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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边的山兰花开的正好,芳香馥郁,突然静谧的月色下里传来衣服的窸窣声。虽然有些微醉,但神识还是清醒的,睁开眼定定地看向不远处。桑淮手持扇子,脸庞升起两朵祥云神色不自然地看着她:“你不是回去了吗?”
“太热了洗会澡。”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等说完才发现整件事不对,急忙说:“你出去!把头转过去,赶紧转过去呀!”
桑淮玩味一笑:“你从小到大我什么没见过,嗯哼?”虽说如此还是转了过去,茵陈正准备起身,桑淮又出声吓得她又慌忙地一把钻进水里,“况且你如此这般,只露出个脖颈,我哪里看得到什么。”
从此这个筹码一直被桑淮拿来威胁她,不过她也一直抓着桑淮的把柄。当时她衣衫不整慌乱地从后园离开,恰巧被夙妺仙子看到,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了。这个夙妺是桑淮新看上的仙子,品阶不高性子却孤傲得很,桑淮费了十足的劲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结果被她这么一搅给黄了。
桑淮自称是整个四海八荒最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神仙,不管是在明地里还是暗地里爱慕他的仙子、宫娥数不胜数,如今却败在了夙妺上,说出去难免是个笑话。于是,茵陈和桑淮双方都手握对方把柄并达成了和平的协议。
想起这件年岁有些久远的事,茵陈不禁扶额长叹:真是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当时若是随便捏个诀便可幻化成池边开得郁郁葱葱如同荷花般的山兰花,伴随着朦胧的雾气隐秘其中。不过看着眼前宽大的水帘,茵陈想着里面定然有着桑淮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去看看,毕竟多个威胁他的把柄也无伤大雅。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水帘前踌躇了一阵,终是没忍住还是摸索了一下身上所有的防身法器。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在如果在她身上灵验了怎么办,可不成了三界笑柄。由衷的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机智,理了理裙边不徐不慢地穿过了水帘。
水帘内别是一派景象,怪石嶙峋,簇拥的优昙婆花开遍了整个洞,如浮云一般蔓延着爬上了附近的石壁,流水自高处流下,一弯曲觞流水,水声潺潺。四周放置着几颗明亮的夜明珠,在诺大的洞内依旧显得有些昏暗。凭借着敏锐的眼力,透过幽暗的光线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在对弈。
左边一个男子任凭她看不清模样,依旧能看出是谁;右边的男子神情模糊,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皤然色长袍,瞧着身影有几分熟识之感却叫不上名字。她托腮思索着,半晌后幡然醒悟,莫不是金屋藏娇一说?瞧二人如此熟识的模样,想必是认识许久了,又不曾向她说过。桑淮虽在三界中出了名的桃花命,却从未见过与哪个女子真正亲近过,难道夙妺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隐藏他断袖的真相?
做了良久的心里挣扎,一方面为自己的发现所震惊,另一方面为了大局为重,怕坏了他的名声,以后见到自己难免尴尬,想了想,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离开为好。
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悄悄移向出口,恰巧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儿,又恰巧掉进了旁边的流水里,恰巧那边的水有点深,发出“咕咚”一声。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下,这声“咕咚”显得委实有些突兀,有些尴尬。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优昙婆花的香味,“阿寻?”
那声音有些低,却又像在哪里听过,悦之如同春日里乍然开放的冰冷扶桑花一般。
☆、胥络
茵陈背脊一凉,不知晓这声“阿寻”是不是在问自己,索性装作没听见,迈开步伐准备继续往前走。
“茵陈?”且不论方才的阿寻是否在叫自己,这声“茵陈”却是铁铮铮地在问自己,心里有些发怵,饶是生生的僵硬在那。转身一拍脑袋,讪讪的笑着:“瞧我这眼力劲,竟没注意到桑淮你在这就要离开了。”觉得不妥,又补充,“怪我不识路,无意闯了进来。”
桑淮向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她过来。茵陈站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借机离开。又一想自己是有正事来找他的,倘若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可方才门口那侍卫明明同自己说桑淮前几日刚应邀去九重天上寻太白星君去南极大帝处下棋来着,怎么会在这儿?
