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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道:“是北斗七星之称。”
季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大熊星座里的北斗星啊。”开阳奇道:“大熊星座,那是何物?”季淑笑道:“你说的北斗七星,其实是大熊星座里的,你仔细看天空,就会看出那几颗星星组成一头大熊的模样。”
开阳很是惊奇,旁边面色冷漠的那白衣青年天权也忍不住看向季淑。
开阳便问道:“这说法新奇的很,大熊星座……难道,还有小熊星座?”季淑说道:“那当然了。”
开阳正要再问,季淑却又说道:“你们是哪里人?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上京人都知道。”
开阳呆了呆,道:“上京人都知道?我怎地没听说……”季淑点点头,问道:“所以你们是外邦的。”
开阳迟疑说道:“是。”却不说自己是哪里的。
季淑不以为意,却又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开阳说道:“到了你便知道。”季淑说道:“你们说话口音同当地人不同,你既然不说是哪里的,不如让我猜猜看,莫非……嗯,你们是北疆之人?”
开阳神色一变,同天权面面相觑。
季淑见状,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便说道:“楚昭是你们的首领,他也是北疆人,他到上京做什么?”
开阳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北疆人?”旁边天权将他一拉,道:“休要多说了。”开阳双眉微皱,季淑正要再引他说话,却听得旁边有人说道:“你想知道,为何不来问我?”
季淑转头,却见楚昭站在自己身边儿,他旁边那彪形大汉天璇对开阳跟天权使了个眼色,三人便躲开这边。
楚昭挨着季淑坐了,问道:“怎不回答?”季淑说道:“我问你,你肯说吗?”楚昭说道:“你不问,又怎知道我不会说?或许你不必费心就可以让我吐露实情。”季淑说道:“谢了,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对我说实话的人。”
楚昭道:“为何?”季淑说道:“恐怕此刻你心里头正在笑我也不一定,对么?”楚昭挑了挑眉,道:“我怎么敢笑大奶奶。”季淑定定看他,却不言语,眸子里透出几分愤然厉色。
楚昭对上她的眸子,面上笑容微微敛了,说道:“你别恼,我这话是真的。”
季淑看了楚昭片刻,将头扭开一边,说道:“你是北疆人,却潜伏在上官家,你是何居心?”楚昭说道:“此刻我不便就说,还请宽恕。”
季淑说道:“那好,或许那个同我无关,我不问也罢,那么,你如今把我掳出来,又是为何?”楚昭道:“我舍不得留你在上官家。”
季淑冷笑说道:“你想让我相信你是个会为女色所动之人?”
楚昭沉默片刻,慢吞吞说道:“你自然可以不信。”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季淑深吸一口气,不再开口。楚昭却道:“你不吃用些东西,怕受不住,等会儿赶起路来可停不下。”季淑只是别过头不语,也再未曾看过楚昭一眼。楚昭也不来相劝。
众人坐了会儿后,便又重新上路,楚昭依旧抱了季淑上马,这一回果然走了很久,一直到了入夜,马匹还在飞奔,季淑起初还看清楚路,后来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听到楚昭说道:“若是困倦了,便闭一会儿眼罢。”
夜风吹拂,空气之中是陌生的气息,此刻不知人在何处,倘若楚昭别有异心,在此处杀了她,那么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季淑心中却并无惧怕之意,只是……有一股隐痛。
上京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眷恋的好地方,可是,一想到花醒言的容貌,便有种悲凉唏嘘之感,离开他了,最不想离开之人,竟也朕的离开了,再见还不知何年何月,或许到时候物是人非?又有谁知道,她这一离开,花醒言是何反应?高兴?平淡?焦急?
季淑闭了闭眼,大概是风吹的眼睛疼,有些泪涌了出来。
马匹跑的渐渐地慢了下来,季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倾斜起来,竟止不住地往楚昭怀中靠,起初她还挣着要离开他,到最后却赫然发现,马匹是在上山,故而她的身子一直下滑靠过来。
楚昭伸手将她护住,道:“别动,小心跌下去,这里黑漆漆地,若是掉下去,我怕找不到你。”季淑心头一动,楚昭却又道:“这里荒山野岭,或许还有虎狼出没,你要是掉下去,安然无事还好,若是虎狼早我一步将你叼了去,却又如何是好?”
