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此时,懒洋洋的紫禁城别处的殿宇没有睡着。皇后那拉氏正坐在属于她的那把椅子上俯视着跪在脚下的耿妃。法华寺事件的风暴虽然过去,但她,母仪天下的女人仍然心有余悸,神思不宁。精神刚刚恢复正常的她在法华寺凶险的事件中显然受惊过度。李甲,十三,多铎,巴尔烈,心采。胤禛,一个个可怕的,鲜活的,令她感到迷茫又混乱的影子始终在她眼前来回出现。虽然李甲后来被十三的鸟铳打死,但是,这个反贼拽住她头发,在众人面前戏辱她的一幕仍然叫她刻骨铭心。回来后,她的耳边总是出现反复的刀剑声,鸟铳声,嘶叫声。她私下偷偷找过太医,以一个宫女出现类似境况的症状向太医打听病情,得到的回答却是疯癫发作的前兆。为此,她急忙叫太医开药,然而,却在听说吃药后会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之后,把药碗狠狠砸碎。强打着精神,她决定苦撑下去。然而,为此,她整夜整夜地失眠。整个人逐渐陷入焦躁的陷阱。
“耿妃……皇上叫我问你些话……你可要好好回答……”集中精神,那拉氏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耿妃苍白着脸,跪在地上点头。
“法华寺那日的事情……皇上早已交待过钮钴禄氏……叫她拖住年……年妃……怎么……怎么后来年妃又会与心采同时出现在法华寺呢?”那拉氏问。
瞥了眼那拉氏威严的面孔,耿妃心中冷笑,“好哇,出了事,你们不去问钮钴禄氏,反倒先来捉我的不是,嘿嘿,厚此薄彼也不必到这个地步吧!”想完,她按捺下性子,遂把心采那日进宫哭诉年羹尧花心的事情说了。
听完,那拉氏凝视着耿妃贼溜溜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叹出口长气,“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钮钴禄氏倒也算是尽万岁爷交待的职责,倒也不须担什么责罚了……”
听完这句,耿妃终于忍不住。尖细着嗓子,用忿忿不平的腔调反问,“皇后娘娘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皱眉沉思片刻,那拉氏给出讥诮的回应。
“你有这份伶俐的劲儿就行……年小蝶这事已成了皇上现在的一块心病……后宫里出了这样的纰漏……总该有人承担责任吧……”揉揉眉心,她的脑子开始发胀。
“为什么偏偏是我?”耿妃见对方来势不妙,不由索性撒泼。自动从地上站起,愤怒地一步步向那拉氏靠近。
“大胆!跪下!”东宫之主一声大喝。
森严的命令呼唤出卑微的奴性。耿妃吓得后背颤动,两眼发直,膝盖不由自主地一软,扑通一下又跪倒在女人的脚边。她开始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求求你……请看在我多年服侍皇上的情分上……饶了我这次吧……法华寺的事真的不是我告诉年妃的……是心采……是心采公主说漏了消息……后来小蝶才撺掇着公主一起去的……”
“住口!”那拉氏喝止住她,“还敢把所有的罪责往公主头上栽?哼,你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是谁把心采的怒气导向年小蝶的?心采那边我早已问过,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是你,是你让她冲到闲梳院里去找年小蝶的!要不是你的提醒,心采那天绝对不会和小蝶有交集!年小蝶也绝不会出现在法华寺,更不会后来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踪影!你……你……可知道……皇上现在有多伤心?”
“伤心?”耿妃提高音调,擦干眼角潮湿,道:“伤心他还一连几天招回疆进贡的美女侍寝?哼,男人!这就是男人!喜新厌旧的东西!哈哈……年小蝶……枉费我恨你恨了这么多年……却原来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哈哈哈……”
注视着笑得不可遏制的耿妃,那拉氏的脸色逐渐难看。耿妃这样的女人不懂胤禛她不怪她。她恼火的是耿妃此刻的态度。
“我从来不知道你轻狂到了这般的地步……”用力拍着桌子,她从椅内站起,朝笑得前仰后跌的耿妃扔出这句话。平展着五官的线条,用绝对的貌似不可侵犯的外强中干的冷漠对抗她的大笑。
耿妃很快止住了笑声。张开嘴巴,哇地一口,又泪流交加。她哭得声音很大,半跪着身体,双拳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脑袋摇晃个不停。哭了半晌,又乞求那拉氏放自己这回,没得到任何回音。于是,使出杀手锏的时刻被迫提前。
收住哭声的耿妃勾勾地望着那拉氏,做出最后的挣扎。她抱住那拉氏的腿,急匆匆地说道,
“如果我没料错,皇后之所以力保钮钴禄氏让我替她定罪,绝不是因为她现在失宠的地位,而是看在她是万岁爷宠爱的儿子、弘历的母亲的情面吧!”
