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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这个意外,会不会是人为?
“不如去找曾经的职员问问?”傅今道。
父亲公司的职员她认得几个,家里出事后就不再联系,要再找人谈何容易?除非是一直住在这里,又在父亲公司工作过的叔叔张信前。
张信前听闻张以觅来打听从前的同事,忙推脱道:“我哪里知道,我这年纪怎么也不可能跟那群年轻人混在一起。”
傅今道:“叔叔您误会了,我和以觅此次回来,一来是祭拜父母,二来,想感谢陪了岳父公司多年的老员工。”
“感谢老员工做什么?“张信前很敏感。
傅今掏出准备的红包道:“几位老员工对公司忠心耿耿,甚至和岳父是朋友,我与以觅头一次回老家却对他们不闻不问,想必岳父也会不高兴。”
张信前有点动容,这个侄女婿出手大方,替张以觅还债的事情他还记着,再联系张以觅时,电话已没办法打通,那时他还后悔过,没将人看准,要对张以觅客气点就好了。
“我早就没管其他事了,家事都够我烦的,多多大学考的不是很好,也不知道那小子以后要怎么混。”张信前一抹额前的头发,眼珠子射出精明的光。
多多勉强考上大学,可惜继承了他的性格,不求上进,加上从小就被宠坏,三天两头给他惹事。作为父母他不能养着儿子一辈子,现在他们自己上门求和,他故意说出这番话,就是想让他们日后多关照。
傅今自然能听明白张信前想说什么,便道:“多多毕业后随时可以来A市找我,傅某不才,认识几个公司老板,到时候可以帮忙介绍,他们还算给我面子,对多多定会多加照顾。”
张以觅听着心里发笑,想不到傅今也是个狐狸,差的人不往自己公司带,就折腾别人家公司。
张信前眼睛一亮,随即道:“我这仅有两个人的电话,并非什么老员工,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傅今道:“多谢。”
张以觅拿着张信前给的两个联系方式,泄气道:“这两人还是叔叔介绍进的公司,不学无术,只知道混日子,才干两个月就被我爸轰走了,问他们能问到什么?”
“试试看吧。”
找到人说明来意,傅今明面上说了许多感谢话,在拿红包的一刻,又问了几个联系人。
“原来你是用这招啊?”张以觅恍然。
花了大半天时间,走访了五六个人,总算问到个有价值的人。那人叫林宇,很受张父重视喜欢。
见面后,他们不再做无谓的寒暄,张以觅直截了当地问:“林宇哥,我父亲公司究竟出什么事了?”
林宇看眼张以觅边上的人,心中了然。有个夏天,老板偷偷暗示自己女儿大学暑假会来公司实习,要他好好把握机会。没多久张以觅就过来了,她很漂亮,对工作也很有热情,但似乎对他不来电,因此他辜负了老板,并未展开行动。不想没多久,公司就出事。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什么。我在公司几年一直受到老板照顾,如果真知道什么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
张以觅有些失落,“公司为什么会突然财务亏损?难道一个人都不知道吗?”
林宇道:“公司内部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佩姐的住处,我尝试着去问过她,她似乎不愿意提及。”
张以觅和傅今对视一眼,看来事情还得从佩姐身上下手。
林宇将他们带到佩姐的住处,果真她搬家了,和之前的家离的很远。
招待他们的是佩姐的女儿,她说几年前她离婚后,就带着儿子和母亲搬家到这里。她因要照顾孩子一直无业,都是靠佩姐的工资支撑着。
谈话间,没什么不妥。
临走前,傅今问:“冒昧问一下,您是何时离的婚?”
女子身子一僵,“很多年了,我也忘了。”
傅今看向角落玩耍的孩子,道:“我多言了。”
到家已是天黑,念念跟着他们东奔西走的,早在车上就已经睡着。
忙活一天,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不,我们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傅今道,“我想公司的事,确实有隐情。”
张以觅不解,现在最可疑的就是佩姐,但她不肯出面,问题就无法解决。就算报警让警察协助,至少也要拿出证据。
“看来调查的活,还得给别人来做。”
“谁?”
