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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吧。
凌嘉康眸一沉,显然所有耐心和涵养都已经到了极致,“丁美满,我不是别人,是寸步不离守了你一年的男人。你以为我是耶稣?可以不求回报普度众生?你可以不接受我帮你,但至少给我把理由讲明白。撇开公事,是不是为了不让你的前夫误会,我们连私交都该断得一清二楚?”
“我家天夏侄子守了她二十多年,都没见像你喊得那么大声的。”
贾旺宝绝对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潜力。还不够乱?不足以逼凌嘉康撂狠话?没关系,他可以再推波助澜一下。
“那就滚回去贾天夏身边去。”有个成语叫关心则乱,纵然是再有心机的人,仍旧会有经不起激的时候。哪怕抛出刺激源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鬼,但还是狠狠踩上了凌嘉康的软肋。
丢下话,起身,他企图想要离开。
“你别走,我走!到底有什么资格吼得那么理直气壮啊。”丁美满突然出声。她搞不懂了,怎么就活得那么窝囊,不管是谁都可以跳到她的头顶上肆意倒腾,就他们会耍个性吗?她也是有棱角的,“我是吃你用你的还是怎样?给你煮饭、给你整理房间、住你家还交了房租、还得帮你处理各种想要分手的女人,不仅如此就连你工作上的事都要帮忙。你以为我是观音,莫名其妙跑来救苦救难?朋友之间有你这样计算的吗……”
“你爱待在谁身边就滚去待着,我现在没兴趣陪你玩这种男女纯友谊的游戏了。”装傻?他都已经把话挑的那么明了,难道她还会听不明白,以为他当真能不含杂质的把她当朋友看待?!
“滚就滚!”即便丁美满反应迟钝、思维滞后,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能感觉到凌嘉康的言下之意,只是她不愿意把最后一层纸捅破。就算是这样,总有权利呐喊一下吧,是他从未给过任何信息,甚至就差没直说“你别想太多,我女人很多,怎么也不会看上你,乖乖地守本分做朋友就好”。
男人是不是都那么不可理喻,自己招花惹草后,总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开女人,说她不懂珍惜、说她没心没肺,那请问又有谁真正关心过她的心肺到底在想什么?
滚他个球,都是神经病!
贾天夏的车刚停下,正摇下车窗,寻找停车位,就瞧见有个女人牵着个一看就不是她能生的出的美色小正太,气势汹汹地从餐厅里冲出来。
即使隔着距离,仍能感觉到她身上弥漫出来的腾腾杀气。基本上,这是他家女人没错。
他按了几下喇叭,用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闻声,丁美满抬眸,迅速冲向贾天夏的车。开门、坐稳、用力关门,一气呵成,“开车!”
被当做车夫应该没有几个男人会爽,即使是已经努力想要把脾气掩藏起来的贾天夏。他转身看了眼钻进后座的贾旺宝,用眼神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识人脸色的贾旺宝偷偷睨着美满,用嘴型无声地挤出“凌嘉康”三个字。
就像是咒语般,会意后的贾天夏立刻听话地踩下油门,比起搞明白事情原委,当务之急是带她离开。并且他坚持认为这不是认输服软地逃,只是审时度势。正确的策略就应该像他现在这样,等到确认远离敌人触手可及的范围后,再扮演贴心好男人,“被谁欺负了?”
“他让我滚回你身边,滚他个球。他以为他是谁啊,到底有什么权利左右我的思想,让我滚就要滚?”快要憋死的美满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倾听者,一股脑地把所有怨气全都倒出来。
“嗯,他是谁?”装傻是一定要的。
“凌嘉康!”
“那你要不要滚回来呢?”很难得,贾天夏觉得他那位情敌偶尔也有讲话中听的时候,虽然那个“滚”字用得太生硬了些。
“都说了他以为他是谁啊,陪了我一年就很拽是不是,那一年也不是只有他在付出啊?搞得好像为我清心寡欲一样,他也有三头两天地换女人啊,每次换都还非得带到我面前show一下,还要问我意见,我又不是他妈!”
