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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满意地点点头,春桃却问了:“小姐,你这是什么发式啊?”
媛媛嘿嘿两声道:“我自己想的。”
春桃掩嘴一笑,小姐失忆以后就是喜欢突发奇想,可不得不说她比从前更会打扮自己了。从前的小姐除了将胭脂水粉抹在脸上,一点都不会懂得怎样收拾自己的。
媛媛稍稍描了下眉,照着从前的记忆,为自己化了个淡妆,听见园子里的脚步声,才再端详了下铜镜里的自己站起身。今天与霍成羽约好,要出街一趟,去画那个什么押,刚出门便见到了大神师兄拿着本书负手站在园子里。
方池依旧一身清衣,身躯提拔,长长的束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任风轻拂着。举手投足间一股不沾尘,不带风的仙灵气韵,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昨晚的痴狂模样。
听见门边的动静,方池握着书微微转身,见到一个刚探出门的小脑袋。今日这丫头不知又有什么新鲜想法,竟将额头青丝整齐地编成了一片,斜斜地遮住了一边脸庞,两只水汪汪清澈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望着他的方向。
方池抬手一招,“过来。”
媛媛乖乖地走到他身边,羞涩地低下头,“师兄早。”一股微温爬上脸颊。
方池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发辫,修长的手指在她肌肤上留下微凉的酥麻,“很好。”
媛媛抬起头,对他悄然一笑,“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方池收回手,置于身后,“等下与你一道。”
媛媛想起昨天城门前的一幕,有点担忧,大神师兄就这样出去,不会引起骚乱吧?但看着他淡然的模样,总觉得他应该有些什么办法,从前不是有许多明星也照样可以逛街吗?想到这,媛媛不觉在心里YY了一番,若是大神师兄带上墨镜,再弄一顶绅士帽,应该也是很酷的模样吧?
“在想什么?”方池微微蹙起眉头,这丫头一脸坏笑,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媛媛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应道:“在想你或许该改变下衣着。”
方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忽然想起自己的衣衫来来去去都是这几种清寡的颜色,难道是这丫头看得腻了?沉吟一瞬,抬头说道:“在这儿等着。”
媛媛见他转身急匆匆回了房间,不觉掩嘴偷笑,该不会他真藏有什么乔装的道具吧?等了一盏茶功夫,方池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低头打理着束腰,抬头时见到小丫头呆呆地站在那儿,象被谁施了定身咒一般。
“怎么?”不会自己的衣衫还不和她心意吧?他可再没有别的了。
媛媛傻了,换了一身檀色暗花长袍的师兄,竟然如此妖艳,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仙家的味道。稍显明艳的色泽,衬得师兄那本就立体的五官越发诱人,这整个就一妖孽转世嘛!媛媛有点羡慕嫉妒恨了,不带他这样明艳动人的,还要不要她这样的平凡小女子活了。
“你还是换回来吧。”媛媛咬牙切齿。
方池尚未回过神,听见不远处噗地一声笑,他转头望去,是霍成羽到了。
见到挚友这副模样,霍成羽很想笑,这衣衫还是他早些时候为了作弄他故意做给他的,方池见了说不喜欢这颜色,一直放在西厢衣橱里,从未拿出来穿过。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他今日为何又翻出来了,只是他穿上身后,连霍成羽都有点动心了。所谓公子倾城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觉得媛媛的提议很不错。”就他这模样走出去,估计真要倾尽繁城了。不单单是繁城的女子会引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恐怕连男子都不能幸免了。
方池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眼微微一眯,拂袖,转身,回房了。
待方池重新换过一身衣衫,媛媛觉得顺眼多了,几人出发去了太守府。因是白忆之一早打过招呼,又是霍家大公子亲自带来的贵客,繁城太守并未留难,反倒十分热情,事情很顺利地便办妥了。只是画押署名时,媛媛总觉得象是在签卖身契似的,浑身不自在。
其间方池一直呆在霍成羽的马车上,放下两侧的窗帘,外间并不知道他也来了。
从太守府出来,霍成羽吩咐车夫去了繁城最繁华的街道。媛媛第一次进城,十分好奇,偷偷挽起窗帘朝外张望,不得不说这里与自己住过的那个小镇简直是天壤之别。一路听着义兄的介绍,她才知道这里是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名城,颇有点陪都的味道。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颇多,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倒也十分热闹。只是见到霍家的马车,都十分自觉地往路边让道,然后才停住步子朝这边张望。媛媛想想也就明白了,以霍家在繁城的声望,尽管这些人也想一睹霍家公子的风姿,但也不敢惊扰。
马车在一处商户门前停下,霍成羽微微掀开布帘望了两眼,对媛媛招呼道:“跟我下车。”
媛媛转头看了看一直端坐在车尾、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大神师兄,他对她微微颔首,“去吧。”
媛媛知道他是不会下车的了,心里有些感动,又很不是滋味。想来他是为了陪她,才宁愿一路受着煎熬,只为和她多呆上一阵子。虽然有她在旁时常替他按摩,他的脸色还是有些微微变了。
未免外面的人知道车内的状况,媛媛赶紧跟着霍成羽下车。店里的掌柜见到霍家奢侈的马车,早已候在门边了,看见霍大公子下车,立马跟见了金山似的笑得十分闪亮。
“霍公子这是打哪里来啊?”
