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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味道不好。”德雷尔他挑剔地扬眉,他看到林亚斯唇上溅上了一点鲜红的血,他踮起脚步,去尝那个味道。
林亚斯僵在那里,任他亲吻了自己的嘴唇,后者抬起头看天花板,小心地舔舔嘴唇,好像在品尝妈妈新买的果酱。“味道还不错。”他说。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林亚斯问。
德雷尔点点头,他的表情写着“你在说废话”。“我当然知道。”他说,把仍被铐着的双手环过林亚斯的脖子,凑过去吻他的唇。
希尔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洁白的墙上和地上溅满了鲜血,特门躺在地上,而在一片血海中,两个犯人正拥抱在一起,吻的如醉如痴。
过激行为 第五章 魔岛
孤岛监狱最近很平静。
特门没死,不过下半辈子可能要在医院度过了,也许偶尔能出来散个步什么的,这个医生说了算;米歇尔又杀死了一个试图来招惹他的警察;艾瑞差点弄死一个新来的小子,他居然不知死活想打他主意;典狱长的高血压又严重了,他也许会提前退休,接着会有新的倒霉鬼来接替他的职务;一场台风经过这里,囚犯们管它叫“蜜雪儿”。
最大的变化是来了一个新警察,不知道那个可怜人犯了什么错被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而且凑巧的是他曾是威廉的高中同学,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是说,你曾经和他是情敌?”林亚斯问,一脸关切。
威廉惊讶地回过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很麻烦,”林亚斯摸着下巴,“他说不定会为此难你,要知道现在你们可不是一个阶层的了,他握着你的生死大权。你当年抢了他的马子,他肯定会想抱复……”
“苏珊是我老婆!我们两情相悦!”威廉忿忿地说,“你干嘛不闭嘴!”
奥雷拍拍他的肩膀,“别吵这种傻架。不过也许我们不该在卫生间里谈这种事,或者至少注意一下阁间,警员失败的情史被乱传对大家都不好。简单地说,林亚斯,我希望你对此保持沉默。”
“我是在担心你威廉,我觉得以后你日子可能会不好过,我是说……一个囚犯和与他有旧怨的警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也许你可以去问一下德雷尔的意见。”
“我干嘛要去问一个疯子的意见!”威廉说,走到水笼头边洗手。
“哦,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这你得承认。”林亚斯说。
“他的聪明用在如何发疯上。”威廉说。“而且杰森不会做那种事,他是我的好哥们儿。他说过他不介意,他希望我们幸福……”他微笑着走出去。奥雷的表情有点严峻。林亚斯用一种惨不忍睹的表情看着他的傻笑,直到那两人的背影消失。
他终于承认德雷尔的话一点都不错,这个威廉是个少见的傻瓜。他一点也不明白人性是如何的恶劣,主宰生死的权力足以让小小心裂痕变成东非大裂谷,让辛苦架起来的道德脆壳分崩离析。也许那个杰森的祝福曾是真心的,可是这种地位悬殊的再次相逢足以唤醒人心里的恶魔。
“我觉得你的处境让人担心,亲爱的威廉。”德雷尔认真地说,“不要生气,也不要冲一个疯子大喊大叫,因为你不可能说服一个神经病,你又不是医生。我承认杰森警员和你的同学之谊是真实的,他祝福你和你的妻子幸福,你的优秀以及她的心有所属让他甘愿退出。但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友谊,那时你们是同阶层的人,他尊重你,我是说这种尊重有一个相对容易被忽略的基础,你们地位相等。可现在那种基础没了,建立在之上的和平共处的彼此尊重也会消失。你见过没有地基的大楼吗?他一旦发现他掌握着你的一切,这个畸形的阶级体制必然会导致某些在正常世界才拥有的价值观破灭,他会觉得心理不平衡,曾在另一个世界建立起来的天平就会倾斜然后崩塌……”
