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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什么?”我硬着头皮问道。
他仍然不答,只是轻笑,“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取了你的血,已经研究过了,执礼,你体内的混毒已经开始变化了,我得承认我很没用,我已经控制不了了。”
“开始变化?”我大惊失色,“你是说,混毒的第一层已经转化了吗?”
“所以你……没多少时间了。”文迦的脸已经凑近了我,他语气中深深的无力甚至传染给了我一丝伤感。
可是,当他的手缓缓爬上我的颈侧,呼吸已经喷在我耳边,我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文迦,你停下。”我无奈道,“你该不会是在想,要让我以怀孕的方式驱毒吧?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不会这么做的。”
此时文迦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压了过来,闻言,他顿了顿,我便借机道:“就算你忍心让一个无辜的孩子为我而丧命,我也不会同意的,无论如何那是一个生命,我本来就应对他负有责任,让他在一个带毒母体里成长,你不觉得残忍吗?”
文迦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他猛地把脸埋在了我颈窝,言语间吐息灼热:“你是不相信我吗,但……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
可是他并没有给我机会询问,一个有些凉,又有些灼热的吻,迅速落在了我嘴唇上。
我有些惊讶,一时间竟然没有动手推开。
一个……克制守礼的,却隐藏着阴鸷疯狂的吻。
和靳钺的温柔热情完全不同,靳钺的吻让我忘情,文迦的吻却让我清醒。
清醒到能感觉出,他对我的执念压抑了有多久。
明明是个很礼貌的过程,他舌尖的探入甚至都是试探的,像是要得到我的允许,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像是在等着什么,为此而一直在忍耐。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让我觉得排斥。我忽然有些讨厌我自己了。
直到文迦的手已经半解开我的中衣,他的吻也终于从我嘴唇上离开,我终于冷静地把那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扎进了他后颈。于是他的动作停下来,数息过后,软软睡倒。
很重。
我咬着牙才把他挪回了他原来躺着的位置。允迦被他抱到了外侧,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被我们的动静吵醒。
我不由得好笑,当着这么小的孩子,他居然也敢做那种事?
可是,却莫名有些……
莫名的生不起气了。
如果是为了让我活下来,虽然做了我不喜欢的决定,却也是为了我好。
即使不高兴,我也没办法生气。
或许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不由低头看了一眼他熟睡的面容。虽然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可是还是很精致,特别是那小扇子似的睫毛,在脸颊上覆下一片阴影,那画面唯美而传神。
的确很好看,所以让人没来由地宽容吧。
如果是个长得很差劲的家伙……
想了会,我摇了摇头。没办法想象文迦丑的样子,因为第一天见到他,他就惊艳到了我,那么夺目的一个人。
没办法,万花谷弟子的特点,除了自恋就是都很外貌协会啊……
我无奈地叹息。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文迦准时醒来。
我看到他闭着眼,在脖子上摸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坐了起来。
我在他坐起来那一秒开始闭目养神,顺便装死。
却听见文迦叹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执礼。”
我有些尴尬,还在思考要回答没关系还是你敢再来一次试试,就察觉他已经翻身下床了。又过了会儿,传出开门关门的声音。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我是睡是醒啊。
那么……如果他知道我醒着,还会给我道歉吗?
大概不会吧。我在心里也叹了口气。
真是个别扭的人。
那天以后,文迦还是一样,偶尔早出晚归,偶尔坐在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之中捣药制药,还是会跟我说关于混毒的事,却再也没提过用那个方式为我解毒。
在日复一日的推测和检验中,他终于找到了我中毒的途径,我背上靠近双肋的位置有两道刁钻的伤口,无痕,却明显,正巧妙地处于一个我看不到的位置。
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有背部受伤的经历,这也成了我们二人最苦恼的未解之谜。
中毒途径找到了,解毒方法却没有,我知道按照最初的约定文迦该放我离开了,即使中间发生了变故,他说不会再让我走,可是……也真的该送我离开了。
但是关于离开——我目前却还办不到。
因为我曾试着问过允迦以前他每餐吃什么,他居然说只是跟师父一起化缘,一般一天能吃一顿饭,有时候一顿饭都吃不到。
我没办法扔下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四岁小孩跟一个不会做饭的大人单独生活在这里。
即使文迦已经承认,他给我解了能与花香混合作用的毒,这意味着只要我想走,他留不下我。
可我怎么能走呢,就算为了允迦。
然而细想起来,我对文迦还是存有一点微渺的希望,他虽然会骗我,会欺负我,也很少尊重我的决定,但他是个好人。
更何况现在他也不再为难我了,和他相处的模式也渐渐找回了点当初在医馆时的感觉。
时间便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累积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可是本应松口气的我,却越来越焦灼。
原因便是……本该每月都准时到访的天癸……它居然迟到了十几天……还没有来……
在我的推测里,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混毒发作带来的影响,而另一种……
这令我不得不回忆起还在成都时的那次醉酒,我有理由怀疑,毕竟那天,靳钺实在太疯狂了点。虽然师兄已经断言我此生无法怀孕生子,但也不无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这带毒的身体加上靳钺带毒的身体……
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健康啊……
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生下他呢……
第四十七章
这个想法自从出现就一直在困扰着我,而且……因为害怕文迦会擅自决定,我不敢让他为我把脉。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在承受着,那种心脏起落的感觉……特别难受。
而我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然后去接受它。
或许是一天接一天的沉默让文迦发现了什么,他无声地包揽了家里更多的家务活,大概是企图让我开心点,却不知道对于我来说闲下来的时间才更难熬。
所以后来文迦不再拒绝我和他一起去集市采购的要求,但也要求我不能穿万花谷的常服。
我随身穿的衣服还是上一代万花谷秦风装,因为穿习惯了就没有再换,包袱里装的则是一套定国和一套朔雪,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衣服了,我便只好穿上了文迦买给我的一套名叫贺华岁的衣服。
文迦常去的集市在大约五里之外,实在远出了想象。而我的身体在这些年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中彻底变成废柴,走到一半就已汗水淋漓。
文迦见我越走越慢,一言不发地回头看着我,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片刻后,我轻轻牵住那只手,任由他拖着我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这一路他是否在想什么事,反而是我自己心乱如麻。
我总觉得文迦最近的正常不太正常,他一定在心里有个小算盘,可是这个人好闷,什么事都不说,我也无从猜测,只能臆测这些反常是不是与我有关……
当然,我知道我快死了,如果有什么不该留下的情债,应该尽早掐灭才是。
远是远了点,不过这集市的确很大很热闹,几乎什么都有。
文迦那只牵着我的手在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后,就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他扭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只写着一句跟紧我。
于是我跟紧了他,从人群里挤过去。
文迦的第一站是隔壁街的药堂,他进去抓药,我便站在门口默默地等。
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我忽然闻到一股幽冷的甜香。
我向药堂里面看了看,文迦还未出来,我顿时觉得很不安。
香味越来越浓,我觉得脖子有些僵硬,不得不慢慢向右转动。
然后,我看到一只漂亮的紫色蝴蝶,正停在我右肩上。
这是个五毒教弟子?
