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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辩一旦开始,便似永无完结,双方分成两大阵营,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就连以往毫不相干的政绩得失都被一一搬出台面。整个朝堂吵得轰轰烈烈!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唯一还面带微笑的,恐怕只有坐在龙椅里的郢仁了。
他双眼炯炯地盯著角枭,看他用憨厚无惧的眼神,木调生涩的谈吐,击退群臣们的出口成章。
「皇、皇上……」太监总管瑞德擦了擦前额地冷汗,方寸大乱地看著圣上,转而又向下张望:「您看这……」
「差不多了。」郢仁薄唇一抿,泰然地说。
「什么差不多?」瑞德正纳闷著,赫然传来一阵咆哮。
「我们奕族人,无论男女,自幼骁勇善骑,且热情善良,经常帮助落难的商人,打退强盗,决非你们口中的懦弱无能之辈!」
言毕,如响雷轰彻而过的余音,缭绕在金色大殿,久久不散。
「大、大胆!朝堂圣地,皇上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瑞德愕然,随即喝斥,但因为被惊吓,声音还在发颤。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们不吵了是吗?」突然开口的皇帝,把众臣都骇得纷纷跪地,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冒失。
「皇上的意思是?」责怪地看台下一眼,瑞德小心翼翼地问。
「传朕旨意,维族乃沙漠生意人家,贩卖骆驼、丝绸,因此定不定居影响不大;而奕族生计,全靠畜牧自给自足,人口又过千,故朕借龙岭草原予奕族。至于出借之条件为,奕族骑士需收编入护疆军队,保护靖国边境过往商旅,并每年进贡牛羊等牲畜各五百,以充国库。」
「此乃宜国宜民,一举两得之法,皇上圣明!」大臣们纷纷磕头,异口同声道。
「啊……」还以为会争执数月,没想到皇上如此俐落地下了圣旨,角枭有些难以置信地呆立不动。
牛羊不算什么,有了大草原,多少也献得出,而且,将男人编入军队,意味著奕族的家庭可以享有丰厚的军饷,实在是好事呀!
「朕非常喜欢你们进贡的羊皮疆域图,制作可谓巧夺天功。」郢仁起身离坐,缓缓踱步下木阶。
角枭仍沉浸在愉悦的心境里,心中暗想:「要是族长在这,该多高兴啊!」
杰娅本想说些感恩的话,慑于皇上威严,及他夺人心魄的俊美,红著脸,连头也不敢抬。
「可惜朕昨晚在临仙水榭观赏羊皮卷时,不小心被火烛熏黑了一块,所以希冀两位在宫中多逗留数日,直到宫廷艺人恢复羊皮卷为止。」郢仁驻足角枭跟前,娓娓说道。
「呃!」听到临仙水榭四字,角枭的心猛地抽紧,加上皇上明显的挽留之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羊皮卷不是在太后那儿吗?」一旁的宰相大人心生纳闷,但却不敢多语。
「还不快跪地谢恩!」瑞德催促道。
「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角枭跪地谢道,杰娅也连忙跪倒。
「平身吧。」郢仁浅浅一笑,伸手示意。
「嗯!」谁也没有看到那华丽的金色衣袖,与角枭擦身而过时,皇上的手竟握上角枭的手掌,那微凉的指头,还从厚实的手心里一划而过!
