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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很快端来点心,孙诚实不客气的大吃起来,秋娘失笑,慢慢问:“公公去世,家里可有人安排?”
孙诚实含糊点头:“有的,我爹娘,还有几个叔叔伯伯,大海哥他们都在家里忙。”
“哦,那就好,小虎子在外地做生意,可回家了?”
“小虎没回家,不过也派人去报丧了。”
“我婆婆身体可好?先前信中说她身体不好,近日可有好转?”
孙诚实叹气摇头:“婶婶她也卧病在床,虽然一直不见好转,但是也算熬了过来,这次叔叔去世,婶婶又受了不少刺激,身体日渐虚弱。”
秋娘闻言心中一惊,想不到真的病得如此严重,如今孙铁锤去世,只怕李氏也时日不多。若孙家一下去了两老,也不知以后如何……饶是平日许多不待见李氏,此时得知噩耗,秋娘心情复杂,李氏虽然不识字,却很精明,一心为孙璟瑜着想,每年送来给孙璟瑜的钱,都是李氏一手操办。只怕以后没了李氏,大哥大嫂当家,肯定不如以前。
李氏生病,秋娘又不得不担心留在李氏身边的儿子,大嫂儿女多,恐怕没多少心思去照顾小谦,如今一个孩子在家,也不晓得过的如何。
“真没想到,公公走得这么早,婆婆也病了……”
孙诚实望着秋娘欲言又止,喝口茶沉默起来。
秋娘恍惚说:“府里有不少补品,这次一并带回去给婆婆,希望对她身体有好处。”
“恩,那是。”
“上回婆婆入京时身子还很好,怎么这次……”
孙诚实轻轻一咳,结结巴巴道:“嫂子……婶婶她是……是是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
“哦?”秋娘困惑的望着孙诚实,直觉他话里有话。
孙诚实憨憨一笑,解释道:“叔叔病重后,婶婶一直费心照料他,所以就不小心疏忽了小侄儿……”
“小侄儿?”秋娘一惊,牟然起身道:“你是说小谦?”
“恩……那次不小心,小侄儿落水了,当时大海哥他们不在家,所以婶婶就下水去救人,后来就一直病着不见好……”
秋娘脑袋一嗡,满腹疑问想问,但是她必须克制,现在孙铁锤刚去世,她若一门心思只知道担心儿子,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
“嫂子你放心,小侄儿已经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秋娘已经没了心思,只盼着孙璟瑜早点回来,早点上路回家。
孙璟瑜很快安顿好一切事宜,一家人没日没夜的往家里赶路。
走水路虽然舒坦却比陆地要缓慢许多,几人乘坐马车沿路颠簸,日月星辰马不停蹄,两个孩子叫苦不迭却只能咬紧牙关硬撑。
以最快的步伐赶到家乡时,众人皆是满脸憔悴。
孙大海早就安排人每日在村头渡口边候着,这会一见孙璟瑜等人从渡口下来,忙扯着嗓子哭丧起来。
孙璟瑜一听这哭声,心中百般难受。所谓近乡情怯,何况是回来奔丧。
秋娘牵着两女儿摸着眼泪,沉默的往孙家走去。
一路上不少张望的村人,虽说孙家家主去世很让人难过,但是对那些村人来说生老病死太常见,何况已经死了许久,什么悲痛都淡去了,此时都满腹好奇的看着孙璟瑜一家人,毕竟好几年不见,新鲜得很。
孙璟瑜一进屋,便涌出满屋哭声。死气沉沉的屋子让人心情更加沉重。
早在路上秋娘等人就穿好了素服,回来便哭着跪拜许久。
一直等着孙璟瑜归来,因此孙铁锤的尸首尚未入棺,只换了寿衣搁在祠堂,旁边有许多融化的冰水,饶是现在不是大热天,屋中也涌动着一股怪味。
孙璟瑜伤痛后便冷静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讣告办丧,早早让父亲入土为安。
孙大海红着眼睛说:“璟瑜,讣告早就写好了,你如今已经回来便不能再拖延,我立刻让人将讣告发出去。”
“恩,这些日辛苦大哥了。”孙璟瑜真心道,父亲明明有三个儿子,却有两个不在身边孝敬,凡事唯有大哥一人操劳,这些日大哥估计没好好合过眼。
孙大海拍拍孙璟瑜的肩膀:“我可是老大,应当的。”
孙璟瑜带着妻女一直跪在灵堂前,两个女儿有点害怕,但是不敢说话,穿着素服下的手偷偷抓紧秋娘,秋娘也无可奈何。不跪满一个时辰,估计外头的人会说闲话。
