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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闲人有闲工夫弄出的玩意儿,有甚好夸耀的。”白槿嗤之以鼻。
眼见刘钿皱起眉头,我忙举箸笑道:“也就六弟这般伶俐之人想得出精细的点子,我且先尝尝。”自选了块鱼腹轻咬,连连点头,“当得一个‘鲜’字!”
刘钿亦尝了一口:“岂只是鲜,嫩而柔滑,清香爽口!”
镗儿吃块鱼身,方颔首道:“形不坏,骨已烂,真是厉害,厉害!”
刘锐听出那话外之音,皱眉瞪眼:“甚麽乱七八糟的,真是牛嚼牡丹,可惜,可惜!”
我接口道:“六弟心思这般多,倒真是食客的不是了。”
白槿皱眉吃块鱼杂,奇道:“若说是神仙肉,我也信了。”
刘锐笑看每人尝了其余各处方道:“不知各位最中意何处?”
刘钿道:“鱼首之味,最是难忘。”
镗儿叹道:“鱼骨已化却留其形,最是难得。”
慕容泠道:“鱼尾酥脆,别出心裁,以诡奇胜。”
白槿噘嘴道:“鱼腹鲜香可口,当以纯胜。”
我笑道:“各有千秋。”
刘锐一转眼珠,不悦道:“若定要分个胜负呢?”
我只一笑不答,回身一望刘忠:“忠叔,你也来尝尝。”
刘忠忙的躬身:“奴才不敢。”
“叫个奴才来吃,三皇弟也太…”刘钿嘿嘿一笑,并不说完。
刘忠举目道:“奴才虽没福气吃,听几位主子说了,心里倒也明白。”
刘锐噗哧笑了出来:“那你倒说说看!”
刘忠咳嗽一声方缓道:“几位爷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主儿,还不懂得比奴才多?只是奴才以为,各说各好罢了,对那鱼而言,人为刀俎,哪一块不是一般的?”
我暗自点头,说得好!且将你一军!
刘锐面色一变,刘钿倒是一挑眉毛,转而望我:“三皇弟果然高人,府里一个奴才,也有这般见地。”
我只一笑,并不答他这句:“不知六弟还备了甚麽,三哥可是嘴馋得紧。”这道菜,吃其味还在其次,试探些甚麽,也就刘钿与我晓得了。
倒是刘忠明白,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算是戳着刘锐痛处了。老六想挑着剑拔弩张,我偏不应,且看你玩甚麽花样。
我非刀俎,亦非鱼肉,你能乃我何?
也就饮酒三巡,用些旁的什物。刘锐请的好厨子,亦或是自个儿好手艺,倒也算是口齿留香。
喝了一阵子,各怀心思,颇有些气闷,刘钿突道:“这般饮酒也太拘谨,不如行酒令?”
刘锐道:“大哥想怎麽玩儿?”
刘钿道:“斗诗连句也没甚麽难的,不如取了叶儿牌来,抓着甚麽算甚麽!”
白槿忙道:“我可不会这些个。”
刘钿柔声道:“又不是输钱输米的,热闹热闹罢了。”
我只笑笑望着慕容泠:“九王子怎麽说?”
慕容泠本有些游疑,见我问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三王爷若有兴致…奉陪就是!”
刘钿拊掌大笑道:“甚好,甚好!霓月,还不快取了叶儿牌来?”
早有伶俐丫头儿取了来,这回子忙的呈上。
刘钿取了牌来,洗净了,背面冲上放好,又取了三个色子轻笑道:“霓月伺候这游戏惯了,还是她来掌牌吧。今儿我是东道,本该先掷这第一把。可尊老护幼是家训,不知白三王子与六弟,哪个长些啊?”
白槿与刘锐交换个眼神,说了几句,刘锐耸肩道:“我虚长几个月。”
刘钿将色子递了过去:“如此,就有请了!”
也无异议,白槿扬手撒个一、一、五,自个儿也笑了:“若是再得个一,岂不是豹子?!”
霓月取了第七张牌,轻念道:“越调、平湖乐,作藕韵,思归题。心不愿,身远游,当罚三杯,众可陪饮一杯。”
白槿闻言面色一变,我亦皱眉。调、曲牌都没甚麽打紧,藕韵亦不难,只那题…瞅眼刘钿,见他正襟危坐,并无半分不妥。
白槿道:“几番风雨几番愁,凋敝相思豆。烈酒征衣北风吼,子良谋,转眼已做白头叟。江南美秀,终非吾土,问何时能归否?”言罢连饮三杯,方狠狠一瞪刘钿。
刘钿却笑而击掌:“妙,妙!众当陪饮一杯。”
也就都饮了。霓月数着第七个,方笑道:“该着慕容王子了。”
慕容泠接了色子,扔个二、三、二,还是个七点。大丫头取了第八张道:“今儿与这七还真有缘。”看了一笑,“双调,蟾宫曲,丝韵,情思题。自苦难安,当自罚三杯,敬酒一轮。”
我闻言一怔,心里倒有些感叹。今儿这儿牌掷的,真是难解!
