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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点了点头,陡然举起宝剑,白光一现身前书案登时变做两半。切口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谁敢言和,形如此案!”转而到:“足下以为,吾是否已做决断。”
左子明猛地一跪,抱拳道:“末将失言,恳请大帅责罚!”
哪知公孙华疾步上前,两手恭谨得慢慢将他扶了起来道:“足下所言甚是,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左子明不顾避讳道:“大帅若不介意,末将恳请借一步说话。”
公孙华对刑笙使了个眼色,把之后的事交于他来料理,便将左子明引出帐外道:“不知足下有何高见?”
车骑将军笑道:“末将不过是匹夫之勇,能有什么高见,只是末将识得一人,此人智谋机敏卓尔不群,奈何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人,可谓是怀才不遇。”
“哦?敢问此人现在何处。”公孙华道。
“便在咱们这大营之中。”左子明道。
“可是洛益阳洛百夫?”公孙华道。
“正是!”左子明道。
“老人”点了点头道:“敢情足下带路。”
“末将领命!”左子明说罢,便在前相引,带公孙华到了间小小的营帐。
“谁啊~”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道。
公孙华看了看左子明,车骑将军正想说什么,“老人”便抬手道:“钦点护国将军公孙华,听闻足下足智多谋,特来拜会。”
“大帅啊,快请快请!”那人道。
公孙华正要进去,就听“扑通”一声!
启帘一看,脸红比关公的百夫长正摔了个跟头,一身是酒气冲天。公孙华忙上前扶了起来道:“足下何必见此大礼呢?”
“拜当拜之人,当然使得。”百夫长摇摇晃晃得跌在榻上道。
“如今雁门危局,不知足下,有何高见?”公孙华共坐道。
“卑职哪有什么高见,大帅不早就布下迷魂之阵,请君入瓮了吗?”洛百夫道。
公孙华眼前一亮道:“自古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公孙某人略有些小聪明,但这沙场之上,着实瞬息万变,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大帅,您若这么说,那这仗,不用打了,输定了。”洛百夫嗤笑着摆着手道。
“老人”咬了咬牙,心道:“此人好生猖狂!”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敢问足下,何出此言?”
“大帅之于挛鞮,犹如野彘之于独狼。仁厚有余,兵谋尚缺;刚正有余,而野心尚缺。饶是筋骨皮肉刀枪不入,但若殊死一搏,高下立判。”洛益阳道。
公孙华一惊,立时起身抱拳道:“恳请先生指点!”
“大帅本就无心战事,何必勉强呢?”洛百夫道。
公孙华大笑道:“不错!在下的确意不在战。”转而是绷紧了脸道:“但他们信我,他们是我兄弟,我不能让兄弟出事。所以这一仗我不在乎胜败,但我要我兄弟全都好好活下去。”
“那不好办,降了不就好了。”洛益阳道。
“足下亦言,挛鞮维昌独狼之人,昔年田建之流,皆无善终,更有屠城灭族之祸。降者,万不可为之!”
“既然如此,似乎只能硬着头皮打这一条路了。”洛益阳道。
“而且我必须要赢。”“老人”双瞳一聚,洛益阳只觉利剑穿心,突然一凛!虽说本就是假醉,可还是有三分醉意,饶是他知道再说错一句,便会命丧当场,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正所谓上下同欲无往不胜。这道理将军必然也懂。”
“公孙某人,略知一二。”公孙华道。
“邯郸一役,赵楚魏三国合纵以退虎狼之秦。信陵君以仁义才德著称,拥三千食客位列‘四大君子’救赵之时,曾立三令,大帅,许是忘了吧?”洛百夫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道。
“可……”“老人”刚开口,洛益阳便道:“俗话说‘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想赢挛鞮维昌,比他仁厚刚正,也要比他狠,比他辣。”说罢,便用手捅了捅公孙华的心口道:“不是生,便是死。”
“老人”一愣,洛益阳又道:“在下曾听闻大帅曾得一上古棋局,数十年来,天下无一人可解,包括您。”
“难道足下能解?”公孙华惊道。
“不不不。”洛益阳连连摆手道:“若天下真有人能解,非大帅不可!”说罢,百夫长一整衣冠,正跪于前道:“属下怠慢大帅,以下犯上,扰乱军心,罪该万死,恳请大帅责罚!”
