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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殇(全)+番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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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顿了一顿,拈起一颗棋子,然后,他傲傲地笑了,傲意浓的仿如夜色:
“人生在世数十载春秋,谁逃得过一死?所谓看破红尘、淡泊名利,退隐避世,大多是庸人弱者自欺欺人而已。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若能吞天吐地,便是天诛地灭又如何?!以一己之力掌天下之兴亡,凭一人之念决万人之生杀,这方是尽显英雄本色,男儿大丈夫快慰平生之事!”
戚少商表示不赞同:“可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远比野心和权势要珍贵得多!”
“求仁得仁何所怨!路是人自己选的,虽千万人,吾往矣!”
顾惜朝言辞铿锵,掷地有声地对着戚少商说出了这一番话。
他眸中骄狂之色尽显,已不再是斯文淡定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变成了目中无人的不世狷狂。
他的眼睛本就灼亮逼人,此刻举头仰望高迎着月华,益发炯炯熠熠、神风飞越。
他的人,也因这与生俱来的狂傲,而使全身都泛起了刀光剑茫般锐利无匹的华晕。

戚少商无言地凝视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神情,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曾经的血火狼烟、修罗道场里,那一个狠绝厉辣的青衫人影。
这个人,他睥睨天下、傲视苍生、杀伐决断,一如当年。
他的狠、他的毒、他的忘情负义,又是否亦如当年?
难道这就是他的骨?他的血?
戚少商忽觉心惊,心荡,心痛。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执念了。你我确实想法不一,目的不同,所相信所执着的东西相去甚远,行事手段也各相径庭。或许我们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无论怎么努力也终走不到一块去。正如我无法完全认同你的这番见解,你也绝不会接受我的坚持。你的事,我不该问,也不能问,问了,就忍不住要管——不过我此番来见你,并非诸葛先生之意,我只是想对你说完我该说的话,也不枉你我一场知音。”
顾惜朝忽然间笑了起来。
他的脸色在烛光掩映下显得过于苍白,纵然笑得再潇洒再优雅,也难免令人觉得有些诡异。
他自幼在勾栏院长大,见惯了人世冷暖,早就学会了忍,学会了狠,学会了不择手段翻脸无情。傅宗书拉拢他利用他却不重用他,其他人嘲笑他折辱他看不起他。空有相府贵婿之名,却尽遭白眼;空怀惊世之学绝世之才,却一败涂地——他要什么?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试着去了解。连同晚晴在内,也只是一味地按照她自己的想像去看待他而已。
如此,而已。
也只有在那万顷黄沙中的小小酒肆,那有着大大眼睛、深深酒窝的英雄汉子微笑起身,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过几句话,全心全意地为他舞过一阕剑,一心一意地为他粘过一本书——
“我没拿你当兄弟,我拿你当知音。”
就为了这几句话,自己追杀了他千里,却也追逐了他千里……
心弦拨动,顾惜朝止住笑,露出了一个泫然的神情,唇角随之勾起一缕温柔,看在戚少商眼里,却更像是一种深情。
如斯月夜,共守着这漂浮于寂寞无涯之中的隐隐深情,他们,两两相望。
默有间,思成狂。

“顾公子!”急切的声音穿破密荫,沙沙的脚步声随之由远及近,转眼便到了跟前。
却是一个戎装披甲的汉子,似是将领模样,带着几个官兵匆匆而来,口中一边喊着“我等有重要军情禀报”,一边骨碌碌转着眼珠直往戚少商身上刮。
顾惜朝脸色忽变,倏然长身而起,手指戚少商冷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我言尽于此,戚大捕头请回吧。”
只一瞬之间,他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在刚到此间的几个人眼里,就如同二人方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言辞冲撞。