我屏住了呼吸,盯着那蝴蝶看了一会儿,果然,数息过后,那蝴蝶翩然而起,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复又向后,落在了一根纤细苍白的手指上。
我顺着那根手指,看到了一个极漂亮的紫衣女子,一手拿着虫笛,另一手拈着蝴蝶,正微笑着妖妖娆娆站在我身后。
第四十八章
“这位姑娘看起来面生得很。”她的声音如夜莺歌唱般婉转动听,脸上表情也是饶有兴致,“应当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我只得弯起嘴角微笑,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是应朋友之邀前来做客的。”
紫衣女子围着我绕了一圈,忽然凑近了我,道:“你身上有文迦的味道。”
忽然靠近的甜香把我吓了一跳,不禁向后缩了缩。她认识文迦……的味道?
“那木头和尚居然开窍了,真是可喜可贺。”紫衣女子抱着胸,笑得无比欣慰。
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索性打量起这名女子的装束。
她穿着一条纯紫色的长裙,没有袖子,露出一双白玉似的肩和手臂,手腕上有几只叮当响的银环,腰上盘着绣了银线的腰带,头发却是披散的,没有任何发饰,长发黑黑亮亮,一直垂到脚底。她的脸很漂亮,眼睛深邃而有神,双眼皮长睫毛,红唇如火,嘴角上扬着,笑容艳丽夺目。
从她的装束,我看不出她是五毒教第几代弟子,因为她穿的衣服不属于任何一套五毒教弟子装,但是她手里却拿着虫笛。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文迦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紫衣女子他也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来:“黎姑?你……出关了?”
紫衣女子大笑:“妖僧你居然还记得我?说吧,这个气质不凡的美女从哪拐来的。”
文迦也笑了,顺势牵住我的手:“这是叶执礼,万花谷的弟子。”
“果然是名师之后,我就猜是万花谷或长歌门。”名叫黎姑的女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像只狐狸,“没想到我们文迦也学会了绑架中原人回来。”
文迦失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说了,我们要去买东西了。”
我对紫衣女子笑了笑,转而被文迦牵着走了。
“那个黎姑是什么人?”我看着对我们挥手的紫衣美女,转头问文迦。
“她是洱海三毒中唯一的女子,名叫黎姑。”文迦淡淡道,“出身五毒教,因私自炼尸被五毒教逐出教派,却没有加入天一教,后来来到苍山洱海定居,和我一样,对毒很有兴趣。”
“哦,”我点点头,又道,“那洱海三毒的最后一位是?”
“最后一位是个纯阳宫的道长。”文迦笑了笑,“他隐居在更深的深山里,我和黎姑都没怎么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我小小惊讶了一下,便没有再追问。
“你觉得黎姑……”文迦忽然开口道。
“什么?”我茫然。
“……”文迦却住了嘴,再没有下文。
我颇为意外地看着他,难道他是想问我黎姑这人怎么样?是想……请教朋友对这个姑娘的看法吗?
几乎是同时,我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难不成文迦……很喜欢黎姑吗?他明明……
不!不对!
瞬间,我觉得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就算文迦真的喜欢黎姑,为什么我会这么别扭?
为什么我会潜意识里觉得文迦……不应该喜欢黎姑?为什么我那一秒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为什么我会……
我慌慌张张地甩开了文迦的手,站在原地看着他,听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呼吸和心跳。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有些事已经在慢慢变化,而我控制不了。我……我该走了。
不顾文迦回头叫着我的名字挤过来,我顺着人流后退了几步,再后退几步,远远看着他。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却像没听到一样,不停地后退。
大概是相处久了,会产生依赖吧。我心想,而且对他的依赖与对靳钺的依赖完全不同,让我错觉一切都很正常,好像还在正常的朋友相交的范围之内。
可是我……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早可以坦然承认我还在关心着靳钺,但也无比确定早就不爱了。
所以空下来的心,很容易就被另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填补了,是……这样吗。
那么这种感情,到底应不应该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