茵陈想了一通,向桑淮的方向走去,“方才在宫门口听闻你去南极大帝那地儿下棋去了?”
“早就回来了。”桑淮自宽大的袖口处伸出修长的手指,夹了一颗黑棋。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茵陈问。
落下手中的黑子,头也不抬,“他们许是这几天不大愿见到你,落个清净。”
这么说她就不开心了,小声地在那嘀咕着以表自己的不满。桑淮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他们最近眼神也不大好,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了他们。”
正欲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无意扫到桑淮对面的少年,一头墨黑色长发被随意地束起,面如皓月,眼角带着笑意,薄凉的唇,手执白子,指尖泛着微微亮光。少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着头唇角含笑向茵陈颔首,茵陈愣了愣,兀自点了点头,依旧定定地看着少年。
茵陈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仿若相识了许久一般,即使自己并未见过他,可那份熟悉感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在内心深处悸动着,让她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咳咳!”桑淮干咳了两声,她这才回过神,并未意识到方才自己失礼了,反倒疑惑地看向桑淮,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
“你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人家,莫不是看上了?”桑淮双手抱胸戏谑地说,“若是看上了,趁着人家还受着伤,赶紧打晕给背回去做个如意郎君,不然可要被其他姑娘给抢走了。你这么笨,定然也是抢不过她们的。”
茵陈准备辩解,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住嘴了。她私以为她是个有气度的神仙,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反驳桑淮,而桑淮却总是以最坏的恶意去嘲弄她。她向来是不屑于与他斗嘴,毕竟她要做个大度的神仙。诚然,这次也不例外。
一场对弈结束,少年起身,腰间系着的软玉伴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泛着温润的光泽。少年退了一步,含笑道:“在下胥络,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为神君所救,因而怕被仇家找到便被神君挪到这洞内修养着了。”
见他一脸的神情自若,竟瞧不出半点受过伤的样子,茵陈暗自揣摩着,兴许是桑淮为了留住他,故意找了个理由把他给藏匿在这里。啧啧啧……老奸巨猾,老奸巨猾呐~
“你今日来寻我莫不是又惦记我窑中那几壶桃花酿了?”桑淮端起棋盘旁青花瓷釉的茶杯,淡淡地呡了一口抬眼问道。
“怎么可能!我此次寻你是有要事的!”茵陈义愤填膺道。
桑淮眉眼含笑:“难不成是为了天君寿辰之事而来?”
“你怎么知道?”茵陈发愣地看着他,又继续道:“既然你也知晓过不久就是天君寿辰了,昨日收到天君的请帖,”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能收到天君的邀约,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天君的请帖里正儿八经地写着要我献……献舞一支。”忍不住瞅了一眼桑淮的表情。
复而又补充:“你若是要请我小酌几杯,我倒也不甚介意。”
茵陈自认为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神仙,她时常告诫自己: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然神仙也不例外,神仙若是不要脸那才能走得远,于是自己在不要脸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自己从小不善琴棋书画,曾学古琴时总是将琴弦弹断。琴师是桑淮给自己找的,每每练习时桑淮都会在旁边监督,为了摧残他,自己每次都使出十足的力道弹出十丈魔音。结果没把桑淮摧残走,反倒把琴师给逼得收拾收拾行李卷铺盖走人了。
从那以后桑淮再也没给他请过什么先生,她也落个清闲。谁料天君今儿个给她出了那么大的难题,她想着桑淮人脉广,见识多,兴许能找到个老师教她短短个把月里跳个像样的舞,于是便厚着脸皮来找桑淮。纵使桑淮会笑话她,她也不过是丢个小脸,若是到时在天君寿宴上献丑,被知晓西海神君那个抱蛋而生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不行,那那个脸可得丢大了。权衡之下,她心里算是平衡了不少。
“原是这件事啊,好办。不过……”优哉游哉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茵陈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不过……我这府上的桃花酿不多了,前些日子风止传信让我去他林子里去取些,我一直都没时间去,你不如就代我去取两坛。”起身,手中的折扇顺势“嗒”地一声合上了。
茵陈咬咬牙,切切齿,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做次跑腿的,他宫里那么多人可以去,非得要自己去。算了,自己也是个大度的神仙,不予他计较,不予他计较。
正欲离开,桑淮又叫住了她:“等等,还有他。”顺手指着一直在一旁被忽视的胥络。
茵陈疑惑地看着他。
桑淮:“我救了他自然不能白救,不予我一点回报,我心难安。况且你一个人去我委实不放心,万一在路上忍不住偷嘴怎么办?”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茵陈愤愤地盯着他:“我有这么卑鄙吗?”