“皮条客嘛,女人多很正常。”之前不就是隔三差五地坚持想要给他拉皮条吗?每次都打着想推销自家艺人上节目的名号,结果每次他赴约都会“巧合”地被八卦记者拍到,然后每期和他有关的八卦杂志又会很“巧合”地让美满看到。
他也很早就想吼一句了——滚他个球,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凌嘉康不去做皮条客实在可惜!
“那我又不是天生犯贱,被你一个人折磨就够了,有什么道理再换个人继续被折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哇?我有什么理由要为他保持一颗炙热的心,等到他发现我的好为止。那凭什么他对我有感觉了,我就一定要立刻给他回应?莫名其妙,我也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意愿啊。”
——被你一个人折磨就够了。
啧啧,这话听着还挺让人舒心的。以至于,他可以选择性地忽略掉那些不够中听的话。
“再说了,我拒绝帮助是不是也有错了?我知道他凌嘉康无所不能,可我不甘心做菟丝花。你以前就什么都让放任我自己去做,虽然我有些做得不够好,可是会慢慢改进的嘛,那样才会比较和谐……”
贾天夏猛地一个急刹车,突然而至的冲力打断了丁美满的滔滔不绝。忘了系安全带的她眼看就要跟挡风玻璃亲密接触,有双手及时地把她拉回,微凉的唇温代替挡风玻璃覆住了她的嘴。
“这样才比较和谐。乖,张嘴……”被性感粉饰彻底的嗓音从贾天夏的嘴边钻出。
浓浓的诱惑意味紧扣住丁美满松散飘忽的神经,熟悉的唇舌让她有些懵,就连他舌尖窜入后的挑逗顺序,都能轻而易举地踏住她的崩溃点。她的回应,几乎是出自本能,像被蛊惑住一样,自然地觉得一切就是那么顺理成章。
她的乖顺,让天夏溢出一声满意的轻哼。他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迅速堵住她的嘴,总之那张嘴里飘出话越来越刺耳。有必要把他当做姐妹淘,敞开心扉大吐苦水吗,难道还指望他给出建议?虽然他很确定,丁美满对皮条客绝对不止朋友而已,曾经依赖后衍生出来的感情很可怕,但他丝毫都不想去让她搞明白这种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微妙感觉。
“哎哟……”处处都很懂事的贾旺宝,这一次却很不识相地跑出来破坏气氛。
不能怪他这声痛吟丢的不是时候,实在是因为他家天夏侄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急刹车,害他整个从后座滚下去,谁知道抬头就会撞上那么少儿不宜的一幕。这对天天假装失恋的人来说,也太打击了吧。
就是这声轻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唤回了美满的神。抬手慌乱地挣开天夏后,她红着脸,尴尬地转过头,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不觉得凌嘉康在你嘴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吗?是太久没尝过我的滋味了,要不要帮你回忆得更彻底些?”可惜天夏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不、不用了……”她的脸愈加烧烫了,就连耳廓都跟着涨红。
“别拿我当标准去衡量别人,想要找个像我的人,还不如直接来找我。至于皮条客,让他钻回他妈肚子里再投胎一次,看能不能修来和你青梅竹马的福气。”边说,他边顺手帮美满扣好安全带,总算想起后面还坐着个贾旺宝,“十四叔,告诉她,这种处处喜欢拿前夫当范本去跟其他男人比较的行为,代表了什么。”
“旧情难忘!”十四叔摆好造型,深沉地望着窗外,悠扬地唱了起来,“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这梦靥般的歌声就此以挥也挥不去的姿态紧紧缠住丁美满,一路相随……
第二十八章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已经做了,看起来就连情敌都失去耐心主动退出了。贾天夏自信地以为这场抗战就快到头了,解放之日就在不远处挥手。可他忘了,丁美满从来就是个做事没有章法可循的人。
一回家,她就冲进书房,反锁房门,不管天夏怎么敲,都没有任何回应。
起初,房间里动静很大,他甚至怀疑美满之前是不是摆了个桃花阵,现在桃花有了,于是需要偷偷闭门换阵。就算这样,她也没必要把桃花阵摆在他暂住的房间里吧?
