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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的几个校领导意识到今天可能要出大新闻了,原本正襟危坐着的姿势,也纷纷侧过头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好整以暇的杨一,然后又偷眼瞄一下已经脸红脖子粗的贾理平和教务主任田正伍,但是在这种格外诡异的氛围中,谁也没有主动出口打断杨一的发言。
台下的学生更是两眼放光的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关注着主席台前,此时此刻显得自信又不羁的少年。
不得了,真是要翻天了!自从杨一的调侃出口后,贾理平就已经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因此杨一后面又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在三中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了这些年,就连一些非议也都是暗地里流传,何曾有人胆敢从头到尾无视他?越想火气越大,整个人都要爆炸掉的贾理平腾的站起来,眼睛充血地盯着杨一:“你”
“难道田主任没有要说的,你贾校长就有?”杨一干净利落地打断了贾理平的话头,少年的声音渐渐jī昂起来:“那你来代替田主任回答一下,事发的当时你们两人在场吗?到底是我不想救,还是没时间救,难道可以凭你一言而妄定?可以随心所yù地诬陷学生?抛开你那个流氓húnhún侄子,对于离去的肖lù同学,我现在都心怀遗憾!但是从良心上来讲,我绝对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审判,而诬陷无辜学生的田正伍田主任,你敢吗?”
学生们的眼神更加闪亮起来,只不过少了几分看好戏的兴奋,多了一些热血沸腾的jī动,这个年纪的孩子,内心深处的良知与义气总是比成年人多一些,更加容易jī愤。这一刻杨一的举动,无疑打响了三中“武装起义第一枪”!
至少在从今天起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些主席台下的学生们将很难忘记这个慨然发问的身影。
**的夏风已经停了,明明晴朗的天光下,却有一种黑云摧城般的紧张气息。
而一旁的教务主任田正伍也从最开始的愕然和慌luàn中摆脱出来,因为心虚而显得格外恼羞成怒的他一拍桌子:“杨一,我告诉你,你被学校处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果你老实认错积极改正,还有机会申请撤销处分。要是像这样扰luàn校园秩序,我看只有和贾校长说的一样,把你这种坏学生开除掉!”
敏锐地捕捉到了田正伍眼中一闪而逝的慌luàn,杨一摇摇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说得很轻,但三千多学生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然后杨一掏出那一张消费记录,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兹于5月27日,公费接待560元整,田正伍!田主任,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27号哪一天,你到底是恰好经过了我们的教室,还是在陶然居接待外校的考察团?要不要现在打110,来鉴定核对一下这张单据上的笔迹?”
整个校园,陡然间万簌无声。
田正伍想要大骂杨一是血口喷人满嘴谎话,可是喉咙里呐呐了两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那一张此刻在杨一手中格外刺眼的单据。
当时喝高了签的单,后来居然忘了这一茬!完了完了!没了主意的田正伍大脑一片空白,污蔑学生的事情可大可小,不过在这个眼下当口,怕是贾理平也不敢轻言保他。
看到田正伍失魂落魄的模样,杨一心中一阵快意:“我的问题你是答不上来?或者说不敢回答?施暴者被你无耻地洗白了罪行,而真正受害者的冤屈却无处申诉,至于我们,两个无辜的旁观者,成为某些人推脱责任和转移视线的牺牲品,这个世界,还能有比这更无耻更卑劣的事情吗?
“这个人,真的是你表哥?”无数队列中的某一行,七班的一个小女生紧紧抓住了同伴的胳膊,秀气的长睫máo轻轻扑扇着,大眼睛已经半天没有眨动。
而被这个小女生紧紧抓着胳膊的杨蔓全然不觉得痛,她眼中的惊愕丝毫不比自己的闺蜜来的少,在家族中,这个大自己几天出生的表哥一直是她有些不屑的对象,性格绵软,学习方面除了语文其他都是拿不出手的中不溜,再加上家中大人或多或少的影响,杨蔓在学校中几乎没有怎么正眼看过杨一。
也正因为如此,杨蔓此刻受到的触动远要比一般学生为甚——现在站在主席台前侃侃而谈,谈笑间为自己正名的人,真的是那个平日里自己夹枪夹bāng抢白几句,就面红耳赤又忿忿然的无用表哥?
