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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许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出府去打听。京城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可是小怜不怕,和这些年饱受的思念之苦相比,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她打着为小姐买甜食的借口出了府门,门房的老赵也是入府多年的老人了,对小怜非常的熟悉,也挺喜欢这个丫头,笑呵呵的就放她出去了。
一上大街,小怜就感到非常茫然。从来到邺城,她就很难有机会出来,也就是跟了小姐之后,她才有机会跟着小姐一起出门,看看这陌生的城市。这次独自出门,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她只好顺着记忆里熟悉的街道慢慢的找寻。
一路边走边问,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站在一边偷偷的听了别人多少的议论,可是却没有一点点关于阳哥哥的消息。她不知疲倦不知饥饿的咬着牙继续寻找,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愿意放弃那渺茫的一丝丝希望。
等到太阳下山,天色慢慢暗沉下来,街上的人也越来越稀少。她已经找累了,哪怕再如何的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放弃。这次撒谎跑了出来,回去会受到惩罚不说,以后再想出来就难了。她的心里充满了伤心和失落,阳哥哥,你在哪里啊,小怜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出来吧,来见见小怜好不好。小怜已经等了你太久了,你快点出来吧。
泪眼滂沱,失魂落魄的慢慢往回走,引得为数不多的路人纷纷侧目,最后连巡夜的武侯都惊动了。为首的武侯一看小怜的装束,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虽然奇怪这个时候一个丫鬟独自在街上游荡,他还是好心的派了两个手下跟在了小怜的身后,夜里的京城可不是那么的太平。
等到小怜走到斛律府大门口的时候,坐在门槛上快睡着了的小惜揉了揉发困的双眼,看清确实是小怜后,欢呼了一声,从门槛上站了起来,朝着门房的老赵喊了一声,就跑上来拉着小怜的手,
“小怜姐姐,你跑去哪里了啊,都快急死我们了。呀!怎么哭了呀?”
小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小惜啊,我没事,小姐呢,我是不是又给她惹祸了啊?”
“还说呢,天黑了不见你人影,小姐都快急死了,这不,还是赵爷爷说你出府去买甜点去了,我们才知道你出去了。小姐还不让告诉其他人呢,可是这种事哪里瞒得住,这会儿夫人都已经知道了,你就等着被罚吧。”
小惜说的处罚的话,她一点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她心里充满了对小姐的愧疚,小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是给她添乱了,她的心里非常黯然。
门房老赵感谢了两个武侯,目送两个武侯离去,看了小怜一眼,叹了口气:“你呀,这次闯大祸了,夫人很生气,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夫人那边吧。”
小怜歉疚的说道:“赵爷爷,小怜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老赵呵呵笑道:“傻丫头,赵爷爷这里没什么,记住,去夫人那里,一定要诚恳的认错,夫人宽厚,如果小姐替你求情的话,她应该不会过分苛责。这次就多吸取些教训吧,我们做奴才的,如果惹怒了主子,那才是灾难性的后果,以后切莫恃宠而骄了。”
小怜点了点头,跟着老赵进了府门,向大堂走去,夫人那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这次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却还是没有找到阳哥哥,她的心里非常失落。
看着小怜进了大堂,小惜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就向小姐的阁楼跑去,如今只有求小姐帮忙了,希望小怜姐姐不要被严厉惩罚。
小怜进了门,看见老夫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大少爷陪坐在下首,心里感到非常奇怪,大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里。压下疑惑,小怜跪下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大少爷请安。”
“哼!一个奴婢,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些年婉儿那丫头把你惯的真是没样子了,都敢私自出府了,还撒谎瞒骗了老赵,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府里到底谁是主子了吧。”
“奴婢知错,请老夫人责罚。”
“那好,还算是有担当,没有狡辩,婉儿既然舍不得处罚你,那老身就替她好好管教下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婢。来呀,拖下去,先杖二十。”
管事婆子蹲身应是,一挥手,两个凶恶的婆子上来拉着小怜就要拉出去行刑。小怜没有反抗,任由她们拉着出了门。
当婉儿赶到的时候,小怜已经被拉出了大门。拦下了行刑的婆子,婉儿进屋对老夫人说道:“娘,您就饶了小怜吧,她的事情我都知道,是我允许她出去的。”
老夫人怒气冲冲:“好哇!为了一个丫鬟,你都哄骗起娘来了,你把她惯的也太没样子了,老身今日非得教训她不可!”
