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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的抽泣声再次传来。他抬起头,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伫立在门口。
她每晚都在哭。塔塔的心情随着哭声越加沉重,他打开了门。
他的眼睛适应黑暗,一切都清晰地映入眼里,轻轻地来到床边,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喻初蓝翻了个身,抓住了他的手抱在怀里。脸上还是忧伤的表情,但是却不再哭泣。
直到周五晚上,喻初蓝的培训已经告一段落,她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等待。塔塔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低落,却仍然没有任何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举动。月亮爬上树梢,银色的光辉绽开云层,照向人间。
喻初蓝倚着门望着天上的月亮,回过头看到塔塔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沙发上,目光中隐忍着的不安与恐惧。她跳过去坐在他身旁。“塔塔。”她担忧地看着他。“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塔塔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明天是周末,我们再骑车出去找吧,总会找到的,六百多座城而已,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塔塔还是没有反应。
喻初蓝想了想,灵光一闪,说:“我诵读《心经》助你安一安神吧。”
塔塔怔怔地看着她,并没有拒绝。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音质空灵。
塔塔的表情有了微弱的变化,他转过头看着她虔诚地诵经。他的眼眸也随之恢复了些许的平静。
喻初蓝见有效果,又起身走去墙边的书架,从顶层中取出《地藏菩萨本愿经》。她坐回他的身旁,开始诵读。
泛黄的纸页带着陈旧的时间印记。他猜测这部经书她也许翻阅诵读了无数遍。她读得快速而通畅,手捧着经书仿佛只是一道仪式。她所念的都已经印在心里。
他闭上眼,借助经文,对抗自己的心魔。他恐惧,是因为自己的臆想。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唯心所造。他在心里如是说道。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经书已经诵完。
塔塔的心随着诵读声渐渐平静下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祥瑞亮光,飘向窗外,被院子里的树吸收。那是一棵菩提树。
他回忆坠落的那天在空中看到的光束,原来就是院子里的菩提树吸收了这些亮光后照射上来的。
喻初蓝对此并无知觉。她合上双眼,合掌念起回向文。
“弟子喻初蓝,愿以所诵之功德回向已故父母,愿他们离苦得乐,往生净土。早证菩提。”
周六的上午,喻初蓝一早醒来就收拾好背包,放进衣服、钱包和手机。吃过早饭收到一个快递包裹。
“送给你的。”她将包裹拆开递给塔塔。
他低下头翻看,里面有两件黑色的T恤衫。
“你的长袍可以换下来洗一洗了。”喻初蓝笑着说。“骑车时还是穿件上衣比较好,我的车太酷,再加上你那样子引地路上妹子过马路都没办法注意左右,太危险了。”
“谢了。”塔塔淡淡地说。
“还有。”喻初蓝微笑着说,露出难得的柔和目光。“我的车随时都可以借你。”
“附近有寺庙吗?”塔塔认真地问。
喻初蓝一愣,说:“你别告诉我你想出家啊?”
塔塔眨了眨眼。“走吧。”
他换上T恤衫,将长袍塞给喻初蓝。
“这长袍就别穿了吧?夏天穿这个回头率还是挺高的,神祇在凡间难道不用伪装成凡人的样子吗?”喻初蓝坐上车,凑近他耳后说道。
“凡人夏天的衣服不适合我。我的身体不能暴露在外面。 ”
“为什么?”
“不能让凡人触碰到我。”
“你不喜欢别人触碰到你?”
