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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喝了酒,之前又把手机落在了珞蔓办公室,白以橙只好找了代驾回珞蔓。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来钟,一楼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就连大厦大堂都是灰沉沉的。白以橙开锁走进珞蔓,偌大的婚纱店一片宁静,她走几步,却总觉得有什么别的声音在跟着自己。
不同于她的高跟鞋,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轻微的,小心翼翼的,又充满目的性。
白以橙的心脏颤了一下,想伸手开灯,顺便透过旁边玻璃的反光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着自己。只是她的手都还没碰到开关按钮,一只宽大的手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被吓到的白以橙尖叫了一声,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还有那双红透了的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像是怕她逃,又像是怕自己弄疼了她。
他说:“以橙,我好想你。”
白以橙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见过南熏了。
这个被她从自己人生删除掉的男人突然回来,突然出现,突然用这样惊悚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为了对她说一句:“以橙,我好想你。”
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可白以橙认得南熏的声音,认得他的脸,还有他那双通红的几乎要流泪的眼睛。她扭动着自己被南熏抓住的手腕,想挣脱开,但力气抵不过他。
她试了几次之后放弃,尽量冷静地开口:“你放开我。”
南熏不舍得放开她,反而抓得更紧了,他看着这张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脸,喃喃着:“以橙,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我错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南熏,你不觉得好笑吗?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来说你错了?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我哪里都错了,你把所有跟我有关的东西都删了,我找不到你,我找我们共同的同学朋友,可是你那么狠,你连他们都删了。你不跟他们联系,我就去找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对你也缄口不语,我花了四年,我花了四年才找得到你。这个城市明明这么小,我却要花四年才能——”
“四年?你现在是在表达你对我的痴情吗?”白以橙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南熏的话。
“以橙……”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白以橙威胁南熏,可南熏也急了,脑袋一抽,抓着白以橙就想轻薄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以橙我真的很爱你——”
南熏想吻白以橙,白以橙激烈地挣扎着,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这个男人的音容相貌都和当年一样,是她曾经用尽全力爱过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是大学里人人都知道的一对情侣,大家都知道白以橙有多爱南熏,对南熏有多好,又有多少次热脸贴了冷屁股。纵使南熏虐她千百遍,她仍待南熏如初恋。
可是最后绝情离开的是白以橙,狠地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那些从来都不想再回忆起来的过去突然闪现在白以橙的脑海里,她挣扎地愈发激烈,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南熏。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次白以橙学聪明了,用力就是一脚,踢中南熏的重要部位。
南熏吃痛地松开白以橙,两个人同时受力同时摔倒在地上。白以橙摔倒时碰到了旁边的装饰花盆,花盆碎片满地,她的脸朝地,顿时感觉额头一阵刺痛。
她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自己疼痛的右侧额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黏稠的液体流出,血腥味顿时弥漫在鼻腔前。
因为这一摔,接近疯狂的南熏突然清醒过来,他爬到白以橙身边,借着几乎没有的光亮捧着她的脸。他想抱她,可他不敢,他想去看她的伤口,可他不忍。
南熏一直通红的眼睛终于还是流下泪来了,他无所适从地哭着,他哀求白以橙:“以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橙……”
可是白以橙不为所动,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流下的血几乎要让她的右眼看不清事物了。南熏就在她面前哭,很多年前她也像他这般在他面前哭,求他不要再这样忽视她,不要再这样把她放在最后一位。
那年白和睿出事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想找南熏,她真的需要他在自己身边。可是那时的南熏只顾着沉迷游戏,打了多少个电话都没接,最后一个接起来,只说了一句话:“别烦我,我在游戏。”
年少时期的爱情从来都很简单,没有物质的干扰,只有情情爱爱。可惜南熏什么都没给白以橙,最后分手的时候他才幡然悔悟,哭着求着她别走。那样卑微脆弱的他,总会让她想起曾经卑微脆弱的自己,她现在和分手时一样,只不过是把那一切全部还给他而已。
“南熏,够了。”
“不够——”
南熏哭喊着抓着白以橙的肩膀,她那般纤弱,好像他用力一捏,她就能碎成碎片一样。他的眼泪止不住,他说:“以橙你看看我,我是南熏啊,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
白以橙吸了吸鼻子,再次用力把他推开,步履不稳地从地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一小步,冷着嗓子说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不出现,还说爱我?南熏,我不傻,跟在你身后那么久也该够了。”
“我那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你在哪个网吧、跟谁在一块、玩了几局、是胜还是败我都知道,需要我一一地帮你回忆吗?”