21 峰回路转
慕容泠苦笑一声:“倒是贴切。”与我目光交会时,竟有叹惋之意,我只假作不见,他自饮了三杯,
饮罢酒,慕容泠方道:“半生不懂情思,才会情思,便恼情思。眼似空茫,耳如苍苍,心如絮丝,叹一声无人可思。”遂逐一敬酒,我暗叹口气,白槿却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冲我摇首一顿,只得回了一笑。
霓月轻笑道:“再数个七,该着六王子了。”
刘锐连连摇头:“怕甚麽偏来甚麽。”也就接过色子来,撒个四、六、四。
“十四点。”霓月抿唇道,“越调,天净沙,袅韵,女子题。大吉大利,众恭贺一杯。”
我笑道:“看来六弟好事近了,这一杯,该敬,该敬!”
众人齐齐笑了来敬,刘锐推不过,只得饮了,眼中狠狠一瞪刘钿。镗儿一努嘴叫我,只一笑,微微摇首。刘锐喝罢了酒,方道:“红红绿绿袅袅,芳芳灿灿姣姣。姐姐风风韵韵,婷婷巧巧,娇娇嫩嫩好好。”
才罢口,众人皆掩口而笑。镗儿一挤眼:“好个姐姐风韵,娇嫩得好,娇嫩得好啊!”
霓月亦笑道:“真是好口彩。接着…该三王爷了。”
我点头接了色子,一把扔个六、一、四,自笑了:“十一?有些意思。”
霓月看了牌面,莞尔一笑:“倒是巧了。亦是越调,天净沙,换常韵,以无常题。漂泊不定心难安,树欲静时风不止。当自罚三杯,八、十五者陪饮一杯。”
我心里一算,岂不正是白槿与慕容泠麽?扫眼刘钿,他一脸安然,只管呵呵笑着望我。也不好发作,遂饮了三杯,轻扣杯沿:“朝朝暮暮长长,晨晨夕夕莽莽。朗朗濯濯苍苍,惚惚恍恍,事事兴兴亡亡。”
言罢与他二人同饮一杯,浑是尴尬,也就匆匆饮下。
霓月见我三人饮了,方道:“若是十一,则该着…大王爷了。”
刘钿哈哈一笑:“看你们大显身手,我可坐不住了。”伸手撒个五、六、二,自个儿大笑道:“十三点。”
霓月忙取了牌面来看:“南吕,四块玉,仍是藕韵,三国题。兴亡成败,百年弹指,翼德玄德,卧龙凤雏,都是为他人作嫁。当敬诸君一杯。”
刘钿朗笑道:“这岂不是要做曹操的诗?”摇首一想自个儿先笑了,“诸位就当听个笑话儿吧。”自又笑了一回子方道,“英雄否?草鞋公,泪眼汪汪脸皮厚。吕布斩在白门楼。孙仲谋,铜雀台,也来凑。”
众人撑不住,齐齐笑出声来,各自敬酒一杯。等歇了,霓月方道:“这十三算下来。又该三王爷了。”
我半真半假道:“就晓得大哥你没安好心,这回子非把我灌醉了,明儿可怎麽祭祖啊?”再撒竟是三个六,作个十八点。
霓月笑道:“好彩头,好彩头!”
刘钿亦笑道:“如此真是天意,祭祖又怎麽耽误了?误不了,误不了!”
霓月掩口笑道:“双调,寿阳曲,飞年韵,酒为题。满座者皆同饮三杯。”
我哭笑不得:“还真是应景。”
遂于众人饮了,方道:“糖作莲,再满杯,桃花谢了李花飞。醉醺醺眼见双燕追,自酣不觉又一年。”
刘钿大笑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心道,谁不晓得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这回子还说风凉话,若不是想看你玩儿甚麽把戏,早拂袖起身了。
霓月正欲递色子,门外家丁却转进来,与刘钿耳语片刻。刘钿眉头一皱,却望我笑道:“三皇弟,外头有个奴才要见你呢。”
我倒奇了,这回子谁寻我?遂道:“不是甚麽打紧的事儿,难得来大哥府上,还是罢了,别叫那些奴才搅和了。”
刘钿摇首道:“那奴才说三皇弟府上出了乱子,非见三皇弟不可。”
我假怒道:“哪个奴才这麽大胆啊?”
刘钿招招手,回身笑道:“三皇弟自个儿见见不就晓得了?”
来人一进门,我倒真愣了。
子敬?
子敬一头一脸汗水,想是急驰而来,见了一屋子人忙的跪下:“给各位爷见礼!”
