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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生得这么美,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陛下有这福缘了!”
我生得很美吗?我不知道,反正有时候照镜,映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头顶双鬟的小丫头,山眉水眼,灵秀天成,只可惜少了几分女子妩媚之姿,与我前世为仙时倒是一模一样。
龙凤珠冠、黄金步摇、簪珥步摇纷纷招呼到我头上,我顶着重达十斤的首饰,身上又着深领广袖、巩带霞帔的皇后礼服,层层叠叠,几乎憋得透不过气来。
一旁卜女官还在絮叨着:“抬头挺胸、行不露足、面带微笑!”
我咧嘴,她急吼吼补充道:“笑不露齿!”
辞别泪眼模糊的鲁元和一脸别扭的张偃,庭院里刘盈派来迎亲的丞相曹参、御史大夫赵尧都看着我,我只好忍住心中不快,将手递到张敖手中,由他牵着一路出府。
去未央宫的道路已经清道止行,前呼后拥中我登上帝辇,向未央宫缓缓出发。
前方,橘红辉映之中,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快要耗尽了。。。
☆、情意长01
行入未央宫前殿,天子临轩,百官陪位。我面北而立,由礼官宣读册文,行六肃三跪三拜,再由卜女官引至帝前谢恩。这一套在家中已反复演练数次,倒是没有出什么差错。只是在跪拜刘盈之时,我望着他,他望着我,两人一阵傻笑,久无音响。直到卜女官附耳过来轻声提醒,我才恍然大悟,连忙伏地说道:
“臣妾张嫣贺帝万年”。
一双修长的手托住我手腕将我扶起来,他今日一身黑色吉服,头戴十二旒冕冠,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清目朗,神情倒是极为严肃,只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我冲他暖暖一笑,又从太尉周勃手中接过皇后印玺,正要再次向他拜谢,他却一把牵住我走向宝座,即位那一刻,他在我耳旁低声说道:
“从今往后,你不必跪拜任何一人!”
待群臣一一行礼完毕后,乘一软舆入中宫椒房殿。记得离开长安之时,椒房殿尚未完工,谁承想我会是这个宫殿的女主人,以前在长乐宫时也有座椒房殿,不过吕雉不喜欢那股味道,就闲置在那,未央宫的这座不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比那座来得辉煌得多。
一入殿内椒芬扑鼻,四壁皆涂以黄金,明珠为帘,青玉为几,旃檀为床,镶以珊瑚,红罗为帐,饰以翡翠,锦衾绣枕,皆有织金龙凤。其他陈设诸宝玩,五光璀璨,不可名状。
我笑言:“你是把这天下珍宝都搬过来了吗?”
“喜欢吗?”
我点头,挽住他手臂:“其实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卜女官轻声提点道:“臣妾,皇后娘娘要自称臣妾!”
“无妨!”,刘盈笑道:“朕的阿嫣自然要与众不同!”
待一众女官、侍婢退去后,我终于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锦床上,嘴里嚷着:“皇后真是个苦差!”
他轻笑数声,伸手过来拉我:“合卺酒还没喝呢!”
我指指头顶凤冠:“太重了!我脖子酸得厉害!”
一双温热的手伸来先是帮我解了凤冠,随后过来又替我揉着脖子,手法生涩极了,却不失温柔,我被他揉搓得昏昏欲睡,意识朦胧中,有清凉酒水灌入我口中,我咕咙几口喝下,嘴里还不忘念着:“阿嫣祝皇帝舅舅万年!”
仿佛有人在我耳旁低叹:“傻姑娘!怎么还叫我舅舅?”
我实在累极,眼皮就像粘住了似的,慢慢坠入睡梦中。
梦境里,似乎也是一个红彤彤、亮堂堂的大房子,一位凤冠霞帔、面容模糊的女子羞红着脸坐在床榻上,从天黑等到天明,从满心欢喜等到万念成灰,无声的抽泣就像鞭子一样狠狠打在我心上,绝望与悲伤积累成的痛刺激得我心脏一阵紧缩。
“阿嫣!阿嫣!”,迷糊中有人摇醒我,我睁眼看见的便是一脸忧色的刘盈,感受到他的手在我脸上擦拭着,似乎还带着湿意,我往脸上一抹,果然已是一手湿滑。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极力忽略到心头缠绕的那份莫名忧郁,依偎到他怀里,任他将我抱起在房中来回走着,边走边拍我后背哄道:“别怕,我在这!”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如今我倒像你女儿了!”
