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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久久从他背上跳下来,“怎么了?”
“有人。”
“……那还不快跑。”
“可以问路。”
“……”
他们出现了交流障碍!
陆远白好像总以为天下一家亲,问个路跟去隔壁借个酱油似的。好吧,能,但前提是你没有揍过他家的娃!
傅久久觉得自己的偷窃行为和强闯私宅的行径已经相当于将他家的娃揍得娘都不认识了。
屋里的人很警觉,尤其陆远白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一名中年女子缓缓走出,气度雍容,简单的发饰,却衬得她高贵无匹。对着这样的人,傅久久总会不由自主地狗腿。于是她佝偻着背遛到陆远白身后,抬眸一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了,女子开口问她,她的语气并不冰冷,甚至还有些和蔼,但傅久久仍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婴郜的画中人吗?
的确是,一模一样的气质,只是更加成熟。她似乎疏于保养,天族女子很爱惜自己的容颜,但她的眼角已有了细纹。
傅久久迅速脑补出一场身份悬殊,年龄悬殊的爱情悲剧。
她讷讷摇头,显得呆愣老实。陆远白礼貌地向她问路,推翻了傅久久原先的定论。事实证明,揍过人家孩子还想借酱油,只需要一个好邻居。
问清了路,傅久久伏在陆远白背上,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女子静静地睇着满池的莲花,寂寞孤寂,她的怀里抱着一本迦南诗集,和婴郜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后院突然闹起来。如同沉寂的水中投入小石,一层接一层,却没有止息。前院仍是庄严的行军宴,后院却涌入许多蓝衣青年,中间簇拥着一个身披床单的年轻人。
那个耻辱地被傅久久夺去衣服的倒霉孩子竟然真的裹着床单出来了!傅久久不知道的是,他是某小神族的少族长,今日算是代替他的卫威族堂弟。更碰巧的是,他娘亲副业裁缝店,这小青年耳濡目染,硬是把这大红大紫的床单披出了天族最流行的款式。
这位少族长受到奇耻大辱,恨不得把傅久久掘地三尺挖出来。陆远白来不及躲开就被发现了。蓝衣人们在后面追着,陆远白在前面跑,傅久久不断地从袋子里倒出小玩意儿,阻碍追兵。
傅久久灵机一动,“阿远,到人多的地方去!”
过了这个拱门,就是前院集会的地方了,陆远白绕过一个回廊,借由假山和回廊,暂时甩开了追兵。
前院人群阻塞,叶鼎正进行着最后的仪式。众人只看见在老族长一声高亢的发言后,半空落下两个人影,那名高瘦的少年甫一落地,撒腿就跑。卫威族的长老们极快地使了个颜色,顿时大门禁闭。陆远白环顾四周,黑压压的围墙,都是游散神族的人头,毫无缝隙。
木灵修被神族们夹着,进退两难,快急疯了,满脑子都是他们怎么会整到那地方去的!
这场行军宴算是结束了,此时众人都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成鹊一眼认出陆远白,莫测地笑。
卫威族是最不讲人情的神族。叶鼎见了陆远白,眸色微动,却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说道,“拿下。”
不重的声音沉淀着岁月的稳重。
陆远白想拔剑了,傅久久感觉的到。绝影杀伤范围极大,尤其陆远白失忆后还没使过,若是控制不好,很容易伤及旁人。
一旦伤了人,真是百口莫辩了。傅久久心一急,大吼一声,“慢着!”尾音断的很干净,傅久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自己的喉咙,不让它发出声来。
熟悉又陌生的痛觉席卷全身。傅久久意识到这是什么,骂了一句,就陷入半昏迷状态。
第二次发作,来的迅猛又突然。
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个矮小少女的脸上突然爬满了密集的符文,手脚僵硬地朝地上倒去。
“是诅咒啊!”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全场哗然。
☆、暗杀
受了诅咒的天族,就好像断了神翼,是违背了天,是罪无可赦的。只有心术不正的天族,才会去禁忌之地,从而受到惩罚。
人群中的一声惊呼一浪激起千层浪,天族纷纷避开,以傅久久为中心退成一个包围圈,好似她染的是传染病。
木灵修愤怒地瞪视着成鹊,方才那一声,是她叫的!