桑淮:“你什么时候正直过?”
茵陈:“……”
东海之边上有个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山上林遮荫蔽,有一条泉水自山下发源,倒流至山顶,一时林籁泉韵,风景一派秀丽。度朔山的顶上生长着一棵蟠曲足足有三千里的大桃树,这桃树许是长久以来沐日月之精华,顺四时之朝气,竟修炼成仙。度朔山上鬼怪众多,但都是些小精怪,有次桑淮闲着无聊去度朔山散散步,赏赏风景,陶冶陶冶情操,却无意中招惹到了那棵桃花仙。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赤膊空拳打了一架,打完就结拜为好兄弟了。
桃花仙因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也无名无姓,桑淮便给他赐名“风止”。风止酿着一手的好酒,每每都会赠与桑淮几坛,茵陈也沾着桑淮的光尝到了风止的桃花酿。茵陈自诩不是个酒鬼,却偏偏对这桃花酿情有独钟,因着那淡淡的桃花香唇齿留尖,百转千回,似跨越了千万年一般熟悉。
一路上茵陈一直走在前面,胥络静静的跟在她背后两步之遥的地方。听闻这度朔山上时常有妖怪出没,她应该站在胥络的前面,毕竟人家是个伤势尚未好全的伤患,需要被保护。这般想着,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体贴的神仙。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无言而语,难免有些尴尬。茵陈一时踌躇要不要说着什么,正处于神游状态的她突然胳膊一把被抓住,“阿茵。”
“恩?”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而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并未发觉那声“阿茵”有何不妥,全身心的关注点都落在胥络叫自己所为何事上了。
胥络用眼神示意她,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茵陈一惊,头上一阵发毛,拍着胸脯:“幸好幸好。”
幸好胥络及时拉住了她,落脚处竟是一大坨粑粑,暗自碎碎念:不知是哪个小妖怪这般没素质,竟随地大小便,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若当时一脚踩下去,茵陈不禁倒吸一口气,嘴角抽搐,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阿茵你还是站在我身后吧,听闻这度朔山上精怪众多,我原是男子,而你只是个女子,还是勿要兀自逞能为好。”拦着想要回绝他的茵陈,一把给甩到身后,接着道:“虽说我只是个道行尚浅的小仙,但此时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我会保护好你的。”转头向茵陈抿嘴一笑。
茵陈不知道自己是被甩傻了,还是被胥络说的一大通话给噎傻了。她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耀眼,以至于方才胥络的笑在皎洁的月色下让她觉得有些晃眼。茵陈呆呆地愣在那,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胥络说的话。
胥络见她迟迟未反应,权当她默认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走了半天,茵陈这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阿茵啊,有问题吗?”胥络头也不回地问。
茵陈考虑了会,想了一个很得体的理由:“过于亲切,我会害羞的。”
“近来我伤势渐痊愈,不久就要离开东海,我道行尚浅,以后上了九重天想要谋个好差事,还需要阿茵你多帮衬着点,自然需要与你多亲近亲近。”胥络不缓不急地回答她。
茵陈觉得他说得甚是有理,点了点头问:“那你抓着我的手作甚?”
胥络依旧头也不回:“有问题吗?”
茵陈一脸认真:“过于亲切,我会害羞的。”
胥络:“天太黑了,走丢了怎么办?”
茵陈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