“祺臻。”
潘祺臻在隔天中午就到达,他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也依旧能说出和他形象及不符合的话语。
他说:“傅太太不用太感激我,虽然我在接到傅今的电话后,几乎通宵整理了整个案件,你知道的,五年前遗留资料实在少。今早我赶了最早的动车,在动车上被一个无礼的人弄湿衣角。最重要的是,我向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尽管这礼拜我才三天课,但……”
傅今道:“好了,我没说我不付报酬。”
潘祺臻一笑,温柔的不行。
张以觅:“……”
讲真,她宁愿看自家老公板着的脸。
基本情况昨晚就已对潘祺臻说清楚,傅今又将昨天他们的走访跟他说了,顺带给了陈佩的住址。潘祺臻边吃午饭边听,吃完没多久,就拿上资料急匆匆地出门。
张以觅担忧道:“他一个人可以吗?”
傅今道:“他一个就够了,正好这儿的人都不认识他,他打听事情还能方便些。我们要是陪同,陈佩或许还不肯露面。”
张以觅觉得有道理,也只能等潘祺臻的消息了。忽然她想到秦岑和傅今是校友,两人还一同创业,那潘祺臻又是如何跟他们认识的?三人的关系,不像是一般的上下属。
才将问题提出来,傅今慢慢凑近盯着她瞧,“真想知道?”
张以觅想想,选择摇头。傅今这样的表情,绝对不是好事情。
傅今仿佛没看到她摇头,道:“祺臻父亲是潘强生。”
潘强生?他不是傅成的死对头吗?听说两人当年都是很有名气的律师,一山不容二虎,先是公司之间的战斗,不知何时两人开始怄气,非要拼个你输我赢。
根据傅今说的,在他小时候傅成就打算将他打造成名律师,傅今从小聪慧,傅成一直很欣慰,认定傅今能继承父业。
孰不知,潘强生也有个儿子,“教育”方面不输傅成分毫。在潘祺臻小时候,潘强生就指着报纸上面的傅成说,这个叔叔是坏人,你要努力去打败他儿子。
这辈子他们未能拼出输赢,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然而,在潘强生的儿子不断往律师的职业发展,傅今在创业打拼。潘祺臻已是赫赫有名的年轻律师,傅今创业有成。潘祺臻成为大学教授,傅今和律师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傅成输了,潘强生很得意。
傅成恨儿子不争气,傅今恨父亲眼里只有潘强生。
“这事爸知道吗?”她指傅成。
“不知道。”
张以觅:“……”
要是傅成知道他的死对头儿子和自家儿子这么要好,大半辈子斗下来,结果人家达成合作关系,友谊天长地久,不气死才怪。
“要说生气,最生气的应该是潘强生。”
傅今薄唇一张一合,这句话说的淡淡的,可在他眼中,张以觅能捕捉到一丝狡诈。潘强生让儿子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衣钵,本该可以傲视傅成,轻蔑地说出“你输了”这番话,孰不知半辈子心血付诸流水,他应该死了都能气活。
潘祺臻回来时已过半夜,不见他吃点心就去睡觉了。张以觅不好做打扰,打算隔天再问问情况。
清晨一早,潘祺臻的房间已不见人影。
连着几天,潘祺臻早出晚归,一言不发。
张以觅的请假时间早就到期,只好向公司请了段长假,可气坏了黄伟。但事关于父母死亡的真相,她不得不留下。念念已让傅成接走,小家伙估计隐约看出有关父母的事,虽没见过父母,可心里念想是在的,走时泪眼汪汪的。
傅今来回两头跑,工作狂的他脸上都能看出疲惫。
总算有天下午,潘祺臻回来了。张以觅急忙迎出去,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一句要回房睡觉。
潘祺臻将资料递给她,勾唇一笑,“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来的第一天就是要给你个交代的。”
张以觅接过资料,牛皮纸袋里装着A4纸和几张照片。
一张张仔细看过去,张以觅已经惊地说不出话来。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抬头想问是否确定,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上边的资料清清楚楚,每一个重要信息边上,都贴着确凿的证据。
张以觅盯着最下方的名字,身子有些发抖,直到肩膀被人抱住,才稳定下情绪。
潘祺臻早已收起笑容,“要不要起诉,你决定。”
如果不是他,父母的公司不会破产,如果不是他,父母不会死,弟弟也不会受苦。
张信前!
