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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洛阳城是个什么状态,没有人知道,周军将洛阳城围得飞鸟难渡。得知守城的是刘信阳,兰陵王心里稍安,他相信,他的兄弟不会让他失望。洛阳城定还在自己人的手中,只是时间越长,后面的结局也就无法预料,一旦洛阳陷落,攻打洛阳的敌军挥师前来,他们将再无机会。
还未走出邺城的高湛接到斛律光和兰陵王停止前进的消息,大为愤怒。以他看来,他们两个就是畏敌如虎,被敌人的二十万大军吓傻了。有心想问责,但是眼下保住洛阳要紧。无奈之下,他只好给远在北方朔州的段韶下了诏书,令他星夜南下,自己尽起河北之兵,从邺城南下救援洛阳,并令斛律光和兰陵王看住敌军,减轻洛阳守城的压力,等待自己前去会和。
段韶接到了高湛的诏书,将朔州一切军务交予了副将,自己只带着一千精兵,日夜不停的朝着洛阳赶去。他的大儿子段懿也跟随一同前往。对于父亲只带着一千精兵,段懿非常疑惑,他问道:“父亲,邙山之下我们只有八万,敌军十万,加上洛阳城下的兵马,总共有二十万,我们就带着一千人,怎能解围洛阳?”
段韶道:“大军对峙,想要取胜,并不是看双方兵马的多寡,为父看来,只要我军能迅速的冲垮敌人的邙山防线,大军直扑洛阳城下,在敌人两军未能会和之前,冲进洛阳城,洛阳城就会固若金汤,我军就能取得胜利。”
见儿子茫然的看着自己,段韶接着说道:“十多万兵马驻守的洛阳城,宇文护就算有五十万兵马,急切都不能下,洛阳城也容不下几十万大军同时进攻,更何况陛下自领大军,正在前往洛阳的路上。只要我们冲进洛阳,宇文护就只能无功而返,将他的大军撤回。唉,此次敌人携举国之兵而来,一个宇文护就令人头疼,更何况还有尉迟迥,达奚章这样的善战之辈,斛律明月也是小心谨慎之下,才不敢前进,让他一个人应对如此局势,也确实难为他了。兰陵王毕竟上阵太少,也太年轻,终究还是难以承担大任,这也是斛律明月不敢放手一搏,等待父亲前去的原因吧。”
听了父亲的一番分析,段懿顿时大悟,年轻的他一直和父亲在北方和草原狼族战斗,对于周军并不熟悉,这次段韶也是有意带他前去,去感受和经历与周军的厮杀。齐国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周国,作为将来段家的接班人,早点了解敌人,就能越早扛起段家的帅旗。自己年事已高,能为这个帝国征战的时日恐已无多。懿儿从未让他失望,相信这次也不会。
齐国大军在邙山停滞不前,将士们备受煎熬,大伙儿都在焦急的等待援兵的到来。当段韶来到军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赫赫威名之下,他们相信段老将军定然不会让他们失望,虽然他没带领任何一支兵马前来,但是看到他,大军就有了主心骨。
斛律光也松了一口气,亲自到营外迎接段老将军的到来,将他迎到了大帐之内,按在了主位上,段韶正要推辞,斛律光说道:“老将军不必客气,帐内诸人倶都听从老将军的差遣。”诸将纷纷答道:“但凭老将军差遣!”