塔塔点头。“算是吧。”他发动摩托车,雷声轰鸣地行至临近的瓯江旁。
江水悠悠,风里携带着咸味。江水中央,浮着一座小岛。岛的两端各有一座高高耸立着的,像是被苍翠的树木托起的塔。
“我们去江心屿吧。”喻初蓝遥指着那座小岛。“上面有座江心寺。”
塔塔穿好长袍,戴上帽兜。他们坐渡轮登岛。头顶的云层改变了形状,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
上了岸,路过蔚然成林的榕树,一座明黄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青瓦翘檐,庄严古朴。匾上写着“江心寺”,圆形赤色寺门微启。
塔塔注意到了寺庙上方的霞光瑞气。喻初蓝见他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这座寺庙会发光。我们进去看看吧。”
“发光?”她瞪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这座已经被本地人习以为常的江心寺。
“这种祥瑞光芒,凡人是看不到的。”塔塔低声道。
他们轻轻地推门进去。院落中央放置着烛台和香炉,空庭散香霭,薄烟氤氲,烛火灼灼。
喻初蓝进香后,由塔塔搀扶着进入大殿拜佛。塔塔忽然转过头看向偏殿的方向,那里有个上了年纪的僧人一直盯着大殿内的喻初蓝。
僧人的身上散发着点点金光。原来寺庙上方的光芒是来自他。塔塔从正殿出来走向他。
“施主请止步。”老僧人看到他,便合掌道。“再靠近些,老僧恐怕就有麻烦咯。”
“你知道我?”塔塔的脸上并无惊讶神色。
他嘴角含笑着说:“施主能读懂人心,又何必再问呢?只是,”他脸色微沉道:“凡人一旦沾染了冥界的气息会招来厄运。与您同来的女施主如果不及时清除身上的气息,怕是会遇到灾祸。”
塔塔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一次意外,触碰到她。当我发觉时已经晚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您仍然在她身旁是在守护她。”老僧人点着头说道。
“我现在对她身上的冥界不洁之气也无能为力,又不能对她寸步不离,更不知道厄运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降临。就算我待在她身边也不一定能阻挡厄运。” 塔塔神色严峻地说。“大师,我是专程来请教的,佛门中可有解除或者暂时避开厄运的方法?”
“佩戴108颗吸收万遍经文功德法力的菩提子可解人世间的厄运。”
塔塔露出恳切的神情。“大师可以帮我找寻吗?”
老僧人微笑着说:“必须是女施主亲自诚心念诵经文,携带功德法力的菩提子才能解除她身上的冥界气息。”
塔塔一听顿时泄了气。忽然之间,他想到了喻初蓝后院的那颗菩提树。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老僧人,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自身带着祥瑞光芒的人,是一位有着完全善念的人。
“多谢了!”塔塔听合掌行礼表示感谢。
“不用谢。同根同源。希望女施主能顺利化解厄运。”
老僧人施礼后正准备离去,塔塔叫住了他。又问道:“你既然可以看出我的身份,是否见到过其他神祇?”
老僧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最近全都不曾见到。像是集体消失了。”
“集体消失了?”塔塔愕然地睁大眼。“难道是东方神界被邪魔侵入了吗?可是,天地间并没有出现异象,一切自然规律仍旧照常运行啊?”
“那说明他们只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施主不用担心忧虑。这只是暂时的现象,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哦?你知道原因?”塔塔心中讶异。
老僧人脸上浮现玄秘的微笑,“用世俗的观念解释,就是‘天外有天’。”
塔塔没有明白。
“我所参悟的也只到这里。” 老僧人说完合掌行礼后便走进了偏殿内。
☆、落难神祇
“天外之天?”塔塔站在寺院内,仰望院落上方四角苍穹。“东方神祇做事怎么会这么冒失?”他嘴里喃喃自语,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日事情发生的经过。
如果他不是发现了冥王叛变的迹象,而半夜出逃,他也不会仓皇地来到东方神界寻找弟弟修普诺斯。事关重大,他不能信任任何神祇,除了与他心意相连的双生兄弟。
