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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璟瑜看了半天最后才得出结论叹道:“我就说,这孩子一定胖,瞧这肉,啧啧,像软糯米团子,呵呵。”孙璟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在孩子的小脸上捏起来,还没捏几下孩子就嘤嘤嘤嘤的哭了。
李夫人嗤笑,推开两人:“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别欺负孩子,绿云啊,孩子饿了快拿羊奶来,温水可备好了?先喝点清水再喝羊奶。王妈你去厨房弄些发奶的汤,等秋娘醒了让她喝。”
看着李夫人和两个仆人忙进忙出,孙璟瑜矗在旁边不知道干什么。想了半天有什么自己能做的,最后才恍然大悟,孩子已经生了,名字得好好想一想了。
孙铁锤得知自己多了个孙女便不高兴,但是李氏说这是二儿子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能太冷淡了。孙铁锤便依言翻出准备迎接孙儿出生的鞭炮,不大情愿的在门前放起鞭炮。此时已是大半夜,屋外头宁静一片,鞭炮一响,被吵醒的村民们便知道孙家老二的孩子出生了,好奇孙璟瑜得的是闺女还是儿子,不想困觉的村民便干脆爬起来,随后来孙家道贺看热闹。
大半夜里孙家人帮着招呼客人,秋娘却睡的很沉,一直到了第二日早晨才饿醒过来。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
“好叻,我这就给夫人打水梳洗,绿云你去拿吃的来。”
“可小姐尿湿了,我得换尿布。”
“真是,老夫人也不帮一把手。”
“我来给她换尿布,绿云你去拿吃的。”吕秋明主动站出来,直接拉开绿云挤到小外甥女面前将她小心抱起,还算利落的拿出干净尿布替小外甥女换上。小孩子乖巧得很,不哭也不闹,睡得香喷喷的。
秋娘撑起身,虚弱微笑:“秋明,把孩子抱过来,我还没仔细瞧过。”
“呵呵,长的像阿姐。”吕秋明笑呵呵的递过孩子,秋娘端详着熟睡的小女儿,目光温柔如水。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亲自经历的痛苦记忆犹新,叫为人母亲的怎么能不疼惜。那些狠心对待孩子的人,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生一个孩子多么辛苦,无论男女都得来不易,是天赐的宝贝。
孩子过了洗三,秋娘便能下床走动了。只要不出门不碰冷水不吹冷风便无大碍,整天躺在床上也怪难受,而且真那么娇贵的躺着,吃饭要人送,梳洗要人扶,她享受的心安理得,倒是怕有人看她不顺眼。干脆自觉地起来走动,更方便照顾孩子。
这孩子却是真乖巧,只要将她喂饱,她便基本不哭不闹了。夜里也是如此,肚子一饿就哼哼唧唧的扭动,很细微的动作都能让浅睡的秋娘快速反应过来,然后麻利的给她喂奶,喂着喂着小家伙就睡着了,简直叫秋娘哭笑不得。尿湿了裤子也会难受的哼唧,哼唧长了没人来清理小家伙才会暴躁的哭闹,幸好无论是秋娘还是绿云都对孩子很上心,时时注意着,没让孩子哭什么。
孙璟瑜本以为有了孩子后晚上会很难过,如果孩子一直不停地哭,天天如此的话,也难怪大人有时候会不耐烦的揍小孩屁股。还好他家闺女很安静,这让孙璟瑜欣喜不已,每每见小闺女不是在喝奶就是在睡觉,孙璟瑜又纳闷的嘀咕:“你说她成天睡了吃吃了睡,要长到啥时候才晓得张眼看人?”孙璟瑜纳闷的是孩子从不张眼看他,害他至今没看见小闺女的眼睛到底像谁,他们见过的都说像秋娘,但是他几次都错过了没瞧见。
秋娘莞尔:“她每天都有张开眼睛瞅一会,是你没看见罢了。现在还小,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做什么?等过一两个月就机灵了。”
“哎,真亏了大哥大嫂带着三个小祖宗。”孙璟瑜叹息,一个小家伙出世,一家人围着忙,三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想而知有多磨人。只要还是孩子,无论断奶没断奶,那都是需要操心的事。
“怎么你怕了?呵呵,你这懒人叫你给孩子擦个屁股都不肯动手,再忙也忙不到你头上去,你就当你的老爷去,别在这闲唠叨。”秋娘耻笑孙璟瑜,有回孩子拉了,旁边没人帮忙,秋娘便指使孙璟瑜动手擦屁股,可孙璟瑜拿着尿布就是不肯动手,气得秋娘无言。
孙璟瑜不以为意的摸摸鼻子嘟囔:“我哪里会,那是你们女人做的事。”
“哼,我也没指望你能帮忙。”
“呵呵,辛苦秋娘了。”
“说正经的,你给孩子想了名字没?”