见推辞不掉,他指了指众人,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指着斛律光呵呵笑道:“明月,你这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啊。”
斛律光笑着说:“老将军客气了,有老将军在,宇文护尉迟迥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
兰陵王捧上了邙山地图,恭敬的摆在了段韶的案前,对于这位老将军,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敬重。段韶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大齐帝国的兰陵王吧,文襄帝的虎子,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个老家伙在北边也听说了你的故事,年轻有为,了不起啊。”
兰陵王躬身拜谢段大将军的夸赞,连说不敢。闲聊过后,就进入了正题,看了一眼地图上的敌我分布位置,段韶指着邙山北面的那片高地,对诸将说道:“我们先进去抢占这里,占住这个地方,我们就拥有了地势,坐等敌军来攻。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等待陛下的到来。只要洛阳城不失,他们就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等待我们与后续援军的汇合。明月,你辛苦一趟,去把这个地方拿下来吧。”
斛律光应喏,段韶又看向了兰陵王,下令道:“王爷你领中军,策应明月,一旦周军攻击明月,你就顺势冲击他们的阵线,务必将他们主力部队的阵型打乱。老夫带领两翼骑兵,夺下邙山要道,拖住他们的骑兵,护住王爷的中军杀出去。只要王爷领军冲到洛阳城下,洛阳城的周军将不战自溃。我们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兰陵王躬身领命,段韶又一一分派了众将的任务,说完了大手拍在地图上,大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望诸位尽心尽力,击败宇文护!”帐下诸将大声应喏。
在隆隆的战鼓声和雄浑的呐喊声中,齐军率先出营,斛律光亲自上阵,带领前军冲上了敌人已经占据的高地。由于是仰攻,骑兵的目标太大,损失惨重,周军以逸待劳,打得顺风顺水。
宇文护看到战场形势正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松了一口气,周军诸将也都放松了紧绷的心弦,看到斛律光都被己方逼得亲自上阵,作一马前卒,不由大为得意。宇文护命令韦孝宽领军上前,截断后续齐兵的增援,他要将斛律光一部先行消灭,用正面的大军和高地上的人马,将斛律光生生的磨死在半山腰上。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齐军,齐军看到斛律大将军亲自上阵,士气大振,面对敌人的凶猛,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和后退。高地上得意洋洋的周军终究没有得意多久,他们被齐军的悍不畏死吓破了胆,也对领兵在前的斛律光有了畏惧。
当第一个齐兵艰难的冲上了高地,冲入了周军阵地之后,锋线上顿时一片混乱,后续的齐兵趁机突破了敌人的拦截,攻入了阵地。很快,敌军阵地大乱,全线崩溃,被齐兵赶下了高地,不断的有周军的士兵被齐军从上面扔下来,一路惨叫着滚到了山坡下。
越来越多的齐兵冲上了高地,斛律光终于在这里站住了阵脚。看到身后不远的敌人大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饶是他战斗多年,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刚才真是凶险万分,要是没能夺下阵地,一旦敌军两面夹击,自己进退失据,只能被敌军堵死在半山坡,己方后续的部署就会全部落空,并且将损失惨重。
他即刻下令,令将士们准备迎战后面的敌人,如今自己由进攻的一方变成了守卫的一方。斛律光望向了远处齐军的战阵,喃喃道:“段老将军,能否打败周军,解除洛阳之围,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成功啊。”
看到阵地失守,宇文护怒骂了几句,将丢失阵地的将军阵前砍了。而后他亲自督领大军,沿着邙山大道向斛律光包抄而去,如今斛律光自陷死地,虽然没有能如愿的将他们消耗在山腰上,但是战局的主动依然在自己手上。
双方在山坡上开始了惨烈的攻防战,两边的伤亡人数急速上涨。周军攻了许久,还是没能拿下斛律光防守的阵地,这天下,论到进攻,能打的将领很多,但是论到防守,斛律光绝对能排第一,他防守晋阳多年,周军多次在晋阳城下饮恨,连段韶都自叹不如。
宇文护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己方伤亡成倍于敌军,但是却取不到任何战果。犹豫良久,他下令道:“传令扼守后方山口的兵马压上去,务必要快速拿下斛律光。”亲兵接过令牌应诺,然后骑上快马向着后方山口疾驰而去。
见到敌军大部都被斛律大将军引到了山脚下,而斛律将军正在山顶上苦苦的支撑着脆弱的防线,段韶叹了口气,他对斛律光防守的能力真的服了。对兰陵王说道;“王爷,现在就看你的了。成败在此一举,去吧,冲出敌人的战阵!冲到洛阳城下!不要让陛下失望!”