季淑听着冷笑,便道;“你不用恐吓我,我没有这么傻就会乱跑。”
楚昭微笑,轻声道:“能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又怎会傻呢?”
又行了一阵,山势越发陡峭,楚昭便喝令马停了,他翻身下来,仍旧抱着季淑,旁边一人上前将马牵了,渐渐地,前头竟见了灯光。
季淑抬头看去,却见前头高山之上,灯光隐隐地,旁边一人便笑说道:“摇光出来领路了。”
说话间,果然见一道人影极快地从山上下来,为何能看清是人影呢,因为此人手中提着两个灯笼,起初只看见灯笼在山上蹦来蹦去,渐渐地靠近了,才发现竟是个大活人。
季淑起初看那灯笼飘飘忽忽,还以为是鬼,近距离看了,却见是白日那六人之中看似年纪最小的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灯笼光里头眉眼笑盈盈地,跳下来,道:“天枢!”
楚昭笑道:“摇光,你的轻功精进不少。”摇光笑道:“多谢天枢夸奖。”说着,便递了个灯笼过来,旁边一人伸手拿了,摇光道:“上头准备好了,我带天枢跟哥哥们上去。”
如此又行了一会儿,便上了山上,季淑定睛看去,却见是座不大不小的山寨,只是寨子里空荡荡地,没什么人。
摇光动作快,便同天权将马拉入马槽,其他四人便在大堂歇息,楚昭道:“我去去就来。”四人起身恭送。
楚昭握着季淑的手望内走,季淑因骑了一天马的缘故,脚步便有些踉跄,四人在后头目不转睛看着,便彼此而笑。
一直等楚昭走了,开阳才道:“天枢怎么竟带了个绝色的美人儿回来。”
天璇便道:“你可又上心了?我看还是罢了,这回的事有些古怪,怕是天枢不仅仅是瞧上那女娘的美色。”
天玑便道:“天璇说的对,我也觉得有些古怪,这女娘看似娇滴滴的,一双眼睛好生厉害。”
天璇道:“总之要留神些,白日开阳还被那女娘引得中了套儿,可别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坏了天枢的事,那才是糟了。”
开阳面红耳赤,说道:“我只是一时未曾防备,以后加倍留神就是。”
楚昭拉着季淑入内,却见摇光从后面跑过来,说道:“天枢,我忘了说,从这里过去第一间房子你住。我已经打扫过了。”
楚昭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摇光道:“不如我领天枢进去。”楚昭摇头,道:“我自己可以。”摇光又看了季淑一眼,才行礼后转身离去。
楚昭推门进内,见里头布置的粗糙,可喜干净的很,里头却是个土炕,铺陈着被褥枕头。
楚昭回头看季淑,问道:“这个习惯么?”季淑将他的手推开,走的离他几步远,说道:“是你住的,还是我住的?”
楚昭说道:“一起可以么?”季淑拧眉看他,楚昭笑了笑,道:“好好,你若不愿,我让给你住。”季淑说道:“我要多谢你么,天枢?”楚昭笑道:“别这样儿,这不过是兄弟们之间叫惯了的。”季淑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楚昭说道:“你很快便会知道。”
季淑见他仍旧咬牙,便气道:“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就连为何掳我也不肯说?”楚昭说道:“我只是……”季淑不愿多言,只道:“行了,既然如此,你出去罢。”楚昭道:“你一天没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找些东西来吃。”季淑道:“我吃不下,别费心了。”楚昭道:“这样会撑不住的。”季淑说道:“说了不用你管,出去!”楚昭双眉一皱,目光沉了沉,终于说道:“如此,你好生歇息罢。”说完之后,便退了出来,将门带上。
一直听到外头楚昭脚步声渐渐远去,季淑才回身打量屋内,只见那土炕之上有一扇窗户,季淑顿时大喜,急忙扑到炕上去。这土炕极大,季淑连滚带爬到了窗户边儿上,将窗户打开,却见外头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
季淑心头一颤,本想就这么爬出去,忽地觉得一阵风冷嗖嗖地吹过来,她便回过身来,到桌子上取了蜡烛,凑到窗口上照了照,果然见窗户外黑洞洞一片。
季淑呆了呆,回手在炕上摸来摸去,摸到一块火石般的东西,往下面一扔,过了许久,才听到“啪”地一声,遥遥传来。
季淑手一抖,恨地一拳垂在炕上,正在此刻,门被推开,有人进来,却是那个先前笑的烂漫的少年摇光,见季淑握着蜡烛转身,便道:“娘子在做什么?留神那外头的悬崖,掉下去定会没命的。”说着,便把手中之物放下,也爬上炕来,将那窗户严严实实关起来,又上了栓,最后把挂着的窗帘子也拉起来。
摇光做完这些,又将季淑手里的蜡烛接过,道:“娘子走了一天路,必是累坏了,下来喝口热水,吃点饭菜。”
季淑见他言谈自若,仿佛跟自己认识许久了,便也慢慢下了炕,问道:“你……是天枢叫你来的?”摇光说道:“嗯,天枢吩咐过的。”季淑说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是……土匪?”