霍成羽没答话,只对身边的媛媛道:“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还没等媛媛应话,身后的人群便议论开了。
“这胖丫头是谁啊?有人认识吗?”
“她怎么和霍公子一起啊?”
“霍公子不会这么没眼光吧?”
“说起来倒让我想起了从前‘第一楼’汤家的那个胖小姐。”
“哎呀!真有点像。不过汤家那位可是比她更胖,都快肥得跟待宰的猪仔似的了。”
“汤家不是已经离开繁城了吗?”
“这女子脸皮真厚,就她这模样也想攀上霍家。”
“真不要脸。”
“……”
霍成羽听得有些怒了,正要转身,却被媛媛拉住了,“由他们说去吧!又不会少几斤肉。”要真能帮她说掉几斤肥肉她还求之不得呢。
其实比这更难听的都有,只是被媛媛有意识地屏蔽掉了。
霍成羽皱起眉刚要说话,听见马车里春桃一声惊呼:“方少爷!”
二人立马转头,方池已经掀开车帘出来了,一身素衣漠然而立,对霍成羽使了下眼色,迈步便离开了马车。媛媛愣住了,他这是要干嘛呀?都在马车里忍了那么久了,呆不下去了?
可很快她便明白了大神师兄的用意,因为那群人一见到方池现身,连他从哪里出来的都忽略了。女子声声尖叫,震得媛媛的耳膜都快破了。他走过的地方,再没有方才的议论声,只剩下两个简单字的在重复着。
“方池!方池!……”
媛媛一头黑线,这算是在掩护她出行吗?原来大神师兄还有这样的功效,她以后出门再也不怕引人注目了。
回头时,见到霍成羽捂着头,愁眉不展地说:“又得麻烦了。”
媛媛扑哧一笑,霍成羽放下额头的手道:“先进去吧!”
有了大神师兄的掩护,媛媛很快便买齐了自己的所需,忙完却开始担心起他来,就他这样怎么回别院啊?
霍成羽听了她的担忧,安抚道:“你不用担心他,没人阻止得了。”
回想起大神师兄方才下车一幕,媛媛瞬间明白了,那些人只敢远观,谁敢真的迈进他身边一步啊!这就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功能吧!不得不说,大神师兄还真是“碧人兽”一只呢!
果然,二人回到别院没多久,方池便完好无损地进来了。一身衣衫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被人拉扯的迹象,看来连保镖都省了。
霍成羽故意瞄了媛媛一眼,问道:“路上没什么险阻吧?”
