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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拿着纸条发了会儿愣,想着要不要告诉姐姐字迹现在跟在梓城呢,距家也不过就十来日的路程,她不知姐姐是从哪个方向来,说不定离梓城亦不远,若是告诉她了,她会不会直接来这里与她相会。
可现在书昀还在养伤,她毕竟不想让他这时候心情再受影响,只好先让姐姐等等了。
便回信到,“突遇急事缠身,勿念,事迟十日,见时再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多年未归故园,姊得先祭父母兄长,勿长哀,知沁事毕即来,歉之。”这一面是怕姐姐太难受又没个人在身旁陪着,另一面也是安抚她希望她别想着绕路来找自己。
岳书昀看到孟景在回信,等孟景拍拍灰芝的脑袋,放它飞走之后,低低的问了一句,“是孟瑶姐吧?”
孟景点头。
“她可是催着你回去了?”岳书昀说着,孟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气意。
只好坐回床边搂着他轻声道,“书昀这是怎么了,我们不都说好了吗?家姐又不难相与,再说我已同她说我们要晚几日到了,先别想这些,好好养伤好吗?”
岳书昀没说话,他也有些无奈,原本调整好的心情,被这些天的甜蜜又冲开了些,一听到两人要走,竟然会控制不住有些生气。
岳书昀深吸一口气,反抱住孟景,“嗯,我没事。”
孟景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情总有些不稳定,抚着他的背与他耳鬓厮磨。
阳光从窗外撒进屋来,照在相偎的二人身上,温暖柔和,正如他们此刻对彼此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尽相离》
虽然已经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要将心绪稳定下来,可岳书昀这几日仍然不能平静。随便一点小事儿都能触到焦躁心弦,有时自己生闷气,有时还跟孟景发小脾气。
今日孟景买了鸡汤给岳书昀喝,岳书昀最近都在吃这些个补的,有些荤腻了,看到鸡汤就皱起了眉。
孟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喝,只道:“多喝点才好得快。”
岳书昀本就有些不悦,听到孟景这么说,情绪更加上来,“是啊,好得快就能马上走了对吧。”说着,一把接过孟景手里的碗几口喝完汤。
孟景自也感受到了岳书昀这几天的反常,他平日里是个脾性温和的孩子,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可已经好几次,孟景说到点什么,他却总使起了性子。
孟景一面还将他当孩子看,觉得他有些小情绪也很平常,便尽量包容,不与他相抵。可几次三番下来,孟景还是觉得应该与他好好讲讲。
“书昀,你还小,任性一点我都能忍。可是我仍旧不明白,你怎么就对我们要回我老家这件事这么抵触。”孟景尽量将语气放缓,握着岳书昀的手跟他说。
岳书昀也有些懊恼自己又没控制住,“不是,姐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他低着头有些不知道如何说清楚的样子。
孟景揽住他的肩,轻言说,“我都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努力,姐姐会接受我们的。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岳书昀靠在孟景身上,“对不起,姐姐。也许是我自己受伤了天天闷在屋子里,心情不太舒畅。”
孟景一听,眉微皱,是她没注意到这一点,“嗯,也是,你伤也好多了,我多扶你到客栈院子里转转吧。”
