不会骗他,所以木灵修信。
“这有什么。”傅久久夹了颗花生,扔到嘴里,轻描淡写道,“你爹那样的都能当大族长,我怎么就不能是九川了。”
“……”他竟无言以对。
木骋最后还是出来风骚了一把。首先,出场方式就异常风骚。就在大家正吃好喝好兴味正浓的时候,他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揽过新娶的媳妇就往椅子上倒,两美人半坐半躺着直接上演深情长吻。
长老们眼里除了自个儿面前的案几,啥也不看!
那帮堂主事们终于有幸得以见到大族长一面,并再一次刷新了对于美貌的认知。
木骋实在算不上英俊,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慵懒和魅惑,艳丽的眼角上挑着,修眉俊目,鼻梁高挺,嘴唇偏薄,是个薄幸的面相。
他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梨棠半推半拒地倚在他胸前,面色酡红。而木骋一手随意搭着扶手,一手放肆地搂着梨棠,轻佻地挑起嘴角对她笑。
傅久久捂着有些热血翻滚的鼻子,心想木骋那张脸一定在他被推为大族长的时候发挥过巨大作用!
红颜祸水,从不局限于女人。
木骋仅仅出现这么一瞬,便管也不管座下的其他宾客,抱着新娘直奔洞房。
他的儿子女儿们离他这么近,他却一眼也没有施舍,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和不是他们亲娘的女人恩爱。
这场略显荒唐的婚礼在桄居的主持下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除了最初的那个照面,那神族五人组再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傅久久脑子麻利儿地想,丰阳神族成了梨棠的娘家,且不说妖族知不知道恒楚是丰阳族人,但必定以为梨棠和南台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战在即,不问世事的南台岛就成了香饽饽,是各方争相拉拢的势力。
妖族不是只懂暴力的傻缺,日后自然会对梨棠好。于是,那个中年女子特意展现出的“神威”,自然而然被认为成娘家人对自家孩子的守护。
心里的问题堆了千千万万,等着找到缺口之后,一举喷涌而出。
夜。
大部分在地渊筑了窝的族群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是少数外来客住在了墨羽族安排的客房里。
木骋儿孙满堂,但其间的亲情却淡薄的可怜,一帮子兄弟难得聚到一起,也没什么话说,而在木檀香带着燕初连夜离开地渊的时候,终于冷场。
木灵修坐在一帮子剑拔弩张的兄弟姐妹之间,大气也不敢出,只小心地蜷在角落里努力缩减存在感。
酒尽人散。
木灵修披着月光,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精神却异常振奋。久久已经先回来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抱怨桄居是多么多么虚伪,拉着他们联络情谊,而木莯又是多么多么愚蠢,当着大哥的面骂大娘。
撇开自己的身份,再没有比他们家那一摊子事更适合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可惜,久久不在。
木灵修有些失望,关上门隔绝那暗淡阴沉的月光。今夜的守卫很少,大概都去守客人了,路上没遇上什么人,很是清冷,这让木灵修更觉寂寞。
唔……久久走了可怎么办?
木灵修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窝在被子里的羲鸢和朱鸾,木灵修随手顺了顺毛,迷迷糊糊地想,没关系,我还有人质,久久总会回来的。
然而傅久久并没有走。她躺在床上没多久,不知从哪儿飞进来的小纸鹤在她头顶上盘旋了会儿,突然发狂似的啄她,不把她从床上叫起来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