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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明白乐朝和黔地苗王结盟是势不可挡的。
冬至。
这已经是我们回来后过的第二个冬至了,又恰逢南魏殿修缮一新,锦愁希望在南魏殿里夜宴群臣共庆冬至。我没有理由反对,便让李总管着手准备宴席和席间余兴的节目。
“姐姐,你看这个好不好?”为了参加夜宴侍女正在给我梳头,翠缕就拿着一件桃红织金滚白色兔毛边的袍子走了进来。
我从镜里看着点点头,从锦泞走后她更加寂寞了,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我们几人的衣物上,不仅指点侍女们做,有时候还亲自动手弄。每当看她又拿着给我的新衣服喜滋滋来时,我的心反而不是滋味。
“既然好看,今夜你就穿这件,免得又被隆雅公主母女反客为主了。”翠缕说着就把袍子递给了素竹。
听她要我穿,我虽觉得好看,却没有勇气,好艳的颜色啊!适合它的,真的只有嫦修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啊!翠缕的心思我明白,她知道万俟锦泠母女是冲着什么来的,她不愿任何人隔在我和锦愁之间,可她不明白,我和锦愁早已不是谁隔着的问题,我们只是不在亲密无间了。
我起身将袍子在翠缕身上比了比,把她推到镜前道:“好漂亮的颜色,大小肥瘦都合你穿。”
翠缕说什么也不肯,和我退让了几回,最后还是拗不过我穿上了身。她穿上我们满室人登时便愣住了,桃红的袍子配上她白皙的皮肤,乌木似得头发,美得实在让人错不开眼。
而我再次感慨万千,这还是当年更在我身后看着魏周兵抖成一团的那个小丫头吗?十年如梦,她实在是长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绽放地犹如一枝桃花,姿态柔媚却迎风而立,只是我们没人真正关注过她,忽视了她,如此美的一枝花儿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寂寞地老在了枝儿上呢?
我挥手屏退了侍女,待房中只剩下我和翠缕时,便拉她紧挨我坐下。
“翠缕,你不知道你今日有多好看,多美。你说那个带着你平安荷包的人若是看见了该有多喜欢?”
听我提起她的心上人,她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立时消失了,缓了一会儿才抬头道:“姐姐,我们没缘分,别提他了,我只想守着姐姐和陛下。”
我摇摇头,执意道:“你说那人到底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成全你们?如果他是魏周人,我就派人送你回魏周,你听话说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姐姐,我们没缘分?”
不论我怎么逼她,她就是不说,我说出了所有自己猜测的人,包括烈山兄弟,不管是谁,她只是摇头,直到逼得她快掉下眼泪出来,我才只好作罢,携她的手朝南魏殿去。
大概因为南魏殿修复的和原貌无二,锦愁很高兴,酒过三巡,伶人歌舞告一段落,他竟让人拿出了他多年未吹奏过的凤萧。
锦愁立于场中身着一袭锦白为底上绣金龙的袍子,玉树临风之姿,让很多乐朝旧臣低声暗赞他犹如当年七绝海陵再生。可看在我眼里,却宛如再见十余年前的他。
他对内侍低语了几句,主管内侍立刻嘱咐了下面的乐工和伶人。随着凤萧声动,乐工们则再次吹拉起来,伶人也缓缓起舞。
我专心听着,恍惚间感觉当年心志纯净的锦愁再次回到了我身边,但随着乐曲进入高潮,我开始不自在起来,感觉殿中人们的目光越来越多地从锦愁身上移到了我身上,而那些目光中尤以万俟锦泠的奇怪,她的目光几乎是凶狠的。
我莫名地回看向她,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无情冷笑。就在我更加不明所以时,坐在我左侧的翠缕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道:“姐姐,陛下为了你吹奏的是《凤求凰》。”
