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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百套?”老店主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我新开的酒楼,还有承包婚宴,所以你瞧,我选的碗碟,花样都不同,富贵花,自然是摆雅间,像这样普通的花色,肯定得摆大堂,”沈月萝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些餐具,不需要全部一样。
老店主感叹道:“姑娘真是大智慧,做生意确定要出陈出新。”
老店主招来伙计,将她指名的餐具,一一盘点。
约好了送货的时间,付了定金。
之后,三人又去了永安城最大的家具铺子。
这一路逛下来,让龙震天大感意外。
原来开一个酒楼,还需要这么多繁琐的手续。
临近傍晚时分,龙震天依依不舍的回了王府,孙芸逛一天,累的走不动。
还是根生赶来马车,将她送了回去。
沈月萝惦记着李风的店,便乘着现在还有空,带着秋香跟阿吉过去瞧瞧。
秋香佩服她的体力,“主子,您逛一天都不累吗?要不找个茶馆坐会,您也好歇歇脚。”
沈月萝直摇头,“不用,我不累。”
这是场面上的话,实际上,她不能停下,一停下就会想到龙璟那厮。
那么坏,那么邪恶,那么勾引人,她现在内心骚动的厉害。
可是又一想,他们是协议成亲的,要是成了亲之后,这厮成天这样诱惑着他,这又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一点,她真的很担心,担心的一颗心都在悬着。
万一是她扑倒的龙璟,那这厮一定将这事在挂在嘴边,而且是挂一辈子。
一想到这茬,沈月萝便感觉头昏脑涨,稀里糊涂的走着,不知不觉走错了道。
“主子,你怎么到沈府来了?”秋香奇怪的问她。
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沈府的大门口。
往常府门外总是很热闹,可自从在沈奎倒台,沈府瞬间冷落了下来。
谁不怕被牵连呢!关键时刻,当然是自保要紧。
沈月萝抬头看着沈府的匾额,心中感叹物是人非。
当初,她第一次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是周秀兰跟沈婉被众多家仆伺候着。
一如当初的贾府,风光到了极致,却也败落到极致。
秋香在她耳边低语,“听说沈老爷被放了出来,是成王殿下的命令,说是证据不足,考虑他年纪大了,命他在家中候着择日再审。”
成王此举,为他赢了不少百姓的爱戴,一时间称赞的人,络绎不绝。
“走吧,进去看看!”从前风光的时候,她不愿意踏足,现在败落了,她倒想看看。
“是!”
两人迈上台阶,大门紧闭。
秋香走过去扣门,扣了好一会,大门才从里面被拉开,漏了一条缝,一双精细的眼睛将她们二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是谁?到我们沈府来干什么?”
同是下人,秋香当然不能在旁人面前丢了王府的脸,她挺直了脊背,端正的站着,下巴微抬,“我家主子,要进来看看沈老爷,快点开门!”
“我们老爷病着不见客,你们回吧!别在这里吵吵嚷嚷!”那人不耐烦的撵她们走。
“嗳,我说你这个人,什么态度,快点把门打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秋香怒了,跟在沈月萝身边,旁的没学会,霸道劲,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沈月萝听的急了,一把拉开秋香,抬脚踹向大门。
好在这门不厚,否则她再踹十脚,也踹不开。
“哎哟,你们……你们擅闯……”那小仆摔在地上,捂着屁股,愤怒的叫嚷。
他这一嚷不要紧,却惊动了沈府里的其他下人。
几个家丁,将沈月萝主仆团团围住。
阿吉从门外闪进来,像一尊佛似的,往沈月萝面前一站,对着一众虾兵蟹将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都滚开!”
他伸手揪住离的最近的一个小厮,手一扬,这人便跟破抹布似的,被丢出去老远。
阿吉敲山震虎,动作干脆利落,吓的那帮人不停的往后退。
“你们不必紧张,我只是进来看看,你们这儿的管家呢?夫人呢,沈婉呢?”沈月萝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扫视他们。
一个小丫头,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唐……唐管家死了,我们府里还没有新管家,夫人跟小姐都在各自房里,请……请问,你是谁?”
听到她问,沈月萝忽然觉得很好笑,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秋香生气的道:“她是你们沈府的大小姐,竟然连她都不认识,像什么样子。”沈月萝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生气,“他们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毕竟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带我逛逛园子吧,我不会难为你们。”
她来这里,也没什么其他想法,看看而已,真话……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违抗她。
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小丫头,乘着没人注意,悄悄的跑去找主子了。
依照沈府之前的繁荣,沈月萝可以相像得到沈府是何其的奢华。
可是站在空旷的园子里,她啥也没看到,只有光秃秃的青石板。
“你们这园子里的摆设呢?比如假山,花草什么的,”沈月萝纳闷的问道。
一个小仆低着脑袋,站出来回道:“这些原本都是有的,后来都被债主们抬走抵债了,连屋里的家具古董也是。”
“哦……难怪,”沈月萝回想一下,了然明白。
只是她原先以为的,没这么严重。
逛完了园子,她又逛到几座厅堂。
还很意外的走到沈家的祠堂。
说是祠堂,其实只供了沈家几位先祖。
沈月萝一路看下来,每看一牌位,都要问一下。
当看见沈家老太爷的牌位时,她身边跟着的小仆,不等她问,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我家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呢,除了咱们老爷,还有位二老爷,早年不听话,玩劣不堪,惹了事,被老太爷赶去丰城,让他自生自灭,只有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二老爷才会回来。”
“沈家还有二老爷?”这事她可从来没听曲氏提过。不止二老爷,沈家很多亲戚,曲氏都没跟她说过。
曲家的也是,长辈都不在了,剩下的也不大走动。
时间一长,感情都生疏了。
“有,二老爷很快就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又病着,二老爷肯定是要回来瞧瞧的。”
这小仆有可能是新来的,至少沈月萝是这么想。否则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你怎么来了!”沈婉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曾经光鲜娇贵的大小姐,此时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翠都不见了,只插了一根朴素的珍珠钗子。就连身上穿的裙子,也不像之前那般张扬,整个人看着清减许多。
说起来,沈婉跟她也没有深仇大恨。
沈婉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见不得沈月萝比她好。
嫉妒心嘛!是个女人都会有。
要是现在哪个女人站在龙璟身边,搔首弄姿,她杀人的心都有。
属于她的人,咋能被旁人窥探!