岳书昀思绪相杂,这不过是他胡扯的理由,孟景亦能相信,都是她太过关心自己了。真正的理由仍是他就不愿意去见孟瑶,他要是能只与孟景在一起,其他什么事都不管就好了,对于孟景的仇人的身份的敌意已经没有了,可孟瑶却不一样,就算孟景劝说开导过多次,他仍旧觉得不一样。
第二日果真孟景就依言扶着岳书昀到院子里去走动,他伤在腰腹部,仍然得十分小心。岳书昀虽然心情不佳,可同时又觉此番与孟景相处的时光美好珍贵,便絮絮叨叨跟她说着话,好像想把所有想倾诉的事情都要说完一般。
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儿,虽然一个人在淅州,可淅州也有父母的亲戚朋友,在淅州这多年,他也有几个亲密的伙伴。
“在听说我家的消息之后,他们却也大多都远离我了……”岳书昀说着,叹了口气。
孟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他们的父母本也仅和我家淡交,本也不需为我而冒多大风险,更怕自家孩子受连累。阿南却是总不顾家里反对偷偷来找我,后来还是我劝他回去的,能有这样一个于此般境地对我不弃的友人我已觉得不易,哦,还有王叔,当年到淅州的时候,爹娘都回去了,还是他留下照顾我,其实我都该叫他大伯了,只是小时候不明事的时候都跟着哥哥们瞎叫,可他根本不恼我。要说这些年,他是比父母还顾我多的人。哎……其他的人呢……嗯……都随他们去吧,这世间能信的能靠的人本就没几个,而我已经失去了大多。”岳书昀声音低低缓缓,将头搭在孟景胸前,有些累了似的轻轻蹭了蹭。
孟景其实鲜少能够有机会听岳书昀说这些心里话。她听他这样说,其中虽然已经略去很多伤人的情节,孟景却仍然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意。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从前的“好友”多数竟退到一边冷眼旁观,虽得几人真心相待,可之后对其他人的信任与诚意相交定也都不易了。孟景原是想着岳书昀太纯太善,慢慢的也才知道这样的经历带给他的成长和影响是不可小视的。其实他内心筑起的一道墙已经很坚实,而自己是真的已经打破它住到他心里了吗?孟景又开始恍惚了,她毕竟是他的仇人,现在他竟能这般信任自己,真有些似梦似幻。不自觉地便抱紧了他,“你以后还有我呢,书昀,咱们不是说好了一同去拜访你师父?”
“师傅肯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待我,虽说江湖上传言她是个很冷淡的人,可她其实很平易近人,也很关心我。只是啊,她真的很少过问江湖了,也不知道我家的事她有没有听说。师兄太淘,已经够她操心的了。”岳书昀说着。
孟景不想然他继续缠在伤怀的话题上,便随口问道,“毒医还有好多弟子不成?你排行起来算第几呢?不是说燕林一脉每一代就收几个弟子吗?”
岳书昀笑了,有些调皮的说,“我可是排行第二呢!我上头就一个大师兄,哎……可不知师傅有没有收其他弟子,那样可不就有人唤我二师兄咯?”
孟景也笑了,打趣道,“就好当兄长吗?你看看你的样子还要给人做榜样,那可得多努力啊,先把自己医好了才是。”
岳书昀撇撇嘴,“我这不没跟在师傅身边多久吗?以后多学了一定将自己身子调理得好。再说我在家里也是最小的,当然想试试当哥哥的滋味咯~。”
孟景低下头在他耳边笑说,“行行行,想当哥哥,那要不我叫你‘岳哥哥’好了?”
岳书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可真是好,景妹妹,再叫一声。”
孟景可不干了,这孩子就是调皮,“叫过一声还不够吗?嗯?”说着伸手按着岳书昀的后脑将他贴向自己,“这是要造反不成?”然后一下印着唇吻了上去。
岳书昀最受不住孟景强来的亲吻,只觉孟景都要将自己吸干了。一吻过后,他脸色红扑扑有些愣愣的看着孟景。
孟景再问了一声,“嗯?”
