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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卿到了马车边上,对那马夫说道:“好生将她送过去!”马夫答应,又道:“王爷,你要下去么?让卑下把车放慢。”凤卿厉声:“不用!”马夫道:“可……”这样快的速度,旁边又是山石嶙峋,山路崎岖,石头坚硬,这样跌下去,不死也伤……可是马夫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见那温柔宽和的王爷,纵身一跃!
白衣飘动,他已经落在地上。
马夫的眼前一道白光,竟有些头晕。但这转瞬之间,马车已经将凤卿瞥在后面,也不知那风华绝代的明王,究竟是生是死。
马夫义无反顾,只能向前。
凤卿跌在地上。
仗着昔日演武生的身手,以及那股豁出一切的意气,他纵身而下,落地之时,就地滚了一滚,卸去冲力,饶是如此,隐隐地似听到腿上某处“咔嚓”一声,极快极淡,飞速消失风中。
凤卿来不及检视伤到何处,也来不及检视几处受伤,撑着身子,自地上爬起来,兀自有些摇摇晃晃。
转身,眼看着身后楚昭策马赶了上来,凤卿深吸口气,迈步上前,迎上那似疯了一般的骏马,以及马上之人。
楚昭望着身前不远,那人脸颊带血,身上沾草,白衣狼狈,可是一双明眸却依旧坚定,定定地望着自己。
一股火从心头升起。
楚昭不明白,这是为何?为何偷走了自己的人,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纵然是大哥,一辈子的骨血兄弟,又怎能如此待他?!
有那么一瞬间,心头杀意滚滚,他从来不是善类,逆我者亡,只是输在一个情字之上,才对季淑百般温柔,对凤卿敬爱有加,但……为什么,他最为敬爱的两人,竟双双地背叛他?!
那一瞬间,双眸带火,带冰,带泪。
真想纵马而上,将他踏在马蹄之下,才散去心头那满满地愤懑。
马急急向前,丝毫都不曾放慢速度,主人未曾给令,它是曾随出生入死的良驹,千军万马前也是等闲,何况只是一个人拦在跟前?
马蹄声烈烈地,像是能将人魂灵劈成碎片的惊雷逼近,凤卿眼睁睁地看着,看楚昭并未放慢速度,他好看的眼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悲伤,同疲惫交加,而后,他不曾退却,反而更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舍身取义般,再度一拦。
——今生算是对你不起,三弟!
——纵然你真的绝情,我也无怨。
——或许如此一死,才是归宿,亦不必再为情为命,反复煎熬,不得解脱。
于是,凤卿的心反是宁静的。
就在烈马将要踏碎凤卿身子的瞬间,远远地某处似传来一声惊呼,听在凤卿耳中,并不真切,可他却知道,那是谁……
她看到了么?
凤卿模模糊糊地想,若是此生为她而死,那所有的欠下的,负过的,都会就此尘埃落定罢……于是心更安稳了。
——淑儿,愿你此生安乐,一切如愿。
灭顶预感之前,凤卿心中,竟是如此的想法。
一直到耳畔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一道飓风从身畔旋过般地,强悍的力道逼得凤卿身子摇晃,如风中柳枝,摇摇摆摆,他站定双腿,才不曾跌在地上,而与此同时,楚昭用力一提马缰,那跟随多年的良驹,知道主人的心,于是亦长嘶一声,双蹄奋力一搏,身形腾空而起!
一人一马,自凤卿的身上跃了过去,好像蛟龙横过,那一股带起的巨大力道,将凤卿头发衣袂吹得凌乱,他紧闭双眸,绝美的脸上带着决然,始终不肯退半步让开半步,先前的伤加上必死的信念,让凤卿只觉得如生如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不料,一片平静。耳闻马蹄声又再远去,凤卿如梦,睁开双眸,那人已不再。
凤卿如痴如醉,蓦地回神,转身一看:只看到骏马绝尘,楚昭马上的身影,头也不回,决然毅然地。
季淑回头之时,正看到凤卿以身挡烈马之时,那一瞬犹豫,她几乎纵身而下。
一直到楚昭提缰纵马而过,季淑才像松一口气,不料身子忽地一歪,竟从马车的这厢滚到了那边。身子撞在木板壁上,一瞬间骨骼都痛!