陆远白扶起痛苦的久久,她的牙死死咬着下嘴唇,已经沁出了血。陆远白知道她很疼,傅程骞痛到极致的时候,会无意识地用头去撞树。可久久一动不动,僵硬的像具尸体。
人们围着他们,有畏惧,然而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陆远白见过这种眼神,在人族,他们喜欢用这种眼神看肮脏的乞丐。现在天族们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他们,陆远白有些茫然,觉得自己和怀里的久久站着的地方是一座孤岛,人们划着船,却不靠近。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呢?如果算上心的距离,天涯海角已不足以丈量。
曾注意到他的鹤发男人走近,他的额头上有深刻的皱纹。陆远白无悲无喜地看着他,将怀里的久久搂得更紧。
“我会拔剑的。”陆远白认真地看着他,“你打不过我。”
卫威族的族长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当年多少青年俊杰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叶鼎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陆远白这句话是令人发笑的,可叶鼎不敢大意,因为他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古老的神息。
这个少年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古神族之一。
“我们有理由对这个少女进行审判。”
“久久没有做错事。”陆远白的眼睛里已经藏了怒意。周身的气流涌动,叶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渐渐稀薄,气流拂过他的脸,轻柔和缓。但叶鼎清楚,只要陆远白一个意念,这些和风细雨会在瞬间变成狂风暴雨。
“要么,给我一个房间,别靠近。要么,让他们让开,我要带久久走。”
木灵修紧张地注视着场内的变化。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陆远白周身的气氛好像不一样了,盛气凌人,步步紧逼,上位者的威仪尽显无疑。
若不是久久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木灵修还会有心情想,陆远白比他家不着调的老头像样多了。
天族很快察觉到陆远白的变化,这就像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要进攻了。成鹊勾起朱红的唇,忽的高声呼喊,“拿下他,他要冒犯族长!”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注意是谁喊的,谁先发起的第一次攻击。人们顺势而应,一道又一道的神光劈向场中的二人。众人只看见陆远白虚空做了个拔剑的动作,空气隐隐有什么东西晃动,像透明的水珠团成的浮动液体!
重剑深深插入地面,半圆的结界瞬间将所有的攻击反弹回去,回避不及的神族当场血溅三尺。
陆远白是真的怒了!
木灵修忐忑不安,身体随着人群左右来去,不知是往前还是往后。神族并没有气馁,攻势越加凌厉,陆远白困守寸地,只能硬扛。
陆远白能扛多久?木灵修不知道,但傅久久呢?
一声嘹亮的啼叫响彻天空,神族们错愕地看见高空中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赤鸟。它的身体红似鸽血,十根尾羽粗大有力,上面的红色第次渐深,华丽无匹。
这只肖似远古神鸟的赤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涵芝站在人群中,惊艳不已。倏而,这只赤羽又长啼一声,坚硬似铁的翅膀掀起一阵飓风。离陆远白最近的神族只觉得脸上的肉几乎要被刮掉,手上的攻势缓下来。
人群中有凄厉的大喊,“它要带他们走!”
还有人想阻拦,但赤羽之所以被墨羽族奉为香饽饽,必然有其理由。这里的人太多了,大的法术根本施展不开。
大风过后,再无一人。
卫威族年轻的长老迟疑地看着叶鼎,“族长,为何不拦下他们?”