南熏眼角泪水凝聚,他沉默着,听白以橙说话。
“南熏,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我非得跟个傻子似的到最后才明白。决定跟你分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不会再见你,不会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我给你五分钟,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就报警。店里有监视器,还有我额头的伤,全都是你故意伤人的证据。不想进警局留下案底,就趁早消失。”
南熏的一颗心完全沉入海底,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觉得面前的白以橙那样陌生。
“你好绝情。”
白以橙轻笑了一声:“嗯,拜你所赐。”
☆、第二十章
寻觅了白以橙这么久,南熏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白以橙的时候白以橙没有后退,他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你不害怕我,所以你对我还是信任的对不对?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南熏,别闹了。上一个想对我不轨的男人现在还关在拘留所里,如果你想做第二个,我一点都不介意。”
“以橙——”
“我说了你不要再叫我。”
白以橙最后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她不想见到他,他的出现就像是在提醒她有那么一段愚蠢的过去。
南熏想开口,想再叫她的名字,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喉咙苦涩,只能眼睛湿润地看着她。
白以橙无视他的目光,转身去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眼角的血。或许她要去庙里烧香拜佛了,最近这么多倒霉的事,还有血光之灾。擦完血,白以橙拿着纸巾去丢垃圾桶,但经过南熏的时候,一把被南熏抓住手腕。
他的手掌还是以前的触感,那曾是她最渴望的温暖,如今却叫她憎恶不已。
“放开。”
白以橙自认现在说话的语气还是平缓的,她不想再对无谓的人发脾气,今天一天,她已经很累了。可是南熏没有放,他知道自己这么一放手,白以橙就是真的不是他的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白以橙已经走远了,不会再回头。
“放开她。”
白以橙和南熏都被这突然的声音怔到,循声望去,在店门口,一个男人安静地站立在那。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可语气中的胁迫和冰冷都显而易见。
黑暗之中,白以橙仍能认出修身而立的那个人——邵景淮。他出现的很突然,说的话很突然,所有的一切都叫白以橙感觉很突然。
三个人都僵在那,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南熏能感受到前面那个人身上凛冽的气息,也能感受到白以橙看向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这些隐藏的情绪叫南熏看了个透彻,也真的意识到,已经四年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打上了休止符。
他缓缓地松手,做了退步。
白以橙收回自己的手,用一只手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淡淡对南熏说:“你走吧。”
对于白以橙来说,南熏是一块结了痂的疤,她不愿意提,不愿意想。因为已经放下,所以没有任何的不甘心,只是认为,既然今生已经再无可能,那便各走各的,像陌生人。
南熏走后,白以橙故意忽略还站在门口的邵景淮,弯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拍了一下上面的灰尘。
外面路灯昏黄,只有一点点的光亮洒进来。邵景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站在这,会忍不住喊出那一句“放开她”。他从餐厅离开送走那几个客户时,注意到白以橙已经和傅遇津离开了。酸涩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不知不觉竟会回到这。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看到珞蔓的门开着,会看到白以橙和一个男人在拉扯。
邵景淮和白以橙各自沉默,过了一会,邵景淮转身离去。他觉得自己不该再多待下去了,否则他会被不知名的情感所控制,变得没有理性。
听到邵景淮不紧不慢离去的脚步,白以橙抓着自己的包的手指渐渐用力。她脑袋一热,转过身就追了出去。
空荡的时代大厦,中心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路灯散发着仅有的光芒。这一点光亮,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染黄了,恍恍惚惚,朦朦胧胧。
“邵景淮,你站住。”
邵景淮蓦的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白以橙穿着那双磨脚的高跟鞋追出来,差一点就要站不稳。她有一点气喘,眼睛又有点红。她站在他的身后几步距离,问:“为什么那次你要视而不见?”
邵景淮没有懂白以橙的意思,唯独保持沉默。
“你这次都可以站出来,为什么那晚,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陷入险境?”
白以橙想问他很久了,想知道他的答案,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堪。因为心底还是存有希望的,所以她真的不愿意连真相都不知道,就给他判了死刑。
这个世界那么大,茫茫人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不容易,才对一个人动心。
“你想要听什么回答?”邵景淮大概能明白一点白以橙的意思,可是还是没有很清楚。
“你认为我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不管你想要什么回答,我都不会给你。白小姐,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白以橙笑了一下,在月色之中显得清冷。她说:“没错,达成共识,不再牵扯。但是刚才先打破这个共识的人,好像是邵先生。我没有要求你来多管闲事。”
邵景淮没忍住回头,白以橙的脸微微发白,没有多少血色。额头的伤还在渗血,而他现在才发现她受了伤。
心内一抽,邵景淮深深克制住自己想要关心她的想法,不留下只字片语,即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以橙留在原地,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是她想太多,还想要一个回答,实在天真。
刚才跟南熏推搡摔到的额头,这会儿痛感袭来。白以橙好像都能在口腔里尝到血腥的味道,叫她头疼作呕。她没有再叫住邵景淮,回头回到珞蔓,开灯收拾凌乱的现场。
跟珞蔓隔了一条街的街角,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树下,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倚靠在窗边。邵景淮的眉头深深皱着,烟草的味道也不足以叫他心内舒坦。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开了灯的珞蔓婚纱,他没有离去的原因并不多,大概仅仅只是因为——怕走了的南熏折返,又怕那一晚的事再次发生。
其实他多少有些庆幸,那一晚傅遇津来的及时,所幸白以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如果白以橙怎么样了,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宋敏雅。
一根烟尽,白以橙也从珞蔓出来了。
邵景淮看着她锁门,看着她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邵景淮扔掉手上这根烟,关上车窗,发动车子紧随白以橙坐的那辆出租车而去。
白以橙坐在后座上,拿着纸巾压着自己额头的伤口,看起来很没有血色。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关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谢谢。”
白以橙家里有备医药箱,消□□水什么的都有,况且她也不想去医院。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真的是流年不利。已经消失这么久的南熏再次出现,他的放不下,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负担。年少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