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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嫔一怔,回眸看着她,细声道:“臣妾并不怀疑此事与公主有关,公主从前对佳儿并不甚关心,却也不会刻意刁难于她,而到后来,公主对佳儿日渐亲厚,公主对我母女并无所图,想是真心喜爱佳儿,佳儿对长姐亦是愈加依赖了。这些,臣妾平日里都看在眼中,又哪里会怀疑公主呢?只是…”她又侧眸看了一眼宛佳宁,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亦有些哽咽,“只是如今见到佳儿如此模样,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能不心疼……”
宛湘宁心里一暖,柔声又道:“既如此,也请娘娘放心,我定会想法子让佳儿醒过来的。”
和嫔如今已是无计可施,听宛湘宁如此说法,倒似是心里安稳了一些,颔首道:“多谢公主。”
又陪着和嫔为宛佳宁擦拭了双手与小脸,安慰了她几句,宛湘宁便起身回了正殿之中。
细细想了一想,自她进殿以来,出处了宛俪宁与宛瑶宁之外,在场众人并未开言讲过一句话。不过再想也是,沈贵妃想说的话都已借着宛俪宁之口说了出来;宁妃与宛钟宁且不说本意如何,素日里给人的感觉便是安静且怯懦,自然不会多说些话;而耶律清牵淙灰苍诔。站渴歉鲆熳骞鳎云艄适业募椅袷拢匀灰彩遣槐憧缘摹
正想着,她又听见袁思齐对乾德帝道:“皇上,微臣惶恐,想是微臣医术不精,至今未能让四公主醒来,还请皇上责罚。不妨,再请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一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乾德帝还未开言,苏皇后便在一旁道:“袁太医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在太医院稳居榜首,若连你都没有法子,只怕让其他太医过来也是白搭。”
乾德帝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不语。
袁思齐下拜,口称不敢,一时间竟老泪纵横。
宛瑶宁听了,轻轻咬着下唇,似有话说,却又立在原地,踟蹰不语。
苏皇后细心,一眼瞥见了,便柔声问道:“瑶儿,你可是有话要说?”
宛瑶宁福身一礼,忖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开言道:“儿臣在万佛寺时,曾见许多百姓身患恶疾,大夫无力救治时,便让人抬着去万佛寺,请朗清大师为其医治,”她微微垂眸,又道:“那…那朗清大师似乎是医疗圣手,能解许多疑难杂症。”
宛湘宁一怔,侧眸看着她,见她面色染上一丝红晕,一双明眸却莹莹剔透,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宛瑶宁继续道:“儿臣想,若是袁太医说此症与普通病症不同,可不可以请朗清大师入宫为佳妹妹瞧瞧病?”
卷二 柔情蜜意随君侧 十二章 只怕会让她失望
苏皇后闻言,有些讶异,细忖一下,应道:“招僧人入宫为公主瞧病,只怕是于理不合的。”
宛瑶宁一听,眸子一黯,低声应道:“母后说的是,只是……”
“只是,如今佳儿正为怪疾所扰,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又生枝节,为今之计,还是先将她医好再说,那些规矩不规矩的,哪里比得了人命重要呢?”宛湘宁在一旁道。其实,宛瑶宁的心思,她约莫能猜出几分,自然不愿让宛瑶宁与朗清再见面。只是,朗清的确是疗伤治病的圣手,若他能将宛佳宁医好,让他们见一面倒也无妨,总归是在宫里见面,想来是出不了甚么差错的。
乾德帝听了,倒也点了点头。
苏皇后知他心疼女儿,当下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便让高公公去传旨罢。”
宛湘宁又道:“那朗清大师是佛家高僧,若让人持圣旨前去宣召,只怕会慢待了大师。”
苏皇后微微颔首,又道:“那该当如何?总不好派鸾驾去接吧?”
宛湘宁笑道:“自然不必,出家人四大皆可,哪儿会在意鸾驾。”
苏皇后不语。
倒是沈君琰略微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与朗清大师本是好友,不若由臣前去想请,想来他会愿意随臣一道入宫的。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苏皇后一喜,笑道:“那敢情好,有劳驸马了。”
沈君琰躬身领旨,待宛湘宁又与苏皇后说了几句话,便欲带着妻子离宫回府去,不想却又被宛俪宁拦住了去路。沈君琰一怔,眉间微微一蹙,面上依旧含着淡淡的笑,躬身道:“不知二公主还有何指教?”