这个世界,真疯狂。
然而更加疯狂的还在后面,眼看着田正伍面无人sè,贾理平yīn云密布,台上的男孩的语气愈加jī昂:“恶行得不到惩治,善举未必有表彰,颠倒黑白hún淆是非倒是拿手的很!发生教务主任诬陷学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学校管理者的荒唐!是幕后黑手的纵容”
杨蔓的小闺蜜这个时候已经从目光呆滞中解脱了出来,看到三中的土霸王和他的走狗主任居然被一个学生质问得哑口无言的模样,她忽然脱口而出了一句:“蔓蔓,把我介绍给你哥怎么样?”
她们前面站着的两个女生听到了这番对话,面面相觑地回过头来。
果然是疯了,你这小妮子平时不是比我还看不上他的么?杨蔓在心中无力地呻yín着。
主席台前,杨一的这一番演讲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贾理平几次想要怒斥一声“放肆”打断杨一,可是方寸大luàn之下却被杨一一句接一句的发问打得喘不过起来,至于其他的校领导和老师们
没看到德高望重的副校长薛海清的动作吗?
huā白头发的老头儿看似面sè肃然,但是他在心情大好之下左手中指轻叩桌面的习惯性动作,早已经深深出卖了他。
“作为三中的校领导,不去追究惨剧发生的根本原因,不端正自己的言行举止,不教育自己的晚辈好好做人,不对受害人和学生们交代事实真相,而是百般粉饰真正的恶行,想方设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最后还义正言辞地栽赃污蔑无辜学生!这种人,实在是个无耻之尤的高人,也是个脑袋里进屎的鸟人!”
话音落下,偌大的cào场静谧无比,但是场中近两千名师生的心中,早就响起了狂涛怒澜一样的掌声。
主席台上,很是失态的贾理平指着施施然怜悯地乜着他的杨一,“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旁边的老校长薛海清不动声sè地把自己心爱的茶杯向一边挪了挪,生怕落个池鱼之灾。
原本还在为没能保护好无辜学生而自责的薛海清,这一刻心里面是在是乐开了huā,没想到这个麻脸霸王的手下做事一点不牢靠,还留下了偌大的把柄。又免不了用诧异的眼神连连打量主席台前的杨一,为这个少年机敏细致的心思暗暗叫好。
以拏云之手段,回天之事功,一战而定,这小家伙
3。关于未来的思考和那个女孩
当闺蜜撺掇姜喃找她的爸爸诉苦时,三班的班长大人也不过是无奈笑笑,她的家庭出身让她远比一般同学更清楚某些事情,比如贾理平和越州市教育局长习红军的连襟关系,而习红军又是越州市长曹建华的亲信
自己的父亲虽然是越州市委书记,但是却是几个月前刚刚从邻省空降返乡,自然比不得在越州经营了好多年的实权市长。
并且姜喃也心知肚明,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自己的那个学究气的父亲也绝不会向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置气。
左右也不过一个月时间就要毕业了,这只麻脸苍蝇,就忍忍吧,姜喃的嘴角翘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即使是香汗淋漓,但女孩眼角眉梢的那种温婉端庄,让闺蜜不满的同时又实在忍不住想要狠狠的亲近厮缠一番。
而就在姜喃哭笑不得地准备拍开女伴伸过来的“安禄山之爪”的时候,却发现这只“爪子”没有预想中的袭腰,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僵在了半空中。
然后,那一句很多年后姜喃都忘记不了的“颠倒黑白,无耻之尤”才同步传入耳中。
初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哪怕她是新任市委书记的女儿,也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接着就是那个少年如仙人御剑青岚般飘然而去,固然潇洒不羁,却也难免给人一种破罐破摔的惋惜。
却不料他又重新回来,以审判者的姿态降临,导演了让所有人脊柱过电浑身发麻、热血倒涌上天灵盖的一幕——那个平平无奇的男生,在还算清秀乖巧的面庞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狂野不羁的因子,这一场让千多人心中jīdàng得不能自已的演说,几乎可以称之为越州三中的“Ihaveadream”,一场马丁路德金式的伟大表演。
这对于将自己的疯狂叛逆一面隐藏得极深极好的姜喃来将,无疑有一种遇见同志般的欣喜。
“还真没看出来呢,杨一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发飙了居然这么酷!”放学回家的路上,女伴双手合十一脸的huā痴:“哎,你说,要是他是因为我才这么疯狂,啧啧!老娘我就让他”
97年的时候,大抵还没有出现闷sāo,小受,犀利哥之类的新新形容词,当然这也不是两个女生谈论的重点,听了女伴有些疯过头的话,姜喃无可奈何地笑笑,转头赏了一个白眼:“你就让他怎么样?”
