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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深皱眉,看她像个老太太一样训话,他哑然失笑,“注意什么影响,老板请自己的员工吃顿饭都不行?”
“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们……”沈紫宁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最好还是少来往,免得被同事们看出什么来,她在公司混不下去。
如果她早知道云深地产是傅言深的公司,她一定不会来入职。现在她已经喜欢上这样忙碌的工作,再加上同事关系也不错,她暂时还不想辞职。
至于傅言深,她应该有多远离多远。
可他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她总不能让他不要来公司,只能自己在心里划清界限,那晚的事,她真的不希望再发生。
“我们怎么?”傅言深好整以暇的逗她。
沈紫宁抿了抿唇,继续声明道“我们应该避嫌!”
傅言深眼底掠过一抹玩味,他微微倾身,离她近了些,沈紫宁下意识往后缩,却没能阻止他喷洒出来的热气席卷她耳蜗,他轻笑道“你认为我们现在撇得清么?”
沈紫宁耳朵痒,她抬手揉了揉,想将那股酥麻抚开,她抬头望着傅言深,他目光深邃,看得她心头一跳,她恼怒道“傅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傅言深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点到她左边胸口,沈紫宁感觉自己心脏都麻痹了,然后又听到傅言深重复了一句,“干你!”
明明是粗俗不堪的话语,偏偏让他说出来,却多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
沈紫宁耳根子立即烧红了,她伸手“啪”的一下打开傅言深的手,连连倒退了几步,远离他的气息范围内,她才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在她有限的经验里,其实遇到过不少对她有好感的男人,他们大多表现得绅士而优雅,不会让她反感。就连当年与苏启政交往时,他进退得宜,恪守礼仪,让她心动。
虽然她现在知道,他能恪守礼仪,是因为他对她不感兴趣。她以为大多人的喜欢都是这样表现出来的,但是傅言深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他对她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让她想到两个字,禽兽!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她接吻,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她上床,甚至可以这样在他的地盘,肆无忌惮的调戏她。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赤果果的**,让她触目惊心。
她的头又痛了,只得装傻,“傅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就要回来了,我希望以后不管是私下还是在公司,傅总还是和我保持点距离为好。”
沈紫宁说完,也不管傅言深是什么反应,她转身就走。
傅言深站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保持点距离?负距离?
下午上班后,沈紫宁和主设计师请了假,她现在的老大是阿壮,那个胖胖的圆润得有点可爱,但是在设计的要求上一丝不苟。
沈紫宁很怂的鼓了半天勇气去请假,没想到阿壮很人性,听说她要去医院,以为是早上的车祸出了什么后遗症,连忙问她需不需要他送她去医院。
她又感到了一丝窝心的温暖,连忙摇了摇头,从主设计师办公室出来,她回到位置上,看着桌上那些设计图,全是阿壮这几年的作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设计充满感动了,一个温暖的人,大概连他的作品也会具备温暖。
沈紫宁一直磨蹭到两点半,才拎着包走人。她是万般不愿意去医院的,可是又不得不去。
走进电梯,她刚要伸手按电梯,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她心头一跳,连忙伸手按了关门键,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傅言深的助理眼疾手快,伸手按开了电梯,沈紫宁与电梯外的傅言深四目相对,她顿时一激灵,堪堪移开视线,向后退了两步,让了位置出来。
助理看了看沈紫宁,又看了看傅言深,明智的找了个理由,“傅总,我忘了拿文件,您先过去,我马上追过去。”
哪怕沈紫宁再不愿意和傅言深同处一个电梯里,也只得眼睁睁看着电梯合上,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抿着唇不说话。
傅言深微侧了身,上半身倚在电梯壁上,深不见底的黑眸灼灼的盯着她,视线下移,自然看到了她手里的包,他挑了挑眉,“迟到早退?”
沈紫宁下意识握紧了包带,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相当于是傅言深的员工,早上来得晚,下午还走得走,又被老板逮到,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老大同意了。”言下之意,她的直属上司都同意了,他管什么闲事。
傅言深不怒反笑,甚至还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不过她躲得快,他的手落了空,他就又往前探了几寸,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她的脑袋,狠狠揉了两下,这样带刺的沈紫宁,莫名激起他的征服欲。
“我正好要出去,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沈紫宁恼怒地将被他揉乱的头发理顺,这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揉她的脑袋?像揉小狗一样。
傅言深瞧她咧着牙的样子,真像那天老德捡回来的小奶猫,他又伸手恶劣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看她气得呲牙裂嘴,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心里却觉得格外满足。
“你幼不幼稚?”沈紫宁对着光洁的电梯壁整理自己的发型,还忍不住恶狠狠地瞪着电梯壁上倒映出来的,那张漂亮得人神共愤的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天使,心思却这么恶毒的男人?偏偏漂亮与他浑身清冷的气质,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娘。
傅言深含笑望着她,“只在你面前幼稚。”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傅言深这句话酥一下,沈紫宁也无可避免的酥了那么一小下。女人的虚荣心啊,当男人强调只在你面前如何如何时,真的会爆棚。
她神色微敛,倒不像刚才那样针锋相对了。电梯到达一楼,沈紫宁准备出去,就被傅言深拽住了手腕,他按了关门键,电梯直接朝负一楼下行。
“傅言深,你要做什么啊?”沈紫宁刚刚收敛的怒气,这会儿又要爆炸了。
傅言深不理会她炸毛,“我说了要送你。”
“我不需要你送。”沈紫宁皱眉,她是不想让傅言深知道她去医院,更不想让他知道,她要去做试管婴儿。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活得有多难堪。
“那我偏偏要送。”傅言深任性极了,她越不让他做,他还就越要做。
电梯双门徐徐打开,沈紫宁来不及抗议,就被傅言深拽出了电梯,一路来到他的车身旁,沈紫宁死活不肯上车,傅言深看了她两秒,忽然对着电梯方向喊了一句,“阿壮,要出去?”
