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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蛇矛一格,正正扛了下来,饶是如此,还是震得刑笙手心发麻。
枪势一缓又是一招“李广射石”,刑笙眉头一皱,灵光一现,身上一送,丈尾一甩……
再一看!
公孙德诺的金枪已然刺进了刑笙的左臂,若不是左掌一擒,整个膀子真要废掉。而那一杆蛇矛,自尾至前,生生穿了公孙德诺左肩的琵琶骨,就是大罗神仙,也绝难恢复从前的功力。
刑笙笑了笑道:“足下好功夫,不如,咱们和了,如何?”
公孙德诺一惊,心下只道:“没想到这汉人如此贪生怕死,眼下左肩再无法恢复,此时讲和,毫无疑问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当下也笑了笑,道了声好。
同是笑,公孙德诺的鬓角已经变得发亮,而刑笙呢,却是面不改色。
虽说已经讲了和,可沙场之上,两族之间,一举一动皆是关键。当下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可血确实不听话的一直往外冒。
刑笙笑道:“我们一起喊一二三,喊道三,就一起收手,怎么样?”
公孙德诺点了点头。
“一!”刑笙道。
“二!”两人异口同声。
喊道“三!”时,枪戟一同离开的最暖的温度。
二人紧着兵戈,小心翼翼得唤马退着步子,生怕再出什么变故。百步开外,两人才缓缓调了马头。
正当刑笙准备散了杀意,猛地一个机灵,长矛随意一挥,才放下了心。
决眦回头,公孙德诺虽然步履稳健,可已经巍巍战战,绝不可能打出那么准的暗器。在看对面那乌央乌央的人群,更是难以辨出。
刑笙眼睛一眯,加快了马蹄,留那一支梅花银针,伴着一缕晨风带起的黄沙,静静消失在无人在意的视线。
公孙华静静看着负伤的人缓缓走回,神情依旧是之前那样平静,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胜一平啊。”赵可看了看一旁的大将道:“既是这样,下面一场就算是平了,我们这一阵也算赢了。”
“只怕平不了啊。”刑笙走近道。
公孙华微微点了点头道:“先去后面上点金疮药吧。”
“这样真的合适吗大帅?”
“至少目前为止,还很合适。”公孙华道。
“也是。”说罢,刑笙便自顾自得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不禁握紧了大刀,在看对面时,挛鞮维昌已经手提方天画戟,一马在前,笑道:“这一场要是不拿下来,恐怕军心就要不稳了啊。不知公孙先生,公孙将军帐下,何人出战?”话音平和,相距数里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大帅,此人武功高强,军中只怕鲜有敌手……”
“怕什么?”公孙华转而对少年道:“怎么样?”
公孙凤道:“不知道。”
“试试就知道了。”公孙华道。
“这……”赵可道:“公孙将军,凤太原身居谋职,这上阵对战……”赵可又道:“自古谋死以智,武死以战,让凤太原去着实不妥。不如让末将前去,这把骨头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输给那黄毛小儿。”饶是老将军第一眼就看出来少年有些真功夫,可还是心下嘀咕。
公孙凤笑道:“难得公孙将军愿给末将这个立功的机会,还请老将军成全。”
老将军眉头不禁拧在一起,看了看公孙华,叹了口,无可奈何得答应了下来。
少年笑着,轻轻打了马,“长河落日”刀半空一转,抗在肩上。
“足下年纪轻轻,便来打着关键一仗,想必定然有过人本领。”挛鞮维昌道。
少年道:“在下只是初出茅庐,还要将军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只是沙场之上,生死难料,不过既然你是后生,那本将就先让你三招。”挛鞮维昌眯着眼睛笑着。
“那实在是要多谢将军了。”公孙凤礼数一作,大喝一声,提了大刀便策马而上。
高手过招,常常都要先等上一阵,为的,就是等对手先漏出破绽。这道理公孙凤也懂,但是他不敢等,他知道挛鞮维昌绝非善茬,也许等真的可以看破他的弱点,可他的冲劲,猛劲都将在等待之中被消磨。再者说既然已经让出三招,那招式之中探破虚实,亦是一种法子。
鎏金的波纹在朝阳下映出一片瑟瑟,刀刃之处更有一片大好红光,真可是名副其实,“长河落日”。