冥界神祇身上有不洁气息不能擅自进入圣山。通往奥林匹斯圣山方向的道路上布满冥王亲手布下的结界,为了防止下属进入圣山冒犯神王引来责罚,实则是冥王划分统领界限的手段,他的部下只能听命于他。
一旦通过结界,冥王会有所感知。若他没有请示而擅闯圣山面见神王,冥王一定会有所警觉。难保他不会对一直跟随在旁的黑夜女神发难。他不能轻举妄动,陷她于险境,即使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冷淡。
“我们已经向你说明没有西方神王的通行函,是不能放行的。”守护南天门的天神将他阻挡在东方神界外,直到守护天王接到通报急急地赶来。
黑色长袍,乌黑的短发透着隐隐光泽,一张脸藏在阴影中,他知道自己在洁白的南天门下显得非常刺眼。
“死神…塔纳托斯?”守护天王皱着眉头叫道,满脸不悦的情绪。“天庭圣洁,你绝对不能再踏进一步。”
他说:“既然两界已经结成同盟,允许我弟弟修普诺斯留在东方地界。其他神祇都能来探望,为什么我不可以?”稍作停顿,缓缓站起,整理好长袍,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焦急,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以免让东方神界察觉到西方神界即将引发的混乱。他环顾四周的南天门侍卫,然后目光直视守护天王,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只想见见他。”
“这……”守护天王面有难色,“我与令弟也算有几分交情。之前也的确有神祇来探望过他们夫妇,不过,他们都是有通行函的。”
“我是冥地使者,不能踏足圣山,自然得不到神王宙斯的亲笔通行函。”他说。
守护天王捋了捋胡子,重新开口道:“不仅要有通行函,为保证地界的安全与秩序,他们下界前都要封印神力。可是你天生自带的幻术偏偏是摄人魂魄,就算封了你的神力,可幻术是封不住的。我们为了凡间的安全,不能冒险破例。你还是请回吧。”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 他冷笑道,沉吟片刻后,神色凝重地拔出随身的死亡之剑。
“你要做什么?!”守护天王脸色不由一变。周围的天兵天将纷纷对他亮出兵器,严阵以待,只等天王一声令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剑柄回转刺入自己的身体,忍着巨痛缓缓地剖开胸口,透明的神液汹涌而出。他不惜一切,一定要见到修普诺斯,让他将消息传递给神王,才能制止祸乱。
南天门的天神们都惊愕地看着他。他颤抖着将手伸进自己的伤口中,掏出了一颗璀璨的灵珀。
他将灵珀丢向守护天王,说:“这样可以了吧。”
守护天王慌忙接住他的灵珀,喊道:“快!请神医!”南天门顿时乱成一团。
他脸上依旧挂着冷笑,身体失去知觉倒在南天门下。
靠着南天门的门柱,伤口被涂上神药,他迷迷糊糊地听到守护天王的声音,“这兄弟俩的个性怎么差别这么大!”守护天王在一旁焦急地踱来踱去,嘴上念叨不止,“两界刚结下同盟不久,这要真在我这出了事,我怎么担待得起!”
他睁开眼睛。守护天王见他醒了,来到他面前说道:“塔纳托斯,我已经禀告过玉皇大帝,你可以去地界,只不过,灵珀需要留在天庭为质。下去见过令弟后,自会有天神接你返回南天门。你下界要遵守我们的天规,不能伤害凡灵,不能与无关的凡人接触。你的皮肤浸染了深重的冥界气息,凡人一旦沾染上身,就会无端引来致命厄运,想要祛除也需要大费周折。若你触犯天规,可是要在斩龙台上受剑刑,刺你几个透明窟窿的。就算你是西方神祇也照例严惩不贷。”
他虚弱地合上双眼,满意地露出微笑。
“你的伤口刚上了神药,完全复原后再启程吧。”守护天王说。
“现在就可以下凡了。” 他捂着伤口站起身。“告诉我具体位置。”
守护天王收了他的佩剑,让侍卫牵来一只五色凤凰。“死亡之剑,一旦伤及凡人身体,必死无疑。”守护天王说。“凤凰会按照我的指令将你送去目的地。”
他吃力地坐到凤凰身上,靠着它的脖子。
守护天王在他身后低声咕哝道:“虚弱成这样还执意要动身……”
凤凰在指令下挥动巨型羽翼腾空而起。
他身后再次传来守护天王的劝告声。“抓紧了,可别掉下去砸到凡人……”
冷风在他耳边呼啸,双手紧紧地抓住凤凰的羽毛。香霭低拢,南天门淡隐在夜幕星辰之中。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他眯着眼向下看,一片阴霾之下,凡间世界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
底下有一束光冲破雾霾照向夜空。这不像是人类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