“别胡扯八道了,杰森是我的朋友!我们上午还在聊天,他甚至觉得我干的是对的,他说如果是他也会那么干!”威廉瞪了他一眼,拿起餐盘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德雷尔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我说的不平等和你犯罪这件事无关,有关的是这里的体制,亲爱的。”他继续说,“现在他对你很友好,因为他刚来,还保持着另一个世界的惯性思维,他相信即使进了监狱你仍是你,他优秀正直的朋友,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他甚至切身考虑到你失去妻子的痛苦,考虑到那痛苦更甚于他自己。体贴和宽大,请记住,那是在外面世界的思维方式。而这里的体制会让心里小小的魔鬼苏醒,威廉,人类的欲望没有止境,而最易诱人堕落的是权力,因为没有了束缚人的欲望就会肆意疯长,扭曲畸形。恶劣的部分被放大,自制与道德被缩小。我对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正直的警察心存敬意,但那样的人少之又少……”
在他说这些话时威廉已经连着换了三次座位,德雷尔像水蛭一样跟着他。前者已里已经把林亚斯那个八卦的家伙骂了无数次。
“他开始会难以接受,这可以理解,从正常世界来到这里的人都觉得这太疯狂了!可接着他会慢慢习经为常,当他发现他伤害你也不会受到任何责备,所有的人都当那理所当然,甚至受到赞赏时,会就会尝到权力的香甜,心中被埋葬的魔鬼爬了出来,无限被放大。要知道堕落永远比自制容易,他会越来越残忍,越来越理所当然……”
“好吧,我认输!”威廉拿起餐盘上的橙子放到德雷尔面前,“给你,拜托你闭嘴!”
德雷尔接过橙子吻了一下,“真是太感谢了亲爱的威廉。我的效率很高,收钱办事,绝不拖延。”他拿起餐盘笑眯眯地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威廉长长松了口气。
“我以为你在试图说服他相信自己有危险,离那个杰森远一点。”他回去时林亚斯说。
“傻瓜是无法被说服的,如果他被我说服,他就不是威廉了。”德雷尔说,看着林亚斯疑问的目光,拿起橙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只是想向他要一个橙子,顺便发表一下我的演说欲望。”
和不停搬家的威廉这会儿同桌的是沃夫,当然这不是他的原名,他们只知道他是个美籍华人,长着东方人柔和的五官,黑发黑眼,他从不说起他的原名。和大部分后来学习外语的人不同,他的英文没有本国味道,反道是带着浓重的法国口音,可能是他语言老师的问题。他看看可怜的威廉,把自己的橙子给他。“要吗?”
威廉接过橙子,放在餐盘上,“我记得你除了橙子外还很讨厌吃青椒。”
沃夫点点头,“有兴趣分享一下吗?”
威廉白他一眼,“不了,谢谢……”他抬起头,饭堂的另外一边发生了骚乱,这很经常,显然是有什么人打了起来。
“是那个新来的,他从医务室出来了吗?艾瑞居然没杀了他。”洛恩咬了口面条,“中国人?”他看了一眼沃夫。
东方人在这里总是很受欢迎,可能是因为他长相比较柔和而且身材削瘦的关系,显然有人惹了那个小子,特别是他先得罪了艾瑞,这间监狱犯人们的老大。
黑发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只板凳腿,一动不动,双目低垂。只是一个板凳腿,可是一时竟没人敢靠近,已经好几个躺在地上了,他静止的身影里有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仿佛那不是一个棍子,而是一把刀。一个男人冲过来,他一棍击在他的额头上,他的动作极快,甚至没人看到他怎么动的对方便已击倒,下一秒一矮身,棍尖击在一个人的小腹上。
“哦,身手不错嘛!”威廉赞叹道。沃夫摸摸下巴,“日本人。”他冷冷地说。
洛恩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他,我觉得中国人和日本人长得差不多。”
沃夫瞪他一眼,“他用的是日本剑道!”