宛俪宁睨了他们一眼,居高临下地道:“今日请长姐回宫,主要便是为了小妹之疾,如今事情未了,驸马怎可轻易带长姐离宫?”
沈君琰问道:“方才已然言定,由微臣去万佛寺请朗清大师入宫为四公主诊治。臣实在不知,二公主此言何意?”
宛俪宁冷冽道:“小妹之疾是自将军府回宫后所患,难道将军府与此就真的毫无干系吗?”
宛湘宁眉间一蹙,问道:“那依你之见,将军府与此事有何干系?”
宛俪宁眸子一暗,微微低眸,道:“这…妹妹的确不知,但若长姐许侍卫们在将军府搜查一番,只怕妹妹便会知晓了……”
宛俪宁话音未落,沈贵妃已拍案而起,对女儿怒目而斥,道:“胡言乱语!且不说沈将军军功盖世不可亵渎,如今沈公子贵为当朝驸马,大公主又居于将军府中,搜不搜查岂能容你放肆胡说?”边说着,她侧眸看了乾德帝与苏皇后一眼,见她们面色如常,又沉声道:“大公主一向友爱弟妹,难道将军府内还会有甚么害佳儿染得如此怪疾之物吗?”
乾德帝听了,脸色微微一沉,抬眸看了宛湘宁一眼,并未做声。
宛湘宁听沈贵妃言中虽在斥责宛俪宁,但那最末一句,阴阳怪气,让她身上的嫌疑又大了一些。
沈君琰听罢,微微一笑,躬身道:“谢贵妃娘娘,两位公主来寒舍做客时,微臣在一旁看着,两位公主待大公主确是极为亲热,大公主待妹妹自然也是极好的。两位公主大驾光临,将军府阖府上下皆感荣幸之至,唯恐招呼不周,又何来害公主染疾之物?”边说着,他侧身对乾德帝施了一礼,又道:“若陛下不信,尽可去将军府一查,臣与公主定当恭候。只是,”他微一抬眸,“若因此事,扰了大公主与陛下及四公主的骨肉情深,只怕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乾德帝低眸思忖,并未做声,过了好一会子,才抬起头来,看着宛湘宁笑了笑,柔声道:“驸马说的是,你一向待佳儿极好,父皇怎么会怀疑到将军府呢?今日的传召颇为突然,想来你也惊到了,先随驸马回府去歇着罢。”
宛湘宁轻轻舒了一口气,福身应道:“是,多谢父皇。”
说罢,她又对苏皇后施了一礼,侧眸看了宛瑶宁一眼,便与沈君琰一同转身去了。
苏皇后在后面看着,这一双璧人郎才女貌,宛如画中人儿一般,般配的很,又见沈君琰一心护着宛湘宁,心里倒也踏实多了,含笑看着女儿、女婿的身影渐渐去了。
刚一出畅安宫的大门,宛湘宁一把将沈君琰扯住,上前几步看着他问道:“你方才怎么敢如此说话?难道你就不怕父皇真的派人去搜查将军府吗?”
沈君琰见她眸中似有些慌乱,心里自然晓得她的担心,若是杜若与君宜被搜查出来,他们的蓝眸定会引来众人的猜疑,若耶律清牵绷晒赜诶俄说拇酝撬盗耍呛Φ猛鸺涯炯舱饪诤诠胧腔岜豢墼诙湃粲虢耐飞稀
沈君琰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且放心,皇上一向最偏宠你,怎么会因为沈贵妃与二公主的几句挑拨之语而怀疑到你身上呢?”
宛湘宁轻咬下唇,默然不语,其实宫内很多人都晓得,她从前待妹妹们并不似如今这般亲近,甚至还会欺负她们,若非她如今性子大变,否则想来定有不少人会将这顶帽子扣在她的头上罢。
沈君琰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担忧,又道:“若你担心,待我去万佛寺时,将杜若母子带上,让她们在万佛寺暂住些时日。到时哪怕朗清无法让四公主病情好转,皇上依旧要来搜查将军府,咱们也不怕的。”
宛湘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也好,只是,杜若是女子,住在万佛寺方便吗?”
