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里君亦见到广平时微微一怔,他朝夏迭看了一眼,夏迭微然一笑后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何事?”百里君亦坐在桃木椅上,端起茶水呷了一口,眸内波澜不惊。“王府下各大行当的管事找过我,这些是他们最近的支出。”
广平一脸平寂的将账本打开放到百里君亦面前,不想他却看都不看直接问她,“这么说,你和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只是一部分。”广平淡淡的回了一句。百里君亦沉默下来,看着广平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不多时,就听他沉声说:“木广平,从今日起,安豫王府在京都内经手的各个酒楼舞馆就全交给你来打理,但前提是你必须先管理好安豫王府。”
百里君亦望着静默不言的广平沉沉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珠给人以怪异的压迫感。广平从容不迫的对上他的视线,平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请王爷放心。”
百里君亦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古怪。近一年了,她对他越来越客气,处事也越来越严谨,除了她的皇侄,从未见过她对什么人主动亲近过。
广平收拾好账本正欲离开,却听百里君亦问了句,“木广平,你有心吗?”细长的指一僵,放下账本,广平抬眼看着百里君亦,他的眸子格外深沉,唇边似乎还残留着嗜血的冰冷。
“王爷……”凝视着百里君亦的眸子,广平哑声道:“我有,只不过它受伤了。”百里君亦闻言一怔,旋即眸内飞快的笼上一层薄怒,“木广平,你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
他知道百里东景的那一剑给她的心口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但他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广平略略挺直了身子,死水般空洞的眸子淡淡扫过百里君亦,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一时间百里君亦只觉得什么兴致也没有,不禁冷笑道:“真是木头一块,退下吧。”
广平领命,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出了百里君亦的寝室,广平没走两步就被夏迭唤住。
她身披紫色貂裘走到广平面前,微微一笑道:“之前多谢小姐帮扶夏迭,小姐的恩情,夏迭会铭记在心的。”
广平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眸内一片寂凉,“夏迭姑娘言重了,我几时帮扶过你?”夏迭闻言稍稍一怔,继而又行了一礼道:“小姐不记得没关系,夏迭记得就可以了,只是以后还要多多劳烦小姐了。”
未等广平再说什么,她便抢先道了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转身步进了百里君亦的寝室。
天地苍茫间,广平孑然而立,黑色的眸子似冰雪一般,冻住了所有感情。
第三十九章
高安说的没错,百里君亦回来后的第二日就向府里下人昭示了夏迭的身世,下人们都对她改了称呼,唤她“落蝶姑娘”。
似乎是平冤昭雪,夏迭的言行举止开始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性子与之前大不相同,但处事却依旧很谨慎。
在经过洗衣阁时,广平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这样寒冷的天气,洗衣阁的丫鬟很少在外面洗衣,大多都热了水在屋里洗。
广平抬脚进了洗衣阁,只见空旷的大院内一个消瘦的身影正用木棒用力敲打着衣服,她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短衣,长长的头发用竹筷挽起,被凛冽的狂风拉扯着飘扬在空中。
见有人来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去,不禁一怔,“小姐?”
广平看着面前的柳芊芊,她俏丽的脸蛋冻得通红,头发上结了一层寒霜,昔日娇嫩的双手由于长期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已经冻裂了口子,脸也瘦得不成样子。
见到广平,她赶忙站起来,把湿手在身上的布衣上擦了擦,眼眸一如往昔那般的清澈干净,“小姐,你怎么来了?”
广平的目光停留在她身旁那成堆的脏衣服上,声音比以往还要清冷,“洗衣阁的其他人呢?”
柳芊芊瞟了眼屋内,小声道:“姐姐们嫌天冷,不愿意洗,可如果不洗干净的话,王爷会怪罪,所以我……”
她的眸内掠过一丝局促,但没过半晌,她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不过小姐,刚开始是有点冷,但时间长了,就不觉得冷了。”
广平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转过身对萍水道了句,“把她带到竹兰阁给她上点冻疮药……”侧过头,她又道了句,“辛暮,马上把府里的下人都招聚起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是。”萍水与辛暮飞快领命,各自分开了。
————————
前院,安豫王府的下人们顶着寒风站立,萍水送柳芊芊到竹兰阁后又返回到了广平身边。辛暮对广平道了句“小姐,人都到齐了。”
广平点了点头,朝萍水看了一眼,萍水会意,上前一步道:“今日小姐招大家来,是要告知一件事,洗衣阁的丫鬟不遵诫命,懒惰成性,领了这月工钱,统统逐出王府。”
下人们顿时哗然,洗衣阁的丫鬟显然不服气,仰起脸生气的质问广平,“试问小姐,凭什么说我们不遵诫命?又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去?”
