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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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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地啊!”
  允祥这一番透彻的敌我力量对峙的道理还没分析完,耳旁便传来身边李灿英激动的叫嚷。
  “啊,小蝶……不……千万不要啊……啊……我是说年妃娘娘……十三爷……皇上……你们看……她……她正在……正在……”
  结结巴巴的灿英说不下去。顺着他食指指点的方向,允祥脸色一变,也是大吃一惊,不同于少年灿英的大呼小叫,他朝胤禛走近一步,背对着身后的灿英与多铎,低声问起他的四哥,怎能对此情景熟视无睹,漠然不理。
  “皇兄,你该知道年妃这样做的后果……”他们的话题自然转换。
  胤禛不语。
  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脸色和眼里的神情,允祥一下子领悟。侧了下脖子,他盯住胤禛的眼睛,失声低叫,“难道……难道你是故意的?”
  胤禛的拳头握紧,仍然不说话。
  允祥着急,拉住他的胳膊低嚷,“四哥,不管怎么说,年羹尧毕竟救过你的性命……”
  胤禛终于被惹火,甩开允祥的手,在半空中挥了下衣袖,往后倒退一步,离开允祥可能的拉扯,立即反唇相讥:“那又怎样?”
  “四哥……”允祥还要劝解,眼前一个身影一闪,却见李灿英竟是直愣愣地朝小蝶那边走了过去。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胤禛。他与允祥相互狐疑地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同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软榻方向。
  躲在一个角落里的多铎此时如猎犬般嗅出了不一般的气味。狡猾的眼珠左右窜动之后,随着小太监告退的身影,刚收到胤禛的眼神后,他便如兔子般跳起,退了出去。在带上门板合拢的那个刹那,近来流传在京城的些许传闻重现在多铎的脑海:
  “据说西北大将军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到了没有皇上的程度,听说很快就会有好果子吃……”“据说,年羹尧这个准额驸的位置并不安稳……”
  “据说,年羹尧与年妃娘娘不是一般的兄妹关系……”
  “据说,万岁爷常常与军机处的一些谋臣商讨某项密议到深夜,新近兼任骁骑营统领的巴尔烈便是朝廷要大动干戈的最好证明……”
  揉碎这些消息,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深深地储存在大脑里。传闻虽是道听途说,却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合上门,多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为被自己杜绝在门那边的宫闱秘密安全地与自己隔离而感到安心。当官到了他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年纪,已经不再有多少三姑六婆沾惹是非的兴趣,能保住已有的富贵,便是他迄今为止生活下来的最大的目的。
  门紧闭。
  然而,门里的人的故事仍在继续。
  就在多铎抬脚准备前往军医那边看望下受伤的巴尔烈的时候,一声凄楚的惨叫穿过厚重的门板传递到他耳边。听惯了一系列大人物的吩咐,命令,旨意的多铎,立即辨明出这个叫声的出处,他遂意识到,刚刚闪现在脑海里那些传闻的意义。
  吊起眼角,抓抓胡子拉渣的脸颊,他兴奋不已:不管怎么说,知道比自己厉害的人倒大霉都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情。
  


☆、CHAP144 法华寺事件终结1

  “跪下!”
