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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 桌 小 说【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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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
前世,她身为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自幼娇惯跋扈,却被逼嫁与木讷多病的将军之子。
可在她心里,他根本不会是她的良人,纵使成婚三年,也不过是同床异梦、相见相厌的一对怨侣罢了。
直到,家国危难之际,他用自己的性命护她平安、还她自由之时,她才明白那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痴情。
只可惜,天人永隔,死生不复相见。
那一刻,她悔不当初,这才明白,原来心痛,便是无可奈何。
彻悟之后,她笑饮鸩毒。
一朝重生,她魂归未嫁之时,满怀欣喜,一心一意地想要弥补前世对他的亏欠。
无奈,她的驸马却还如从前那般,木讷到不解风情。
无妨,这一世,她自会耐下性子慢慢调教于他。
还有前世那看似谦卑却暗藏祸心的庶弟,她也会一并给他些颜色瞧瞧。
标签: 宫斗 甜宠 重生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楔子 有情却似无情(上)
昏黄的烛光映着妆台,雕花的铜镜静静直立,无声地照着主人如玉的娇容,一袭秋香色流彩暗纹云锦宫装的宛湘宁在这样的烛光下,亦显得有些寂寥。
宫女瑾兰轻步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她卸下发间的云形金累丝镶宝石簪,小心翼翼地置于妆奁中。
宛湘宁的目光静静地随着她的双手移动,轻轻地落在妆奁上,只见妆奁中光彩熠熠,任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身为启国的大长公主,拥有这些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她嘴角微微一扬,似视察领土一般巡视着她的宝物。而就在此时,她的目光似乎扫到了一丝莹白,在这些金饰宝石中,竟显得格外明显。她眸子微微一眯,微扬的嘴角渐渐放平,清清冷冷地对瑾兰道:“将那支木兰白玉簪取来,我想看看它。”
瑾兰一怔,晓得宛湘宁素来不喜这支玉簪,却依旧顺从地应了一声,将那玉簪取出来,毕恭毕敬地奉于她的面前。
宛湘宁伸手接过,借着烛光低眸看,这是一支被雕成木兰花形状的白色玉簪,在她的妆奁中,不由得显得极为寒酸。因此,当她的驸马在新婚之夜将它放于她手中后,便被她带着一脸不屑的冷笑,顺手扔在了一旁,从此不再问津。
她的驸马?
呵~宛湘宁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三年前被逼成婚至今,面对她冷冰冰的脸色、连讥带讽的话语、强势又蛮横的脾气,能够坚持下来始终笑脸相待,且从未有过一次纳妾念头的,在这世上,怕也只有他沈君琰一个罢了。
指腹轻轻摩挲,莹白的木兰细腻温润,倒是有些像是他的性子。
宛湘宁眉间一蹙,怎么竟想起他来了!?
眼角一瞥,她直直地看向了那旁边书案上被压在书册下的那抹明黄色的缎子,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三个月前,她那庶出的曾经软弱可欺的皇弟负手立于金殿之上,眸中满是讥讽地对她说:“北辽入侵中原,那群蛮子天生神力,戍边将军竟无力阻拦,朕好生着急。前些天,北辽的大王派使者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久闻琅华长公主的美名,欲求娶公主入北辽为后。皇姐一向心系天下,不知此次,可愿意为朕分忧啊?”
让已经出嫁的长公主出塞和亲,未免有失体统,但宛湘宁心里明白,为了报复她曾经的欺负与凌辱,这些所谓的脸面,对于她这位刚刚登基的皇弟来说,算不得甚么大事。
而翌日清晨,官拜护国将军的驸马沈君琰便请兵出征,意欲肃平辽寇,还北疆安宁。
就在沈君琰率兵离京后,启国新皇昭明帝便送来一道圣旨,命琅华长公主入北辽为后,并令前来传旨的内侍又下口谕一道,若此次护国将军得以肃平辽寇,长公主便可将圣旨销毁,若不得,便即刻启程入北辽成婚。
沈君琰带兵赴北疆的消息传扬开来,京城百姓皆赞他有情有义,也盼着此次能够平定辽寇,也可让琅华长公主改一改蛮横的性子,从此后与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而宛湘宁,听着大门外隐隐消失的马蹄声,始终冷冷地笑着,男人的自尊心不过便是如此,沈君琰倒是未必有多在乎她,不过是为了不让她出北辽和亲罢了。若她和亲去了,一来他的面上无光,二则,若是没了驸马的名头,未必不会扰了他的大好前程。思来想去,他也不过是为了他的前途罢了,她又何需感动?