岳书昀立马低了头,“没有……姐姐。”
孟景好笑的把岳书昀圈入怀中,刺眼的阳光迷了她的眼,微风吹来将她的发打在岳书昀的脸上,如此温好的时光。
第二十二章
《尽相离》
二人在客栈又住了五六日,孟景收到姐姐的回信,言已抵旧宅,在那儿等孟景。孟景便又放下心来让岳书昀再休养了几日。
岳书昀知道自己再拖也没办法,伤口已经不大痛了,这几天下床走动得也多了些,精神气色都好了不少,是到该走的时候了,他就等着孟景开口。
而当孟景真的说出,“书昀,我想我们明后天就上路吧。”的时候,岳书昀仍然像心里的大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似的。
愣了半晌,才缓缓道,“好的。”
孟景松了口气,岳书昀这几天心情尚佳,就怕一提要走他又闹别捏,现在看他还属平静便好。
孟景又牵着漾露慢慢朝岳书昀走过来,她嘴角带着笑,像每一次二人出行前一样。然后她把他抱上马,自己也等脚上来。岳书昀就这样偎在孟景怀里,心底不知怎地就升起了一股感伤之意。他只能更紧地往孟景怀里缩,就像要把握好时时刻刻似的,生怕美好时光流走。
当孟景手一拉缰绳,让漾露慢慢停在一座府邸前,已经是五日后。
府邸看起来已经很旧,岳书昀站在门口,孟景推开虚掩的大门,左右查看了一番。
“书昀你进来吧,姐姐应该在里屋。”孟景唤道,拉了他的手进来。
岳书昀站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内心反倒平静了,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
二人走到堂屋门口,孟景停下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跟姐姐说。”说罢紧紧的握了一下岳书昀的双手,“别担心,就算姐姐一时接受不了,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岳书昀点了点头,回她一个微笑,让她放心自己没事。之后就眼看着孟景往旁边明显收拾打扫过的厢房走去。
一会儿就隐隐听到屋内传来谈话的声音,但岳书昀站的离屋子并不近,并不听得清楚。
这时候反而什么都没想,岳书昀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有些呆愣的低着头。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突然传来大声的喊叫,一个不认识的女声喊道,“阿沁,你疯了吗?”想必就是孟瑶了。
孟景回了一句什么,岳书昀仍旧听不清。
只听孟瑶继续道,“你说你知道?你知道还留着他!你忘了爹娘是怎么死的了?他是你仇人的儿子!”
孟景有些嘶哑的挺高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姐姐,可是我们别再这样下去了好吗?”
这时门被人猛的拉开,一个身着玄衣,跟孟景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走了出来,眉间满是煞气,看见岳书昀愣了一下,之后冷笑了一声,“呵,阿沁,你说的与你生死相依的人就是他吗?”
孟景担忧的急忙站在孟瑶身前,“姐姐,你别为难他……”
“我再说一次,他是你的仇人!阿沁,你是等着十年后他挥着剑再来取你我的性命吗?是,他现在做不到,可你真的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吗?”孟瑶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你觉得他是真心的他就是吗?妹妹,我们自己不就是最典型的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你下不了这个狠心,姐姐帮你下!”说着,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朝岳书昀刺过去。
岳书昀没有反应过来,呆站在原地。孟景一步挡在岳书昀面前,孟瑶的剑堪堪停在她胸前,“阿沁,你让开,你们认识才多久,趁着现在就绝了这个心思!”言罢,抬手要挥开孟景,可孟景却一手抓在了剑尖上,血瞬间渗了出来。
孟景痛苦的皱着眉,“姐姐!虽然我与书昀相识不久,可他是救过我的人,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实意的……这我还能不明白吗?”
孟瑶心急,“阿沁,你快放开手。”
岳书昀看到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心中一阵绞痛,忙扑到孟景身边,想要掰开他的手,嘴里喃喃道,“姐姐,姐姐……”
孟景摇摇头,“姐,我也是活到现在才明白了,什么仇恨,世人总是现在它的泥藻中,一代一代纠缠下去。我孟景是对不起爹娘,没能将仇人家赶尽杀绝!可是,书昀就该死吗,岳石峰的所以子女都该死吗?虽然他是杀害了父母兄长,可他们父亲犯的错,就一定要子女都偿吗,他们都不曾知道父亲做过这样的事?那此后呢?岳家除了就算除了岳书昀,其他的亲友就不会来找我们寻仇吗……姐姐,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书昀都放下了,为什么么我们不能放下呢?”血一直顺着剑滴落,孟景将剑拉近自己,“姐姐,是孟景不孝,可妹妹不想再这样循环往复的走下去了,我心中已有书昀,如果你非要取他的命,我用自己来抵上。我不能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我……真的做不到,姐姐……”说着,孟景的泪水落下,与血融在一起。
孟瑶看着孟景这样,只深深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松开手里的剑,转身向屋里走去,孟景分明也看到她的眼眶湿润了。
孟瑶走后,孟景亦呼出一口气,手一松,剑“咣”一声落到地上。
岳书昀只捧着孟景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姐姐,你何必这样呢……为了我……”
孟景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