孙璟瑜点头又摇头:“想了不少,还没定。”
“那你何时定下来?”
“要不等满月?”
秋娘闻言沉默,半晌才道:“不必了,我可直说,你爹娘一定没打算准备什么满月酒。”哪怕他们最喜欢孙璟瑜也不会,或许正是因为对孙璟瑜特别期待,所以秋娘生个女儿的那种失望,比长子孙大海生了女儿更加的郁卒。秋娘怀孕时便想到了这一点,怀孕期间李氏对她百倍的好,那份热情期待是因,如今的失望就是果。
早就料到的事秋娘不打算过分计较,便道:“大哥头个女儿就没办酒,连长子都没办酒,所以咱们也省着点,不然怕是让大嫂心里不舒服。再说……有几户人家生了闺女还大摆宴席炫耀的,客人来了心里还不骂你孙璟瑜生闺女有什么好得瑟,笑话死你。”
孙璟瑜哑然,的确要是生个儿子更好,那样就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大事,但既然生了女儿那也没什么好抱怨,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又不是别人的。再说小女儿多可爱啊,孙璟瑜瞧着挺喜欢。
孙璟瑜捏了孩子两把,在她差不多瘪嘴哭闹之际收手起身:“行,那我就请自己人吃顿饭,给咱小闺女定个名。”
“恩。”
37团团满月
秋风徐徐,吕秋明独自坐在嵩山书院的大门口石阶上,一会无聊的拨弄落败的枯叶,一会朝里张望过往的学子。此时书院里头的学子们还在课业中,朗朗读书声不时传出来,让人精神振奋,心神清爽。
这是片宁静的乐土,很多孩子们向往的地方。吕秋明也向往过,直到此时此刻坐在这里,身临其境更是有几分别样滋味。虽然一天不曾来过书院的自己已是人人羡慕称赞的年幼廪生,他却恍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孤独,好似廪生之位也无法弥补对学堂的渴望,抑或说对同窗,对朋友,对夫子,那些感情,他统统羡慕。每每见到孙璟瑜和三两朋友坐在书斋小亭里吟诗作对,无论欢笑还是忧愁都有人倾诉言说,吕秋明就心潮澎湃,强烈的想要融入进去,想和他们成为兴趣相投的朋友。
吕秋明沉思间,学子们忽而一涌而出,纷纷说笑着走出学堂,宁静的学堂沸腾了。
吕秋明忙起身跑进去寻找今日来的目标,一连问了几个人后吕秋明找到孙璟瑜说过的颜夫子,颜夫子乃孙璟瑜的恩师,教授孙璟瑜整整五年,将他从童生培养成廪生,而后成为举人,可谓一帆风顺。师徒二人关系甚好,因此孙璟瑜才会将弟弟小虎子托付给颜夫子亲手管教,不但跟着颜夫子学习,且还跟着颜夫子一块住在学堂后舍里。学堂本就是免费,夫子们却有徐老爷的月银供养,孙璟瑜将弟弟交给颜夫子,给银钱夫子他老人家不要,最后便说好以米粮鸡蛋等等意思意思,老夫子接受的安心点。
“学生吕秋明见过颜夫子。学生今日是受姐夫孙璟瑜之托来接小虎子回去一趟,家中有要紧事务,还望夫子应允。”今日是小外甥女的满月之日,虽没有大肆办酒,但是也请了一些自家人。考虑小虎子在这里读书不知道,孙璟瑜才让吕秋明来接他回去。
颜夫子闻言眼眸灼灼生辉起来,欣喜若狂道:“你就是今年最年轻的廪生吕秋明?”
“正是学生。”吕秋明有礼颔首。
“啊呀!好,真是好,年少有为啊,外人说咱们晨阳人杰地灵,老有王学士,少有双廪生,哈哈哈,你和你姐夫是新起之秀,也是晨阳的荣耀啊。”
“夫子过赞了。”
“哈哈,我这是太高兴了,可惜了你不是我学生,不然我一定……哎,真是遗憾。”看到好苗子颜夫子就激动的心痒痒,像孙璟瑜那样的人才不多,这个吕秋明虽还不太了解,但是看过他的童试之作,也是难得的人才,和孙璟瑜平分秋色。整个晨阳一年童试能出二十来位秀才廪生,但是其中能稳稳夺得举人之位的却鲜少。吕秋明这种资质却全然不需担心。
“能得夫子赞赏秋明荣幸之极,姐夫时常说颜夫子学识渊博,要我往后抽了空找您请教。”
“哦?那好那好,求之不得,哈哈,那你下来会可要记得带文章来,之前读你的童试之作,老夫确实有许多处想指点于你。”颜夫子喜笑颜开,笑的胡须一颤一颤,吕秋明不是他的学生,他又不好意思强行指出自己的见解,如今吕秋明既然说了,那就好办了。
“多谢颜夫子。不知小虎子在何处?”