那拉氏不说话。脸上却闪过不耐烦的表情。抬起腿,刚想把脚从耿妃手中抽出,却反被神色激动的女人抓得更紧。
“皇后娘娘……弘历……这个会叫阿玛会叫额娘的讨人喜爱的小娃娃……现在才是万岁爷宝贝的心头肉……瞎子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他的喜爱……虽然还有弘x几个……但……将来……的事……你我都看得清……可是,皇后娘娘……你想过没有……一旦弘历将来继承皇位……他这个新皇帝会怎样对待你这位额娘……钮钴禄氏的地位显然会危及到你……到时候,你拿什么制约这位人缘极好的妹妹?钮钴禄氏她虽然不争名利,可是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属于她的那支镶蓝旗可是皇后你们镶白旗宗族的对头——”
沉默片刻,那拉氏盯着耿妃,,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接着,吩咐她站起。喘着气,耿妃喜形于色,知道自己的话把对方说动。于是,她更加表露出自己在那拉氏地位保卫战中不可忽视的作用。
“皇后娘娘……制约钮钴禄氏……的法宝……普天之下……除了我耿心蓝,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因此,您将来的富贵荣华,您将来的平安康泰的好日子可是与我紧紧联系在一起……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了我……您才能拿捏住钮钴禄氏的咽喉……叫她背后的宗族……不得擅自侵入你们镶白旗的领地……”
那拉氏的脑袋疼痛欲裂,她觉得仿佛有一条虫子藏在里面扭动不歇。
“废话少说,钮钴禄氏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嘿嘿,皇后娘娘,你当我是不安世情的年小蝶么?”嗤笑一声,耿妃重新跪下,再次乞求法华寺事件放离年小蝶罪则的宽恕,
“皇后娘娘,我知道,东宫责罚的大权在你的手里,这事儿,只要你说一声把我放了,就是万岁爷再恼我,也要瞧您的面子。皇后娘娘,您不妨仔细掂量一下,是循规蹈矩地遵照章法让我为钮钴禄氏顶罪,还是大人大量,留着我的一条小命,好确保您下半辈子不变的富贵……”
屋外响起婉转的鸟啼,树叶飒飒的抖动声也似乎更大。刺目的阳光从窗缝间溜了进来,悄悄地爬上耿妃的眼皮。就在她眼花的一瞬间,胳膊被拉住!那拉氏笑容满面地已把她扶起!虽然,她脑中的痛楚仍在继续,耳畔嗡嗡的噪音响得更大。
“都是后宫里可怜的女人,咱们何苦相互为难呢?”
就这样,悬在耿妃心里那块攸关生死的大石块才算被放下。她紧张的情绪终于被挥去。于是,作为交换,一个曾经只属于她与钮钴禄氏的秘密被泄露。当那拉氏获悉这个秘密之后,半天合不拢嘴。
“老天……弘历……竟然不是——”
“嘘!”耿妃朝吃惊者竖起手指,“天机不可泄露。皇后娘娘。”
“不,不行!这件事必须要……”那拉氏表情激动。
“启禀皇上?”冷静旁观的身份轮到了耿妃,讥笑一声,她表情更加得意,好似一个偷吃到蜜糖的老鼠,“皇后娘娘,你此刻也必定考虑到了,是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后果?滔天的波涛将被掀起!翻船的可并不只有我与钮钴禄氏!喜爱迁怒旁人的万岁爷会轻饶过洞悉真相的人?皇上不会放过你!就像他不会放过我们一样!翻天覆地!整个后宫将翻天覆地!我们这帮嫔妃将被巨浪吞噬!幸运的种子,胜利的浆果将只留给那个消失掉的女人!可能早已并不存在的女人!那时,万岁爷只会把你、把我们都视作背叛者,和那个女人一样的背叛者!万岁爷会更伤心!朝廷上下,满朝文武将把这件事作为笑柄,甚至在寻常百姓家,也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皇上,这个叫你深深敬爱的男人,将受到世人的嘲讽与不屑!甚至他的地位,他的权力也将不保!整个朝廷都将受到冲击!皇后,这种大风暴般的后果,你考虑过吗?”
