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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齐长春擅于教书,或者有带携学生的福气的名声,早就在村里传开了,只是没有人在文氏面前提起罢了。
文氏怔了半晌,才道:“这个我可不能做主,需得与我当家的商量一下才行。”说着对齐敏儿道,“去,把你爹叫来。”
苏涣又拦着齐敏儿,又说了一遍:“这个使不得,打扰了齐二哥念书,那可不得了。”
文氏道:“哪里就缺这一时半刻的工夫呢,便让他过来无妨。”
苏涣夫妻哪里肯听文氏的,便只是不放她去,文氏无奈,便对齐敏儿道:“敏儿,去倒两杯水来给苏五叔和五婶儿。”
苏涣在苏家里的总排行是老五,所以才称他“五叔”。齐敏儿听了便应了一声而去,于氏还说着不用客气,却因为两只手刚才在拦文氏,就没来得及拦下齐敏儿,只得一连声地夸赞齐敏儿乖巧。
齐敏儿却是先去喊了齐长春过来——刚才文氏对她使的眼色,她不是没有看见。虽然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使眼色的文氏有点不可理喻,但是这也怪齐敏儿平时表现得太过成熟,而且这就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天天一点点地成熟起来,哪怕速度比平常的孩子快了许多,文氏和齐长春也习惯了。
等到齐敏儿端了两杯茶过来,于氏已经拿着齐敏儿绣到一半的一块帕子,不住地夸说齐敏儿年纪小小却心灵手巧什么的,而苏涣已经让苏勤向齐长春磕头了——慌得齐长春连忙搀起苏勤,直说自己没有什么教书的本事。
苏涣哪里肯听,直说:“莫不是嫌这学费少了?”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锭现银来,放到桌上,齐长春忙推说够了够了,结果这句话就上了套,等于是承认学费已经够了,要收了苏涣作学生了。
于是苏涣再次磕头拜了先生,把齐长春弄得手足无措,莫明其妙地就收了这个学生了。
齐敏儿倒是趁着这个机会,站在齐长春的身边,面对面地正面观察了一下这个苏勤——看上去倒也是个机灵的,只是不知到底如何。
其实吧,齐敏儿如今也看开了——神马用功神马苦读的,都是他母亲的浮云啊,连齐福这样才继继续续念了两个多月书的人,居然都能和念了十几年的马福奎和张永宁考得一样程度,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所以不管这个苏勤是不是一个可以貌相的人,总之科考这个东西,不管考的是不是八股,那真是完全没有谱的啊!
四十三章 溜之大吉
要知道即便是温到了正好要考的题目,考试时卷子上的文句,以及行文立意什么的,都还是要自己写的。
齐敏儿不是没有看到过齐福在家里写的文章,就凭他的文采——天啊,你还是扔个雷下来劈得我外焦里嫩吧,什么样的考官才能看上他的卷子啊!
难道村里如今的流言是真的,齐长春真的有旺学生的相?
齐敏儿又囧了!
好不容易让苏涣一家走了,文氏道:“你怎么就应了?”
齐长春苦笑道:“他们这个架势,你说该怎么回绝他们?”
文氏道:“若是你录科中了,以后去了县学里,或许能在那些私学里做个教书先生,赚些银钱,若是不中,却哪里有空来教他们。”
齐长春道:“便是如此,我今晚吃过晚饭就去,就说地里活儿多,忙不过来。”
正说到此处,忽然又有人敲门,二人俱是一怔,齐长春道:“莫不是他们去而复返?那正好回绝了他们。”
于是便出去开门,结果却是刘老人刘得标。
只见刘得标身旁跟着孙子刘润,一手提着一串几包礼品,对齐长春拱手笑道:“刘二爷,听说这次院试得中,恭喜恭喜啊!”
齐长春见刘得标带着孙子过来,又拎着礼物,心中暗叫不妙,但也只得陪着笑道:“哪里哪里,不过得了个四等,能不能去参加乡试,还未可知呢!”
刘得标笑道:“齐二爷天纵之材,岂会不中的!”
齐长春谦了两句,刘得标道:“我这次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些事要相托。不知齐二爷可方便?”
齐长春忙道:“无妨无妨,且进里屋再说!”