孙璟瑜却没心思想其他,他愣愣看着孙铁锤的尸首,崭新的寿衣下掩盖着消瘦的身躯,孙璟瑜觉得陌生无比,印象中父亲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高大魁梧,结实有力,走出去谁人不说孙铁锤是个大块头。此时躺在这儿的,却是一个瘦弱的干瘪老头……
孙铁锤恍惚的跪着上前几步,轻轻掀开了盖在孙铁锤脸上的冥纸,那张脸有点熟悉有点陌生,庆幸的是面容无比安详,可见去者不苦。孙璟瑜盯着瞧了一会,眼眶又落下眼泪来。
孙铁锤是个只会干农活的粗人,从小对他抱有很大期望,却不懂其他事物,显少与儿女们谈心相与,孙璟瑜仔细回想父亲的记忆,却只有父亲辛苦干活的身影……
做了一辈子最苦的活,连儿子做官后都不曾停歇过一天,没有享过一天儿女的福。
虽说那是父亲自愿,可是孙璟瑜心中却充满愧疚,幼年时他独坐书斋里苦读,每每觉得疲惫便在心中说如果现在不努力,以后考不上进士,只怕父母只能辛苦种地劳累一辈子,他想长大以后出人头地,买很大的宅子,请很多的下人,让父母再也不用辛苦。
如今他也算出人头地,却不曾让父母享过那样的日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回头想去补偿,面对逝者已然不可能。
一家人跪了许久,最后被旁人拉着劝起来。秋娘连膝盖都麻了,心里急着见儿子,回头便在屋中寻找起来。
孙璟瑜被家中几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拉着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大嫂出来说:“二弟,你快去看看婆婆,婆婆要见你。”
孙璟瑜忙起身前去。
秋娘在后院找到了已经两岁多的儿子,那一刹那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离开时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如今已经会说话会跑会跳。
家中发生什么事小孩子们不懂,孙致谦依旧天真的笑着闹着,和几个秋娘不认识的小孩子满院子嬉闹。
陡然看到站在旁边满面泪水的秋娘,几个孩子都吓到了,忙安静下来,四散逃去。
孙致谦也晃着胖胖的小身体追在哥哥姐姐们身后,到底年纪太小,一着急就险些摔倒,秋娘刚准备去扶,小家伙又自己稳住了,瘪嘴望着逃散的哥哥姐姐们哭道:“等……等等我……哥哥……”一边喊着一边笨拙的在后面追。
秋娘走过去,将孩子一把抱起来。小家伙哭喊着哥哥姐姐,在秋娘怀里挣扎。
秋娘哭的更凶,抱着孩子呜咽:“小谦,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 星期五完结掉(不出意外的话……)… … 佛祖保佑……
57全文完结
孙致谦望着泣不成声的女人,挣扎的更加厉害。
不一会大嫂跑来后院,见是秋娘抱着孩子哭不由松口气,慢慢走过去安慰道:“秋娘,你回来真好,这小子平时可想爹娘了,总是问我们他的爹娘在哪里。”
秋娘呜呜点头,将孩子抱得更紧了。
大嫂又摸摸孩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饴糖给孩子,“小谦,喊我什么?”
小谦含住糖,立即破涕为笑,盯着大嫂道:“待伯母……”
大嫂嬉笑:“是大伯母。小谦,你爹娘回来了,你高兴吗?看,这个就是你亲娘哦,你亲娘会对你好,天天给你买糖吃,带你玩儿。你娘可漂亮了是不是?”
孙致谦没考虑太多,张嘴便对着秋娘喊道:“娘。”大人教他喊什么就喊什么,哪里懂得亲娘此时的心情。
大嫂点头:“这才乖。”说着又看了看哭的不能自持的秋娘,叹气道:“这孩子很乖很聪明,秋娘你别哭了,孩子还小,你跟他多处几日,他就会缠着你了。”母子分离的心情大嫂可以体谅,这会见秋娘哭的伤心更是不免关怀。
秋娘大力点头,抹了抹眼泪,双眸朦胧的对着儿子微笑。小家伙吃糖吃的正高兴,脸蛋鼓得跟包子似地,煞是可爱。
李氏将儿子养的很好,小家伙胖嘟嘟的,性子也很活泼。
一年多不见,当初丑丑的小家伙如今长得越发俊俏了,眉目清晰起来,有孙璟瑜的影子,也有秋娘的影子,甚至有点像吕秋明这个舅舅。总是无论怎么瞧,都有几分看相。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很伶俐。
秋娘满心喜悦,温柔的抚着儿子的脑袋。
小家伙一块糖快吃完时便巴巴的望着秋娘:“娘,你会买糖我七?”