他故意板着张脸,吓唬着要将我从他身上扔下去,我连忙死死搂紧他,连声说道:“夫君大人饶命,夫君大人饶命!”
他凤眼愈亮,就像七月阳光下清澈的居延海一样,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我被他热烈的眼神看得微赧,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只穿了中衣,而他还是正正经经的穿着吉服。
“我……我怎么…”我脸一红,连忙从他身上窜下来,钻进被窝,裹住自己。
他一本正经:“我担心你穿着礼服睡不好,就让豆豆进来帮你脱了!”
我细若蚊吟:“那你怎么还穿着这个?”
他怔了怔,脸上随即荡开层层笑意,声音愉悦至极:“阿嫣是在催我?”
“没有,没有!”,我羞恼不已,从被窝里抓起一件东西,看也没看就扔向他。
他手一扬便接住了那轻飘飘的物件,展开一看又是一阵闷笑。
我好奇看着他手中的白绢,“这是什么?”
“女官没教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教的东西太多,我都不记得了!”
他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将白绢放入怀中,坐到床边,摸摸我脑袋:“这个是洞房花烛时验女子贞洁的元帕!”
我恍然大悟,“我听说女子第一次都很痛的!”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机械点点头。
“那男子呢?舅舅第一次痛不痛?”,这个问题我想了几百年了,今次终于有机会问一问了。
他脸一白,随即又一红,眼神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半响才听到他低语道:“也是痛的!”
“哦…”我点头:“那你准备让我痛上一痛吗?”
他弹跳起来,断然道:“不,不…你还太小!”
“那你能告诉我和我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未几才叹道:“朕的皇后自然会有朕替她做主,一个小小宣平侯还能拿捏住我吗?”
就像大暑天喝到一罐冰镇绿豆汁一样,我一颗心熨帖舒爽极了,肚中却不应景地传来一阵响雷声,我瞅瞅他:“你用膳了吗?”
他笑着摇头出去,不一会又返回,手中端着一叠糕点:“夜食难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我抱着食碟,盘腿坐在床上,先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接着自己大嚼起来,一时房间无人说话,全是糕点在嘴里咬得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忽然嘿嘿一笑,“咱们大概是从古至今第一对新婚之夜躲在房间里大快朵颐的帝后了!”
我眯眯眼:“要是卜女官看见了,肯定又要说我没规矩了!”
“你如今可是皇后了,她才没这个胆子呢!”
夜深,他的影子倒映在一片烛影之中,被拉得极长,高高的烛台偶有烛花爆响,我望着正襟危坐的刘盈,舔舔嘴唇,问道:“就寝吗?”
他依言点头,神色颇有些不自在,开始沉默地脱去外面的吉服、然后是深衣,最后只留着中衣穿在身上。
我藏进被窝深处,背对他,将外面一大片空出来:“我习惯睡里面!”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我转身一看,却见他还愣愣站在榻前,见我亮闪闪地盯着他,这才踟蹰说道:“要不我还是睡外间吧!”
我有些委屈:“你要扔下我?”
“不是!”,他急忙拉开被窝滑进来,将我抱住:“我怕你不习惯!”
我猫在他怀里,咕哝道:“你不在我才会不习惯!”
他弯弯嘴角,在我额间落下一记轻吻:“睡吧!”
我乖乖闭眼,很快又睁开眼,见他依旧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心头一甜,便在他脸庞上吧唧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憩安,夫君!”
“憩安!”
月影横斜,红烛高照,两厢情谊,终作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噢耶!终于婚了婚了,洞房花烛夜请不要过分期待。。。
☆、情意长02
刘盈有五日的婚假,难得清闲,虽说不用上朝,但是事情总是要做的,他又要陪我,因此命人将奏章搬到椒房殿中,他怕我闷得慌,便让我帮他读奏章,只可惜我这人天生没什么耐性,读了两本便扔到一边玩去了,他便又乐呵呵地捡起来自己批阅。
因为是在自己家中,他并没束发,一头黑发就这么披着,偶尔有一两束垂到胸前,于光影浮动之中,更见意态疏朗,龙章凤姿。
我傻呆呆望着他,他斜睥我,从怀里掏出一玉簪,凤眼一挑:“过来!”