颜夫子忙道:“晋鹏在膳堂,咱们这就过去。”
小虎子入学时头个大事便是被孙璟瑜强硬的改了名,连父母反对都没理睬。兄弟两当时意见惊人的相似,坚决的需要改名,于是便有了今日孙晋鹏这个名。
吕秋明暗里偷笑,小虎子叫顺溜了,一时半会还换不了口。
“小虎子,我来接你了。”吕秋明笑嘻嘻的拉过正要盛饭的小虎子:“别急别急,咱们回去吃好菜喝酒,暂时忍忍吧。”
小虎子看到吕秋明惊喜道:“哟小明你怎么来了?接我回去吃酒?我家里办什么喜事?”
“你二哥得了个千金,今日满月请自家人聚聚。你这个小叔子肯定得到堂,快快走吧,别磨蹭了,路途有点远了,回去晚了他们可不等人。”
小虎子一听有酒席就立刻想到满桌鸡鸭鱼肉,当即口水连连拉着吕秋明往外奔。一边跑一边问:“二哥生个个女儿?长的漂亮不?像二哥还是像二嫂?”
吕秋明噗嗤笑了,小虎子对是儿是女没什么在意,倒是在意小侄女的长相。
“当人是像我姐,要是像姐夫就不美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都说二嫂俊俏,可你比二嫂还俊俏。”小虎子哈哈大笑,乐颠颠的乱跑,一点不像斯文的读书人。
“……”吕秋明哑口无言,真想揍这胡言乱语得猴子一顿。
小虎子跑着跑着又想起了一事,猛然停下脚步正儿八经的对视吕秋明:“颜夫子说你今年考了廪生,那个真是你吗?”
吕秋明微笑点头:“没错是我。”
“……哦。”小虎子低应一声,继续小跑起来,却不再开口乱说话了,显得沉默之极。
吕秋明见他如此倒是不自在,担忧问:“怎么忽然不说话了?你在学堂里学得如何?有没有和人打架,和夫子顶嘴?”小虎子的性子吕秋明了解得很,活泼开朗的直肠子,什么事来得快去得快,一冲动容易动手闹事,将他困在学堂里可想他有多么郁闷,也亏得孙璟瑜想的好办法能制住他。
小虎子摇头晃脑道:“我可没有闹事,更没有和夫子顶嘴,你别看颜夫子一把年纪了,脾气凶得很,他倒是经常打我……哼,你瞧我手心都不成样子了,他一天不打我就睡不着觉,可恶的老头子,迟早扒光他胡子。我要不是看他年纪比我爹还大,一推就倒,我可不忍着。”
吕秋明哈哈大笑,拍着小虎子的肩膀抽搐道:“哈哈可怜见的,真造孽啊。我看给你十个胆也不敢对夫子如何吧,你要是敢动手,以后回家就别想活着出来,呵呵,姐夫不会饶了你。”
“就是就是,我爹娘也肯定会揍死我。哼,等我考上了秀才立马就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想看到夫子们。”
“哦?考上秀才就离开?那你不考举人吗?”
小虎子闻言微楞,顿了会便点头认真道:“没错,不考举人。是我爹娘和哥非要我读书,可你了解我,我并不是读书的料,别说不够努力,我就是努力不了,我忍到这样已经是极限,再逼我考举人非死人不可。我考个秀才就得好几年,兴许更多。要我考举人……都老年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每天枯燥的读书读书……我真不喜欢。不像你和二哥,都是有才而且对读书有兴趣,志向远大,我没那抱负。”
小虎子能说出这番话也不容易了,看来是肺腑之言,并无虚假。吕秋明感慨,小虎子就是这样,要改变他真不容易。何况孙家现在已经不可能狠狠逼迫小虎子出人头地,真倔起来,孙家人倔不过小虎子。
凭小虎子的才智,考个秀才都不容易,那还需小虎子下翻功夫。要考举人,三年一次,真有可能考到老……如果不是特别坚持,谁想成了白发老头后还颤巍巍的去考举人,能放弃的早便放弃了。小虎子一不投名二部投利,要他拿什么坚持。
“那你考中秀才以后有何打算?”凭着孙家现在的每年田地收入,白养小虎子一个闲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