沈紫宁听到“阿壮”两个字,浑身一激灵,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去,还刻意将身体缩在座椅下面,生怕被阿壮看见她和傅言深拉拉扯扯。
傅言深眼底笑意加深,他不紧不慢的关上车门,转身上车,有时候对沈紫宁这种倔脾气的女人,真的不能硬碰硬,否则伤肝伤肺的就是他自己。
车子驶出去,沈紫宁才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回头看向身后,哪里有阿壮的身影,再看傅言深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骗我?”沈紫宁露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
傅言深瞧她这可爱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心痒痒的,想摸她的脑袋,但是看她一脸要咬人的表情,他想想还是算了,“我只是想让你更从容的上车而已。”
从容?
她差不多是滚上车的吧?沈紫宁想起刚才自己那模样,就恨得咬牙切齿,她在傅言深面前,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保不住了。
她坐在车上,恨不得扑过去咬他两口。
傅言深笑了笑,“去哪?我送你。”
沈紫宁不知道他中午有没有听到她给苏启政打电话,不管他有没有听到,马上要到三点了,她再磨蹭,也得赶过去,于是她报了地址。
只不过不是医院,而是那家医院对面的一个咖啡厅。
傅言深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催动油门,朝咖啡厅驶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车子在医院大门外停下,傅言深道“我还事,你自己过马路没问题吧?”
沈紫宁假惺惺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随即她推开车门下车,傅言深偏头看她,成年男子的目光里汹涌着什么,沈紫宁以为他有话要和她说,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催动油门驶离。
沈紫宁站在马路边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宾利欧陆,她才转身朝医院里走去。
走进医院,一股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她强忍着反感,皱着眉头朝妇产科走去。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终究会妥协。
来到妇产科主任的办公室外面,已经快三点半了,三点的时候,梅若兰给她打过电话,那时候她在傅言深车上,只看了一眼就掐了电话。
她刚到妇产科主任办公室外面,就见梅若兰从里面出来,看到她时,似乎松了口气,随即眉眼又严厉起来,她道“你怎么搞的,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沈紫宁淡淡道“路上塞车。”
梅若兰看了看她的脸色,心知不能和她硬碰硬,她来了就好,她脸色稍缓,道“快进去吧,路主任很忙,我们已经耽误她很多时间了。”
沈紫宁被梅若兰推了进去,还是那天那个女人,看她进来,倒比上次客气了许多,“苏大少奶奶,跟我进来吧。”
沈紫宁没心情去探究路主任对她态度的改变,她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梅若兰,梅若兰眼带催促,她只好跟路主任过去,路主任的办公室有直通另一边仪器房的门,进入那间房,消毒水的味道就更重了。
沈紫宁强忍着恶心,看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冰冷仪器,那些仪器就像长了手的怪物,将她紧紧缠缚住,似乎下一秒就会让她窒息。
路主任拿着塑胶手套往手上套,对沈紫宁和颜悦色了不少,“苏大少奶奶,脱一边裤子躺上去吧,别紧张,不会疼的。”
沈紫宁拧眉盯着她,她不知道做试管婴儿要经历些什么,她甚至不敢去百度,怕知道得越多越害怕。她站着没动,直到路主任做好了准备,她都还站着没动。
路主任这次耐心倒是极好的,“第一次过来的人都和你一样紧张,其实就是一闭眼的事儿,躺上去吧,我们都是女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话听在沈紫宁耳朵里,别提有多讽刺。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脱了裤子躺上去,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任路主任摆弄着她的腿,让她再分开一些,她只觉得羞耻与难堪。
有些事情,真的做的时候,才知道那对心理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当冰冷的仪器刺入她身体,她疼得直发抖,双手紧紧揪住蓝色床单,难堪与痛苦揪住了她的心,她脸色越来越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路主任的声音,她像濒临死亡的鱼,浑身是汗的躺在铁床上,眼底裹满了眼泪,到底要怎样,她才能接受这样耻辱的事?
从铁床上下来,她双腿都在打颤,她强忍着眼泪一步步走出房间,梅若兰迎了上来,看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她连忙扶住她,“宁宁,没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沈紫宁之前没恨地梅若兰的,可是这一刻,她恨她,那股恨意甚至都无法掩饰,她伸手“啪”一下,直接将梅若兰的手拍开,她没有去看梅若兰震惊的脸色,抓起包快步冲出了办公室。
“宁宁!”梅若兰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她回头见路主任正盯着她,她道“我这儿媳妇太孩子气了,让你见笑了。”
“哪里的话,苏夫人,刚才我已经取了你儿媳的卵子,你按这个单子缴了费用,我会把卵子放去冰冻,你看什么时候再带你儿子过来取精子?”路主任倒是见得多了,也没把梅若兰的局促看在眼里。
梅若兰接过单子,看了一下上面的费用,然后转身去缴费了。
……
沈紫宁冲出医院,她趴在花坛边剧烈的呕吐起来,太恶心了,怎么会这样恶心呢?她吐得眼泪哗哗,整个胸膛都在抽搐,怎么能这样?
一个新生命,应该是带着爱来到这个世上,可是现在,她只要想想受精卵会再放回她体内,想到那冰冷的仪器进入她身体,她就觉得恶心。
她捂住眼睑,哭得声嘶力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把眼泪擦擦。”
她心里一怔,连忙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随即是一双熨烫的笔直的西裤裤管,她仰头望去,模糊的视线里,是那张漂亮得举世无双的俊脸,眼泪再度汹涌而上,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