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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姬和红舞娘的身体都是抱恙……”
“怎么回事?”
“听说、是从郑夫人处、回来后、就……”
“好了,本于知道了!”
“……”
“郑夫人现在何处?”
“回禀达于,戌时,该是夫人前往天清池沐浴的时候了。”
“……”
略有犹豫,俟利弗设摆了摆手,示意雅雅退下,只见她匍匐着身子,直到退出门外才敢起身,而低垂的头是始终没有抬起过,所以不晓容貌。
树影婆娑的映在地上大片阴影,精美的灯笼垂在檐上,有淡黄的光芒悄悄透过窗子,天清池内氤氲的水气中,弥漫着花草混合的清香,淡雅、醉人,而郑夫人微湿的发丝亦贴上了她优美细长的脖颈,雪白细致的肌肤被天清池水的粼粼波光浸泡,她的周身都泛着足以迷惑人心的风韵。
伺候的侍女在幔帐外守着,不敢有半点怠慢,偶尔抬眼,只会见一个娇美的身影,正低头轻搓着自己的肌肤,湖水般深邃清澈的双眸被水气覆住,有朦胧晶亮,如此轻柔的美丽,实在叫人嫉妒,于是她们也只愿低着头,什么也不去看。
郑夫人已经泡好一会了,她心不在焉波动水花,若有所思。
一时出神的盯着水雾,却没留意守候的侍女都已退下,等回过神儿来,起身出水时,竟不见一人,天清池内到处是氤氲的水气,看不清方向,她本能的用入浴披的银光缎子遮住身体,有些迷惑的往前走了走,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有人吗?来人……!”郑夫人有些紧张的呼唤,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就这样在天清池里徘徊了好一会,她原本栖水的身体,已经逐渐光滑,有微微的凉意,她便转身,想再泡到池中等待,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自身后将她拥进怀中,而这突如其来的后仰,实让郑夫人不知所措,“啊……”的一声轻叫,划破寂静。
“刚才,在想什么?”一个男人用极具蛊惑的声音在她耳畔说话,再低头看去,自己的腰间正有一双大手十指相互扣起,将她环在了他结实的怀抱里。
无需回头,郑夫人已然知道他是谁了。
“你、回来了!”
“连屋内侍婢何时退下的都不知道,这要来了坏人,可怎么办?”
“敢在这里出没的坏人,除了你俟利达于外,该是不会再有别人了……”
“……”
“难道、你还想、有别人吗?”俟利弗设一边垂下头低问,一边心不在焉地轻咬着郑夫人雪白细嫩的脖颈,并成功的引来了她的一阵轻颤抖。
鼻间流淌着一股淡淡自然香气,掌中蹉跎着她温暖柔软的肌肤……听不到她澄清的回答,俟利弗设便在瞬间幽暗了双眸,他带着某种惩罚的意味,手掌仿佛有意识地由下而上,悄悄抚上了她软绵的酥胸,单薄的银光缎子下,郑夫人不可抑制地轻颤,他甚至能够立刻感受到自己掌心的两颗坚硬。
“呵……”俟利弗设邪魅的低笑着出声,郑夫人却是霎时绯红了双颊,她慌张的挣脱道:“你、不要这样,先放开我……!”
郑夫人喃喃的话语实在无力,就再她还来不及继续抗议时,他便带着戏谑的笑声,欺上她的身体,压倒在水池中,郑夫人毫无防备的慌乱,让她不得不反过来,紧搂住他的身体,两人炽热的温度,瞬间上升。
其实,郑夫人在得知俟利弗设回府的消息后,心里便念念是他,就算刚才自己的失神,也是他有着千万联系,在他的怀抱里,她的心就会“咚咚”狂跳,甚至一声还比一声激烈,耳垂也始终灼热;郑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和他的缠绵、欢愉,就觉得实在羞愧难当,可再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漠不关心,还有他的那群姬妾……她就又想逃开他温柔的设陷。
一个男人,可以在需要时把她压□体,又可以在无用时扔至一旁,少时一两天,多时两三月,或者更久,那是什么?