骏马飞奔,大刀一抹“云海翻波”,刀气汹涌,宛若层层巨浪,横削中路三处。挛鞮维昌静在马上,一时之间,左右不是,只听他大喝一声:“好!”缰绳一紧,□□用力,那宽头矮马陡得一扬前蹄,跃出五六丈高。公孙凤心下一惊,虽然也曾耳闻匈奴好马,可能有如此厉害,就不简简单单是马头精壮了,骑术也定是一流。
可高手比武就算是出乎意料,又哪有吃惊的功夫?当下少年右手一按,左手一托,刀锋一改正想使出“举火燎天”,可马势迅疾,要想击中已是不能,少年眉头一皱,招式一变,足踏马背又是“倒打一耙”。挛鞮维昌身形一倒,贴在马侧,不多不少,正好避开那一记夺命。待马落地,他又端端正正得骑在了上面,简直就像是带着马去做孩童的游戏。
挛鞮维昌笑道:“好功夫。”话到一半,刀却已经到了面前,红光闪闪,登时一片眩目。挛鞮维昌索性眼睛一闭,“铁板桥”往身后一仰,大看之下中规中矩,实际上极致腾挪已经尽数避开了公孙凤劈出的四四一十六刀快刀。转而下劈,那马居然早已自己退出几步,竟然也深谙套路招式。
刀尖接地,少年“一鹤冲天”,青云直上,落下之时,“力劈华山”,长刀流火,风雷轰鸣,真要把华山砍去一半!饶是挛鞮维昌骑术高明躲了过去,可那烈烈刀风还是让一边的脸颊刮的生疼。
一招过去又接一招,端得如钱塘江潮,气势恢宏,惊涛拍岸又绵绵不绝。可饶是刀影憧憧,挛鞮维昌腾挪闪躲,谈笑风声,只道:“足下好俊的功夫,在那儒臭之国岂非可惜?不如归我帐下,挛鞮维昌,必定周公吐哺,倒履相迎。”
公孙凤呢?他没有说话,也的确没有说话的功夫,而那一招比一招的狠劲儿,便是他的答复。
那太子殿下便也就声声“可惜”。
三招一过,方天画戟一抡,磕上“长河落日”,刺、挑、啄、勾登时易势,打的公孙凤鲜有反击的余地。
少年知道他武功高强,可完完全全没料到竟会被打到如此境地。
“长久下去必输无疑。”心念一转,当下牙根一咬,大刀一磕便以绵柔之劲缠了上去,纵身一跃便使出浑身解数踢出一路“佛山无影脚”,步影翻飞。挛鞮维昌一惊,饶是身法再好,还是生生挨了不少。
劲道刚弱,手上一搭,往回一送,只听“咔嚓”一声,公孙凤登时银牙一咬,冲着人头狠狠踢出一脚,挛鞮维昌一松,少年便重重跌出数米,一手死死封着左腿的穴道,一手撑着地勉强撑着。
太子爷眯着眼睛关切道:“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我下手太狠了,你没事吧?”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那公孙凤的眼睛一定能把他千刀万剐。
无力,挣扎,失败……又把这个少年,带到那个被人踩在脚下,头破血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夜晚。也就是那个夜晚,他遇到了她。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他是个“小叫花子”,她没有像别人一样避之不及,更没有冲他丢石头,像砸一条狗一样把自己当做又脏又臭的畜生。反而像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给他最温暖的温度。
那光很弱,却永远不会消失。
他决定守护她,他发誓守护她,而他现在却只能再次像只狗一样,一只没人要的狗,被踩在脚底下……
正是:
长河落日黄昏早,
幸得明月能照人
第三十回
独唱空城,残兵一孤注
不奏悲歌,命途却何处
夜。
夜色很好,无风无雨,还有月亮。黄玉玲珑,虽然是透过层层浓云,却更为这个寒宫的主人添了几分神秘,饶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人。
没有路人,只是几个被上苍眷顾的孩子,做弄着被命运捉弄的小丑。对了,还有一条狗,还没长牙的狗,乞丐的狗。它的主人被踩在脚下的时候,它还是守在一旁。
笑。
很爽朗的笑,笑他们终于把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小乞丐踩在脚底下,直到那一双可以打出拳头的手满是鲜血,无力的挥着,像是在挠痒痒。
玉。
很古朴的玉,用高超的技法雕刻着一个没落家族的辉煌。可玉佩的主人,唯一可以保护小乞丐的人,已经再无法保护他——她死了。
现在玉佩在他们的手里,他追不回,抢不到,更没有人帮他。不过有条狗,狗在帮他。刚睁眼的奶狗,乖乖的躲在角落里,没有去拼命。没错,这已经是在帮他了。