“可是,我不能,不能让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继承大统……”那拉氏的声音微弱了许多,
“身份不明?还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十四王爷的骨肉?”耿妃冷笑。
那拉氏不作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我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持续下去,除了弘历,皇上还有别的儿子,还有弘时,他是已故李妃的孩子……”
“可是太子的位置只有一个!”耿妃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我很明白,皇上在几位阿哥中最钟爱谁!”
“不!不!不!”那拉氏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两眼视线垂直,反复不停地摇头,呢喃道:“这件事必须阻止……必须阻止……我不会让大清的列祖列宗蒙羞……我不会让皇上成为世人诟笑的话柄……作为皇后……我必须阻止……”“啊,弘晖!”那拉氏捂着嘴发出尖叫,“我可怜的孩子……”
察言观色地看了一会儿那拉氏迷茫的脸色,阴险的耿妃进一步刺激,“啊呀,是呀,要是皇后您的那位弘晖还活着就好了……就不存在现在这样的问题了嘛……”
注意到皇后脸孔上闪现出的异样,耿妃噙着微笑,又凑到那拉氏耳边,继续挑拨,
“我越想越觉得皇后娘娘您说得对……弘历是绝对不能当太子的……他这个小毛孩儿有哪一点比得上弘晖,皇后娘娘……就像您刚才说的,为了大清的社稷,为了列祖列宗,为了皇上,你得赶快对弘历那边拿出了主意才行……”
楞了一会儿,那拉氏似乎回过神来,喃喃地问她那大风暴般的后果该怎么办。耿妃低头想了片刻,说道:“事到如今,只有用一个更讨皇上喜爱的孩子来代替弘历。皇后娘娘,你还年轻……从你东宫走出的阿哥才算是未来大清真正的继承人!”
恢复了神智的那拉氏缓缓摇头,“不,自打生完弘晖,我不能再生育了。”说完,拿认真期待的眼神对准耿妃,
“妹妹说得对,假阿哥尚且能被捧在掌心,真阿哥怎么不能?既然弘时无法为我所用,那么,诞生这个未来太子的重任就只能交给妹妹了!”
耿妃听得脸上一红,低下头假装害羞,细弱蚊蝇道,“皇上都多少日子不来我那儿了,如今又碍于年小蝶的事,怎么会……我又怎么会怀上龙种呢?”
激烈的斗争在那拉氏脑中产生。她一会儿听见嘶喊,一会儿听见李甲得意的大笑。然而,这种异样被她隐瞒。她悄悄地叫耿妃放心,说自有办法叫她如意。耿妃又问到那拉氏对弘历、对钮钴禄氏的应对之策,一个简洁却嗜血的字被颤抖的双唇吐出。
“弄死弘历这小鬼就算了,你怎么连带着钮钴禄氏也要一并……”在那拉氏燃烧得癫狂的双眼的怒视中,吓得脸色苍白的耿妃吞回话说到嘴边的话。
在她走出那拉氏宫殿大门的时刻,身后女人要宫女召唤巴尔烈觐见的命令被她清楚地听见。抬头望了望已躲进云朵里的太阳,瞅着厚重灰白的天空,耿妃猛地打了个寒颤,转过身,她大步赶回自己的殿宇,并吩咐左右宫女,说自今日起,除了皇后,谁都不见。
“那要是钮钴禄氏娘娘来呢?”一个宫女问。
在她头顶,盘旋起耿妃凄厉的尖叫,“下贱的奴婢,连你也敢违背我的话么?”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去,一缕血丝沿着这个好奇又好心出声的宫女的嘴角缓缓泌出。
当夜,耿妃就生了病。
☆、CHAP149 逃难二重奏之小蝶篇2
召见完心采,目送走此女哭哭啼啼的背影,坐在养心殿内的胤禛转头看向背后硕大的屏风,脑中忽然闪现出有关屏风的记忆令他感到不的。对着屏风,他低沉出声,“方苞,你要朕对心采说的,朕都说了……”
果然,在胤禛的话语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身上穿的是老百姓的布衣。从头到脚,这个老人都没什么出奇。只除了那双过于精明、在思考问题时长长眯起的眼睛。此刻,方苞正眯着眼,看向面前的君王。他还在倾听胤禛的困惑。胤禛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