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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我马上要去赤遂,陪我坐会儿。我只能呆到凌晨。”宁可不喝水,也好过空坐。
直楞楞地看着裘致远就这样吃下了自己在最困苦时期的纪念,叶非云吞咽了一下唾沫,喉头泛上一股说不出的酸。
“舍不得给我吃了?你还是这么瘦,不是说养好了吗?毒瘾多久没犯过了?”轻轻地去搂叶非云,脸逐渐挨凑过去。
叶非云激灵一下拉开脸:“快两年没犯了。”中规中矩地坐直,手也放在两腿上,标准的军姿。
笑了:“我即使是强盗,你也不是良民呀,这么怕我?”
不语。
抱了,一夜无话,两人就这样怪异地坐了一夜。
裘致远也没有说为什么忽然出现,叶非云也没问他为什么来,没有说为什么离开,也没有说是否现在就已经可以回来。已经不是直属上司了,却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裘致远走了,去赤遂,凌晨时分走的,开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只带了两个警卫。
林亚自从撞破裘致远怀抱叶非云泡澡的香艳画面后,很久没来,弄得易道东这个当团长的天天往叶非云这个营部来报道,天天拐弯抹角地问林亚什么时候来以及林亚和叶非云之间的暧昧关系。
“道东兄何不去林团长的团部观摩一下?两军交好,互相观摩取长补短也是应该的事。”叶非云的笑总在有意无意之间,冷淡的神情,有礼的举止。
“也是,你去么?我好象不认识路,还得劳烦你陪我走一趟。”易道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同意叶非云的“建议”,兴致很高地一挎枪,上马,就等叶非云带路的模样。
不得不敛了要笑的心思,一本正经地上马带路,这个林亚!
甩了甩马鞭,叶非云骑得很快。
“顾同,来客了。”难得的飞马,难得的蹄声,林亚的团部已经有不少日子没有这种急促的声音,快过年了,再紧张的战事也到了周期性的休整阶段了。
“非云!”在窗户口瞥见飞马来的叶非云,林亚抢出房门,一把拉住,正要来个熊抱,才发现叶非云身旁站了个易道东,想了想,又只得放开手,“易团长来此,有何贵干?”
满脸的不耐烦。
还晓得文绉绉拿个腔调“有何贵干”,估计是顾同耳提面命了多少年的结果。
“林兄何必这么生分,好歹咱也算老相识了,不欢迎吗?”易道东这么多年毕竟也历练出来了,尽管不如叶非云细心,也不至于像林亚般粗心。
“也是,我送你两斤铜,你打算还我什么?”上次没和叶非云那啥成,就是因为这小子的事给搅了,林亚很自然地将帐算到易道东头上,狐疑地看了叶非云一眼:你小子安的什么心,明知道的,还往这里带!
“顾同,陪我出去走走,让他们两个老相识好好叙旧。”叶非云却是一笑,拉了顾同就跑,扔下林亚在那里,哎哎了几声,要追时,已经被易道东给拉住了。
“林亚,怎么我一来,你就跑?这么不待见?”
“呸!老子就是不待见,赶紧给老子滚!”叶非云不在边上,哪里还耐得住性子拽文?!
“喝,不客套了?这才是你嘛!怎么?要我不滚,你是不是就打算请我滚?”这叫难缠鬼遇上鬼难缠,林亚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对叶非云曾经的纠缠可能是多么地讨人厌。
终于磨蹭到叶非云相携顾同言笑晏晏地回来。林亚再也按耐不住,蹿过去揪了叶非云拉进房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分手?为什么把他带来?”
焦躁、愤怒,还有被背叛的忧心,林亚快压抑不住脾气了。
“没什么,他想见你,天天到我那里去找你。”
“那你就往我这里带?非云,你是真不在乎我还是别的?”已经出离愤怒了,林亚捏着叶非云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叶非云开始感觉到了手指的麻木。
“林亚……”
“不要叫我!我知道你对……他,有情,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选择不了把问题踢给我,是不是你要我先替你选择了,你才好去做这个不背叛我们誓约的背叛决定?”声音颤了一下,林亚还是没说出“裘致远”这个名字。
仿佛是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被掀开了,不能说叶非云潜意识里没有过这个念头,情人再细微的情感变化在对方心里都是巨大的,更何况林亚一直提防的就是这个?
“林亚……”有些惭愧,却也仍然没有说什么,掩藏在不变的表情下,心绪翻乱,一边是私情,一边是大义,一边是情人,一边是恩人。
“非云,我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绝对不可能答应分手!你死了这条心!你要我等多久我都等,可就分手,我做不到!”林亚惨然,拉紧了叶非云,带到怀里,“我不会放手!”
是啊,不会放手!
拥抱变成亲吻,变成啃咬,变成占有、打斗。
林亚第一次不顾叶非云的意愿想强行占有,心里很慌,很空,很需要东西来填补。
一阵激烈的搏斗,听得外间的顾同和易道东面面相觑,还是顾同反应快,摆出一副笑:“他们没有一次见面不打架的,习惯就好。”端的是风度翩翩,让人不信也得说信。
“是吗?林团长精力确实够旺盛的。真性情!”易道东侧了耳朵,似乎是在听房间内打斗的招数。
搏斗了良久,“砰——”一声,也不知道打翻了什么金属物件,随即叶非云跑了出来,衣衫略微有些凌乱,勉强还算齐整而已。
“道东稳坐,我先走一步!”话音还没落,叶非云就上马跑了,扔下泰山崩于前照样斯文有礼的顾同和目瞪口呆的易道东,以及房间里气急败坏、恨恨不已的林亚,跑了。
临走还扔下一句:“道东若是还想追随裘长官,还请替我在林团长这里好好赔罪,非云一定为你多多美言!”