斛律武都上前劝道:“好了,婉儿,这次确实是小怜不对,那丫头我也挺喜欢的,但是她这次确实太没规矩了,你就别因为这事惹娘生气了。”
婉儿拉住斛律武都哀求道:“大哥,您帮我求求娘好不好,不要罚小怜了,她只是想找个人而已。前些天就托我帮她打听的,可是府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就把这事忘了。她是那么的懂事,知道府里如今的难处,没有为难我,才自己出去找的。是我对不住她,放过她这次可好?”
斛律武都疑惑道:“这丫头来我们家好几年了,几乎都是在府里度过的,除了府里的这些人,她能到外面认识谁去?”
婉儿连忙说道:“她要找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那天父亲宴请客人的时候,小怜伺候饭食,听到有人叫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她才来求我帮她打探下,看那个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斛律武都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丫头是我当初从平阳城外带回来的,是从周军的手里救下来的,当时以为是孤儿,就给她一条活路,带她回了府里,没想到她还有亲人在世啊。”
说完斛律武都转过头对老夫人说道:“娘,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也情有可原了,就饶过她这一遭了吧,那丫头不仅我们喜欢,您不是平常也挺喜欢她的嘛。”
想到那丫头平日的讨人喜欢,老夫人的怒气也平息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丫头是招人喜欢,可是规矩不能废,不然偌大的斛律府还不全乱了套,责罚不可免,放心,娘有分寸,不会将她打坏的。”
听到娘亲如此说,婉儿也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小怜拜托她的事,她连忙开口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刘信阳这个人?”
斛律武都惊愕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
婉儿高兴道:“呀,真有这个人啊,那晚父亲宴请的人中,是不是也有他?”
“这为兄就不清楚了,父亲宴请的时候为兄不在家,不过以为兄之见,他应该在的吧,那小子可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了,娘,有个事孩儿忘记给您说了,这位刘将军可是孩儿的结拜兄弟呢,他可是帝国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了,这全靠的是他自己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连孩儿都比不上呢。”
婉儿连忙问道:“大哥,这位刘将军多大年纪了啊?”
斛律武都狎促道:“小妹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那小子长得确实一表人才,难道。。。。。。?”
婉儿羞红了脸,娇嗔道:“娘,您看看大哥,哪有哥哥取笑自己亲妹妹的。”
老夫人轻轻了拍了下斛律武都,对婉儿道:“好了,娘给你出气了,快说说,你找这位年轻的将军干什么?”