方才出手的,大多是想讨好卫威族的其他神族,卫威族出力的却很少。
“我们留不住他。”叶鼎锐利的双眼盯着赤鸟飞离的方向,长袖一甩,“剩下的你们自己收拾。”
木灵修从没见过活人像僵尸那样挺直,傅久久又开了他的眼界。陆远白的手搭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鼻子是眼。木灵修已经看不清久久的样子了。
这回久久吃了大亏,什么也没捞着,莫名其妙就被人围攻了,只怕之后他们不能留在这儿了。
这次突然的发作也警醒了陆远白,久久表现的太正常了,和以前一样,上蹿下跳,训人的时候威风凛凛。可她毕竟受了诅咒,能置人于死地的诅咒。
“师父,久久是怎么受的诅咒啊?”木灵修看着符文消退的傅久久,自然而然地就问出来。然后,他想起,哦,陆远白已经忘记了。
然而陆远白只是沉默片刻,有些难过地开口,“我没看好,被煞气咬住了。”
“……神族的煞气啊……”木灵修长叹,然后猛然顿住,“你……你不是忘记了么?”
“嗯。”陆远白理了理久久微乱的额发,“又想起来了。”
可是,他不是因为忘记了才喜欢久久的吗?既然他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不说呢?
“久久知道吗?”木灵修担心地问。
“应该不知道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有一番好说的啊!木灵修内心翻腾,久久不就是因为陆远白不记得了,才愿意去尝试的吗?木灵修还记得,久久承认自己的心意之后,曾在一天晚上拉着他喝酒。她的酒品很好,就是很容易醉,这个时候她就会嘴碎,什么都往外倒腾。但木灵修觉得,久久是知道这点的,她只是想把心里兜着的事倒出来,暂时地寻求解脱。
她说,“木头啊,我真觉得像做梦。你说,一个妹妹怎么能对哥哥抱着那样的心思呢!一开始我觉得自己真恶心,但后来,却习惯了。哈哈哈,我恶心着恶心着,就习惯了!就好像我不那啥他,就不是自己一样。可是他不喜欢我呀。你看他,什么都护着我,惯着我,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那不一样!我哥哥可多了,他会和七瓢,哦,也就是我小哥哥,他们俩抢一块玉锻,给我当生辰礼。呵,七瓢想证明自己是个好哥哥,不服阿远,他傻,也同七瓢比,因为他想证明自己比七瓢好!他现在会错了意,我捡了便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拉着他一起下水?哦,你不会,这破事儿不就是你撺掇的么!哎呀,我都想好退路了,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觉得尴尬,我就说是他记忆错乱,我就陪他演演戏,他这么好糊弄,一下就没事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然后我再找个伴,随便过个几年,再掰了,然后就真的没事了。”
她连找什么样的伴都想好了,和陆远白不一样,又不完全不一样,因为那样显得欲盖弥彰。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是他见过的最脆弱的傅久久。第二天,久久精神抖擞,又是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再没和他提晚上的事。
久久这么怕陆远白想起来,现在他想起来了,看起来,还是很久以前就想起来了。久久又会怎么做?
木灵修心里一动,“师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久久吗?”
“喜欢?怎么会。”陆远白歪着头,干净纯粹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却让木灵修心寒。然后陆远白望着久久,带着缱绻的笑意,有点羞涩道,“……喜欢太少了,不太够。”
木灵修一呆,脱口问,“那,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陆远白的双眸渐渐放空,似在追忆着什么,有些缅怀道,“从她睁开眼睛开始……”
在青和山上,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被卷进去了。
傅久久忍耐的时间太长,精神力消耗得很大。这期间,尚德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卫威族的大人物突然走了,很多有心人发现,闹腾的涵芝姑娘也一起消失了。再比如,一个古河族人刺杀伊渚族少族长的表姐未果,反被囚禁。第二日被抛尸于大街上,身上一共有上百道鞭痕。这些只是少部分人的饭后谈资,真正引起轰动的,是那个被刺杀没死成的表小姐在翌日死了!
凶手行踪成迷。那个刺客姑娘在族里不受重视,没朋友,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连小孩子也打不过。那是谁杀了表小姐?
外城的偏僻巷子里,木灵修心惊地看着披着月光归来的陆远白,他的眼神冷的像北极之地的寒冰,手里像提着什么重物,耳廓处有没来得及擦掉的血污。
一身素白,却冷厉如修罗。
木灵修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陆远白只是淡淡地睇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解释,“她认出了我,她想杀久久。”
陆远白从木灵修身边经过,飘过一阵香脂味,混合着血腥气。木灵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