我恍然大悟,再次看向她发现她脸色已难看至极,一支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一旁的继女嫦修。
曲至尾声,锦愁手中凤萧一摆,将最后一个音符扬至半空飘荡荡萦绕在梁宇之间,伶人曼妙的身姿也缓缓停住,大殿中登时静了下来,此情此景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犹如再次置身当年繁盛一时的乐朝御宴中。
就在我们还兀自陶醉时,已经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万俟锦泠拉着女儿猛地站起了身。缓步走回御座的锦愁见状偏头冷眼看向她,一贯骄纵嚣张的万俟锦泠竟如好似被他的目光钉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了。
回到座位的锦愁,给了李内侍一个眼色后,他走到大殿中宣读起来了圣旨。
“时逢冬至佳节,朕心甚悦。大将军雷拓勇武卓绝,世代公卿,与我朝有不世之功,为朕倚重之臣,然膝下犹虚,朕心忧虑,特赐婚配于秀雅公主万俟翠缕。两人佳偶天成,珠联璧合。望日后举案齐眉,鸾凤和鸣……”
圣旨还未读完,我便看见身旁的翠缕身子一晃,手里的酒杯落在了地上,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钉在了雷拓和翠缕身上。
第十二章 一缕幽殇(下)
晨风宫,西配殿。
“姐姐我不嫁,我不嫁,你求求陛下不要让我嫁给雷将军,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陛下如果不同意,你说公主的封号我不要了?我还做你的贴身侍女好不好?”翠缕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掉着,哀求着。
我摩挲着她的头安慰了好半天,说了很多让她安心的话,她才哭累了睡过去可眼角还挂着泪珠。
见她睡了,我看了眼一旁的锦泞示意她和我出去。自住进净云庵后锦泞便很少参加宫中一些琐碎的典礼宴会,今夜她也没有去,大概是听说了翠缕和雷拓的事后,才回来安慰翠缕的。
一身素白色衣裳的锦泞伫立月色下显得尤为冷艳绝美,只是她看着月亮的蓝眼睛中散发着淡淡忧郁。
“你早知道了是吧?”我压着怒气道。
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点了下头。
“所以你暗示我不要让翠缕在留在宫中,让她早些自己选择是吗?”
她仍是点了下头,换了好一会儿后道:“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样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以收拾了,现在我能怎么办?”我快气疯了,竟将对锦愁的一腔怒气全数发泄在了锦泞头上。
“他是我九哥。你要我怎么说?我不能帮他,已是心中有愧,怎么还能插手阻挠呢?”锦泞说着轻轻嘘出口气。
“帮他?你怎么帮他?”我莫名地看着锦泞,她冰蓝色的眼睛和我的目光轻轻碰触后,便转向了别处,我突然了悟般倒吸了口冷气,想起锦泞要去净云庵的时候,正是锦愁同我讲要为雷拓择妻的档口。
“锦泞,难道说,难道是因为雷拓之事,你才……”我话还未说完,锦泞竟先矮身施礼和我道别,转身走了。
我回头一瞧,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锦愁已站在了我身后,他将一袭披风披在我肩上,“天晚了,小心受寒。”
我看着他冷冷一笑,受寒!他如果不是如此冷酷无情,我心底的寒估计也不会如此彻骨,难以化解,我身子一抖将披肩抖落在了地上,兀自会自己的西殿了。
“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好嘛?”不肯罢休的锦愁还不等侍女们关门,就一步跨进了我的寝室,挥手让侍女们离开。
见所有侍女都已出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回头直视着他几乎是吼了起来,“好?对谁好?对陛下您?雷拓还是对翠缕?难怪陛下觉得如此是好,难怪隆雅公主会带着那位苗疆郡主不肯走?”
