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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肖燃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一整晚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宋泾修晚上那句话。
“谁想当你哥哥？”
肖燃在床上坐起来，橘黄色床头灯暖融融的灯光里，她看到现在的时间。
凌晨四点整。
空间朋友圈微博已经没有新的内容，夜猫子都入睡了，但她还是睡不着，没有丁点睡意。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何种情绪，茫然、无措、不安。她能感觉到宋泾修最后是在生气的，但他在生谁的气？她没有头绪。
难道仅仅因为她对他一直以来的称呼他不喜欢？
似乎并不单纯是那样。
穆凝还在国内的时候生下她，从她会讲话叫人起，穆凝便一直让她喊宋泾修“泾修哥哥”，这么多年都是一样的称呼，为什么他今天忽然异常的排斥？是因为白芷？可是，他说自己并不喜欢她啊。
想不通想不通，肖燃将头发抓的一团乱，盯着窗外的天幕发呆。
六点半，她装作刚刚醒来起床的样子去浴室洗漱，穿好衣服出卧室门的时候跟宋泾修打了个照面。他脸色有点不好，眼底一片青色，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
肖燃局促地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似乎是看出她的不自在，宋泾修主动打招呼，“早。”
肖燃挠了挠头，也回道，“早。”
“昨晚睡得好么？”他继而问。
肖燃深呼吸，然后挤出点笑容说：“挺好的。”
“我现在出门跑步，一起？”宋泾修盯着她的眼睛问。
“……好啊。”肖燃回答得有丝勉强，宋泾修刻意忽略了。
宋家附近不远处是一条很长的沿海公路，平时这边没什么车经过，清晨锻炼的人大多是附近的住户，彼此之间都认识，见了面会打个招呼问声好。
“小宋来跑步啊？”迎面跑来的隔壁阿姨停下来，眼睛往宋泾修身边的肖燃看了好几眼。
“王姨早。”
“这位是……？”
“她是肖燃，您以前应该也见过。”宋泾修说。
王女士思索片刻，似乎是想起来了，点头笑道，“几年不见都这么高了，又变漂亮了。”
肖燃其实对这个王姨没印象，听到她的夸赞也只能羞涩地点点头。
肖燃以为这就要跟这位王姨告别继续跑步，结果王姨这时候又问道，“这是谈着呢吧？”
谈着呢吧，谈什么？
肖燃脑子一懵，眼睛看向宋泾修，他侧头看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立刻撤开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王姨笑了声道，“王姨那我们先去前面了。”
跑出很远以后，肖燃问身边的人，“刚刚那位阿姨，她问你的问题我没听懂。”
“嗯。”
“……”肖燃思量片刻还是问道，“她的意思是，她以为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似乎没料到肖燃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宋泾修停下来，靠着路边喝水。
“可能吧。”他说。
“那你怎么不解释清楚呢？”肖燃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其实她还想问，之前也有不少人误会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他为什么都不解释呢？
两个人安静下来以后，不远处的海浪声传来，携着潮湿的水汽，空气里很凉。
这种凉似乎让宋泾修的头脑清醒冷静了不少，身体里还残留着刚刚冷水的寒意，宋泾修转过身，完完整整地对上肖燃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想要的就是那样的关系，肖燃，你能明白吗？”
大约过了五秒那么久，肖燃明白了他话里全部的含义。这些年以及昨晚他的异常就都解释的通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宋泾修喜欢她？一直以来都喜欢她吗？那么有多久了？他为什么没有早一些说呢？这些问题在她脑中绕来绕去，最终又回到一个问题上——他真的喜欢她吗？不是她会错意？
“你……”肖燃开口说了一个字，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才道，“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她脑子里很乱，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宋泾修这时忽然松口气似的笑了笑，很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说：“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好好想。”
他昨晚整夜没睡，已经将事情想得很清楚，她目前没有男朋友，心里也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没有学业的束缚、年龄的制约，时机正好。对于表白自己心意这件事，他潜意识里一直是抗拒的，他心里根本不确定，怕被她拒绝，他没法想象，被她拒绝以后两个人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到家，早饭吃得很安静，宋征连连看了两人几眼，确信两个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盘算着等肖燃走后找宋泾修好好聊聊。
肖燃一路出神回到学校，大包小包差点便忘到车上。为了让她“好好想”，宋泾修没有送她，只派了司机。她回到宿舍将香水放到每个人桌上，之后整个人往床上一倒，闭上眼。
天旋地转，奇怪，她也没喝酒啊。
肖燃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像要从那片纯白里看出些什么。
她身体很累，想先睡会，结果依旧难以入睡。最后她干脆坐起来，打了杨巧的电话。
两个人秉着就近的原则就约在学校食堂，肖燃将香水给她，杨巧打开闻了闻，说：“嘿，我就喜欢这个味道。不过怎么忽然送我香水啊？”
肖燃低头盯着桌面避重就轻地说：“有人去h市出差带回来的，我留了自己喜欢的味道。”
“哦？谁啊？宋泾修？”杨巧一下子就猜出答案。
肖燃只好点点头说是啊，她咬了咬嘴唇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杨巧，我遇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啊？”杨巧将香水收好，专注地看着她。
“我应该是被表白了吧。”肖燃不确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杨巧很好奇，像肖燃经常被人表白啊，这回是谁，竟然让肖燃这么上心？“是谁啊？你们班的男生？”
“不是，但是是一个熟人。”
“哦，”杨巧喝着奶茶，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可能的人，大概确定了几个目标以后问道，“然后呢，你怎么想的？”