至少,他还能感受到,有一个生命,一颗心跳,为他而跳,因他而活……
直到那一方手帕,带来一个家的温度……
没错,他发誓,发誓穷尽一切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家”。可他的一切,很可笑,他的一切都是那个女孩儿带来的。现在他要用她的东西去保护她,能不可笑吗?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但至少,废人也还是人,还有一条命。
少年强忍疼痛的牙齿就要被咬断,很好,至少他证明了一件事——他还活着。
活着就有命,就有可能,就有希望。
豆大的汗珠滋润着以血为饮,以肉为食的土地。掌心的流沙,随着握起的弧度拒绝着死亡的气息。
马上眯着眼睛的人,笑的更开心了。手中的长戟,闪耀起寒星的璀璨。下一刻,便如流星,砸了下来,势不可挡。
谁都看得出,这一刺,虽然不是朝着要害,却必然不会落空。
可现在必然以外的事情出现了,少年躲开了。一个残了腿的少年躲开了。但一个喘息还没有的时间,第二刺又来了。
飘飞的血液,宛如盛放的花火,绽放出诡异的美丽。
马背上的人还握着兵器,少年呢,还是趴在地上,不过是位置变了,血似乎也流的更多了一些,而口中咀嚼,满是殷红,最后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似是大雨滂沱的脸上,仰起骄傲的笑意。
“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现在,我要交些学费,以作答谢了。”那人笑着到。
没有一个士兵看清了这一刺从何而来,饶是在赵可眼中,也不过一点寒芒。可现在少年的另一条腿也废了,冰冷的温度,还在搅拌着血肉的驱壳。
很痛,就算是在一边看着也感觉要痛彻心扉。可偏偏公孙凤的嘴里一个字也不曾传到军阵之中,任生命如同这边塞黄沙的流逝。
公孙华耷拉着眼皮,轻轻吩咐着指令,似乎这也是不让眼泪落下来的一个办法。可无论作为主帅,或是作为父亲,他不能闭着眼睛,他必须见证这场他的兵,他的儿,打的这一场仗!
这一次,所有人也看见了,挛鞮维昌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透着森森白骨。而手上的肉,已经被公孙凤咬碎了嚼烂了咽在了肚子里。
当少年腿上几乎被戳出来一个透明的窟窿,那冰冷的铁块终于舍得离开了他的身体。谁也都知道,它的离开,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的重逢,但不论是什么结果。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好的。
当公孙凤的眼前再亮起青色的光芒,他笑了。
“够了,这样就够了吧,威风过了,保护过了,现在可以放弃了。放弃吧,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永恒的夜色在少年的眼前,缓缓,拉上了帷幕,然后,等待他的,将会是永恒的寂寞,孤独……
“小哥哥。”
“凤哥。”
“凤儿。”
“公子。”
……
“儿子……”
切,谁他妈稀罕当你儿子!我可以死,没错。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我也……还不想死啊!
白鬼当空,快如电闪,眼看着就要把这个废人钉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就看公孙凤猛地击面而起,直入云霄,当真是动若雷霆,一时间掌风翻滚,带起黄沙茫茫十步之内是不见天日。
挛鞮维昌一惊,急忙闭上了眼睛,单掌撕开一片晴空。周身沙尘还未散去,蔚蔚天蓝之下便出现一个黑点,再一眨眼,便如同在那晴空之上开出了一个夜的窟窿,有趣的是,窟窿之中,还有几点星芒闪耀。
但是下一刻,你就不觉得有趣了。那不是星,是针,梅花针。
公孙凤从天而降,十指之间已经多出□□十根梅花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百万。立时三刻,那几根一掰就弯的牛毛细针俨然化作天河之星,璀璨夺目。
饶是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