“凤梧……”
“说不定哪日还有更好的,陛下不会不知道我是滇南苗王的眼中钉吧,说不准哪日滇南苗王来要我了,陛下觉得好,也可以把我绑了送去,我能换多少兵马,多少……”
“凤梧……”
我像失去了理智般怒吼着,吼出了对他的所有怨恨,他最后无奈地一把抱住我,把我紧紧圈在了他怀里,就像束缚住一头失控的烈马。
“凤梧,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的,凤梧,你相信我,相信我,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听不进去他的话,更不想听,只是拼命挣扎着,可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挣不开他紧紧扣着的双臂,我们不知僵持了多久,我终于再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任由他束缚着,锦愁见我不在挣扎也不再叫喊,终于松开了我,我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是十余年来我第一次对锦愁发如此大的脾气,可我知道这改变不了翠缕的命运,圣命难违。
“凤梧,雷拓乃朝中武将之首,翠缕嫁给他并会委屈了她,难道你要留翠缕在宫中一辈子吗?她有自己的家庭不是更好吗,而且她随时都能回来陪你。况且翠缕也贵为公主,若他们结为伉俪,尊荣无人能及……”
我撑着地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他冷笑道:“不要和我说这些官样文章。”
锦愁过来想扶住我,却被我再次狠狠推开。
“你不会不知道她远在魏周就已有了心仪之人吧?”我抓住再次过来扶我的锦愁,拉着他的衣襟把他拉到我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可她为什么离开自己爱的人和我们回来?当年为什么不在宫倾时,我们最艰难时离开我们,难道她不知道和我们在一起也许只有一条死路?她浪费自己的十年青春,抛下自己的爱人,不远千里回来,她为了什么,她是将我们当做她的亲人,她不放心我们,她舍不得?她把我们看得比她爱的人还要重。可她回来得好啊!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一直舍命护佑侍奉视为家人的人出卖,把她当东西一样送出去笼络人心,我可怜的翠缕啊!”我推开锦愁,仰头大笑着,笑着泪却在眼角流了下来。
锦愁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声音低沉地看着我道:“她真的有心仪之人吗?”
我看着他再次冷笑起来,“如果我说有,你会放她走吗?”
他沉默了。
我的笑容更加冷了,“金口玉言,你不会的是不是?和你的复仇大业相比我们所有人都不重要,连你的亲妹你都不在乎,何况个侍女!”
他回头看着我,眼眸仍若一汪寒水般凝着我说:“我若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是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苍茫的夜色道:“在天心居时,你每次头疼昏睡我去熬药,都是她守在你身旁。每次你醒过来时,她都兴奋无比地跑去告诉我,每次说时眼角竟都好似带着泪,她的心是那么的软。这是世上没有比她更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第十三章 孰能无情(上)
随着锦愁赏赐下来的嫁妆一次次搬进西配殿,翠缕心里也明白,她和雷拓的婚事是没有转换地余地了,她甚至不再央求我,每日只是安静地整理自己东西或者呆呆看着窗外,让我看了更加心痛。
尽管她已经不在抱希望,但我还是不肯死心,可却不再寄希望于锦愁收回成命。
看着房中满满的嫁妆和没有半点儿喜色的翠缕,我挥手让素竹将我的被子放在翠缕床上。
“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翠缕起身看着我。
“我今夜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那怎么成?”她忽闪着眼睛大觉不妥。
“怎么不成,我们在天心居时,还不是常常一起睡。”我说着也不容她拒绝,挥手屏退了房中所有侍女。
翠缕无奈也只能听我的,就这样我们犹如多年前般躺在了一张床上,很多前尘往事不由涌上了心头。
她轻轻靠在我肩头,下颌抵着我的肩,她似乎又瘦了很多。
我有心劝她,可还未开口,她却先安慰起我来,“姐姐你别伤心,更别因此再和陛下闹别扭,也许嫁给雷将军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呢!至少我还在京城,还能常常回来看你们不是吗?如果嫁很远了,想见你一面不是很难吗?”
“嗯。”我抚着她消瘦下去了一圈的脸,低声道:“翠缕既然你想开了,我便不在劝你。不过时到今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听我说到此处她微微僵了一下,叹气道:“到了今日说了又能怎样?”
“不,你说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们翠缕的心缚住了。”
提及心上人翠缕不由淡淡笑了起来,我虽看不到,却能感觉出她贴在我肩上的脸颊,变得微微发烫,想必她此刻的笑一定是甜甜的。
“其实姐姐你也知道他是谁?那时烈山陛下总不放心你自己的回来,便常常派他送你。后来你住进莫守宫,有两次我出岛魏周那些侍女欺负我,还是他帮我的,就是那时我心里还是不同的。”
“你……你是说李清?”
听我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翠缕羞涩地点了点头。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