“我有点惶恐，”肖燃脸趴到桌子上，实话实说，“感觉一切很不真实。就是那种……”她绞尽脑汁、想法设法地形容那种感受给杨巧听，“比如你很中意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很耀眼、很抢手，但你一直感觉那样东西不会属于你，也从来没奢想过能拥有它，可有一天忽然有人宣布那样东西可能会成为你的，你明白那种感受么？”
“我明白我明白，”杨巧迅速点头道，“就像我喜欢我男神，从来没想过跟他在一块，但他不知道因为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的原因忽然看上了我，还要跟我结婚，是那种感觉吧？”
肖燃艰难地点头，“……差不多吧。”
“这还不简单，”杨巧将奶茶吸得直响，“直接上啊，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直接……上？”
“是啊，”杨巧直击重点，“不然你要等到他爱上别的人你再行动？既然互相喜欢就接受啊，就像我跟赵延州，你看我们之前闹成那样最后都在一起了，你瞎担心什么？”
“可是我不确定他的喜欢跟我的喜欢是不是同一种啊。”肖燃依旧纠结。
“喜欢还分很多种么？”杨巧不能理解，“喜欢就是喜欢啊。你最喜欢的那首歌不是这么唱的么，‘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不要担心太多，感情中顾虑太多就太累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弄不清我自己心里怎么想。”肖燃扪心自问，她是在乎宋泾修的，可以说很在乎。但她搞不清自己对他是亲情更多，还是爱情的怦然更浓。这么多年过来，她习惯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哥哥”，有秘密会找他分享，他关心照顾她，如同对待至亲。她不能没有他。
可是这就算爱了吗？
她跟杨宁在一起时，以为那就是所谓的对异性的喜欢。
后来她发现，那只是一种习惯跟依赖，与爱情无关。
宋泾修对她而言太重要了，所以她不敢轻易开始，怕最后是不好的结局。肖燃不怕日后宋泾修会亏待她，只是怕自己以为的心意不过是一场错觉，走到最后会让两个人都痛苦。
杨巧看她沉默下来，知道这是肖燃决定自己考虑的象征。她将喝完的奶茶放到一边，轻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人究竟是谁，而且私心里我希望你跟我哥日后还有可能，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其实你这回如此纠结，心中已经有数了吧，你不会轻易拒绝这个人的。”杨巧笑了笑，“如果你决定了，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支持你。”
☆、第19章
第十九章
宋泾修接下来三天都没有主动联系她，更没有像往常那样开车过来看她、请她吃饭，就像他说的，给肖燃充足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肖燃跟杨巧谈完就已经豁然开朗，茶足饭饱以后对自己的心思更加确定，她屡次拿出手机想给宋泾修打电话，又怕讲话会因为紧张说不清楚，发短信、微信消息又显得很随便，不够正式，纠结了两天之后，肖燃鼻子上面起了一颗痘，洗脸的时候只要一碰到就疼得嗷嗷叫。
那颗痘化妆都遮不住，肖燃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她又为自己的拖延找到了借口。
这天她跟周雯、刘佳佳去图书馆查资料写东西，走在路上忽然被一个人喊住，肖燃回头看去，看到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生，但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你是？”
男生看了眼她一左一右两个室友，挠挠头说，“越九君让我过来找你的，我能单独跟你聊一聊吗？”
越九君不是白子陆的毒哥么，这个人是白子陆认识的人？那来找她做什么？刚刚他喊的可是她现实中名字啊，肖燃在心里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嘴上已经对周雯跟刘佳佳道，“那你们先去吧，我一会过去找你们，还是原来位置、别跑远了，否则我找不到。”
周雯跟刘佳佳走远以后，肖燃站着没动，直接问道：“你是哪位？找我做什么？”
男生说：“我是青丝且舞，那个一直追你的花姐。”
肖燃：“……”她瞅着面前的男生，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个头挺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倒是一点都不娘，可是大兄弟，“游戏我很久没玩了，你认识军爷的那段日子，其实是越九君在玩，我们两个一点交集都没有的。”
“没关系啊，”男生说：“我叫林盛，也在c大念书，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到时候就有了交集，游戏不玩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在现实里相处看看。”
谁特么要跟你相处啊？肖燃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想跟二次元的人在三次元有交集。”
林盛非常不解，“可你跟越九君在二次元、三次元都是亲友，为什么换成是我就不行？”
肖燃认真地看着他道，“越九君呢，我们从小就认识，后来才一块玩的游戏，你懂了么？”
林盛却很执着，“他说你没有男朋友我才来的，你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
肖燃简直想不通他的逻辑，“你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算找你做男朋友。”
“可是，”林盛皱眉看着她，“他说你会喜欢我这种的啊……”
肖燃开始变得有点烦躁，攥了攥拳头干脆道，“越九君他很久没见过我了，因此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别来找我。”
林盛睁大了眼睛，过了会看着她笑，“你胡说。”
“我骗你做什么？”肖燃说：“你不信我打个电话把他叫来。”她说着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到宋泾修的电话拨了过去，还没接通肖燃将电话挂了，她刚刚也是急昏头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证明我有没有男朋友？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别来找我就行了。”
她抱着书往图书馆方向走，林盛几步追上来，拦在她面前，“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分，做朋友总可以吧？”
“不想，没兴趣。”
“你现在不想没关系，以后我会天天来找你的。”林盛语气笃定。
“肖燃。”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肖燃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向身后看去。宋泾修一身休闲装扮，外套挂在臂弯里，正大步走过来。肖燃站的位置要比宋泾修走来的地方高个一米左右，像个高台，宋泾修笔直地走过来，手在高处地上一撑，长腿翻越过来，一派轻松，站到肖燃身旁。
肖燃比任何时候都感激他的到来，尤其还是以如此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