刘得标笑着带着孙子进去,文氏正把苏涣和于氏送来的东西提在手上,准备还给他们,却见是刘得标和他孙子两个进来,也是一怔。
刘得标见孙氏手上的东西,也是一怔——他家住在村南,与苏涣家不在一个方向,故此没有看见苏涣一家离去。
文氏知道自己误会了,便对他笑了笑,道:“刘大叔怎么来了,我这正忙着归置东西呢,倒让您见笑了。”
说着让齐敏儿叫人,齐敏儿上前叫了一声“刘大爷”,刘得标笑着说:“敏儿便还是如此乖巧!”
文氏便趁这机会进去把东西放好,再出来到厨下去弄热水泡茶。
那边齐长春让刘得标二人坐下,道:“却不知刘大叔有什么事要差遣在下。”
刘得标笑道:“哪里敢说差遣二字!”
说着把来意道了出来,却与那苏涣一家一样,也是要齐长春教他的孙子刘润念书。
齐长春心中微觉尴尬,便道:“润哥儿是顶聪明的,考个功名原不在话下,只怕我才疏学浅,耽搁了他的前程。”
刘得标笑道:“哪有这么回事,这次齐大爷家的福哥儿,不是差一点就得了个秀才嘛!莫不是齐二爷只肯带携自家侄儿?”
齐长春忙道:“刘大叔客气了,莫叫我什么二爷,长春如何敢当,便叫我长春就是了。”
刘得标道:“也好,我与你爹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那就喊你一声长春好了!”
齐长春面上陪笑,暗中却腹诽道——“过年时见面,你还叫我长春和齐家二小子呢!”
只听刘得标又道:“我的这个孙子,如今到你家里来念书如何?也不忙,等你录科回来,便跟着你念书,你若是高中了,县学里面,我也有熟人,包管你每年的年考都在四等以上,如何?”
这一点刘得标倒不是瞎说,他和县里面的人,的确是有些来往,不然也得不到老人这个职位。
文氏这时进来,听到刘得标的话,便笑道:“哟,那可是感激不尽啊!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吧!”
文氏才来,刚才的话没听到,齐长春赶紧把刘得标的来意说了,文氏更是错愕不已,齐敏儿在一旁听得直想笑——不过这样也好,齐长春可以一边教书一边念书了。至于田里的活,由教书的钱来帖补,也该没有问题吧。
不过,看来这村子里的人,都想着考功名啊——果然当官是正途!
刘得标把手上提的东西递给文氏,笑道:“我知道线娘是管家的,是贤内助,这东西都给了你才是正理!”
文氏伸着手,只得接了过来,然后只把眼来瞧齐长春。
齐长春只好硬着头皮道:“承蒙大叔看得起我,但我那地里,尚要耕种,只怕心里挂念着田里,分了心,教不好润哥儿。”
刘得标呵呵笑道:“你那不过是五亩地罢了,我看前段日子也都是你大哥在替你打理。你的地也不多,我有五十多亩地,与你隔得也不远,有事时,都包在我身上。”
齐长春知道刘家平日里耕种也都是雇了人来做的,只是怎么好之担他这个人情,忙道:“这如何使得。”
刘得标笑道:“这算得甚么,你不知,我听说村里有多户人家,都想要你教他们的孩子念书,到时你地里的活,我们一力承担了便是,包管活儿做得漂亮,不让你后顾之忧。”
齐长春听得吓了一跳:“什么?有很多户人家都要我教他们的孩子念书?”
刘得标笑道:“是啊,咱们村,本也少个教书的先生,我看你便开个私塾,如何?”
齐长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听了愣住了。文氏在一旁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刘得标却笑着道:“这事我便只是随便提一提,若你贤伉俪有意,我便与里长去说,把村西头那破屋整一整,便改做了私塾。”
齐长春想了半晌,道:“这事只怕还得从长计议!”
刘得标道:“那便如此,等你这次参加了录科回来,我便把润儿送过来。”
齐长春心中纷乱,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他,便只得唯唯地胡乱应了,把他们两个也送走了。
结果还没把二人送到门口,就又有人来敲门,开门看时,却是村西边的一户人家,平时也少来往,如今也带着孩子拎着礼物来了。
那人姓李,平时村里人只叫他李老二,他见到刘得标,便行了礼,刘得标笑道:“你也是来托长春教你小儿子念书的?”