戚少商错愕之下,也无暇细想,只得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戚某也不便再做叨扰。只是上对天地下对万民,望你直道而行,好自为之!”
顾惜朝一双眸色突然起了狂乱怨毒之意,恼怒地拂袖道:“在下行事不劳戚捕头操心!下棋的人是我,奉劝戚兄还是观棋不语为妙!”
戚少商顿足一叹:“莫非我们都错看了你……”
顾惜朝不再动口。
他动了手。
出掌。
明明是倾尽全力不留余地的一掌,在他使来,却又那么优雅,那么潇洒,带着不可一世的凌厉,但又仿佛是抚上爱人的眼角眉梢,说不尽的缱绻柔情,如一个眷恋难醒的梦境。
戚少商猛地一凛。
他惊,他骇,他想不到。
想不到顾惜朝竟然会冷不防地出手,更想不到他一出手就是绝杀。
掌风猎猎,挟着寂灭的死意,当胸袭来。
戚少商想不通,但也来不及再想,当下唯有祭起一掌,迎向顾惜朝。
他不愿伤他,可他不回击就一定会伤亡在顾惜朝那一掌之下。
他别无选择!
击!
然而掌风甫一相交的刹那,突又起了惊变——
顾惜朝冷冷一笑,骤然、突然、遽然收了手!在戚少商排山倒海的的掌劲扑天而至的时候,他竟然、居然收了手!!
他振眉,收掌,疾停。
而且,撤掌的他避也不避,闪也不闪,动也不动,就那么冷笑着望着戚少商,安然地等待着那劈向自己的一掌。
戚少商脑中轰的一声,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
他没承想顾惜朝竟然在这么要命的时候收了掌,就这么冷着脸,剔着眉,勾着唇,负着手,瞪着一双清和明净的星眸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似乎是等着要死在自己掌下一般!
千钧一发的当口,戚少商大乱之下,几乎是不假考虑的,逆转真气,硬生生把自己倾泻而出的内力又收了回来。
逆转的真气反噬之下,饶是内力雄浑如戚少商也抵受不住,“噔噔”急退了两步,身子晃了一晃,“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这生死一念之间,却叫旁侧几个军士都看得呆了!
顾惜朝半招未出,转瞬间竟令名动天下的“神龙捕头”负伤、吐血!
“你走吧。不要逼我。”顾惜朝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一眼:“若再不走,你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戚少商的白衣上洒上了点点殷红血迹,使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他的脸色,也苍白如纸。
他历尽过悲欢离合,其实早该看化了也看透了。人与人到底还是互不相干,曾经仇恨,最终相泯,曾经缱绻,最终陌路,终究还是你是你,我是我——谁没了谁便活不下去这一回事,果真是无稽的笑话。
大顶峰上,积雪峰前,鱼池子中,金銮殿外,他曾经伤透了心,以为自己不怕再伤心。
今天,此时,他才知道,他仍会伤心。
总有一些人,能令你一再的伤心。
若你不觉得,那只是因为伤得还不够深而已。
那一点真,那一点诚,那一点永不磨灭的情怀,到底,能执着到几时呢……
戚少商阖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夜,自己与他,重又相隔千山万水,再难回首。
然后,他睁眼,最后望了他一眼。
他看他的眼神,掩埋了深深的寂寥,仿似失去最珍爱之物的心痛。
一眼之后,戚少商转身,走。

烛光跳了一跳,终于灭了。
戚少商没有回头。
他踏碎一地清辉而去。
他自然没有听见,一声低低的轻叹:“你若再不走,我说不定就要改变主意了……”
他也自然没有看见,月色当空之下,那个青衫的书生似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一切都失落在茫茫黑夜之中,只剩下孤魂般的伫立,衣袂随风。
情之牵,意之坠,青衫寥落的他,于斗转星移之间,怆然而立,阅尽俗世繁华,抛却人间荣辱,冷冷地、淡淡地、静静地,守着一轮明月。

旁侧领头的将领,略一挥手,屏退了那几个官兵,上前一步,狐疑地问了一声:“顾将军,这是怎么说的?”
听到手下的问话,顾惜朝才似乎从那个惆怅无边寂寞无边的世界里清醒过来,静静地回望向他的眼睛。
这平静的眼神在一下个瞬间忽然变了。
眸色蓦然一寒,目中神光乍现,方才还清澈宁和的眼眸,竟忽的惊起了两分恙怒三分歹毒四分杀意。
那将领面容一扭,嘴角抽搐着往后退了一步。
一片黑云掠过月影。
顾惜朝微一欠身,也不见他如何做势,人已跃在半空,“哧”的一声,手间已绽开一束耀目的银芒,直掠向那将领。
剑风骤止,剑光乍停。
窄身长剑带三分潇洒、三分惆怅、三分死意和一分不可一世,斜斜架在了那颗瑟瑟而颤的头颅之下。
那只手握剑的姿势,如弱柳扶风,朝花照水,掠起惊艳无双。
“扑通”。
那将领脚一软,筛糠般地跪倒在地。
顾惜朝声音阴冷:“古将军,请你转告完颜宗翰,顾某行事有自己的分数,让他不必派些獐头鼠目的宵小之辈在侧窥探。须知在下性格乖戾,还有些疯病,又实在很不喜欢这些暗桩,一时控制不住,难保不见一个拔一个!”
那姓古的将领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方干笑道:“顾公子智计卓绝,算无遗策,我等一举一动皆瞒不过顾公子的法眼,这些小小伎俩在公子面前如同儿戏,属下再也不敢了!”
顾惜朝弯低身子,用剑尖在他颈项上拍了拍,浅笑道:“很好。”
说罢他挺直身子回剑入鞘,掸了掸衣襟,负手道:“光是你不敢还不够,完颜元帅安插在这军营里的大小暗桩,你可都仔细记得交待一遍。”
那将领赶紧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对公子有半点隐瞒,大元帅安在公子身边的人,这营里千真万确只有小的一个了!”
“谅你也不敢。”顾惜朝剑眉一轩:“滚!”