威廉看着那人凌厉的动作,“很利落嘛。”
“哼。”沃夫做不屑状低头吃饭。沃夫曾经是杀手,而且是亚洲首席杀手,因为被老大拿去当替罪羊呆在这里,不过对于一个杀手遇到这样的事能保住条命他已经很满足了,大部分人觉得他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没人能忍受他这样的身手放在监狱里浪费。他长着一张相当具有欺骗性的斯文面孔,是牢里相当麻烦的角色之一,大部分情况下,如果你看上哪个新来的美人儿,即使他强悍难驯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可是沃夫是个例外,他一个人能面不改色地干掉十几个人,他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像能致人于死地,那样的功夫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他们管它叫中国功夫。
“认识?”威廉问。
“不,我怎么会认识日本人,我只杀过日本人。”沃夫说。
“你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他杀了。”威廉说。
沃夫看着他,把下刀叉,看着他。“我爷爷从小就跟我说,他最恨的就是日本人!”
“你也恨?”
“我爸爸最恨的也是日本人。”他继续吃饭,值班的警察已经走了过来。
“我问的是你……”
“我当然恨!我爷爷和父亲都恨日本人,我干嘛不恨!”沃夫怒气冲冲地说,为这个人的反应迟钝生气。“我说那么多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憎恨的深刻性!”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威廉无辜地说。
沃夫摆摆手,“你们美国人不明白。”
他看着那个正在大闹的家伙,他刚刚用棍子击倒了一个黑人,可是这会儿一副神勇无敌架式的家伙静止了下来,一把枪指在他的后脑勺上。“好了,英雄的表演结束!”杰森怒气冲冲地说,枪柄用力砸他的后脑,试图让减轻他的危险性。希尔在后面大叫,“天哪,你居然带着枪,你没看到规章吗!”
“没错,我不了解,你是说憎恨会遗传?”威廉说,继续刚才的话题。
沃夫想了一下,“我想是的,在同一个民族的血统里,他们曾对我们犯过罪,那恨意会一代一代流传下去,在你的血液里……就像犹太人不会原谅德国人一样……”
“伙计,我赞成!”沃恩用力拍拍他的肩,他是这里犹太帮的老大,而犹太帮和中国帮的关系一向很不错,据说这一点可以追溯到两个国家的历史。
“反正我是民族主义者,”沃夫摆摆手,“我管你懂不懂,你说我不宽大也好,太小气也行,反正就是这样的。想想他们怎么对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嘿!他们甚至现在还去参拜那些死了的杀人犯和强奸犯,当中国人全死了吗”
“没错没错,沃夫,这不是你小气,整个犹太民族都是这样……”沃恩说,两人很有兴趣地谈论着历史问题。威廉决定还是离开这桌,到奥雷那边去。当他端着餐盘离开时他听到洛恩低低的声音,“这小子被看上了,不过挺悍的……”他看了一眼仍试图挣扎的新来者,“晚上去帮个忙?”
沃夫慢条斯理地应道,“是够嚣张的,先惹艾瑞再惹警察,不过你知道,我不喜欢干那种事……”
“怎么着肯干?”
“十包烟。”
“五包!你不是恨日本人吗?”
“这个和那个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卖十包会不会太便宜了?”
“二十包?”
接着是没完没了的讨价还价,威廉叹了口气,看来有人要倒霉了。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不太习惯,但这里就是这样,你只需要去适应。孤岛监狱不怜悯和照顾任何人,她教他们如何去面对严酷。
杰森打开牢房的门,威廉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因为职业关系他睡觉一向很轻。杰森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黑色的发几乎和黑暗溶为一体。
“怎么了,杰森?”威廉坐起身,奇怪地看着他,奥雷被吵醒了,警惕地看着他。
杰森甚至没在关牢门,他走到威廉床边坐下,“我想和你谈谈威廉……我想知道这里……他们都在干嘛?”他问,黑色的眼睛盯着威廉,在微光下闪烁着急切甚至哀求。
“你看到了什么?”威廉问。
“我刚巡视时……路过那个新来的牢房,有好几个在那里,他们在……在……”他盯着威廉,“你知道?”
威廉点点头,杰森看着他,吸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他说,“他们他妈的在干什么!这种事……”
他觉得有些想吐,刚才黑暗中男人们相交的裸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