季淑不知发生何事,还以为是颠簸的厉害了些,只有前头马夫大惊。
方才他分心明王,回头一转,正看到明王迎上那急奔而来的马,马夫大惊,手上鞭梢失了章法,前头正搏命而奔的马受了惊,马蹄踏错,歪了路,竟向着旁边那深深沟壑一转。
马车的轮子一扭,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半枚轮子微微一歪,陷入了沟壑边沿。
一子错,全盘皆落索。整辆马车,摇摇欲坠!
季淑从这边滚落那边,头撞在木板上,昏昏而痛,心里还惦记凤卿,还想着花醒言,慢慢地爬起来,向着车厢口上蹭去。
却听得马夫叫道:“娘子,娘子请出来!马车将要坠了!”
前头花醒言见了,魂飞魄散,后头的楚昭距离这边将有十几步远,见那方形车厢歪向沟壑之中,楚昭想也不想,身子腾空而起,竟自马背上跃起来。
身形腾空,如神龙行空,身下那匹马失了主人,跑的更快,却仍旧不及楚昭快,那行迹,如闪电过境,连个起落都未曾有。
浅#草#微#露#整#理
季淑眯起双眼望向车厢口上,身子已经呈现下坠之势,这功夫才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果然,功亏一篑。
自觉将死时,竟凄然而笑,真的是……今生今世见不到了?明知道如梦幻泡影,却始终不舍,不料,越是不舍,越是失手难得。
泪顺着眼角滑落,坠入鬓角,季淑伸手探向车厢口那一线亮光上,人生皆苦: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一只手探过来,牢牢地,不由分说地握住,将人一拉,季淑身子随之飞出,那人用力抱住,脚尖在马车边儿上用力一踏,飞身向上。
季淑心头半惊半喜,定睛看去,一眼之下,喜便皆变作惊。
是他,是他,是他!想见的偏生见不到,想逃的却又逃不了!
此刻那烈马正到了,楚昭仓促中低头看怀中人一眼,纵身上马,拨转马头而行。
骏马长嘶,奋力返回。
而那辆马车,三匹马被马车拽着,向着深壑中坠去,那马夫本能跳出来寻一线生机,但他护主心切,不肯先逃,拼命地驱赶马儿向前,才拖得一线生机等楚昭来救,然一直等楚昭带着季淑离开,马车大势已去,向着下头坠去,三匹爱马拼命向上而不可得,发出无奈嘶声,马夫长叹一声,放了马鞭,听天由命。
三匹马带着一人,坠落深深丘壑。
花醒言惊魂未定,匆忙中喝道:“把人留下!”楚昭恍若未闻,在卫士们来临之前,急急返回,与此同时,在楚昭追来的路上,三匹马也急急而来,楚昭沉声道:“将他们拦下!”是他的人!
天权,天璇,还有一个天玑。三人跃马上来,同花醒言的卫士对上。
季淑自楚昭怀中挣出来,忍着头晕,拼命叫道:“爹爹,爹爹!”
花醒言远远听着,双手握拳,扬声怒道:“昭王爷,你不要敬酒不吃!”
楚昭头也不回:“相爷,你要出什么招,我尽数接了!”
花醒言眼看自己的卫士抵不过司命七君,季淑又被那人蛮横带走,越来越远,花醒言一横眉,厉声吼道:“都回来!”那样儒雅淡漠的人,竟动了真怒,花醒言手下的卫士们顿时退出战圈。
花醒言拉住马缰绳,环顾天权天璇三君,于马上凛然道:“回去告诉你们昭王爷,东明在此给北疆下了战书了!你们等着战火连绵罢!”
一语落地,金石之声。
他是一国权相,爱女如命,顾及两国之间,关系非同等闲,故而愿意忍一口气,悄悄将人带回就罢了,不料那蛮横子竟丝毫不领情,竟仍是如此。
花醒言有自己的骨气,他在东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句话,便已经有滔天波澜,惊雷急电,腥风血雨,一场两国大战,便将拉开序幕。
司命七君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之人,却因这一句话,微微觉得战栗,烽火征战,绝非等闲。
但,终究因楚昭不在,无法应声。
这边花醒言扔下这句话,将马头拨转,道:“众人随我回去!”拨马就走,再也不肯回头一眼!
而这端上,楚昭抢了人而行,怀中季淑咬着唇,忍着泪,情知叫也无用,索性不发一声。
楚昭带她返回,行经凤卿身旁,却见他的侍卫已经将他照料好,见他来到,凤卿叫道:“阿昭!”