看着那人仓皇退下,顾惜朝目中渐渐浮起一道深深的阴翳。
深深深深深深深不见底。
一弯残月悬在眼前,那末的近,近到似乎伸手便可摘下,流云穿梭,忽明忽暗,就如看月之人的心事,或悲或喜,一层复又一层,经年累月也无法褪却。
鲲鹏展翅八万里,九天揽月入云端。
顾惜朝转过身,温柔地轻抚上案上空了的茶盏,无声无息地笑了。
这笑容,就仿佛一朵开到了荼靡,即将带着倦意翩然翻飞的落花。
人生弹指,刹那芳华。千年万年的百劫里,就让我快意纵情这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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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内。
京畿武林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大变。
一场大杀。
一场烈血风暴。
白愁飞死,苏梦枕亡,王小石走,九现神龙戚少商辞去六扇门之职,于临别临行之际临危授命,接掌金风细雨楼。
这天,金风细雨楼里收到了一条消息。
金风细雨楼线眼遍布天下,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消息,这些消息汇集到军事杨无邪那里,经过过滤梳理,一部分被禀报到楼主那里,一部分被永远封存在白楼浩如烟海的资料库里,一部分则由杨无邪自己消化和处理了。
杨军师一向是个很谨慎、很冷静,很识得分辨轻重的人。所以风雨楼历经几代楼主,都非常地仰重和信任他,他也一直当得起这份仰重和信任。
但今天杨无邪却有些措手无策,有些焦虑纷乱,他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连初步的思考都没有进行,便直接飞奔向中堂。
戚少商就坐在中堂。
他也第一次见到杨无邪这样错乱的神情,他随即站了起来。
杨无邪只说了五个字:“顾惜朝叛了。”
定了定心神,他补充了几句:“他前日奉上降表,以平州叛金,三日后完颜宗翰将率部入城。”
戚少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骤然紊乱的呼吸被强行压着,几不可察。
他的脚踝上是低垂的袍裾。
月光白的粗布袍子,以淡银色绸布镶了一指宽阔的边。
“知道了。”他微牵嘴角。
以擅长察言观色著称的杨无邪,此刻忽然觉得惊恐:他竟完全无法看出戚少商的心思!
似乎经过了千百年的长久沉默,戚少商隐在袖中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指骨泛出诡异的青白。
“咔”。
淡定如杨无邪,也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是一种骨头被生生折断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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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
顾惜朝长身舒展,往后一靠。
和他对弈的人没有说话,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这一个眼神,先是疑惑,再是揣度,然后是了然,最后,又回复了一成不变的静若止水。
拥有这样一个宁定慈悲的眼神的男子,白衣寂寂,恻然端坐。
他其实并不无情,他的眼睛很多情。
他有些无奈、有些伤情地叹息了一声:“这并非你的弈术。”
顾惜朝也不否认,很直接地告诉他:“我替他和你下了这盘棋。”
无情眸光一动,略蹙了蹙秀气的眉。
顾惜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似乎若有所动:“成兄的棋路,方应看想必是潜心钻研过很久,但可惜他仍是胜不了你。”
无情抿了抿嘴唇,蓦地转了话题:“顾兄的棋风一向犀利无匹,此番做这般抉择,真的不悔么。”
顾惜朝慨然道:“决胜于里固需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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