  屋子内,胤禛朝借给小蝶外力的肇事者大吼。除了躺在软榻上呼吸微弱的年羹尧,剩余的众人谁也没察觉到胤禛内心的真实想法。就连他身旁的允祥也不例外。萦绕在十三心头的是浓浓的后悔。允祥万分懊悔方才对胤禛的出言不逊,他甚至埋怨自己没能时刻与胤禛的立场保持一致:
  “我怎么能怀疑四哥呢?我真该死!经历过各种艰难险阻的我们两兄弟,怎么反到如今却会生出诸多嫌隙与猜忌呢?四哥和我不一样,他总爱把话都放在心底,这样的他是内敛的,深沉的,即使蒙受了别人的误会也不愿开口解释!他这般的性格,别人不了解,我还知道么?怎么偏偏在方才,也和别人一般误会他呢?四哥的脸虽冷,可心却是热的。在对待伤重年羹尧的事情处理上,和我,和当时在场的侍卫的心思,是没有分别的。对,正是这样!四哥必定是这样想,否则,他现在斥责李灿英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反过来讲,道理也一样适用。此刻矗立在十三脑海中的胤禛影像便由此灿烂高大。
  横了眼脸色苍白、跪在胤禛脚边的李灿英,年小蝶心中百感交集。然后,她把目光对准了灿英的双手——血,全是血,年羹尧的血!赖于灿英好心的帮助,羽箭被拔出。垫脚石功能的的锦袋发出掩藏在年羹尧痛苦吼叫之下的轻微的、破碎、迸裂的声音。当年羹尧胸口已经结痂凝固的伤口被重新捅开,决堤般的叫人恐慌的生命液体汩汩外涌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已经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吸引,男人胸口的秘密如铅块般沉入湖底,没有人再去注意。
  虽然事先得悉剧情,但小蝶的心仍被狠狠地揪起。刀割一般的剧烈痛楚在她胸膛泛滥,仿佛那支羽箭是从她胸口被拔出似的。抖动着睫毛,她很快红了眼睛,身体也随之间断性的颤抖。某种被骗的感觉袭击了她,以致于令她产生怀疑,怀疑是否过于轻信了年羹尧对他自己身体的了解。他还活着么?还能在流失了这么血,经受住如此剧痛后活下来么?这样的疑惑深深占据住小蝶的心。她站在原地,低着头,一会儿看看年羹尧,一会儿注视着自己与李灿英同样被染色的手,竟是无法移动脚后跟;她甚至不敢朝软榻的方向再做一点的靠近。
  害怕!她太过害怕了!
  亲手缔造的事实,叫她无限惧怕的事实,令她可能悔恨终生的事实,此刻与她是这样贴近,近得叫她这颗在感情上如此脆弱的心不能产生一丝的防备。于是,她犹豫,她驻足,她凝视,她呆立。
  就在小蝶觉得周围的时间完全停止,所有的声音、图像全部消失的时候,属于另一个人的独角戏却演的如火如荼。胤禛教训着李灿英,正骂得过瘾。
  “灿英,你疯了么?怎么会干出这等傻事?”待在一旁的允祥找到胤禛停下来喝茶的空档,疾步走到灿英身旁,替他解围,弯下腰,拍了几下少年的肩膀,允祥帮衬的话又响起,他又对灿英说道,
  “我想你也不过是一时脑热,干下了蠢事!有些时候,人总会干出些叫自己和别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你前一会儿还强调年羹尧这箭绝对不能被仓促拔掉一样,此刻,恰恰是你的行动违背了自己的言语!来……别不吭声……抬起头……仔细地……好好地……给皇上说……向皇上认错……此等事态纷乱之际,用人之际,皇上必定会对你宽大为怀的……”
  十三话里的言外之意胤禛怎会听不出?张开十指,他收拢拳头,深吸一口浮游在附近的夜间冰凉的空气,瞥了眼发呆的小蝶一眼,转过身体,走到屋子中央,找了个舒适的座椅,稳稳坐下。靠着椅背,将视线越过允祥与灿英,又投射到软榻上——年羹尧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随即叫他完全放、下、心。
  对胤禛这种把内忧看得比外患更严重的人来说,干掉一个时刻窥伺在自己身边的叛徒的需要无疑更加迫切。年羹尧就是这样的心腹大患。从更广泛的角度出发,权力的被分割,被窃取,才是他急于铲除年的根本目的,当然,个人的私情也被包括在如此宽阔的前提之内。换句直白的话,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年小蝶这根干燥的叫他抓狂的导线,他与年羹尧之间的暗战早晚也必将爆发。崇尚权力专、制的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君王的福利产生一点点觊觎的,哪怕这个人与他的关系再亲密、感情再深厚,也不行。谁阻拦他对权力的掌握,谁就得付出昂贵的代价。对待这种原则性的问题,铁血手腕的他向来不给对方一点后退的余地。
  沉重的暗夜悄然靠近。经由门缝,窗棱吹进来的风更加阴冷。无数的落叶被吹落,凌乱地拍打在窗纸上,发出滋滋的、一直刮入人心坎里的噪音。火把燃烧出的烟味也逐渐渗透进屋子,与被小太监点亮的一盏油灯散发出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喉咙麻痒。加上屋内某个密闭空间内散发出的怪味,房间内的空气难闻到了极点。以至于叫一向大大咧咧男子豪气洒脱的十三注意到。十三嗅嗅鼻子,顺着怪味的方向他走到了贴近大厅的一道门板前,“怎么回事,莫非里边也出了意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他一脚踢开门,让里边怪味的源头暴露在视线里——刘二虎的尸体落入他的眼帘!
