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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婢女?你知道这几个月外面怎么传你?”他说时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耐人寒意。
他们好像啊!怎么长得如此之像呢?我如此难过时,他又在哪儿呢?我呆呆看着烈山诺,不由出了神。
他见我没回答,便自顾道:“现在外面已经风传你是乐王效仿当年勾践安插在陛下身边祸乱天下的妖女,宫里人也都暗地里议论你如今已经是无冕之后了。”
“无冕之后?”前面那些我没听清,只有这四个字格外刺耳。
“不是吗?”他凝着我神情中七分谐谑三分认真,可那三分认真背后似乎还有些别的。
“如果是,王爷知道轻薄皇后是个什么罪名?还不放我下来。”皇后,你见过哪个皇后像我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说完,他立刻狡黠一笑道:“抱个小小婢女,谁能把我怎样?”
烈山诺从来都很明白如何运用他王爷的头衔,甚至非常喜欢用此挑衅他老哥。我想笑可肚子实在很痛,脸都皱成了一团。
“你哪里难过?是要去御医苑,还是回天心居?”他瞧着我关切道。
我看着烈山诺不由再次失神,脑海里不断讷讷自问,怎么不是他!他在哪儿?他知道我现在有难过?身上的?心里的?他对我的爱就不能纵容我这一次……
“诶,你再看着我想他,我就把你扔出去?”烈山诺极不高兴地警告我。
原来他看出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撇向别处说:“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回去。”
“你走得动吗?再说你要回哪儿去?”
“我……”是啊,我回哪儿去啊?在我把自己交给烈山韬的那一刻起,我除了他,就在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思及此,我眼睛有些发涩。
烈山诺此时也不理我的意见,大步朝御医苑方向走去,见我半晌无言,突然出声道:“我们到底有几成相像?”
“九成还要多。”如果烈山韬能将微皱的眉头展平,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比较帅一点儿!”
我笑而不语。
“怎么你不信?真的小时候喜欢我的宫女就比他多,后来我们同时喜欢上那家千金,那千金也一定钟情于我。”
“那是他太冷了,喜欢他太累了。”我不禁替烈山韬辩护。
“你就不会觉得累吗?”他出其不意道,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就此沉默下去,直到了御医苑。
御医苑掌院李御医是我师傅,医术已入化境,我才进门他眉头便蹙紧了。
给我切过脉后,李御医看看我,又瞧了瞧烈山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烈山诺识趣找了借口就出去了,他才走过屏风,李御医便道:“凤姑娘,你日后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身子了啊?”
我不解地看着他,点点头道:“嗯,我有几餐饭没吃,但是那是因为实在吃不下去,总是想呕,等胃口好些了会按时吃的。”难道我是胃溃疡了?
听我一说,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有些愠怒道:“你随我学医为时已不短,怎么连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从脉象看,这些天你不吃东西还不算什么,你怎么还在替乐王试药。你可知道自己体内积了多少药毒。这些都会……都会……”
孩子?我有了孩子?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异常,刚刚和烈山韬同房时我曾担心过此事,但几个月过去都没变化后就不在上心了。一面想是这些年屡遭劫难身心俱疲,能否受孕都是未知;另一面烈山韬曾说过他已不需子嗣,想他可能给我吃了什么药,但我对孩子也并十分渴望,所以从未追问过。
欲言又止的李御医见我确实不知,一边面银针替我疏通凝滞的气血,一面道:“你回去速速把这事禀告陛下,不然老朽就自己去了。”
“不要师傅。我自己去说。”我一急拉住他,银针走偏,我疼得汗又冒了出来。
老头疑惑地看着我,最后无奈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再不可随意用药,不然不只肚里的孩子,连你自己的小命堪忧了。”
我还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不管他说什么都只顾点头,在御医苑歇了会儿,走时才有人告诉我苍梧王人早已走了,我才想起他来。
第三十三章 心泊何处(下)
天色渐暗,我却仍不知该去哪儿,一路无目的的还是回了天心居。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翠缕用探问地眼神看着我。
我凝着她不知该不该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她,话几次到了嘴边又都咽了下去,最后我只是抱住她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累了。”
翠缕心疼地抱住我,“我知道你住到了那里,心里又惦记着这边,日子也不好过。可一旦有什么事,千万别自己放在心里,有委屈了一定要回来。这里至少还有我这个妹妹,有王爷和公主在,你不是说你和王爷做不成夫妻,总还是亲人吗!”