记不清隔了多久,房里总算静了下来。
一盏昏黄的台灯静静在角落里散发着光晕,美满蜷缩在一旁,面前是一只很大的木漆箱子,上面积满了灰尘,从严重褪色的情况看来箱子已经有些年代了。
她抱着薯片,边吃边翻箱子,不亦乐乎。
之前,她一直在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八个几乎都被用到泛滥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甘心这辈子就注定被这八个模模糊糊的字困死,如果孤注一掷、义无反顾地回头,下场会不会很惨?下一次,如果伤了,再痛再难受,都成了咎由自取,她甚至都不知该去哪里找止痛剂。
直到她在贾天夏的房间里找出这只箱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看着里面那堆杂七杂八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后,隐隐有些明白了。
美满依依不舍地放下薯片,捻起一大包五彩缤纷的弹珠打量,记不清这是几岁生日时贾天夏送的了,总之他很细心地在每一颗弹珠上刻意了她的名字,虽然是在“丁美满”三个字里挑了个最简单的“丁”刻。
严重发绣的铁皮奥特曼铅笔盒……
这个她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贾天夏说:“你那个同桌很讨厌,你如果可以永远不和他说话,我就送你凹凸曼的铅笔盒。”
“谁稀罕那种好像全身被涂满水银的怪东西啊。”
“你再敢跟他手牵手一起回家,我就把他全身涂满水银!”
……
箱子里还有无数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东西,会眨眼睛的娃娃、遥控汽车、大黄蜂风筝、一堆他们上课时偷偷传的纸条……最上面的那张内容很惊悚,可她很记忆犹新。
——贾天夏!出事了!我裤子上有好多血,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不掉,就是你完了,以后生不出孩子了。
——那怎么办啊!我嫁不掉了?
——我不嫌弃你。
——呸!我同桌说了,这叫月经!
“噗!”再一次看,美满还是忍不住喷笑,好失败的生理卫生教育啊,她初潮的时候竟然还搞不懂那是什么状况。
回味够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东西整理好。这些记忆跟了她和贾天夏很多年,基本上都是他保存的,按照美满丢三落四的个性,它们可能早就不见了。离婚的时候,他把这箱子一并带走,说是要去学“黛玉焚稿”,把它们全烧了;住进她家的时候,她又看他把箱子带回来了,理由是没找到可以私自焚烧废品又不犯法的地点。
都是借口吧?其实这段感情他也并非那么不在意。
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到底,就像习惯了每天刷牙改不了、有了二十年多年的烟龄戒不掉。离开彼此后,他们都很难再去找那么一个人,可以无所谓彼此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模样;可以索性丢开始终分不清怎么拿的刀叉,索性直接用手抓牛排吃;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聊便秘尿频这些烦恼。
于是,不是如十四叔说的那样旧情难忘,而是旧情难戒。
丁美满认栽了,无所谓甘不甘心,不过就是爱或不爱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走出书房的时候,天夏正在厨房煮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弥漫在整间屋子里。美满扁着嘴,蹑手蹑脚地靠近,看着他认真的背影愣了很久。曾几何时,她以为厨房里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了,结果证明地球是圆的,就算背道而驰还是又绕回了原点。
“贾天夏,你还会丢下我一个人走吗?”她伸手,从背后紧紧圈住他的窄腰,脸颊贴蹭在他的背上,质地舒适的线衫很薄,他的温暖就这样透出,渗进她的心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天夏猝不及防,像是脑中有根弦被她娇嗔嗓音撩断。轻轻的、“砰”的一声,全身僵硬。屏息许久,确认那双搂在腰间的手并非幻觉,他才松了口气,嘴角向上扬起,颊边酒窝盛满了甜蜜,“只要你别再放手。”
说着,他抬手拉过她,把她圈在身前,下颚蹭着她的头顶,嗅着那阵忽隐忽现的淡淡发香。
“放手的人是你吧!”美满嘟着嘴,很不爽背下这不知珍惜的罪名。
“离婚是你提的。”他努力帮助她回忆当时场景。
“那你别答应啊,哄哄我不就好了,你做什么那么爽快啊?”她转过身,同他拉开距离,坚持觉得这种原则性问题一定要据理力争。
“爽快?丁美满,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很爽快?因为我死撑了一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