只是,自他离去,已经三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也不知那辽寇平的如何。
宛湘宁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偌大的将军府,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瑾兰恭谨立于她的身后,见她的脸色阴沉不定,自是不敢轻易开言,又瞥见外面天色渐晚,踟蹰许久,才小心翼翼开言道:“长公主,时辰不早了,不如,让奴婢服侍着就寝罢?”
是啊,长公主,本该称将军夫人的,却被她固执地要求维持公主的称呼。
而沈君琰知晓后,却只淡淡笑:“不妨事,随她高兴便是了。”
瑾兰见她并不应声,却神色恍惚,心里有些着急,又问道:“长公主,是否不适?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来?”
这一声,似是将宛湘宁唤醒了,回眸瞥了瑾兰一眼,淡淡道:“不必,不过晃了下神罢了。”
这一夜,似乎并不安宁。
不晓得从何时起,竟下起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惹得宛湘宁一阵又一阵地心惊。凝眸看着罗帐顶上的如意云纹,她拥紧了绣花的锦被,总觉得这卧榻大得让她无端地感到不安,心里更是烦闷无比。
就在此时,窗外隐隐传来喧哗之声,并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在这样的雨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宛湘宁一愣,旋即坐起身来,轻唤:“瑾兰?”
瑾兰闻声,起身掀起罗帐,柔声应道:“长公主,奴婢在这儿,有何吩咐?”
宛湘宁低眸,吩咐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甚么?何以传来如此喧哗之声?”
瑾兰闻言,应是而去。
宛湘宁坐于床榻之上,等候了一会,却不见瑾兰回转,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自己取了见衣裳披在身上,掀了被子趿上软鞋,往房间门口去寻瑾兰去了。
出了房门,宛湘宁见瑾兰正拉着秦管家站在廊下说话,而秦管家看上去却有些心不在焉地样子。她走上前去,随口问了一句:“深夜之时,何以如此吵人?”
秦管家垂眸,并未应声,倒是瑾兰转头应了一句:“方才管家说,似乎是驸马爷回来了。”
宛湘宁闻言一怔,心里竟有些乱,抬手轻拂鬓边的发,定了定神,唇边不由自主地漾起一丝冷笑,清清冷冷道:“他该不会是回来告诉本公主,该收拾行装入北辽和亲了罢?”
秦管家闻言,脸色大变,牙齿紧咬下唇,双目似要喷火一般看着宛湘宁。过了一会,他才有些颓然的转开头去,冷冷道:“不敢惊扰长公主歇息,老奴先告退了!”说罢,转身便走。
宛湘宁一疑,早知管家不喜她的傲慢与骄横,却始终以礼相待,如今日这般的态度倒是少见。
想到这里,她转头命瑾兰进去去了把伞,主仆二人一路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还未进得大堂,宛湘宁便听见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加快脚步进了大堂。
一位戎装的清丽少女本垂首而立,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是她后,眸中笼上了一层凄厉之色。
宛湘宁眉尖微蹙,扬声道:“原来,郁姑娘也在。沈君琰呢?不是说他回来了吗?回来了,难道不晓得先来拜见本公主吗?”她抬手,轻轻一拢身上的斗篷,似漫不经心一般,“虽是夫妻,却也该懂得君臣之道的。”
郁青青眸中一痛,后齿紧咬,喉间一哽,依旧勉强着厉声应道:“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铁石心肠的女人。他为了你,被敌军追杀至死!可你…却还在想着……君臣之道!?你可还有半点人性吗?!”