成,把林亚给卖了,显然也是有些豁出去了。
懊恼不已,清醒过来的林亚懊恼不已:怎么就又犯了这祖宗爷爷的大忌呢?强迫他,这不是要他命嘛!
整理好衣衫,掸开顾同和易道东的“嘘寒问暖”以及关切的手,林亚呼哨一声,唤来自己的马,也奔着叶非云消失的方向去了。
顾同苦笑两声,却也只得拉了易道东:“难得你来一趟,走,一起喝两杯,吃顿便饭,他们俩从参军起就一直互相较劲,都打了九年多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总也不能说,来林亚团部就是为了亲近一下林亚,两只搭不上边的家伙只得客套来客套去地一边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一边叙着当年青盟军校里结下的旧,吃着谁都不知道味道的饭。
第八十章:我的心伤
一直追到叶非云的指挥部,林亚才看见叶非云的马拴在树下,树下阴影里放了一张长凳,倒是坐了两个人,不是叶非云和裘致远是谁!
衬着逐渐暗淡下来的暮色,那俩人正并肩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调很低,絮絮地谈,只隐隐地听到“林亚……接受……分手……”之类的词,裘致远的一只手甚至还摸了摸叶非云的背。
如何忍得!
“非云!”气势汹汹而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是要打算道歉赔罪的,这下又成了醋海荡漾,掀起无边风浪。
“林团长有事?坐!我刚从赤遂回来,咱们好象挺有缘分的。”裘致远的笑看上去恶劣至极也刺眼至极!
“非云!”不依,只站在那里叫。
“坐吧,既然都来了,就坐会儿,呆会儿才能开饭。”倒也不算冷淡,很平静也很平淡的话。
“非云,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你选他还是我?!我不接受别的答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林亚再也无法忍受裘致远将一张脸放在叶非云的肩后对自己笑的模样,你要么就和他断绝一切,要么就和我断绝一切!
裘致远笑得更加灿烂了,林亚还是太过卤莽,这叶非云是个重恩重义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一诺千金和忠义两全,至于自己的私情,那一直都是压抑在了最后,如何可能在这个刚刚受了保全叶氏香火的大恩的时候选择背叛屡屡施恩的长官?
宋谦说过,叶非云是面冷心热,看上去薄情寡意清心自律,却是最深陷情潭,最会为了情这一物做出惊天骇地的举动来,例如假降救林亚。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那背恩的人?
裘致远甚至看到了林亚的不相信。
从林亚说口的那刻起,叶非云就一直沉默,一直一直地沉默,显然在心里不断地衡量如何选择,裘致远微微地偏了偏头,略略靠向叶非云的肩头,半闭上眼睛,好象是在闻叶非云身上的气息,脸上挂着那半屡笑和一丝陶醉的神情,胜券已然在握。
林亚从愤怒慢慢变成了不相信,又慢慢变成了痛苦,原本以为很干脆简单的选择,在叶非云这里成了彷徨。
叶非云低了头,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半俯在那里,看不清神色,也看不清眼神。
林亚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不,是快要死了!将近十年相识,抵不过一个裘致远,六年的情感纠缠,舍不下一个裘致远,叶非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以致于需要想那么久还下不了决心?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用了多少的心?
站在那里,每一秒都仿佛是一年那么漫长,冬天的风,呼呼地吹着,刮过身旁,将温度降到最低,耳朵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林亚却不自知。
快过年了。
可无论是硝烟中的至尚还是漩涡中的林亚,都没有任何过年的感觉,这年,分外冷清,分外凄苦。
林亚一直在等叶非云干脆果断并且深情的回答,一个可以让他抛却一切烦恼和顾忌的回答,一个可以让他舍弃这世上一切的回答。
可叶非云却一直没有吱声,裘致远也不催,他知道,叶非云想得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大,私情再大,也不会大过党国大义,也不会大过救命之恩,至少在叶非云这个再传统不过的人身上是如此,他的执着和追求,一直都在规规矩矩的道路上走,又怎么可能想出令林亚满意的答复?那次假降已经把他的所有勇气和反骨全部用尽,如何还有出路?
轻轻地收了收半搂着的胳膊,将已经浑身冰凉了的叶非云带到怀里,裘致远其实很想亲一亲这个痛苦抉择着的人,可,时机不对。
“非云!”林亚还是忍不住催出了口,原以为是轻松将情敌扔得远远的行为,慢慢变成了这种等待审判的煎熬,如何不让人心焦!那只可恨的狼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吃着豆腐,而叶非云还不自知!
慢慢抬头,叶非云已经血红了眼,脸还是一片平静,略略泛着一丝青,看着林亚良久,还是没吭声,嘴唇略颤了颤,又扭头看了看裘致远,裘致远回报以很温和的笑。
又沉默了良久,林亚觉得自己都已经到地狱里轮回上了那么十世。
叶非云终于开口:“林亚,你不肯为我转投民主党,我也一样无法为你转投兴农党,这些都是我们的命,我们虽然都是为了革命,为了至尚而参军,可我们的信念还是有所不同。我深受党国大恩,不可能背叛,裘长官对我……也恩重如山,我无法做到你所想的那样远离他,我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而已。我恐怕只能负了你……我们还是先分了吧,我用我的生命起誓:至尚不立,我叶非云就决不再谈感情。你走吧……”
说完,叶非云竟站起来快走两步上了马,独自走了,奔着远远的河边方向去了。
林亚无法接受,满耳朵只听见“只能负了你”和“我们还是先分了吧”,嗡嗡地震得耳膜疼。
分手!居然等待来的是分手!不!如果是这样,我宁可还是天天受那吃醋的苦,天天看他亲近你,也好过你和我断!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