彼此的身体都掩藏在水波的荡漾和氤氲的迷雾中,俟利弗设对她亦毫无顾忌的欺玩,吸允甜美,而身下的欲望也在无限膨胀,似乎,下一刻便要占有她的全部,轻轻地闭上眼睛,郑夫人任由自己变得脆弱,不去理会,只是心底,还有那么一个声音:她、不该这样的……!
浓妆淡抹总相宜
夜逐渐深沉;窗外闪烁的萤虫都进入了梦乡;本在层叠幔帐上;映着烛光晃荡的影子,也不知道何时、没有了。
戏水欢愉过后,黑暗中,就在天清池内的软榻上,俟利弗设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安然入睡。
清晨,绿草红墙;甘露雾雨;空气中流淌着前所未有的安逸之气;俟利弗设慢慢地睁开眼;脸上亦流露出难得的满足神色;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探,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一时迷蒙的神绪,便在瞬间清醒过来,让他的心情一下变得狂躁。
俟利弗设翻身自塌上走下,原本俊傲邪魅的面容上,又是笼上一层寒霜,手指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他绝不允许,一个女人在得到他宠幸后,先他离开,就算这个女人是郑夫人,也不行!
“来人!”俟利弗设的声音异常冷厉。
立刻,有四名守候在门外的侍女,惶恐奔入,虽说此处并非达于寝室,可昨夜俟利达于与郑夫人在天清池承欢的事,已经早有府邸主事备录记案,所以侍从官才能早早就安排了专门伺候达于起床更衣的侍女,守在天清池外。
俟利弗设面色冰冷如死水,他目光凛冽、浓眉紧锁,大早便是一副想杀人的阴冷样子,实是让应声而来的侍女,都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
“可有见到郑夫人?”俟利弗设声音如冰。
“回、回禀达于,半、半个时辰前,郑夫人、郑夫人便回了暮凝小筑……”
“……你们为何不拦住她?”
“这……!奴婢们以为、以为是达于不满意、不满意夫人,所以就……”
“一群蠢货、还真是浪费我达于府的粮食……”
“……”
听到俟利弗设这话,侍女们顿时脸色剧变,立即跪在地上不停祈求道:“奴婢知错,请达于饶命……”,她们各各惊恐,且浑身哆嗦,已经是吓的半死。
只是,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并没能消除俟利弗设的愤怒,他淡漠着神情,一声“来人,把她们都拉出去……”的话语,不但召唤来了府内守卫,更是无情的毁掉了侍女们求生的希望,旭日东升,朗朗乾坤下,所谓人命攸关的大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又算不算是一个世道的悲哀?
血色渲染出清晨的霞红,却好像冬夜的冰雪,透着彻骨的寒意。
之后数日,俟利弗设都没再去看过郑夫人,也就更不要说宠幸了;而因郑夫人缘故,害人丧命的传言,自那日后亦不禁传开,这使得达于府上下人人自危,他们都视郑夫人为祸水,进而远之,她所居住的暮凝小筑本就幽静,这下就更少有人去走动了。
暮凝小筑前一池秋水波光泛泛,郑夫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池旁,她白衣耀眼,优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下颚处缓慢触动,眉宇间亦流淌着浓重的哀伤。
又是四条人命因她而死!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最简单不过的行径也会间接害了无辜人,为什么?郑夫人不明白,她很想找俟利弗设这个刽子手问个清楚,难道他血真是冷的不成?可很显然,他已然把她在无形中幽禁,他要不想见她,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还有“祸水”这个头衔,她始终没有逃开……!郑夫人无奈的动了动嘴角,想想如今在达于府内,只要她所到之处,还真如寸草不生的荒地,难见人际,看来自己真是比瘟神还能要命了。
暮凝小筑这个名字对他和她而言,都是那么有深意的,可亦是那么经不起推敲的……!
“混账!本公主要来暮凝小筑,谁敢阻拦?”就在郑夫人独自思绪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回头遥望,只见玲珑及其一众跟随,正朝暮凝小筑这边走来,而达于府的两名管事,则是很不情愿的在她前面引路,时不时的,还对她劝上两句。
自狼山聚会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玲珑,只怪自己总惦念着俟利弗设,把这么个儿好妹妹都放到一边了,真是不该……郑夫人心中无比内疚,原来在她最失意的时候,还有她、记得她!