三个字就如同针一样戳着张以觅的眼睛,五年里发生的种种就像蝴蝶效应,细小的事情足以改变整个家庭——要是父亲能听母亲的,不要把张信前往公司带,什么惨状都不会发生了。
资料虽少,足以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
潘祺臻没有从张父的公司入手,而是调查了陈佩的家庭。
陈佩早点丧夫,有个独女陈宛,对她极其宠爱,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性格泼辣嚣张。
张以觅想到上次拜访时见到的陈宛,说话轻声细语,人也热情,没办法想象是个性格乖张的人。但潘祺臻做事滴水不漏,资料中就有陈宛学生时代的照片,打扮夸张,眉目凶相。
陈宛结婚后,性格问题和丈夫不和,双方没少打架,陈宛再泼辣,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几次后陈宛就不敢再动手了。她丈夫却打上瘾了,稍微不合心意就会对她拳脚相加。
才一年时间不到,双方离婚,此时陈宛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张以觅看离婚时间,正是五年前家里出事的时间。
“很巧对不对?”潘祺臻抽出另一张递给她,“我还打听到一件事,陈佩是十三年前来的这儿,说明她并非是本地人。独自养陈宛很不容易,陈宛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两人住着出租房,五年前陈宛还离婚,被赶出家门,根本没有钱买一套房子。”
陈宛遇人不淑,肚子里有孩子,疼爱女儿的陈佩,一定不想女儿和外孙受苦。这时,张信前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在张信前接触陈佩前,他已经负债,我猜测他接近陈佩是他的下策之举,万一陈佩举报,他就不可能再在公司待下去,可就凑巧,陈佩也在困难头上。”
潘祺臻继续道:“张信前一开始是个混混,你父亲带他入行后,没多久他学会炒股和投资,亏损不少钱,连房子都做抵押了。无奈之下他想挪用公司的钱,当时财务经理是陈佩,只有讨好她才能接触到钱。”
张以觅看到扫描的电子凭证上,有好几个公司向张信前名下分多次转账。
“这些都是空头账户,我猜是陈佩用公司账户将钱打进空头账户,再转移过来的。陈佩是做财务的,行事很小心,死活不肯查流水,倒是张信前被我刺激刺激就上当了。”
张以觅问:“你怎么刺激他的?”
潘祺臻道:“我直接报警,说张信前骗我公司的钱,五年前莫名奇妙一大笔钱转移到他的名下,他做贼心虚,说的语无伦次。在他憋不住的时候,我报了个公司,他一听没这公司,底气十足地让我查账户。”
“你怎么说服警察的?”
潘祺臻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道:“我和张信前有大把的聊天记录,警察自然信。”
张以觅:“……”
“我调查张信前和陈佩期间,林宇给我找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公司人事,她说在车祸前,老板有指示要她解雇张信前。”
张以觅猛然抬头,“我爸爸知道是张信前所为?”
潘祺臻点头,“我认为是的,作为一个公司老板,财务做这样的手脚他不可能全然不知。但很抱歉,我只能查到这里,你父母的死因……”
张以觅能理解,五年时间太长了,况且是车祸。当时车子碎的七零八落,父母身子血肉模糊,要找证据谈何容易。
……
提起诉讼没多久,陈佩先认罪,她确实勾结张信前动用公司公帐,但张信前做过担保,两个月后一定会一分不少还回公司,张信前不但没信守承诺,还得寸进尺嫌不够。
原本极力否认的张信前在陈佩认罪后就慌了,说话漏洞百出。指责陈佩要了他的钱后就搬家躲起来,没资格说他得寸进尺。
官司一结束,张以觅没多留就回到A市,尽管如此,时间已过了一个月。
周娅丽那晚失礼后,没有与张以觅有过多交集。一段时间她心里总有道坎,让她呼吸不顺畅堵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