婉儿说道:“娘啊,不是我要找她,是小怜在找他。”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小怜多年前有个失散的兄长,也叫刘信阳,那天她就是听到有人叫这么名字,才托我帮忙打听了,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啊。”
斛律武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不对啊,小怜姓冯,信阳姓刘啊,而且两个人天差地别,不像是亲人啊。”
婉儿道:“小怜说,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倒没说是她亲哥哥。”
斛律武都恍然道:“这样啊,那好吧,话说为兄也好久没见到那小子了,找时间去找他喝酒去,抽空我就帮忙问问,看他认不认识小怜。”
婉儿喜悦道:“多谢大哥,要是小怜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乐坏的。”
斛律羡摇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他不一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况且小怜就是一乡下出来的小丫头,信阳那小子,身上可有着不少将门的影子,而且,我可不认为一个偏僻的乡村,能走出那样的英才来。”
“无论怎么样,总比没有消息的好,这可是小怜这些年盼到的唯一消息了,老天保佑,希望不要让她失望。”
老夫人拍了拍婉儿的小脑袋:“你呀,一个丫鬟而已,就你对她这么上心,疼得没样子了,就没见你这么关心过你娘。”
婉儿娇嗔道:“娘!”边撒娇边把脑袋埋进了老夫人的怀里。把一旁的斛律武都看得直摇头。
当婉儿告诉小怜结果后,小怜的心里充满了激动。眼巴巴的看着婉儿,“小姐,我要去找他。”
“你呀,以后要出门就先跟我说呀,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干嘛要偷偷的跑出去,被娘亲处罚了吧,让我看看她们把你打得重不重。”
“没事的,小姐,她们没有打疼我,知道了阳哥哥的音讯,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你呀,一天脑子里净想着你那阳哥哥。好了,我已经跟娘那里说好了,这些天你可以自由的出入府门,去看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阳哥哥吧,不过万事小心,京城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太平。”
“谢谢小姐,小怜就知道,小姐待小怜最好了。”
“你呀,就是这嘴甜,难怪府里那么多人喜欢你。”
“嘻嘻。”
按照小姐那里给的地址,小怜找到了信阳在邺城的府邸,敲了半天门,等到大门打开之后,小怜说明了来意。开门的管家告诉她,他们的将军被贬谪去了幽州。想要打听更多,管家委婉的告诉她,将军不在,他们不能透露将军过多的消息的消息。请小怜等将军回来了再前来。
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她又一次失望了。这些年第一次听到信阳哥哥的一点音讯,却又石沉大海,无迹可寻。她那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和委屈。她是多么的想念她的信阳哥哥,总盼着有一天两人能重逢,和他一起开开心心的日子。
隔三差五,小怜都会偷偷跑来这里等待,可惜始终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刘将军回来,心里非常的苦闷。婉儿见她每次回来都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为担忧,知道她心中的苦,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心里为小怜难过的同时,也在心底对信阳怨愤了起来。
秋去春来,万物复苏,寒冷的幽州,终于有了温暖的南风吹来,经过半年的严酷训练,以及在漠北草原上的生死追逐,信阳的这支队伍,也练得初见成效。他从中选拨了一批死忠自己的人,充进了火山营。
火山营如今成了自己的亲卫营,这是作为一个将军的荣耀之所在,连皇帝也暗自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同时,他从火山营中抽调出一批人手,充入新军中的每支队伍,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这支部队,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终究还是要以他们为根基,才能小心的培育出一支能够随着自己踏破长安的力量。
长安的春天,此时已是鲜花盛开,报晨的钟声急促的催促着人们早起开始劳作。在经历了五年的成长之后,宇文邕为了夺回自己的权利,不得不和宇文护暗地里不断的做斗争。凭借着洛阳之战的失利,年幼的宇文邕终于坐稳了这个帝国的龙椅,他第一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可是,想要扳倒宇文护,何其的艰难,宇文护手中握着的庞大权利,让他食不甘味,睡不安寝。那可是三年杀了三个皇帝的狠人,自己的两个皇帝兄长可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要是和他彻底的反目,死去的兄长就是他的下场。
随着荆襄之地纳入帝国的版图和齐周之间的攻守易势,宇文护已经走上了权臣的巅峰,很多时候,自己这个皇帝对帝国的很多事务并没有话语权。宇文护独断专行,权倾朝野,敢反对他的人,都被他罗织罪名,锁拿格杀,他的名头,都是他用屠刀造就出来的。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可是,要他当宇文护的傀儡,他又何其的不甘。天知道什么时候宇文护不满足当大冢宰了,想要更进一步,那自己该怎么办?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宇文护的怨恨,和对掌控自身命运和这个强大国家的渴望。他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对月独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宇文护的家里此刻也是阴云密布,从下朝后,宇文护就阴沉着脸,今日朝政上竟然还有人敢拿自己在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