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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口,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不该打人?说林亚不该在外人面前表示亲昵?说自己更喜欢私下的亲热,放不开?
“我是不是很配不上你?”林亚的眼中满满的痛,声音也很低,更像是一声呜咽。
第二十四章:岁月苦短
直直地看着林亚,叶非云没有做声,只是凑了过去,轻轻地拿指尖在林亚那个北伐时留下的伤疤上点了一下,那个伤疤在下颚,不那么明显,及时的医治早就让它淡化,被胡渣和肤色掩盖。
这个伤疤,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是记得——它的存在,尽管当初是那么的凶险,除了顾同和叶非云。
回去的路上,很反常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少了林亚这个平时没心没肺的吵嚷的家伙的活跃,叶非云一如既往的沉默冷淡,顾同也是一腔心事。
鱼很好吃,和林亚描述的一样,味道鲜美滑嫩,汁多肉肥。
看着忙进忙出打水的林亚,叶非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坚决不让他这个候补的营长动手,前前后后地伺候着,林亚显然是太在意这份情感,可以委屈自己,想通过让自己多受点委屈来挽留叶非云,心意简单而又让人心痛。
“林亚,我们说说话吧,别忙了。”叶非云的呼唤很有诱惑,而且是坐在床上的呼唤,可在于林亚,是又希望叶非云的呼唤,又害怕,害怕他是真的只是那一时的冲动,才在这种时候忽然的来访,忽然的示好,忽然的愿意和自己纠缠,即便到了现在,林亚也还是没有想明白叶非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明白,会在这个时候接受自己。
坐过去,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抱,却浑身紧张,全身都在提防着会不会再有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巴掌。
“林亚,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我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主动?”叶非云的问提得到了林亚很痛心地用力拥抱和摇头。
“或者,我是冷淡些,可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你可能在这两年里一直在怨我的不辞而别、我的无情无义,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两年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们确实有脾性上的差别,可这是我不可能对你有感情的理由吗?如果是,那么你对我的感情岂不也是一个虚妄?
如果在之前,可能我即使明白我自己的情感我也不会主动和你纠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军人,性命不是自己的,是国家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是军队的,我不知道我自己可以活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活多久,所以,我并不想让这么短暂的东西成为我的威胁。
一个军人,有了情感,有了牵挂,其实是致命的,可以被人利用,可以被人威胁,就像郑拯和陈铭一样。
你看,为什么我们的长官基本都没有婚娶?是他们没有爱人?不,是他们不想害了对方,他们的感情所系其实就是一个危险,敌人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或者是平民就放过她们,而且会利用了这些去威胁,郑拯是个高级军官都免不了受这样的剥皮酷刑,之前的种种严刑拷打,可以想象,是陈铭不想去救吗?不,是他不能。
林亚,你说,我如何能让你、我陷入这种境地?你不相信我会爱你,你不相信,可如果连这一点点的相信都没有,那么,我又何苦让自己多这么一个威胁,多这么一个弱点?林亚,你是想分手吗?”叶非云的脸色只能说是平淡,眼光很空洞,很遥远,看不出他到底在看什么。
“非云,我……”猛然收手抱紧叶非云,林亚心里百感交集,“我绝对不会同意分手的,不会……”
“不是问你会不会,是问你想不想。”
“不可能!除非我死!如果有一天,我先战死了,你替我报仇,如果有一天,你先战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紧箍着的手有些颤抖。
“那好,早上我们说过,我要和你有个约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影响你的决定,你可应我?”
“好!”
“无论是谁,利用我们的关系,威胁或者要求另外一个人做任何事,都不能答应,而且,我们要尽量保密我们的关系。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我不想有一天有人也像威胁陈铭一样来威胁你或者我,更不想我们有一个人会像郑拯一样不得不赴死,不得不受刑。”
“好!”
转头亲了一下林亚的额头,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了心思叹的气,还是因为从此真的多了一个弱点叹的气。
“非云,你想的那么多,为什么还会在郑拯死了之后愿意和我在一起?”得到亲吻的林亚很开心,拿了下巴使劲在叶非云的肩头磨蹭。
“人生苦短,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不是我的弱点了吗?我就不可能被人利用了来威胁你吗?不,已经有人看出来了,虽然不是敌人,可我想,只要情感上已经成为弱点,那么我们是不是在一起,都是一样的,只要被人发现,就是必然。
而且,与其在威胁真正变成现实之后一个人惨死却始终没有享受过在一起的安心,还不如我们在一起过,至少,能互相提醒威胁的存在。逃避,不是你、我的作为。”脱了军装的叶非云看上去柔和很多,那种杀气和威风也在林亚的环抱中淡了很多。
“非云,你想的可真多……”闻着叶非云身上的味道,林亚也变得温存至极。
“好了,我教你写字吧,你那几个字可真是难看,和那熊掌乱拍没什么区别,大倒是够大,一点章法也没有。”站起身来,叶非云抖落一身的低沉,笑得很是莫测高深。
“难得这么开心,就不能让我多舒坦会儿,还写什么劳什子的字呀……”林亚的抱怨有些白费。
叶非云的字是仿的魏碑,磅礴大气,畅快淋漓,又吸收了一些瘦金体的风骨,添了一些飘逸和韧骨,很有看头,和顾同的不同,顾同的字是颜体楷书,揉了些二王的笔锋,端庄柔和,却暗透笔力,林亚的,只能算符号,算不得字,粗糙,且张牙舞爪,缺了些章法。
研了墨,晕开了笔,叶非云提着笔写了两个字“乡国”,端正的楷书:“送你一个字,‘乡国’,以后可以叫你‘林乡国’,取‘富贵还乡国,光辉旧满林’的意思,希望终有一天,你能‘富贵还乡国’。”
“什么意思?是指我以后可以光宗耀祖吗?非云,我连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都弄不清楚。”
叶非云但笑不语。
顾同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叶非云把了林亚的手在写那“乡国”两个字,推开门的手滞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去好还是进去好。
“顾同,你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叶非云笑说,“在给林亚取字呢,坐,他描完这个就好,有事?”