方池顺了下长袍坐下,神色恬淡地应道:“散散步挺好。”
媛媛喝着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繁城的人都热情成那样了,他还只当是在散步吗?果然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o(∩_∩)o ,
快点!给点动力。
☆、蜚短流长(一)
方池是淡然得如同静水,但霍成羽却有些头痛了。
繁城那帮七姑八婆,并没因为方池的出现被迷得七晕八素多久,很快清醒过来,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幕。第二日城里的大街小巷便象炸开了锅一般,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有说霍大公子携胖眷出游的,也有说其实那胖妞是用来掩护霍大公子与方家少爷出行的幌子。更有人隐晦地暗示,以霍家的声望,只怕那胖小姐是某位皇室贵族的后裔,所以才惊动了方霍两家,如此隆重的陪同。
总之什么版本都有,媛媛听着这两日霍成羽从坊间带回来的这些以讹传讹,第一次领教到了古代也有舆论的力量,自己就这样被绯闻了?
“怎么没人YY你们俩有私情的?”媛媛小声嘟囔,这对她公平吗?都成了舆论中心了。
“什么?”方池蹙眉,没听清楚这丫头喃喃了一句什么话。
媛媛在椅子上坐好,嗯嗯两声,脸上漾出微笑,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没什么。”
方池见她不肯说,也不再问,只对身边扶额惆怅状的挚友说道:“给你两日。”
霍成羽早料到了,捅娄子的人是绝对不会为此负责的,懒洋洋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良策是有的。”就怕到时有人会躁狂。
媛媛很好奇他平息谣言的方法,霍成羽却缄口不提,比他着急的大有人在,他才懒得担心呢。既然有人敢将这重任交给他,他自然也有应对的方法,不过这方法就不是人人都能满意的了。
霍成羽悠闲地品着茶,懒洋洋地享受着这午后酒足饭饱的惬意时光,没一会儿他的贴身侍从便跑了进来。看了看身边几人,在霍成羽耳边低声细禀几句。
霍成羽起身,慵懒地舒展一下,丢下一句:“我去解决事情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别院,霍成羽脸上闪过一抹邪笑,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他?他的长处就是总能将本来就已棘手的事情无限量的放大,大到不能收拾了,自然有人会出来解决的。
爬上那辆自己并不十分满意的马车,霍成羽往里一靠,悠悠吩咐了一声:“侯府,走慢点儿。”他一点都不赶的。
马车的车轮在扬长的街巷里放出阵阵“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没一会儿霍成羽便在车里打起瞌睡来,不知睡了多久,听见车把式在外禀道:“少爷,侯府到了。”
霍成羽伸手揉揉稀松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拍拍嘴,才慢悠悠地从马车里钻出来,下车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迈步走了过去。
侯府门前的侍卫仿佛一早知道他要来似的,也没通传便领着他入内了。穿过前院的长廊,霍成羽被引到南院一个熟悉的地方,这是一个人工打造的池塘。池塘颇大,一条小道连接着中间的小岛,岛上并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只有一棵青翠的苍松孤独地屹立在草地之中。
领他进府的人没有再往前,只微微欠身说道:“霍公子请,小侯爷等着您呢。”
霍成羽嗯嗯两声,负手迈开步子,一个人踏上了小道。岛上松树下,一人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长剑,正在那儿利落地挥舞着。霍成羽走到松树旁,伸手啪啪几声,“小侯爷好身手啊!”
白忆之并未停下,疾风暴雨般扫落几簇松针,将剑一挺便架在了霍成羽脖子旁,“解释。”
霍成羽面不改色,伸出食指轻轻一推,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小侯爷要成羽解释什么呢?”
白忆之凤眼一眯,这家伙居然还水仙不开花?狠狠咬牙,“坊间的传言怎么回事?”
他只叫他将媛媛接进城来,可没让他自作主张地让他们师兄妹相聚,若不是今日府里几位下人唠嗑,他至今还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其中缘由的,不该向他要个解释吗?
霍成羽呵呵一笑,神情松散,伸手又将脖子上那剑微微推了分毫,应道:“不过是些传言,小侯爷何必当真。”
白忆之手上一紧,霍成羽这才露出几分惧色,解释道:“成羽不过是照小侯爷的意思办事,可人家碰巧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繁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他霍家的马车绕城一日也就走完了,要遇上个什么人还不容易啊?
白忆之握剑的手微微一松,瞬间长剑入鞘,随手丢在一旁,走到不远处的茶台边坐下,“现在人呢?”
“在成羽别院里住着。”
“就她一人?”
“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