兰陵王抱拳应喏,出了营帐,领着五百亲卫,戴上了那副狰狞的面具,一马当先冲出了营寨,齐军中军精锐尽出,万马奔腾,浩浩荡荡的朝着邙山下的周军杀了过去。
正在攻山的周军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出现了大批的齐国军队,大为惊恐,加上久攻不下坡顶阵地,眼见齐国骑兵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己方脆弱的后防线,朝着自己杀来。领头的那副魔鬼一样的面孔,顿时吓退了不少周兵。万马齐上阵,只是一次冲击,周军后防线瞬间崩溃,宇文护急忙调遣人马上前迎战,双方在狭窄的邙山北麓展开了混战。
周军仗着人多势众,渐渐的稳住了阵脚。身在后方的段韶叹了口气,战局如此胶着,这样的消耗战,兵少将寡的齐军肯定会率先崩溃。吩咐亲兵将他的头盔拿来,轮到他上阵了。
段懿拉住了父亲,说道:“父亲,让我去吧,您需要坐镇后方,稳定军心。”
段韶道:“如此下去,我们必败,这个时候要让为父坐在后面眼看大军战败,这不是我段家的儿郎该有的贪生怕死的秉性。”
段懿忙道:“父亲,您是我军最后的希望了,要是我军最后失败,父亲您还能收拾残局,整军再战。”
段韶道:“斛律明月身为前锋,都亲自顶着敌人的箭矢当了马前卒,兰陵王贵为主帅,都亲自领兵冲阵,这个时候,就要投入我们所有的力量,方有胜算!你看看,被困在敌阵的都是我大齐的精锐,要是他们被敌人消灭,也就没有大齐了,懿儿不必再劝!”
见劝不动父亲,段懿只好请求道:“父亲,请让孩儿跟您一同杀敌吧。”
段韶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样的,是我段孝先的种!记住,我们段家儿郎,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做战场上的懦夫!赶上这样一场大战,作为军人,此生无憾矣。上阵父子兵,咱们爷俩就为这帝国尽这最后的忠诚吧。哈哈!”说完仰天大笑着出了军帐,帐外亲兵陆续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上那危险的战场。
父亲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让段懿心绪激动,重重的嗯了一声,望着父亲雄壮的背影,觉得是那么的高大。
被困在敌阵的齐军看见段大将军的将旗出现了战场上,热血沸腾,眼眶湿润。段老将军一向受齐国军人的敬爱,是他们的军魂。如今,他老人家都亲自上阵和大伙儿并肩作战,这让将士们感受到了巨大的荣耀,对眼前的敌人更加的痛恨。齐军上下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爆发出了巨大的战力,杀得周军不断的后退。
夺下了邙山大道,段韶和兰陵王也终于在乱军中会和,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段韶对兰陵王说道:“王爷,战局混乱,趁现在,你带兵冲到洛阳城下,这里交给老夫。”说完调转马头,大喊一声:“将士们,随我杀!”
望着老将军没入敌阵的身影。兰陵王眼眶湿润,为了他们高家的江山,老将军鞠躬尽瘁,这数万将士血染疆场,不也是为了保卫大齐的江山么?身为高家的男儿,此战胜败的关键现在全系在了自己的身上,怎能让他们的一番努力和牺牲化作流水?
怒吼一声,他那嘶哑的嗓音通过狰狞面具发出之后犹如受伤野兽的咆哮:“兰陵卫,随我冲向洛阳!”吼完一马当先,冲向了敌阵,亲卫们跟在他身后,一边大喊:“冲向洛阳!杀光周兵!”一边和敌人狠狠的厮杀。
五百装备精良的精锐抱着誓死的决心,像一把利剑一般剖开了周军的防御,他们的马蹄下,倒下了不少周兵的尸体。浑身的鲜血加上狰狞的表情,仿若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拦截的周军在袍泽死亡的惨叫和敌人的凶猛打击下,终于开始崩溃,这种崩溃不断的蔓延,影响到了整个阵线,不少周兵抛下武器,双手抱住脑袋,哭爹喊娘的朝着自家的后方乱窜。
溃败的扩散越来越快,后方不知情的看到前方士兵败退了下来,也跟着没命的瞎跑,周军全线动摇。如此良机,斛律光和段韶怎会让它流逝。斛律光大吼一声:“将士们,敌军败了,随我冲下山去,杀啊!”
苦苦支撑的将士早就受够了敌人的憋屈,如今终于可以反击,一众将士大声怒吼,跳出了阵地,端起长矛就朝溃败的周军冲了过去。
看到敌人开始溃败,段韶哈哈大笑,八万大军打垮了宇文护的十万大军,自己名垂青史已然可以预期。眼见胜利在望,段懿已是热血沸腾,他大声道:“父亲,该我们反击了,让孩儿上吧。”
段韶笑呵呵的摸了一把胡须,笑道:“去吧,懿儿,替我段家再建功业!”
段懿嗯了一声,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随我杀过去,活捉宇文护!”
望着己方不断溃败的人马,宇文护捶胸顿足。转眼之间,原本的胜利在望变成了现在的大溃败,这让周军将领大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