我蹭到他身旁,接过簪子,拢过半束头发松松散散挽成一个髻后,轻哼道:“你还没给我画过眉,就让我帮你梳发了!”
他拾起狼毫对着我,在半空中虚描一下,又停下来偏头笑道:“阿嫣眉似新月,肌如白雪,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为你画眉,岂不是画蛇添足?”
“口甜舌滑!”我哼道。
他一把揽住我,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一会豆豆就进来,一脸难色:“外面来了几位夫人,要来拜见娘娘。”
刘盈皱眉:“她们来做什么?”,说着就要让内侍们出去送那些美人回宫。
我拦住他:“迟早都是要见面的,我总不能躲在椒房殿一辈子吧!”
他不反对却也大喇喇地坐着不动,我推他:“一群妇人说话,你一个男人杵在这里做什么?”
“我给你撑腰!”
我哂笑:“舅舅也太护短了,你去屏风后面坐着,要是我被她们欺负了,你再出来!”
好不容易说服他乖乖坐在屏风后面,转眼间一阵香风浮动,就有三位美人飘进殿来。
待行礼坐毕,为首那位女子捧过几束简牍放到我面前的案几上,一派平静说道:“这是后宫半年来的所有账簿,妾代管至今,现奉于娘娘!”
我略有些惊诧,又见她神情真挚,不似作伪,眼角却瞥到左下首那位女子眼神里闪过的一丝不屑以及右边那位女子一脸看戏的表情。
面前这位女子我其实是认得的,名叫王宜,在萧婵之前她就已经伺候刘盈了,以前是吕雉身旁的宫女,后来拨给刘盈做教习宫女,便一直留在他身边,现在看品级应该也是位美人了。后面两位倒是面生,想必是这两年进来的新人。
我心中几番思量,立时有了计较,便示意豆豆将账簿搬到王宜面前,说道:“王姐姐也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素来是个淘气的,年纪轻,玩心重,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帮衬帮衬我,陛下平日里常夸你惠敏恬淡,我看这账簿还是由你保管!”
“就是!”,右边那位刘八子接口道:“娘娘年纪还小,哪懂得操持宫务?”
王宜却是再三推辞,我想起以前在花神殿掌殿之时,当惯了甩手掌柜,若是运用得当,王宜未尝不是第二个阿左。
“我才进宫,这些东西都不懂,不如这样,账簿先放你这,我慢慢学,学会了再接手如何?”
王宜面带难色,但禁不住我再三撒娇,到底柔声应了下来,又定定看了我一会,方才叹道:“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失赤子童心!”
我微赧,偷偷瞟了眼屏风,正准备打发她们走,忽然有人高声插话道:“娘娘稚龄入宫,宫里可不比公主府,赤子之心亦难免明珠蒙尘!”
我抬头望去,原是左边那位赵良人,她亦是生得极为俏丽,只可惜面上愤慨之色显得有几分扭曲。
我不解,自己与她平日无冤,往日无仇,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她对我这个皇后哪来的怨恨?
屏风后似乎有些响动,显然刘盈已没有多少耐性,若是任这个赵良人继续说下去,他十有八九得冲出来,我可不想刚进宫就得罪人,就向豆豆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说道:“娘娘,刚刚宏孺派人过来说皇上在温室殿,少了人伺候!”
我故作为难:“这……”
早有伶俐的刘八子起身说道:“妾就不叨扰娘娘了!”说完急匆匆往外走去,赵良人怎甘落后,咬咬唇也出了殿,只余下王宜一人。
她宽和一笑:“娘娘又在作弄人了!”
我耸肩:“我看刘八子、赵良人闲着无事,多走动走动对她们身体有益!”
王宜又待了会,与我交代了宫中事务,言明她定会帮我分忧解难,也不紧不慢走了。
我将她送出椒房殿,转身回来时,刘盈已经出了屏风,沉默寂静地望着我。
“你看,其实也不是很难应付,对不对?”,我笑着走到他身旁。
他举起手,轻轻放在我肩膀上,半响才缓缓说道:“对不起…”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回身勾住他脖子,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