郑夫人站起身来,一身白衣胜雪,随风微动,她唇不点红,淡抹轻妆,却依旧清丽动人,美得不可方物!“玲珑……”一声淡淡的轻唤中,又是掺杂了太多的复杂。
“夫人,玲珑来看您了。”
“嗯……”
“您、还好吗?”
“……”
不知如何回答,郑夫人只得一笑,牵强、苦涩!
“自从上次狼山聚会回到利城后,父汗身体一直没有好转,所以玲珑也就没有时间再来看看夫人,是玲珑不好……”她打发了随行的侍从,并与郑夫人同坐在了池塘边,念念道:“回想自己当初离开突厥时,年纪还很小,而之后自己所有的记忆又都是在中原、在李公子身上,本以为就算再回来,也不会有感觉的,可原来、不是!”玲珑嘴角含笑,时而看着池中自己的倒影,时而歪头看看郑夫人,她的眸底隐约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大草原的空气,让我感觉舒适,父汗的呵护,又让我感觉安逸,这是玲珑在中原从没有体会过的一种感觉,家的感觉……!”
“所谓落叶归根,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郑夫人有感而发的接过玲珑的话,她半垂着脸颊,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还有一些人,就算知道来自哪里,也不能再回去了,如此看来,玲珑、你可是要幸福多了……”她说完后,便偏首朝玲珑看去,并给了她一个如空谷苍凉般的微笑。
“所以,夫人、您该是回到中原去的……”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心、已经被牵绊在了这里。”
“……”
微风轻轻吹过,不远处有树叶纷纷飘落,它们随风而逝,有些落到了池塘里,有些栖在了郑夫人和玲珑的周身,还有一些,不知方向的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可它们都逃不脱的是终被黄土掩埋的命运,这便是深秋的曲调。
玲珑和郑夫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不知何事,玲珑忽然笑得灿烂的说话:“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去想了,玲珑听说夫人您最近的心情不是不好,那不如我们明日骑马踏青去、如何?”
“妹妹不用照顾大可汗了吗?”
“嗯,父汗自然要照顾,可玲珑也不能怠慢了夫人呀……”
“……好吧!”
就这样,玲珑与郑夫人又是寒暄了一会,不过她们说话间,似是生疏了许多,彼此分开时,也都是心事重重。
徒留悲伤无人拾
弦月当空;万籁俱寂。
暮凝小筑里;几个常伴郑夫人左右的侍从正在一边慢慢拨着炉中的炭火;若不是火焰偶尔发出毕剥的响声,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郑夫人则是倚在小筑的楼窗上,目光空洞而深幽,回想这几日的待遇,既有不平;又是痛心;她不知所谓的看向黑夜,耳边亦听着屋内铜漏滴水的声音;一点一滴落入承露盘中;发出鸣响;许久后;便累积下了许多水;只是,这孤寂的滴水声仿佛如魔咒般化进她心底,勾成弦外之音。
“俟利达于,现在何处?”郑夫人的低吟声,打破了小筑的沉寂。
一直安静撩拨炉火的侍从们听到郑夫人的问话,先是一惊,然后忙回答道:“回禀夫人,好像、好像在南院的书房……”,常伴郑夫人的侍从没有想到主子会主动打听起达于的去向,想来,她们身为下人,自己的主子不得宠,她们自然也不受待见,而这几日更是没少受气,所以一直就是盼着这位夫人能使尽解数的去讨好达于,挽回地位,只是她之前对失宠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实在叫人憋屈,此时,夫人终有了些主动,那侍从们当然乐得赶紧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听,好能让她赶快去认错、讨好什么的。
时间又沉静了很久,郑夫人忽然转身离开楼窗,她仰起脸,轻叹了口气,瞳仁深处隐约有火光静静流淌,一扫之前落寞的神色,步出小筑。
一抹窈窕的白色倩影,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下,可以说是毫无顾忌的穿过中院花园,经过议事堂,直往达于府的南院书房而去,中途虽有侍从、管事感到诧异,但又忌于她侧室夫人的身份及近日的传言,不敢阻挡,就这样,郑夫人一路走来,并无碰到任何阻碍,直至南院书房。
书房外没有看守的侍卫或随从,就连该随时候着的下人也诡异的不见人影,四周寂静的叫郑夫人反而觉得心虚,她见房内还有昏黄的烛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