沈君琰微微笑道:“不妨事,万佛寺难道就没有女香客吗?”
宛湘宁轻轻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说罢,又轻轻叹了口气,又担心着宛佳宁的怪疾,道:“若你无事,还是早些去万佛寺将朗清师父请入宫来罢,我有些担心佳儿的身子。”
沈君琰浅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将你送回将军府后,我便去万佛寺。”
万佛寺的经室内,朗清在蒲团上打坐,右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捻着念珠。不知为何,总是心绪难平,他缓缓睁开双眸,看着摆在长案上的那个雕花的红漆木盒,里面尽是些少女的钗环首饰,其中的一环玉镯让他眸子一沉,他曾经在宛瑶宁的手腕上见到过它。
朗清的目光微微向左一扫,见宛瑶宁曾用过的那把桐木古琴依旧置于案上,当时她在此抚琴时,腕上带着的便是那个白玉镯。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曾经的她微微笑着,声音清脆地道:“大师,你可识得此曲?……此曲名为《湘夫人》,写的是湘君企待湘夫人而不至,驰神遥望,祈之不来,盼而不见之意。我小时候便听过,不想今日,在这寺庙中,竟又听到了。”
乐曲声似乎悠然而起,让他的心内竟平添了一丝伤感。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那琴声似乎确是近在耳边,朗清一怔,侧耳而听,倒真的听见一缕琴音自窗外传来。又细听了一会儿,他眸子一沉,沉声道:“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寺中再奏此曲的吗?”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君琰抱琴而入,笑道:“我想着许久未见了,突然到访,总要带些礼物才是,便在外为你弹奏一曲。若你不领情,那便算了,我不弹就是了。”
朗清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来,何事?”
沈君琰在他身侧的蒲团上盘膝而坐,将琴置于腿上,侧头看着他道:“自然是有事相求。”
朗清又问道:“何事?”
沈君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案上那盒珠宝吸引住了,低眸看了许久,方看着朗清问道:“你这里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钗环首饰?”
朗清不动声色地将红漆木盒合上,淡淡道:“此乃寺中僧人下山化缘所得。”
沈君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旁的倒没甚么,只是那支白玉镯看着倒很是眼熟,想是三公主的东西。”
朗清微微低眸,道:“不晓得,只晓得是位女施主罢了。”
沈君琰点了点头,倒也没说甚么,只是将今日在宫中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对朗清讲了。
朗清听见是宛瑶宁举荐她入宫为宛佳宁诊治,心内倒是一恍,思绪蓦地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子,方缓了过来,道:“只怕我医术不精,会让你们失望。”
沈君琰道:“无妨,你且去试试便是,太医院已束手无策,就算你真的医不好公主,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
卷二 柔情蜜意随君侧 十三章 北辽之毒
朗清垂眸,他并非害怕被旁人怪罪。
沈君琰对他的心绪浑然不觉,又道:“对了,有件事情还需得你相助。”
朗清淡淡一笑,应道:“何事?你且说来。”
沈君琰便将今日宫中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了,而后又将杜若与沈君宜的身份和盘托出,最末方道:“如今我已将姨娘与二弟带来万佛寺,正在大雄宝殿候着,还请你快些让小师父们安置了他们罢。”
朗清睨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既已将人带了来,还说甚么有事相求,明明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来下命令了罢。”
沈君琰素来与他相熟,晓得他并未恼怒,又笑道:“这我哪儿敢?只不过事发突然,除了你这里,我实在想不出有甚么地方能让他们暂且避上一避了。”
朗清轻轻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让他们暂时住在上次你与夫人来寺调养时住的院子里罢。”
沈君琰笑道:“如此甚好。”
虽有些不情愿,朗清还是同沈君琰一起去大雄宝殿见了杜若与沈君宜,见到他们母子碧蓝的眸子,倒也明白了沈君琰为何定要他们出府避祸,只是佛门之人四大皆空,对这些传言并不在意,因而他也并未多问,只让小沙弥好生招待着便是了。
宫里传召的紧,且宛佳宁的病情也不好再拖,安顿好杜若与沈君宜之后,朗清便与沈君琰一同离寺下山,往京城里去了。
在入宫的马车里,沈君琰依旧抱着他那把桐木琴,不理会独自在一旁打坐的朗清,自顾自地弹起了那支旧曲。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