我在她暖暖的怀里点点头,安抚她道:“好妹妹我没事,就是饿了想吃你做的面。”
翠缕去给我做面,我便端着刚熬好的药给栈桥边的锦愁送去。
他像过去一样脚垂在下面,对着渐渐隐没的夕阳吹着埙,声音苍凉哀婉。
我坐到他身边,把药端过去,他抬起纯净的眼看着我,不解我怎么没像往常般替他试喝,我犹豫了下,还是抿了口道:“嗯,今天的药一点儿也不苦呢。你看我还放了桂花糖,味道很香甜呢。”说着递了过去。
他拿过喝了个精光,就继续吹埙了,我疲倦地靠在他肩上感到累极了。
“锦愁,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好呢?”
我不知道烈山韬是否希望这个孩子到来,但他说过他已经不需要子嗣了,何况一个皇帝愿意他的孩子有我这样一个身份暧昧的母亲吗?而翠缕一定是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吧。
那锦泞呢?她恨我,一定更恨这个令感到万俟皇族羞耻的孩子。石头大概也不会喜欢这个小弟弟小妹妹的,自他进学堂后就越来越没安全感,总是隐隐担心失去我。那锦愁你呢?如果你清醒大概也不会乐见一个我和烈山的孩子吧。
这个孩子是在不被祝福的情况下产生的,那他又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我想着眼泪不觉浸湿了锦愁的衣服,他似乎感到了我的悲伤,展开双臂把我紧紧揽住,揽得那么紧,我几乎感到双肩要碎了,可却觉得很踏实。
可安静的栈桥没一会儿就被嘈杂的脚步声打乱了,翠缕带着李内侍匆匆而来,一见我便道:“凤姑娘,我的姑奶奶,终于找到你了,老奴带人把整个皇宫都找遍了,您怎么还坐在这儿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解他怎么会这么急。
他见我不明白身子一躬道:“陛下在莫守宫一直等您等到过午,见您还没回去便龙颜震怒,命人出去找,谁想两个时辰都没找到,眼下是人不敢上前伺候啊。您快随老奴回去吧。”
“我明天再回去不成吗?我今日实在太累了。”自觉心力交瘁一步也走不动,更无力面对他。
可没想到李内侍一连说了十几个不成,说到最后竟命人来架我,这下若恼了锦愁,他奋力护着我,居然把两个小内侍推进了湖里,我怕他吃亏,又担心拉扯中伤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无奈的和李内侍回了莫守宫。
等走进莫守宫时,我累得感觉像散了架再也拼不起来般,也不顾坐在几案旁等我的烈山径直进了寝室,一头趟了下去。
“你去哪儿了?”他气势汹汹地审视着我道。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佯装未听见,不言语。
烈山韬大概是等了太久,火气也压了太久,见我不回答,立时怒了,一把把我从床上掠了起来,逼我正视他。
我被他扯得眼前发黑直冒金星,伸手扶着他胸口道:“你要罚我也明日吧。”
“你……”他被我气得无言,鹰眸般的眼睛在我脸上看了又看,拂开我的碎发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这一天又是没吃东西?你到底去没去御医苑?朕现在就召他们来。”
“我去了,李御医说我没事,只是胃口不好,没力气。”我搪塞他,“你让我睡会儿就好了。”
烈山韬把我缓缓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倚在一旁,低头在我耳侧仍是追问:“你这一整日到底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只是在园子里逛。”
他听我如此说,竟不觉轻松地吐出口气,随即又扳过我的身子认真道:“今后,我们无论如何争吵,如何生气。我会去天阙,你要回莫守宫,也可以去别处逛,只是不许去……”
“不许去哪里?”我仰头看着他问。
“绝不许回天心居。”
他一说完,我就把头扎进了他肩窝里,眼泪忍不住流,他不许我回天心居,他可知道我其实已经回不去了,我在这宫中除了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我自身尚且如此,我的孩子也将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永远背着羞耻之名的私生子,所有的不过是个不被祝福的未来。
无奈凄凉涌上我的心头,我不自觉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看着烈山韬道:“烈山,我……我……你能不能给我个院子,就一个很小的院子就好,不论在宫内还是宫外,只要……”
我说着,烈山韬的唇猛地覆上了我的,一如往昔霸气的吻,宣告着拒绝,没有半丝温柔,带着惩罚性辗转和噬咬。
我的泪再次流下来,难道这就是我要为我的爱情付出的吗?自己的心神憔悴还不算,还要付出我孩子的人生?