「退朝。」转过身,郢仁美眸里透著笑意。
当郢仁的手指划过角枭汗湿的手心时,传来的猛然一颤,似仍在他指尖跃动。
第三章
午后的艳阳,照拂在波光粼粼的广阔湖面,一艘流金飞彩的画舫悠游其上,笙箫管笛齐鸣,曲调隆重,连遥远两岸的御花园内都能听得真切。
「子鑫,你为何这样盯著朕?」郢仁单手撑颊,伏在画舫窗栏上,他虽凭眺远方水天一色的景致,却也没忽略身后的人。
「臣失礼了,皇上,您看上去心情很愉快呀。」
回话的人,长相清秀,一袭深绯色长袍稍显宽松,初次见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白面书生,很难将他与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精明商人联系起来。
「呵,你有话就直说。」郢仁转过脸,看著他。
「听父亲大人提起,今日早朝您封给奕族领地不说,还破例给奕族骑士全年军饷。」欧阳子鑫亦注视著皇上,无论何时何地,皇上都是那样地貌美绝伦,令人屏息。
「嗯,那又怎样?」
「所以宫里传出,您看上了那漂亮可人的奕族少女赛杰娅……」欧阳小声道。
「并非宫里传,是你这么想的罢。」郢仁起身,看向画舫的前端,五名宫乐手正优雅地吹奏著。
欧阳暧昧地笑了笑:「现在皇后人选未定,您稍有动作,传闻肯定会在宫内蔓延的。」
「朕不会娶奕族少女为妻,不过……」
舱室中央的玉石桌上,摆著一座檀木古筝,郢仁在古筝前坐定,轻轻弹奏起来。
「不过?」欧阳追问。
古筝里流出的曲调,比宫乐手演奏的更婉转动听。
「朕确实相中了一个人。」
郢仁指法一变,古筝迸出一段深沉而激昂的旋律,欧阳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逶迤山峦,藤蔓遍野,苍鹰在天际翱翔。
欧阳一时间惊讶得无语,皇上的说的可是意从心生的「相中」二字,而非视觉上的「看上」,且从铿锵琴声听来,这份情愫已如燎原之火般热烈!
「皇上……」等欧阳反应过来,想问到底是何方女子时,守候在舱外的太监瑞德进来通报,皇太后和荣贵妃前来面圣。
欧阳放眼窗外,一艘船型较小的画舫,已停在十步开外的湖面上,两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执手立在彩凤船头。
穿著金围帔,年纪稍大的是皇太后,紫纱长裙,头戴金钗的美艳少妇,则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荣贵妃。
「摆驾迎接太后。」郢仁起身道。
欧阳看著这具有稀世俊美,又威武凌人的年轻帝王,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恐有波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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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感谢圣上对奕族的恩典,杰娅从朝殿上回到西宫厢房后,立即搜罗出从家乡带来的绘画工具,她一边琢磨著如何尽快修复羊皮卷,一边却抑制不住地想再见皇上一面。
「角枭哥,我觉得皇上对奕族厚礼相待,全靠阿玛提议进贡疆域羊皮卷。」杰娅笑道:「要是族人知道靖国皇帝这么欣赏奕族手艺,一定高兴极了。」
「嗯。」角枭心不在焉地应道,手心轻摩擦著红木台面,直至整个手掌都泛红了还不停止。
「你的手被蚊咬了吗?我给你上点药水。」杰娅见了,关切地问。
「不。」角枭先否认,随即又改口道:「是的,不过不碍事。」
「请问角枭使者在吗?」屋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唤,一听便知是太监来了。
「有事吗?」角枭前去开门,栽植著两株松柏的庭院里,站著先前见过的那位小喜子,在他身后还跟著三名宫女,手中端著盛了衣物的木盒。
「奴才给两位请安了。」小喜子一脸馅媚:「小的按织锦院管事仪妃娘娘的吩咐,恳请两位奕族使者前去帮忙修补羊皮卷。」
「您来得真巧。」杰娅微笑道:「我们刚收拾好刻刀和碳石。」
「还有,娘娘说,小姐在宫里行走,少不了披巾长裙的女官服,特让奴才送来五套,丝绸长裙,外有珍珠细带、玲珑佩,小姐喜欢不?」小喜子说时,宫女便把衣服往屋内送去。
「好精致的纱裙!」杰娅惊喜得连连叫道:「我真想好好感谢仪妃娘娘。」
「呵呵,如果两位使者都已准备妥当,奴才这就带你们去织锦院。」小喜子笑道:「离这屋不远。」