  允祥吃惊不小,同样露出惊讶表情的还有他身后仍跪在地上的李灿英。
  “四哥……他……刘二虎已经……”允祥看向胤禛,心才砰砰跳了几下便归于平静;与急躁一样,从容淡定也是可以被传染的情绪。
  吃惊的两个后来者得到解释。胤禛用简单的、生硬的几句话解开疑惑。随后,胤禛转向仰卧在软榻上抖动着眼皮的年羹尧,看着肆无忌惮的血水把他的衣衫又上色,冷冷地对千方百计保全刘二虎利用其做人证却始终不遂的事下了个定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咀嚼着这句话,十三的脑袋又嗡了一下,顿时,他对胤禛的心情又有些难把握。从刚刚这句话看来,他四哥对年羹尧的感情仍是憎恨,可若然如此,前一会儿他又为什么要声嘶力竭地喝斥加速年羹尧死亡的李灿英呢?矛盾的种子在十三心里播下,生根发芽,若问后来他为何至死没有再与他这位敬爱的四哥交过心,恐怕,就是从这个困惑的时候开始的。
  沉静没能维持多久,巨大的敲门声重重地闯进每个人的耳朵。
  “吵什么?”大嚷一声,十三走过去,打开门。竟是巴尔烈!他一只腿缠绕着白纱布耷拉着,人半坐在一顶竹竿做的担架上,脸色万分焦急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在他身后,是无数只熊熊燃烧的火把,赤红的火光下,映照出一个个被煤油熏得油亮的年轻士兵的脸。
  不等十三询问,巴尔烈叫人放下担架,吃力地趴在地上,用滑稽却令人肃然起敬的姿势朝胤禛行礼。礼毕,才等到胤禛的吩咐,他便急匆匆开口,
  “启禀皇上,大事不妙!多铎……多铎统领带着微臣的大半兵马往反贼盘踞的花园冲杀去了!”
  什么?!
  震撼的问号同时闪过胤禛与十三的心头。
  茫然发呆的桂冠由李灿英接替,对巴尔烈的急报他置若罔闻,只顾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他暗自纳闷,心想:“我究竟是怎么了?方才?难道真像十三爷说的那样一时脑热,鬼迷心窍了么?不,不对,似乎不是这样……”
  小蝶此时已完全清醒,她撕开外袄夹层的一大团棉絮,把什么都抛开似的,抓着棉絮堵在了年羹尧撕裂的伤口上。抚摸在伤口处,趁人不注意,她把那个锦袋塞进袖口。接着,她把头伏在男人跳得越来越慢的胸口,似乎试图想通过如此微弱的心脏的节奏来证明男人必将能活下去的事实。除了年羹尧,此时,小蝶的眼里不再有别的东西。
  在胤禛与十三的凝视中,巴尔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继续说下去。
  “方才多铎来看我,问了许多反贼据点花园那边的问题,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正想与多铎再说几句,偏偏正在给我上药包扎的军医不答应,为了拔出李甲射入我腓骨的这根利剑,老军医甚至叫人取来了锯子、尖锥与麻药,在锯断半截羽箭后,军医的麻药起了作用,尖锥入肉的痛楚我还没感觉到,就昏厥了过去……等到我一醒来,就被手下通知了多铎带兵犯险的消息……据报……多铎在出发前,与诸多士兵侍卫共同许下生死状,说是不把皇后与公主救出,就与众人一同人头落地!”
  “不妙,不妙,大大地不妙哇!”十三听得连连顿足,拍着桌子大叫。胤禛也一言不发地从椅内站起,把手背在身后,在屋内踱步。
  巴尔烈立即附和十三的观点,却是话刚出口,就被胤禛投射过来的白眼给堵住,下边的话便说不出,卡死在嘴中。
  “四哥,事态紧急,还请你早作决断。”十三大着嗓门说道。
  “决断?”胤禛反问。
  “是的,四哥,如果你信任我,完全的信任我的话,那么请像之前我们说定好的那样,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吧!我,允祥,用我的名誉起誓,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胤禛看着允祥,眼睛不由湿润。他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让两人的身体接近。沉默了一会儿,允祥急切期待的话仍然没从他的嘴里吐出。对此,胤禛支吾了一声,说是事情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他还想再观察一下事态,再做判断。
  允祥大急,扯住他四哥的手指,猛地用力拽了一下,用不安又确定的语气道:“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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