刘钿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巴巴儿的赶来,不是有事儿要见三皇弟麽?”
子敬瞅我一眼,小心道:“爷,府上…”
“府上怎麽了?莫非还翻上天去了?”我冷冷道。
子敬忙的垂首:“奴才知错了。”
我一瞪眼:“知错?搅了几位爷的兴致,你…”
刘钿忙道:“三皇弟!先问问他甚麽事体,这奴才我看着眼熟。平日里见你带进带出的,想来是个乖觉的。”
我哼了一声:“还不快说?!”
子敬垂目道:“爷赎罪,若不是东厢走了水,奴才也不敢来扰了兴致。”
我心里一惊,镗儿唬得立起身来:“三哥宅子走水了?”
刘钿不紧不慢道:“那三皇弟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反正那些兵卒在外头候了这麽久,也该活动活动了。”
我笑道:“那是自然。还是大哥有见识,看那廊下卫士,换了好几拨。若不是子敬来了,还不晓得今儿晚上哪有事儿呢!”
刘钿眼中寒光一闪,口里却亲亲热热的:“若是三皇弟有看上的,只管开口就是。”
我只笑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敬谢不敏。”
刘钿道:“既然三皇弟府上有事儿,就不留客了。”
白槿与慕容泠亦起身:“那我等亦告退。”
一行人都说走,刘钿也不阻拦,亲送出门。我自着了外衫上马,白槿与慕容泠同乘一车,告辞刘钿也就不提。
走过几个街口,我一拉缰绳,白槿等人亦停了下来。
我沉声道:“二位王子,刘锶府上有事儿,就不送了…”
慕容泠一掀车帘:“若是三王爷方便,我与槿王子还有话说。”
我瞅眼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心里冷笑一声,朗声道:“二位请了!”又压低声音道,“一个时辰后,城东双柳巷,门前有棵大柳树的就是。”
言罢也不等应,扬鞭绝尘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甩开身后尾巴,叫镗儿与刘忠先回府,弄个样子就是。我自与子敬往双柳巷走。
子敬急道:“还请爷赎罪。”
我狠狠抽了一鞭子方道:“没甚麽好赎罪的。”
子敬垂首道:“爷今儿晚上本可套出些话儿的,偏叫奴才搅和了。”
“也没甚麽。”我摇首道,“刘钿口风严着呢,不是那麽容易。”一顿又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且看谁算得过谁!”
子敬一愣道:“爷今儿不只是吃酒行令麽?”
“哪儿那麽简单。”我摇首叹道,“一入府,就开始算计着了。”
那话,明里暗里试探着我与安俊侯的深浅,若是原先说的不错,刘滟本该嫁了他的。若真是如此,安俊侯也恁的糊涂。刘钿早有妻室,嫁过去也作不得正。除非…自然,安俊侯有意扶他上位,另当别论。可父皇还在,安俊侯也不敢这般大意。尹赜的话不敢全信,可也透出股子端倪来。
父皇不见得多信任安俊侯,可朝堂内外却作得亲热。这就叫人费解。
也想过几回子,只觉得父皇别有深意,是作给人看的。若是最初,为了朝政稳当,倒也说得通;前几年,没有口实,也不便定罪。可现下,结了儿女亲家,怎地有别扭起来了?
想不透。
夹杂上刘钿的事儿一想,倒有几分道理。
刘钿之心,父皇又怎会不知。莫非是想将安俊侯与刘钿送作一堆,好一网成擒?
没由来打个抖,若真如此,父皇之狠,远在我所想之上。
忙的否了。
若是父皇有意将安俊侯与刘钿送作堆,又何必允了我与刘滟婚事?这其间,定有我没想到的。
既想不到,不妨置之死地来看。
若是父皇有意传位于刘钿,则安俊侯与我结为翁婿,可划为一党。只要寻个稳妥之机,定可一网打尽。虽我有些势力,可在父皇眼中,也不过尔尔。逼急了,我敢放言,卫国中还没有能胜过刘锶的。
又一笑,父皇真存了这个心,也不会百般示好。
转念一想,许是缓兵之计也未可知。
赐了名衔,那个甚麽汐阑王,岂不是将我置于危地?常年出征在外,哪个环节一疏漏,总有下手的机会。何况,我的身世…终是王家的污点。若是我,也会寝食难安。
不觉摇头苦笑,父皇终是不放心我。
且慢,若父皇真想杀我,也多的是机会,不必等我势力坐大。但依着他的性子,若是想着我尚能替卫国一统效犬马之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叹息一声,父皇啊父皇…
且再想,若父皇并非算计我,而算计安俊侯又当如何?他与父皇毕竟同为一朝之子,对立在所难免。不论当年十四王子叛乱之事,有关与否,父皇不信任他在所难免。借我与之结为翁婿,又造出与之亲厚假相,好挂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