沈婉看见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她,“你来干什么?你把我们害的还不够惨吗?我告诉你,沈月萝,我跟龙昊的事,你别想插手,无论如何我都会嫁给沈昊,我让你隔膈应一辈子,这一辈子都不得好过!”
沈月萝无语的掏掏耳朵,“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要不要跟龙昊成亲,干我屁事,再有,难道你嫁人的目地,就是膈应我?呵呵!那我告诉你,你能膈应的,只是你自己而已,除此之外,我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沈婉愣了下,“你真不打算回王府住?”龙璟跟沈月萝住在外面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
沈月萝挑眉一笑,“要不要回去,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半文钱关系,奉劝你一句,过日子不是赌气,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在一起过下去,若为了膈应我,最后能膈应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瞧她多好心,虽然这个妹妹不待见她,可是姐姐的责任,她做到了。
还没说完……
“听着,我这个的脾气,想必你也有所了解,若没有触到我的底线,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触到了,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到的,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
这一刻的沈月萝,在沈婉眼中,无疑是可怕的。
像从地狱爬上来的女修罗,分分钟能将她吞噬。
沈婉后退一步,防备的瞪着她,“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敢!”
这是她最怕的,只怕性命无忧,她定不会放弃报复沈月萝。
“犯法?哈!”沈月萝仰天一声冷笑,仿佛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小妹妹,你太天真了,如果我要你死,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也不可能有人查出跟我有关,这叫智慧,以你的智商,是不会懂的,走吧,带我去瞧瞧沈奎,看看他死了没有。”
沈婉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家中的仆人,领着沈月萝离开。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走过她身边时,还凶恶的盯着她看。
银杏看着人都走完了,这才敢走过来搀扶沈婉,“小姐,你别动气,现在咱们不是她的对手,斗不过她的,要想保住自己,您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脾气,免得前功尽弃!”
沈婉扶着门框,眼里尽是刻骨的恨意,“克制?如果不是克制,我刚才已经拿剪刀了,这个贱人,她到底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她有什么资格!”
银杏眼珠子转的飞快,“小姐,永安城都传遍了,他们就要成亲了,快迟五天,最快三天,一切事宜,都是老王妃亲自操办的,可是您跟二公子的婚事,还一直拖着,也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急死人了。”
沈婉双手撑在回廊的栏杆上,指甲深深的抠着,“不能等了,你去帮我约二公子,我要再跟他见一面。”
“光是见面,只怕不管用,小姐,要想尽快成婚,您得破釜沉舟,”银杏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沈婉有些慌了,“你的意思是?”
“小姐明白的,只是这事做起来也不简单,我们需要重新谋划才是。”
当然不简单,如果光是将她的身子给了龙昊,远远不够。
得有人看见,板上钉钉,龙昊再不能抵赖,这样才是她最大的机会。
银杏心思多,很快就有了主意,“小姐,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小姐的脾气得忍一忍,否则这事就会让人觉得奇怪。”
“你说的……”
银杏点头,“就是沈月萝成亲那天,机不可失,那边宾客多,龙二公子肯定会喝酒,你是沈月萝的妹妹,妹妹给姐姐送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到时机会有了,人证有了,事情不就成了吗?”
“可是……可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就算嫁进王府,也会遭人非议,”饶是沈婉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那么多宾客的眼皮子底下,跑去色诱龙昊。
“咱们只让老王爷,或者老太君看见,不就结了,依奴婢看,您可以找林姑娘商议,她是林侧妃的侄女,如果有她的帮忙,一切做起来,定然事半功倍。”
“林妙香?哼,她上次被龙璟踹的,差点去了半条命,能不能爬起来都难说,”林妙香的事,沈婉略有耳闻。
她听了之后,只有冷冷的嘲讽。
去招惹龙璟?亏林妙香想的出来。
连她都不敢去招惹,林妙香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除了祖上那点功德,以及林子珍这个靠山之外,他们林家也不过如此。
“正因为如此,奴婢才觉得,林姑娘一定会帮你,她心里定然存有怨气,这不是正好吗?你们两个联手,各取所需,她要的是龙璟,您要的是二公子,只要别让沈月萝占了便宜,不就成了?”
银杏说的一套一套,很快就将沈婉说的心动了。
或许这真的是个机会,假如错过这个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
此时,林妙香躺在家中,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婢女在廊下,握着扇子,不停的扇着小炉上的火。
炉上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从那天回来之后,林妙香一天三顿都没离过药。
请了好几个大夫,就连秦玉风都被请来一次。
那又如何呢?
她是心病大于伤病。
在永安王府受了那么大的耻辱,回来的这些天,她每每想起来,便心如刀绞,痛的喘不上气,痛入心扉。
不说林妙香,先说沈月萝晃到沈奎房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见周秀兰坐在榻边,手里捧着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