摇光双眼瞪得大大地,惊奇地看着季淑,而后却又蓦地笑出来,道:“土匪?娘子说笑了……此处是天枢暂时安身所在,明儿就要离开了。”
季淑说道:“暂时安身?”摇光说道:“不过娘子所说倒也不差,此处本是个土匪窝,是我们兄弟几个担心天枢到此没安歇处,就把他们清剿了。”季淑愕然,道:“你们……就你们几个?”摇光点头道:“是啊……娘子快些用饭罢,是我亲手做的,娘子可以尝尝看。”
季淑本要赌气不吃,此刻闻到一阵饭香味,忍不住也饿了,这两天在上官府内,因为各种事情她睡不好,也没吃多少东西,全部精神只顾在算计上去了,此刻缓了口气,虽然仍旧闷闷地,身体却受不了,当下点点头,也来到桌边儿上。
摇光见她来到,便亲拿了筷子递给季淑,季淑说道:“多谢。”摇光笑笑,说道:“娘子肯吃,我就放心了。”季淑吃了口菜,觉得滋味竟极好,不由地惊讶看了摇光一眼,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有这种手艺,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季淑吃饱了饭,摇光又快手快脚地把饭碗收拾出去,又替季淑打了水来,季淑不愿让他忙碌,就叫他出去了,摇光答应,放下了洗脸的铜盆,转身出去。
等摇光去了,季淑回头看看那窗户,这条路算是走不得了,她犹豫着到了门口,将手一拉门扇,却拉不开,季淑一惊,用力摇了摇,却见门竟是从外头反锁了。
季淑气的踢了两脚门扇,本是要大骂,转念一想,却不怒反笑,楚昭竟防备她防备到这个份上,好,实在是太好了。
季淑咬牙切齿回来,和衣倒在炕上,这两天她实在太过劳累,又兼赶了一天路,真个精疲力竭,当下放下所有算计,暂时睡倒过去。
半夜里,隐约听到山风吹过窗扇,发出的呼呼声响,模模糊糊里,季淑心头想道:“倘若此刻是无忧无虑地,跟个能相依为命之人远居深山,深夜梦回,听到这样晚风吹拂,该是何等快意消遣,怎奈偏偏天意弄人。”想到这里,便觉心酸,轻轻一叹,将身子蜷缩起来,复又沉沉睡去。
到了夜半,却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轻手轻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稍微早那么一点点。。。。(自我安慰中。。。
榴花唐韩愈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青苔落绛英。
含笑:百步清香透玉肌
门口有人闪身进来,悄无声息地到了炕边儿上,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探出手去。
那手向着季淑的颈间而去,微弱的烛光照耀之下,只见那手掌底下,寒光一抹,竟是刀芒,若隐若现逼近季淑颈上。
正当危急关头,门口却又急射进另一道人影,一把将那人的手腕握住,那人一惊,来人低声急促喝道:“跟我走!”将人一拉,向着门口倒退回去,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消失不见。
桌上的灯光闪了闪,而后恢复如常,炕上的季淑毫无所觉,仍旧睡得沉酣。而就在两人退出去之后不久,房门却又被轻轻打开,楚昭在门口停了停,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