貌似并不放在心上,但姜喃一回想起杨一让整个年级千多人目光灼灼心情jīdàng的场面,她的心情就有些异样。
小女生脸一烧,在她们这个年纪,有些lù骨的话即使是对着闺蜜也不好说出来的,只能藏在心底。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哎,你说他当着这么多人让贾麻子下不了台,怎么就没见这个学霸打击报复呢?”
打击报复?杨一从来没有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对于两世为人的他来说,他固然一时间扳不倒这个上面有人的学霸,但也绝不畏惧对方的yīn招。
平反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在无可辩驳的证据下,三中教务主任田正伍污蔑无辜学生的事情在整个越州都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迫于社会上的压力,贾理平的这条走狗不仅被教育系统除名,甚至还有被立案追求的可能。
倒是当机立断断尾求生的贾理平没有被此事bō及,他一个用人失察轻信流言的理由摆出来,也不过落了个轻飘飘的自我检讨而已。
至于打击报复杨一,在全越州的教育系统和无数学生家长的关注下,三中学霸还没有疯狂无知到报仇不能隔夜的地步
而这个风bō暂时平息以后,杨一倒是把心思完全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中考上面,他还记得自己那惨不忍睹的中考成绩,作为一个重生者,连中考这一关都过不去,人生未免也太失败了一点。
但是很快的,杨一就发现了一个让他郁闷沮丧到极点的时候——学习不是你想提高,想提高就能提高,那些让人头痛的数理化科目,前一世不是杨一的菜,可就连重生后,也没法取得丝毫突破。
到最后他也只能承认,有些事情还真的是需要天分的。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先退一步想想其他办法,至不济也要把前一世里,让母亲暗自垂泪发愁了好几天的高额赞助费赚到!所以这两天的复习课上,杨一干脆放弃了那些让人看一眼就头痛的公式符号,而是偷偷干起了计划好的行当——写书。
没错,这就是重生者杨一的打算,突如其来的时光倒流中,他记不住股票跌涨,记不住ITcháo流,记不住商业机遇,但是在时评员和撰稿人这个行当hún迹了多年的杨一,对于文字无比喜爱的杨一,自然也有自己有恃无恐的依仗。
那些鲜活的文字,那些引人入胜的笔触,那些每每引领阅读风尚的畅销书,杨一一本都没有忘记——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而他准备拿来开刀的第一本,就是号称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发行量可以排进前十五位的,引发了全民读史热cháo的《明朝那些事儿》。
不过出于对明月的喜爱,还有那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自尊心,杨一并没有百分百抄袭《明朝》,而是准备沿用《明朝》的写作手法,描述了另一个最让人争议的朝代,大宋。
就像这一节数学课,全班学生都在死命地攻克某套内部参考题,但是杨一却在努力回忆着大宋开国皇帝的点点滴滴,直到放学铃声响起。
但就在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污蔑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被杨一挽救了的女生苏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杨一面前。
“嗯?请问有事?”对于这个性子孤僻的女生,杨一所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因为家庭和自身的原因,她在学校几乎不和人说话,万年不变的表情犹如一张面具。
而更有些好事的女生,因为苏晚平时一副邋遢狼狈又不合时宜的打扮,还有这种极不讨喜的性格,sī下里都是用“冰渣”代称她,大有讽刺苏晚没有条件还要装出一副冰山美人的做派。
杨一的发问让苏晚眉头微皱,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站了半天最后似乎打定了主意:“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