广平看她们一眼,“死不悔改,月钱减半。”
“你!”这下,丫鬟们只有干愤怒的份,想要动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暂且忍下,弯下身子不甘愿的说道:“奴婢领命。”
广平一脸寂然的穿过唏嘘不已的人群,白衣扫过地上的冰雪,带起一股子寒气。站在不远处的百里君亦冷眼看着这一切,漆黑的眸子内漫过不可测度的神色。
广平施然走进竹兰阁,一开门,就见柳芊芊惶恐的站在大厅里,细瘦的手指紧缠着衣角,一双澄澈的大眼突兀的嵌在灰黑清瘦的脸上。
见到广平,她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期期艾艾的唤了声“小……小姐……”,广平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裹着纱布的手。
柳芊芊怯怯的看着她,见她过来,忙道:“小姐,我帮你倒杯茶。”广平在她身边坐下,见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内漾着忐忑,便轻声道:“你也坐下吧。”
柳芊芊怔了怔,随即坐了下来。广平将那杯茶朝她一推,清冷的声音晦涩难耐,“柳姑娘,你不必拘谨,洗衣阁那边,我会向王爷说的,你以后就不必再去那了。”
“哎?”柳芊芊略略怔忪的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这个素来冷漠的女子竟然对自己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但是……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的眼里少了什么呢?在那如此清丽的笑容之下,似乎藏匿着她所看不懂的东西。
————————————
又是一个冬日,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高安挑起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广平,我们走吧。”今天是廿七,广平进宫探望百里渊的日子。
上了马车,百里君亦偏头看着广平,“这件狐裘本王记得你一直在穿。”他说的不错,自入冬以来,广平身上一直披着这件狐裘,而这件狐裘,也正是广平被掳的那天,莫璃亲自为她系上的。
“王爷好记性。”这也许是一句夸奖的话,但在百里君亦听来,却只觉得心头一冷。
第四十章
已是隆冬,琉祁皇宫显得愈发萧索冷清,木叶尽脱,为那偌大的宫殿平增威严。
广平默不作声的跟在百里君亦身后,二人一路无言来到春和殿。
“儿臣拜见父皇。”百里君亦撩起衣袍跪了下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正背对着他们而立的百里渊缓缓转过身,飞快的收敛起方才独自一人时眸内的深沉阴郁。
“平身吧。”苍老的声音响起,百里渊踱上大殿之中的高位,看着广平的眸子内掠过一丝极淡的愉快。
“丫头,过来,到朕身边来。”百里渊牵起一抹慈爱的笑,冲广平招了招手。
广平顺言抬脚步上了台阶站到百里渊身边。“丫头,过几日便是春和宴了,你知道吗?”百里渊凝视着广平微微笑道。
广平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看着百里渊,淡淡反问了一句“陛下有何吩咐?”百里渊沉默下来,大殿内一下子静得出奇,百里君亦早已退到一边冷眼观察着这一切。
广平在百里渊身边蹲下身子,抬起一双平寂的眼看着他,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陛下,有何吩咐?”
“丫头……”百里渊低头看她,抬手放在她肩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朕想让你在春和宴上跳芙蓉舞。”
广平失血的面容望着老者眼里沉淀着的沧桑,薄薄的唇微启,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广平离开后,大殿内又陷入了死寂,百里渊注视着高台之下的百里君亦,忽然问道:“老三,知道朕为何如此疼爱丫头吗?”
百里君亦垂首,“儿臣愚钝。”百里渊看着他,平静的开口:“因为,她终究不是朕的孩子……”百里君亦猛地抬头,深邃的眸子内掠过一丝诧异。
“因为她不是朕的孩子,所以朕可以不必顾及那么多,想说便说,想做便做。你们都大了,翅膀一硬都想有自己的圈子,所以朕说话做事不得不考虑考虑你们的处境。可丫头不同,她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想要,相比之下,她远比你们要坦率得多。”
这样一番话,着实让百里君亦吃惊不少,心悸之余,他忙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下,沉声道:“儿臣有罪,望父皇责罚。”
“有罪?”百里渊一双眸子内射出犀利,“你有什么罪?老三,想要自立门户有什么罪?你们都长大了,朕也为此感到欣慰。但你也切要记住,凡事还需留有三分余地,万不可过火才是。”
百里君亦眉峰飞快的一蹙,随即叩首道:“儿臣谨记。”
从春和殿出来后,百里君亦冷冷一笑,他终于知道今日为何父皇要他随广平一同前来,原来是想借着广平给他一个警告,但这恰恰说明,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已得到了他的默许。
思及此,百里君亦那双冷峻的眸子内飘过一丝释然的笑意。
上了马车,百里君亦见广平正垂眸低首,似在思忖什么。“王爷……”过了半晌,她抬眼看向他,一双毫无生气的黑眸折射出他冷峻的面容。
“春和宴……是什么?”
此言一出,百里君亦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她连这个都不知道。
“春和宴是宫中最盛大的宴会,俗称‘春宴’,是为了迎接春天到来特设的宴会,所有的宫眷和大臣都会参加。”
百里君亦用一贯冷漠的声音说完,挑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怎么,怕了?”广平看着他淡声道了句“没有。”
百里君亦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回府后,广平一如既往的处理王府内的琐事,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还需要时不时的去安豫王府经手的酒楼舞馆去看一看。
清榭坊是整个京都最大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它也可以称得上是舞馆,酒客在品酒之余可以欣赏到最上乘的歌舞。
马车稳稳的停在清榭坊门前,赶车的车夫极为年轻俊俏,他停好车后,站在马车旁,扶着一名容貌娇美的女子下了车,两人随后并肩退到一边。
一只细瘦如柴的手挑开了车帘,露出一双寂凉的眸子。只见白衣一翻,那名女子已经下了车,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牌坊,随即领着那一男一女进了清榭坊。
外面是刺骨的寒风,里面却春日一般的温暖。整个清榭坊共有三层,第一层的正中央建有白玉高台,它的面积奇大,在上面,身着霓裳彩裙的舞女正在翩翩起舞。
一楼的座位很少,看客更是少之又少,酒客大多聚集在二三层,整个酒楼歌舞升平,入耳满是喧嚣。
广平带着辛暮和萍水向一名侍人走去,萍水在那侍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便诧异的看了广平一眼,飞快的跑上楼去。
广平在一楼的空座上坐下,萍水新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奇怪地问道:“按说一楼是欣赏歌舞的最佳位置,可为什么人会这么少?”
辛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听说清榭坊一层的位子价格奇高,能够在一层坐着的,非富即贵。”
正说着,就见刚才那个侍人带着一名中年男子疾步朝这边走来,广平缓缓站起了身子。
“木小姐,不知小姐大驾光临,谭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谭聚和笑着朝广平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