客气疏远的语气,让顾同的心凉了半截:“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乡国,家乡的乡,祖国的国。”
“好字,为国为乡,林亚,你这字可真够献身革命的。”顾同笑。
“嘿嘿。”林亚一笑,字歪了一下,被叶非云轻描淡写的一横眼给哆嗦了回去,赶紧又仔仔细细地去重新描些。
十天的日子很快过去,叶非云除了每天睡前睡醒和林亚打上两架,剩余的时间都在教林亚写字、读书,过的很是安静,顾同也在最初的不安中慢慢定下心来:每天打架、写字,除了在一个屋子里睡,其他根本看不出叶非云对林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男人,军人,在一个屋子睡,也很正常,多的是兄弟和战友关系,倒也确实未必见得就是情人,但凡林亚有什么亲密举动,都被叶非云的眼神给瞪缩回去,至多,也就是林亚的一厢情愿。
林亚倒也是问过叶非云,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对他亲热,叶非云的回答是:没必要给人免费参观,看个猴戏还得收门票呢,更何况是俩大男人,还是高级军官,不能白便宜了别人。
林亚最不满意的倒还不是在外人面前不能亲热,外人,这一个词就足够让林亚抛却那些不爽,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叶非云一直不肯让他完成最后的亲热,只是愿意互相亲吻和抚摩。
无数的纠缠和软言相求,连文带武,全部尝试过之后,十天,竟然就这样浪费掉了,每天打两架,还是没用,尽管能打赢叶非云,可打赢和制服是两回事,Zuo爱和强暴又是两回事。
叶非云的假期之后,是要去赤遂,那里有一部分郑中翔从三山溃退之后的部队,因为叶非云曾在郑中翔的三山部队中呆过,所以民主党派他过去整顿,如今的三山,民主党已经通过这次的水城光复掌控了半数的军队,虽然损失了郑拯和许多兵将,从整个战局上来讲,却是个大好的胜利。
局部的战局和整个的战略,有时候确实是背道而驰的。
叶非云不需要回水城,薛天纵给的命令是直接去赴任:营长,炮兵营的营长,是郑中翔最钟爱的部队,水城叛变却逃得最快的部队,原来的营长已经被枪毙了。
陈铭的手术刀也整整拿了十天,最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模样,连薛天纵也大吃一惊:瘦削、憔悴,那是意料中的,可行若游尸,坐如雕像,就实在有些震撼。
情深如斯,实在不是一个“铁锤将军”该有的形象,二十年的革命,二十年的英名,就随着郑拯的一死,一起死在了陈铭的心里。
第二十五章:送君千里
东出纵川,是沃野千里,叶非云的赴任多少因了在林亚军中的耽搁而有些冷清,没有随从,也没有警卫,林亚不放心,也不舍得,早早牵了马候在门口,脸上早就没了叶非云刚来时的诚惶诚恐和患得患失,短暂的宁静并不代表战场的温和,相反,更有可能是生离死别的酝酿期。
林亚的脸其实是刚强硬朗的,在他不讨好谄媚于叶非云的时候,有许多的野性和许多的性感,有霸气,有威风,独独少了温和;林亚的人是粗线条的,是爽朗和干脆的,没有那些羁绊,也没有那些身外物的眷恋,前提是没有牵涉到叶非云的时候。
牵着马,林亚很沉默,要送走叶非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还是无法开口挽留,战争,从来没有这样让林亚愤恨和讨厌过,成就他的是乱世,是战争,可如今要让他毁灭的也是,如何能分的清楚是爱是恨,是喜欢战场给予的荣耀还是憎恨战场所伴生的痛苦和别离?
无可挽留,也无法挽留,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国之重,可以抛弃生命,可如何来抛弃这牵挂?林亚从来没有这样思考过,他不适合思考,忧虑和沉重从来不是林亚的风格。
顾同也早早地穿戴整齐,扛着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温和,一如既往的优雅,也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顾同,这是还给你的书,我已经看过了。这把枪是我意外得到的,比较小,适合贴身收藏,你留着防身,最近革命党人中间不是很太平,你曾经在青盟军校当过教官,认识你的人多,又是兴农党的骨干,东氏军悬赏的角色,还是要多加小心。”叶非云递过去的是当初顾同送他的那两本玢文书,还有一支巴掌大的银色小枪,和两盒子弹,也是银色的。
“你说的是汪明清?其实你比我更危险,我好歹还和林亚在一起,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书我收回,反正你也看过了。”顾同根本没有理会林亚在一边的眼神,赤裸裸的嫉妒和赤裸裸的不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另外有枪,而且我也不习惯用这么小的枪,就是防身用的,战场上用不着,我也不可能身上别个三四支枪,那我就不是使枪的了,是个卖枪的。”叶非云的花说的倒是平稳,却惹得林亚扯了个嗓子在那里狂笑,显然是被叶非云的卖枪之说给乐了。
“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当然是美滋滋地收下礼物,叶非云送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是防身武器,根本连第一次的推辞都不会有,而且还是个能贴身收藏的东西,即便是有气度如顾同,也难免笑得有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