烈山韬的吻渐渐温柔起来,他甚至吻干了我脸上的泪,毫不遮掩地让我知道他的爱,可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怀孕了,因为怕听见他拒绝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回答。
第三十四章 权宜之计(上)
趁一批朝臣退下,我停下笔轻捶着酸痛的腰,也习惯地把目光投向烈山韬,他专注地翻看着奏章。十几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他,我知道这种事瞒不住,可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想过他如果不欢迎这个孩子,我便和孩子离开皇宫,也想过让他放我们回江南,但都觉得不可行,我放不下锦愁,也同样舍不得离开他,但我无论怎样选择都逃不过烈山韬的意志,最后我索性不再想这件事。
如果上天安排这个孩子来到我的生命中,那我便该欣然接受自己体内这个新生命。
望着烈山韬我忍不住幻想起孩子的模样,如果是个男孩会不会像他呢?狭长的剑眉,挺直的鼻子,还有总是说出能伤人话的薄唇?
我正兀自出神,就听见两声烈山韬的干咳,这才发觉朝臣们早已进来。此刻他们和烈山韬都在看着我,而我则直愣愣地望着烈山韬。
我立刻低下了头,为了驱走脸上发烫的感觉,只好埋头记录起魏周君臣对新政的议论,可同时感到一簇深邃的目光在看着我,我偷偷抬头寻去,发现时烈山诺。他目光咄咄地看着我,神色忧虑。我看了他一眼不解其意,只好把头埋得更低。
烈山韬和群臣议事到过午才散,烈山诺本来已经去了,但烈山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留他一同用膳,我早已坐的腰酸腿麻,便主动去传他。
我小跑到三楼才瞧见他的背影,忙道:“王爷,慢走。”
他回身看着我眉头慢慢拧紧,直到我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时,他面露愠色地道:“魏周的天塌了吗?你急什么?”
我一下怔忡住心道:他早晨吃了硫磺还是烟硝?怎么这副口气?烈山韬最近也没有为难他啊?难道是冲我?可我几时惹过他?
压下胸口的火气,我冷下脸道:“天没塌下来,就算塌了也论不着我通知王爷。是陛下留王爷用午膳。”
烈山诺似乎感到自己失言了,眼皮垂下不语。
我传完话转身要回去,他却在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想抽出手,他却抓着不放。我们两人便僵持在楼梯上,他仍是不语上下打量着我,好半天才道:“这宫里的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我不解其意,以为他是指在烈山韬手下当差难捱,但又觉得不像。
他见我如此,挑眉道:“怎么,不是吗?不是,你怎么会这么瘦?”说完轻轻甩开了我,大步朝天阙顶层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实在不知他这是对烈山韬的抱怨,还是对我的嘲笑,只好顶着一头雾水跟在后面。
摆好酒菜我便想离开,却被烈山韬拉下坐在他身边。虽然平时是我陪他用膳,但和他们兄弟俩一起用餐却让人觉得食不下咽,何况他们还有政事要谈。
“诺,你如何看苗王借兵一事?”烈山韬状似无心地夹着菜道。
虽然是皇帝问话,但丝毫未影响烈山诺的好胃口,甚至含着食物道:“陛下就是陛下,连战事都可以在午膳中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