楚昭神色淡淡地,道:“大哥,我先行一步!”怀抱季淑,打马而过。
凤卿看不清季淑神色,身不由己追出两步,叫道:“阿昭!阿昭!”却无法令他停步分毫,也无法令他回头。
楚昭同花醒言,两人分明是绝意要背道而驰了。
凤卿受伤,动作不灵,侍卫不忍,从旁劝道:“王爷,不如骑马回去,或者追得上。”一语惊醒梦中人,凤卿翻身上马,紧紧追去。
楚昭在前,凤卿追在后,最后面是天权三人,先后回府。
楚昭下马,自有人将马牵了去,楚昭抱着季淑入内,进了卧房,把门一关。
凤卿来到之时,那房门关得紧紧地,凤卿捶打两下,叫道:“阿昭,此事你寻我便是,是我的主意!不关她的事!”
房内传来一声尖叫,凤卿听得分明,是季淑的声,凤卿心慌意乱,将身扑在门上,大叫:“阿昭,你听我的!阿昭,你若是还当我是大哥,就听我一句,阿昭!阿昭,三弟!”唤了十数声,只换来里头噪乱的声响,楚昭,却始终未曾答应一声!
凤卿拼命捶打门扇,喊得声嘶力竭,身后却有一人匆匆前来,将凤卿一拦,道:“大殿下!”凤卿怔怔回头,却见来人是楚昭身边跟随着的白衣冷面青年,寒星般的双眸,定定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嗯,紧张刺激了。。来一朵凤仙花缓和下情绪凤仙花,又名指甲花。。红色的可以用来染指甲,白色的据说有消炎的作用。。
明 瞿佑 《渭塘奇遇记》
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
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
嗯,欲知后事如何,等明天努力了。。。兔摸。。:)
荷花:荷叶罗裙一色裁
“这是个一个死局。”眼前景物不停变换,是他飞快在走,双臂如铁,拥她在怀,自他一把将她自马车之中拽上来之后,就从未松手过,他的手劲极大,有几次季淑以为自己会被他勒死。
季淑心中茫茫然地,冒出先头那么一句。头晕且疼,不知是否是先前撞到的缘故,渐渐地那疼加剧,错乱情形,复杂情绪,纷纷扰扰地,叫嚣喧闹,无法停歇。
一直到他迈步入了房内,一声喝:“都滚出去!”丫鬟们如雀鸟撞见鹰隼,顿时飞逃四散,他单手抱她,回身将门关牢。
门扇相撞,发出啪地闷响,季淑回过神来,按下满心浮沉,强作镇定,道:“楚昭!”
他不应。
季淑伸手握着他胸前衣襟,又道:“楚昭,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该知道是无用的,只是想争取而已。
“楚昭!”季淑提高声音,望着他脸,却见他双眉轩挺,眼珠子黑沉,燃着灼人的冷焰。
不知怎地,气势上竟差了许多,季淑一时胸口发闷,竟有些呼吸不畅,仿佛紧张。
见势不妙,她不想再出声,好女不吃眼前亏,何况似也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楚昭停步,将她往地上一放,季淑以为得了自由,他却挺靠过来,将她生生地压在墙上,二话不说,低头,便撕咬住她的唇。
季淑心头一颤,本能地抬手去推他,却被他擒了双手,单手束在头顶上,抵住,纹丝不动。
季淑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一时便极力扭动身子挣扎,楚昭手滑到她颈间,用力一撕,只听得“嗤啦”一声,完好的衣裳被撕开,他用力往下一拉,便袒露出她半边□的肩头。
他凶狠地亲吻她,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迫切地需要,不由分说的袭击,尽管他并未当真用力,季淑仍觉得双唇生疼,他的舌极有力地缠住她的,像是要吞入腹中才甘心。
恐惧瞬间而来,山呼海啸般地,有那么一瞬间,季淑真的以为他会把自己吃掉,事实是,她无法呼吸,只有心跳更加剧烈,似要窒息而死,似要心跳加剧而死,似要被他吞噬而死。
一直到他放开,唇沿着向下,在她无瑕的肤上,印下朵朵紫红玫瑰。
季淑自觉得疼,这已经超越了亲吻的范围,而是侵犯。
他咬在自己身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