李老二道:“便是呢,原来刘大叔也在这里。”
刘得标道:“我把润哥儿带来给长春看看。”
齐长春看着二人说话,脸上笑容尴尬,待得刘得标离开,便与李老二周旋。简单点说吧,从这天的中午到傍晚,一共来了五户人家,晚饭后张老人也带着他的孙子张标来了。
结果他们没走,又来了一户人家。
这一天齐长春家里罕见地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起来。
齐宝儿倒是挺高兴——如果一起来念书的人多了,他爹的精力就要分散,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他了。
齐敏儿冷眼瞧着他——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爹若真的开了私塾,你作为他的儿子,更要起表率作用,他一定盯你盯得更紧!
刘宝儿那张小脸,喜怒哀乐都在上面,齐敏儿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送走了客人,齐长春苦着脸对文氏道:“这可怎么办?还都是乡里乡亲的,再加上还有两位老人,不好推脱啊。”
文氏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样子,也只得先应着了,你早些去凤阳吧,躲开他们,等考完了录科再说。”
齐长春道:“也是,我明日便县里,到张永宁家住上几天。”
文氏道:“他这次考得不了,你这时候去,不打紧么?”
齐长春道:“不打紧,他还让我直接去他家住着呢。”
文氏点了点头:“那便是如此吧。若是你中了秀才,便去县里读县学,就别回来了。”
齐长春道:“那怎么回他们?”
文氏道:“我正想跟你说呢,你若真到了县学里去,便注意着有没有兑房出售的,我便也搬去城里住,找些个替人缝补浆洗的活儿,也可养活这一家子。”
齐长春惊道:“那怎么行,光靠这些个怎么能补帖家用。”
文氏看了一眼齐敏儿,道:“敏儿,天不早了,你且去睡吧。等会儿娘给你温了汤婆子送来。”
这时齐宝儿和齐福还在书房里灯下苦读,齐敏儿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过了片刻,文氏端了热水进来,替齐敏儿洗了脚,又塞了汤婆子到她的被窝里,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乖敏儿,你喜欢官哥儿不?”
齐敏儿一愣,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小就要把我许出去?人家能看得上咱们家么!又不是说玩伴就能成亲的!
看着齐敏儿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文氏叹了口气,道:“娘若是带你去城里,你会舍不得这里么?”
齐敏儿心里公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意思!
于是便道:“不会啊,有爹娘在就行了啊!”
文氏笑着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好好睡吧,明儿娘教你一个新的绣法儿。”
说着便走了出去,只留齐敏儿一个睡在这里。
齐敏儿抱着汤婆子,想了一会儿,觉得若真是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像苏睿那样聪明又家里不缺钱的人,大概会高中的吧,那样的话打响了名声,也许齐长春会成为十里八村有名的教书匠。
想着想着,也就倦了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齐长春便出发去了县里,甚至齐敏儿起床后都没见到他,不过齐福倒是与他一起起来的,然后陪着齐宝儿念了半天书,便回自家去了。
到了午后,又有三家人家来,都被文氏以齐长人不在打发了回去。
到了傍晚,居然连苏里长也带着苏睿来了,这让齐敏儿也感到十分意外——苏睿应该是有自己的先生的,怎么会也赶这个时髦。
因为齐长春不在,苏睿也就不用拘束地待在主屋里,而是来了齐敏儿的房间——这个时候,齐敏儿正在刺绣,齐宝儿正坐在边上看着。
这是文氏上午才教的新花样,齐敏儿和刘宝儿一个绣一个看,各得其所。苏睿倒是一边跟齐敏儿说话,一边觉得烦闷,就道:“你现在天天都绣这玩意儿么?”
齐敏儿也不抬头,就点了一下:“嗯,我娘说这东西早一点学也好,熟能生巧的玩意儿,多练几年就会比别人更好一点。”
苏睿道:“那以后你给我绣块帕子吧。”
齐敏儿笑道:“你又不是女孩儿家,要什么帕子。要不等中秋,我给你绣个香馕吧。”
苏睿笑道:“也好,你绣的,我一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