「有劳公公引路。」角枭原想要拒绝这素未谋面的仪妃娘娘的馈赠,但见杰娅这么开心,也就跟著放松了心情。
太监带著他们穿过一曲曲的花径,一道道的走廊,越过一座座的厅堂水榭,一处处的亭台轩榭,约莫半个时辰后,方在一堵高耸的朱丹宫墙前停下脚步。
长得不见尽头的墙壁上,镶嵌著琉璃云彩,松树等浮雕,一对张牙瞪目的铜狮,踞守正东门两侧,气势十分雄伟。
「公公,这里便是织锦院?」杰娅将信将疑地朝大门里探去,一座白玉石的高大影壁,赫然立于眼前。
「不,这是靖德殿,织锦院还需穿过几个殿堂楼阁……」小喜子话音未落,只听里面传来乓乓两声脆响,像是器皿碎裂声。
「哎呀!」小喜子哀嚎道:「定是笨手笨脚的宫女打碎了西域古瓷瓶!」
「公公怎么知道?」杰娅问。
「前些日,西域大臣向太后进贡了一对足有一人高的古董花瓶,今日太后就命宫女搬来装饰靖德殿。」小喜子神色惊惶,如临大难:「不行,奴才得进去看看。」
才走几步,他又回转身朝角枭道:「花瓶这么重,奴才去了也不管事,不知角枭使者您能否帮奴才一把?」
即使太监不说,角枭也有帮忙的心思,凭宫女的力气怎搬动得了巨大花瓶,于是他答道:「可以。」
「公公,不必担心。」杰娅道:「我和这三位姐姐去织锦院就成了。」
「奴婢任凭小姐差遗。」那送衣服的宫女们,一一施礼道。
「使者大人!」小喜子看上去很是感激。
「角枭哥,事不宜迟,你随公公进去,我在织锦院等你。」杰娅向角枭暂别后,便朝南面走去。
角枭看著被宫女团团簇拥,更显得娇小玲珑的杰娅,本想关照她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在这守备森严的宫廷里,应该不需要他担心吧!」在心中这么想著,角枭便随公公踏入靖德殿。
「啊!」角枭惊叹出声。
没想到白玉影墙后,竟是一泓人工雕凿的碧波水道,水色清纯,两座红木桥搭建其上,在桥的另一头,是廊柱略内顷,四角高挑,形成飞檐的宫殿。
「真厉害。」
简直就像人间仙境,外面是飞阁流丹,气势非凡,里面宽敞的殿堂更是金碧辉煌,上万卷书林立书架,琥珀、玉雕等古玩错落有致,陈列其间,令人目不暇接。
「靖德殿原来是御书房。」角枭看著书案边成堆的卷轴想道。
「小喜子公公!」一宫女从珠帘后出来,见小喜子连忙施礼。
「刚才听得一声巨响,是打破什么了?」小喜子边尖利地质问,边撩开珠帘走进配殿东堂,角枭跟著他进去,微微一怔。
东堂是寝室,一张近乎透明的薄纱帘,由金勾挂著从屋梁上垂下,如荷叶般漫开的纱帘罩著一张四方的床榻,隐约可见的金黄|色床沿上刻著一些龙首图案。
「狗命的贱人,竟敢打碎皇上最喜欢的水仙!」看清那碎了一地的白瓷和植物是什么,小喜子顿时沉下脸,大声喝骂跪在碎片和积水旁不断磕头的宫女!
「公公饶命!公公高抬贵手!奴婢实在是不小心……」宫女的脸色如白瓷般惨白。
「还敢争辩哪,给我掌嘴!」
「是、是,奴婢掌嘴!」宫女失魂落魄地掴著自己的脸。
「小喜子公公,既然已经碎了……」角枭忍不住出声,「就算了吧?」
「算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小喜子走前一步,厉声道。
「水仙还可以救活。」角枭蹲在地上,双手捧起水仙,放入一大块碎白瓷上,里头仍蓄著水,宫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折寿的奴才,反倒要使者大人伺候你了!」小喜子朝满眼含泪的宫女啐道:「打明日起,你就留在御膳房做个打水挑柴的婢女罢。」
「是……」宫女心伤欲绝地退了出去。
「公公,花无大碍,用新花盆养起来即可,恕我不能奉陪。」角枭沉下声道,他对太监的势利深感厌恶!
「使者大人!请您务必等等,太后的花瓶快送到了。」小喜子赶忙拦下角枭道。
「那我去殿前等,在这儿帮不上什么。」角枭执意离开。
「不、不!您不可离开靖德殿,皇上他……哎呦!」小喜子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张地差点咬断舌头。
「皇上?」角枭剽悍的脸上交替浮现著疑惑、醒悟与被欺骗的愤怒等神情,他一把推开太监,迈开大步,直冲外殿大门!
「啊!」在碰地拉开丹红门后,角枭赫然见到两排卫士纵向一字排开在红砖信道上,所有出路都被封住了。
「哼,真是守备森严的宫廷!」角枭自嘲自己过于天真。
「只要您好生待在这儿,奴才是不会为难您的。」小喜子借众卫士的胆儿,一溜烟跑出殿门外。
「你!」
「皇上驾到!」
此时,不远处的丹红木桥上,来了一对对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