宛湘宁一震,脑中一眩,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说甚么?他……”
楔子 有情却似无情(下)
“敌军压境,我们的粮草却迟迟不到,将士们支撑不住,根本挡不住敌军的进攻。沈大哥担心,若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弟兄们都要葬身北疆了,便想独身一人潜入敌营,刺杀敌首,不想却被敌人发现。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活活追杀致死……”郁青青实在说不下去,泪珠滚落,抽泣不止。
宛湘宁只觉脚下一软,心里竟好似空了一般,只能在宽大的衣袂下紧紧抓住瑾兰的手,才勉强站得稳稳当当的。
郁青青缓了一会,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凝眸片刻,伸到宛湘宁面前,冷冷道:“你虽对不住他,他却终究没忘记过你,临行前曾交给我书信一封,只说若他无命归来,让我转交给你。”
宛湘宁伸手接过,面无表情。
郁青青恨恨道:“宛湘宁,你满意了吗?他死了!你满意了吗!?……”
宛湘宁不知是哭是笑,轻轻转过身去,扶着瑾兰的手往外去了,双唇颤抖着嗫嚅:“满意?……是啊,我满意了吗?……”
将身靠在廊柱上,宛湘宁双手颤抖着将书信打开,入目不过寥寥两句。
“愿遂公主所愿,和离书于书房中,唯愿公主常乐安康。”
纸张翩然落地,宛湘宁浑身颤抖着,许久以来期盼着的和离书,竟会在此时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烛光昏暗,宛湘宁面色木然地在书案搜寻着。成婚以来,她从未进过沈君琰的书房,因为根本不感兴趣。可如今目中所见,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强忍住即将涌出的眼泪。
那一幅又一幅,皆是临摹的她的模样,或嗔或怒、或面无表情,皆被沈君琰描摹地栩栩如生。她却从不晓得,那位平日与她相对无言的夫君,竟会有如此细腻的笔触,亦或是,如此细腻的情感?
秦管家推门而入,面无表情道:“若长公主想找和离书,老奴晓得在哪里。请长公主将手中的画纸放下,那是我家公子的宝贝,平日里不许旁人动的,也该是…随他入土的。”
宛湘宁依言,将手中的画纸放下,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管家伤心糊涂了?既已嫁与将军为妻,也该称我一声夫人才是。还称长公主,成何体统?”
秦管家不由愣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此后三天,她为夫君守灵,长跪于灵堂之中。
三日后,将军府传出消息,琅华长公主自请出家,一来为夫君守节,二来为启国祈福。
消息一出,出乎世人意料之外,护国将军与长公主并非恩爱眷侣,此事京城无人不知,若是长公主改嫁,倒也算是意料之中,可自请出家却着实让人诧异,不晓得这中间到底有何隐情。
数日后,圣上下旨,恩准琅华长公主于无垢庵带发修行。
和亲之事,只得不了了之。
出府入庵之日,郁青青闻讯前来,一身缟素,立于马车之前,清清淡淡道:“你何需如此,但既然已经决定,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宛湘宁卷起车帘,眸间淡漠,恍了半晌,才轻轻应道:“其实,我最该后悔的,是我在他的画中,竟没有一副是笑着的。”
想来是因为,她从未对他笑过罢。
放下车帘,宛湘宁无力地靠在软垫之上,伸手轻拂发间的那支木兰白玉簪,嘴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笑,缓缓地合上双眸。
“沈君琰,你想让我和离?我却偏偏不愿如你所愿!”
“为甚么从来不让我知晓,其实你是爱我的?为甚么从来不曾对我说起过?”
“是因为,我从前的冷漠,伤透了你的心吗?可你,又愿意为我而死?”
“我一直对你恶语相向,为的不过是要跟你和离,你却从来不松口。如今却,以这种方式给了我。”
“可我到了如今才晓得,从前日夜渴盼的那所谓的自由,滋味真真儿是不好受的。”
宛湘宁的思绪凌乱,似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能与谁说,又能从何说起。思忖许久,她微微仰首,两滴泪水自眼角滑落,心在生生地发疼。
从前,她从不晓得,心痛是甚么。
而如今,她明白了,心痛,其实就是无可奈何!
三年后。
庵堂中,梵音袅袅,檀香缭缭。
宛湘宁周身缟素,双手合十,轻念佛号,旋而起身,轻步走到案前,凝眸看着那规规整整摆在案上的雕花瓷瓶,心里轻道:“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她早已晓得,她那个一登基便急着宣称先皇后一族皆为乱党的皇弟,定是不会容她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哪怕,她已经幽居庵堂,不问世事。
宛湘宁轻笑,罢了,该到的报应,迟早是要到的,谁让她幼时曾凭借嫡公主的身份,数次欺辱那个庶出的皇弟,因果报应,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她伸手取过小瓷瓶,轻轻摩挲着瓶身,心里却想,若是饮下这瓶中之物,不知可否见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了三年之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