“足下……”
“大帅!”洛益阳喝道!
公孙华吸了口气唤道:“来人!”
“大帅。”士卒道。
“洛益阳洛百夫长目无军纪,以下犯上,拖出去,重责50军棍,念其谋策有功,赏纹银百两。”说罢,一摆手道:“拖下去,打!”
“是!”
军令一下,饶是被架着走了出去,却是大笑不断。可当棍子挨在身上又嚎啕大呼道:“轻点,轻点,疼!”
公孙华不禁一笑,负手而出。
第二天一早,雁门城楼便挂出了三道令:
其一:军中父子者,父归,子留;
其二:军中兄弟者,兄归,弟留;
其三:家中独子者走。
军令一出,六军大营顿时议论纷纷。
而赵老将军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更是满布沟壑。刑笙接过统计的数字,也不禁咋舌道:“大帅,若是如此,要减近十万人啊。”
“十万!”赵可一惊,这位戍守边关的老将军知道自己手底下是什么情况,但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如此之多。
“不为兄,此令一下,我军将士便可毫无顾虑上阵杀敌,军心雄浑,士气威猛,足可以以一当二。不知以雁门时令,还要几日寒露?”公孙华满不在意道。
老将军掐指一算道:“最多再有五日。”
“寒露过后便是立冬,而我们相当于减了十万人的物资,这不是小数啊。”公孙华道。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怕军中的匈奴探子把情报泄露出去,给白草口可乘之机啊。”赵可道。
“那咱们就再摆道‘瞒天过海’吧。”公孙华道。
“公孙兄的意思是……”赵可道。
“前些日子不是每日加灶么,今日起不再加灶,五日后减三万灶。”公孙华道。
老将军一喜,又忧道:“可若是瞒不过去呢?”
“老将军咱们这些时日可是对白草口照顾的勤的很,他们就算有那个心,只怕也没那个精神了,若是敢来,咱们就登墙一战!”刑笙道。
赵可一拍脑门儿笑道:“是了!瞧我这……哎……”
赵不为带了几十年的兵,心中所虑的确不无道理,也正如他所料,正午过后,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匈奴大营。
鲁尔多纳罕道:“这公孙老儿莫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居然自裁十万,两军对垒,这不是找死吗?”
“也不一定真的裁啊。”丘林思契盯着棋盘道,“他们灶火多了还是少了。”
“土灶倒没多也没少,真不知道那老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鲁尔多道。
“障眼法而已。”小侏儒把棋盘一敲,做出最后的结论。
“报,首领有令!”一个士卒在帐外高声道。
两人对望一眼,丘林思契便暂行回避,鲁尔多道:“进!”
使者一入帐门,鲁尔多便跪下受令,沾水一看,霎时目瞪口呆得看着来人。可那使者却是毫不知情的表情。
鲁尔多静静点了点头道:“使者请。”
正是:
虚实难论生变故,
只把仁心照手足
第三十六回
匈奴夜袭,血染归途梦
雁城门破,对错都成空
这一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太原城的灯火却仿佛能将这无尽的长夜照亮。
主帅下令,允许今晚与明日将要离开军中的兄弟饯别,而军务在身的也能在当值过后领到五两银子。
原本剩下不多老弱奄奄一息的关城,在今夜仿佛返老还童,寻回了久别的青春。军歌嘹亮,大笑开怀,连那一旁的枯树都想凑凑这份欢乐,偷偷挪着步子,却无心绊倒了旅人。一个跟头摔去,弄洒了刚打的酒,惹来了大声的笑,而他也不生气,笑着拍了下笑他的那人“还笑,老子不去了,你去打酒!”
“我这倒是有酒,不知道谁要跟我喝一杯啊?”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副将军提着酒壶笑道。
饶是酒意深深,所有人还是为之一振,整装抱拳道:“将军!”
刑笙摆着手道:“什么将军不将军,今晚没有将帅之分,咱们都是兄弟!”说罢,吩咐一旁的亲兵满上了酒道:“来,大伙举杯,今日一别,咱们家乡再见!”