秋娘点头:“买,娘给你买。”
小家伙立刻拍手笑,亲昵的将脑袋蹭在秋娘额头上,咯咯的笑道:“娘不打我屁股?”
秋娘哑着嗓子道:“不打,小谦是个好孩子。”
小家伙大力点头:“好孩子!我乖~~”
“是啊,娘的小谦最乖了……”
母子团聚万分亲昵,大嫂欣慰的笑笑,悄声离开了。孙璟瑜是块宝,孙璟瑜的儿子是块大宝,婆婆李氏处处护着这块大宝,身为哥嫂平日为这一个孩子处处小心,生怕哪里不小心让小家伙怎么了,别说婆婆会骂死他们,孙璟瑜和秋娘那里他们也不好交代。如今孩子的爹娘回来,大嫂心中大石轻松放下。
秋娘此时眼里只有重逢的儿子,对孙璟瑜去见李氏一事并不知情。
孙璟瑜独自守在李氏床边,李氏如今的衰弱模样让人心惊。与上回离别时天差地别,看来信中说母亲时日不多,并不是夸张。
想到父亲刚刚去世,母亲眼看也要走了,孙璟瑜悲从中来。
李氏本来十分虚弱,一见孙璟瑜回来如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笑容满面的拉着孙璟瑜的手说:“娘总算把你等回来了,娘真怕和你没福气的死鬼爹一样,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说着伤心的抹起眼泪。
孙璟瑜握紧李氏的手哽咽道:“娘你要挺下去。”
李氏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娘不想死,也不想你爹死,可你没用的爹还是去了,你才刚刚去泉州任职,如今却不得不丁忧回家守孝,这一守又是三年……哎,你爹死的不是时候啊……我本想他能多撑个十年八载的,太不争气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李氏心中最遗憾的事,竟然还是孙璟瑜的前程。
孙璟瑜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觉得眼前的老太太这一生很神奇,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都这个时候了,娘还说这种话……比起我的前程,我一直没有孝敬你们,心中更是愧疚……即便我如今丁忧回家,三年后还能复职,可是爹娘若去了,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孝敬你们……”
李氏哽咽道:“你有那个心就好了,你爹去的安详,他这一生不愁吃不出穿,儿孙满堂,心里不晓得多知足呵,他临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说他这一辈子过得安心如意,去了地下也会早早投胎,毫无遗憾。”
李氏越是这么说,孙璟瑜越是觉得难过,只恨自己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父亲可能觉得死无遗憾,他这个当儿子的,却觉得很遗憾。
“这也是命啊……之前你写信来要我带孙儿去泉州,我当时东西都备好了,可是你爹那天出去放牛,走在路上却忽然倒下了……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抬回来就跟瘫子似地不能动弹,只有嘴巴能吃能说话,我日日在跟前照料他,他却不见好转。那些日为了照顾你爹,疏忽了我孙儿,小谦如今会走会跑又好动活泼,在家里待不住,跟着哥哥姐姐们闹腾,那天一不小心就滚下了河……”说道这儿,李氏仍然心有余悸。
回想当日情景,李氏正在房里给孙铁锤喂药,孙大海去镇上拿药,大媳妇去村长家借东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门前追着小鸡玩耍的孙致谦便一个不小心,从阶梯上滚下了河,本来村子就是依河而建,考虑家中小孩子多,门前的河岸边早就围好了栅栏。只留下一个台阶入口方便洗菜洗衣服,平时阶梯那儿有小木门关着,小孩子打不开。
那日也不知谁疏忽了没锁好门,木门早就半开着,被追赶的小鸡从木门跑下阶梯,孙致谦也晃悠悠的从木门钻了进去,一旁玩耍的孩子们根本没注意。
等孙致谦一声哭叫传来,才发现小家伙从阶梯上一路滚下了河,在河面上可怜的直扑腾,没扑腾两下就沉下了水。
稍大的孩子们惊叫连连,李氏这才闻讯飞奔而出,一见河面没有了孙儿的身影,当即脸色发白,什么都没想就跳进了河,根本没想到自己不通水性。
幸好隔壁的大叔及时出手相救,将祖孙二人一起救了起来。
那一次折腾便让祖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