“家乡再见!”众人笑着,一仰头尽数饮罢。
期初大伙总感觉不自在,酒过三巡,便谁也不认识谁了,划拳行令,勾肩搭背,再无上下之分……
“哎,笙哥,你看今天天上星星好大啊!”一人勾着刑笙,吐着酒气道。
“什么!”魂魄一醒,刑笙的瞳仁猛然一缩。
“咚咚咚!”鼓面一响,登时百千相从,鼓声如雷,震散了把酒高歌!连那毫无规矩的篝火,也变得严肃。
刑笙运气三转,高喝道:“兄弟们莫慌!”音声之大,甚至还要盖过鼓声,“归乡在册之人,各伍以后变前迅速撤至南门,前锋营登城死守,左右上坡弓箭埋伏!”
军令一下,失措的队伍立刻有序起来。
当来援的第一个士兵登上火箭横飞,烟火缭绕的城楼,主帅早已站在那里,跟着战旗,用尽力气去拉一张普通的弓,搭一支很平常的箭。可不论是看得见的箭还是看不见的箭都似乎惧怕这个“老人”全都不敢沾身。可那灼热的箭头,却不曾畏惧所有人,可受了伤的人就算只差把牙齿咬断,却没有一个人喊疼,只是默默跟着主帅一起张起弓,搭起箭!
划过盔甲的火星还未离去,下一颗便接踵而至,宛如死生之间的钢索,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那人一愣,只听公孙华道:“来得好,兄弟们咱们拼死也要守好这一道墙,明天就是大家伙回去的日子,死也要守住!”
将居于前,兵后勇之。当下每个人心头都如同巨浪翻波,连声道:“是!”
身侧一人许是过于激动,只听“嘭!”得一声,断了弓弦。
“你箭术比我好,你来替我!”主帅道。
那人木弓一接,振奋道:“是!”
公孙华手势一起,箭阵一变,又道:“千里箭攻塔,百里箭井阑。”
危危雁门,劲弩连射,白虹贯日,直上霄汉。鲁尔多一身甲胄高喝着挥舞着手中一面降红大旗,卷起阵阵狂风,乱了射来的飞箭,而匈奴一众,也挥舞着手中兵器拨挡着飞瀑之箭!人海翻涌,那璀璨火花更如惊涛拍岸,公孙华这一方又怎会示弱,阵型变换,亦如天河决堤。匈奴大军进进退退,饶是人强却讨不到一点便宜。而那金鼓轰鸣,更是让这血火战歌抹上一层壮烈!
人们呐喊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倒下的声音,宛如漆黑之中在幽冥疯狂挥舞鬼手,争相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软弱总会被强硬击败,面对着无边无际将要迎头撕碎的火龙,和那舍生忘死,一往无前的勇士,坚守的士兵若是不曾畏惧是不可能的,可他们没有时间惧怕,在被恐惧压垮的一瞬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一条条毒辣的火蛇撕咬着勇士们的身体。血的腥味,肉的焦味,汗的臭味,弥漫着修罗世道。
雁门城楼上陨落的生命,已经来不及送下,温热的身体,铺垫着死守的土地。而匈奴的士兵也一个接一个得倒下,每倒下一人,后面的人便踩在他的身上再往前进一步,然后又会倒下,如此反复,步步相逼。
而那死生一线跨上一步,两侧峰顶半坡,刹那间便放出千万暗箭,把敌人斩在城下!
可士兵还在前进,那怕是死一人进半步,甚至死十人进一步!他们还在前进……至,雁门城下……
云梯、飞爪、攻城车,滚木、礌石、连□□……
刚靠上的云梯便被桐油变得滑不留手,刚爬上一步的士兵便被礌石砸的头破血流,刚碰到攻车的手掌便不再动弹……
而雁门的城楼也一点一点高了起来,可垫高它的,不是刀枪不入的青石,而是那有血有肉的生命!
无数的家庭在这一夜粉碎,无数的亲人在这一夜痛哭。可那深深宫墙,富宝华盖,还在翩翩乐舞,纵情声色!
但至少这一刻,“老人”站在最高的城墙,喊着最响的口号!
蓦地绝影而起,接着夜色,把死亡的锁链慢慢套上了“老人”的咽喉,却在动手时堕入无尽的黑暗!
刑笙赶至一旁,高喝道:“兄弟们顶住,叫这帮胡人看看咱们汉家儿郎的气概!打赢了咱们就能回家,咱们就是英雄!”
铿锵的话语,最前的身影,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