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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桓之也没好到哪儿去,狼狈地红了眼睛,一个劲儿笑,“坏丫头,知道错了吧?”
辛珏珩四处找水,皱着苦脸给自己扇风。
晏桓之笑着把她搂过来,伸出大手替她扇,又替她擦去脸上的生理泪水。
厨房众人不约而同地捂脸。
闹腾完,辛珏珩赶紧回归正事,葱姜蒜切末切丝,烧热油锅爆香。
她道:“必须要中和海鲜的寒性与腥气,因此这些热性的一样也不能少。”
晏桓之点头。
辛珏珩在油锅内翻炒干贝和虾米,加了些特制酱后加入切块青椒,最后倒入粉丝,持续翻炒。
晏桓之帮她将锅中的全部盛到煲里,开小火。辛珏珩调味完毕,盖上盖子,焖好后关火,干贝粉丝煲便完成了。
蒜蓉粉丝蒸扇贝已出了蒸锅,厨房打下手的人听话地浇好酱汁,放在特定的地方保温,过会儿就能端出去上菜。
☆、小葱拌豆腐(1)
粉丝买多了,辛珏珩决定再来一道蒜蓉粉丝金针菇。
晏桓之深深觉得,今夜过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蒜蓉、粉丝、扇贝、金针菇这几样东西了。
辛珏珩将金针菇洗净切头,零散地铺在粉丝上,直接入锅蒸。这道菜并不难,出锅后撒上葱花与蒜蓉便装了盘,淋些掺上辣味的酱汁调料,即可上桌。
扇贝也有剩下的,辛珏珩本想再做一盘辣炒贝肉,被晏桓之阻止了。
“这些够了,珩儿。”晏桓之道,“还有别的菜呢,粉丝不易消化,海鲜吃多了也会闹肚子的,改日再做吧。”
虽然他心里希望,改日也最好别再做了,真的。
辛珏珩觉着很有道理,乖乖停了手。
镇长夫妇听说晚膳是辛珏珩亲自准备的,自坐上桌便期待万分。
辛珏珩与晏桓之落座后,下人迅速开始布菜。
当看到摆在最中间那几盆的时候,镇长夫人更是惊喜。
“怪不得老远就嗅到了喜欢的味道。”镇长夫人掩嘴笑得开怀,“珩丫头真是懂我,厨房都好几天没做了呢。”
“你看看你,孩子面前呢。”镇长失笑摇头,话语中却是藏不住的宠溺与疼爱。
晏桓之道:“夫人快尝尝珩儿大厨的手艺,与你们的金牌厨师比如何?”
桌上的菜色极为吸引眼球,满桌的香气扑鼻,光是卖相便令人垂涎欲滴。
“看上去就食欲大增。”镇长夸道:“想必味道也不会差。”
镇长夫人夹了一筷子扇贝粉丝煲,慢悠悠地咀嚼。
辛珏珩巴巴地望着她。
“嗯!”镇长夫人扬起笑容,赞不绝口道:“扇贝肉质肥嫩,粉丝香辣有嚼劲,真是好手艺!”
厨师的菜品被肯定是最大的回报,辛珏珩闻言眸子都亮了起来。
镇长也乐于品尝且不吝啬夸奖:“晏大夫娶了珩丫头,有口福了啊!我家夫人的嘴可是出了名的叼哟。”
镇长夫人嗔了他一眼,喜滋滋地用餐。
晏桓之看得出他们很满意,笑道:“是,改天我得向珩儿好好请教厨艺才行。”
“哦?晏大夫也想学做菜?”镇长夫人问道。
“我自打以前就不太擅长这些,学学总是好的。”晏桓之道,“何况一直想亲手做给珩儿吃。过日子,互相照顾才是应该的。”
“也对,若是以后珩丫头有了身孕,可不就得指望你了么?”镇长夫人笑道,“请其他人呀,总是不如自己亲力亲为放心,我省得。晏大夫,今儿我和老爷都听见了,可要说到做到咯。”
晏桓之笑眯眯点头道:“自然是希望大家多多监督的。”
辛珏珩听着听着莫名红了脸,只得吃饭装哑巴。
小丫头脸皮薄呀,瞧这小脸儿羞的!镇长夫人偷笑。
“房子我已经派人去问了,近日有回音便通知你去看。总之,暂且放心在我这儿住下,多久都无妨,我们夫妻俩喜欢热闹。”镇长朝晏桓之道,“何况那是后半辈子要一直住着的地方,急不得。”
镇长夫人问:“晏大夫与珩丫头可有什么打算?我让人这几日带你们逛逛这青山镇如何?有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那倒不急,毕竟要生活那么多年呢,总会熟悉的。”晏桓之道,“我想先找个地方摆摊坐诊,位置可能就需要镇长帮忙了。”
辛珏珩歪了歪脑袋。桓之又要开始努力挣钱了吗?
“唔,倒也可行。”镇长沉吟道,“我尽快差人去办。”
辛珏珩连忙道:“我也想支个摊子。”
“珩儿丫头,你这又是凑什么热闹呢?”镇长好奇道。
辛珏珩抛出豪言壮语;“我也要挣钱,养家糊口。”
晏桓之立刻道:“别胡闹。”
“才不是胡闹!”辛珏珩理直气壮道,“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怎么能让桓之你一个人承担?我也可以赚钱的,我可以卖女红,卖咸鸭蛋,卖自制调料,卖很多很多我会做的!”
镇长站在晏桓之那方阵营,道:“珩儿丫头,晏大夫是不想让你受苦,待在家里多好?你看……”
镇长夫人狠狠拍了一下夫君的手背,以眼神示意他闭嘴。
“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女人,满脑子‘女子无才便是德’,整天让我们在家相夫教子。唉——反正我也没子可教了,不然呐老爷你……”镇长夫人作势抹泪,镇长心疼地赶紧哄她。
晏桓之遂顺利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
镇长夫人握拳道:“珩儿丫头,我支持你,这事儿老爷不办,我帮你办!”
辛珏珩也握拳,使劲儿点头。
两个大男人哪里舍得责怪媳妇,只得默默对视一眼,妥协了。
***
晏桓之很快摆好了摊,膏药成排放好,坐等病人上门。辛珏珩就在他旁边不远处,支个小摊,摆些小东西。
为镇长夫人治好病的晏大夫,在青山镇名声可不算弱,这回坐诊又是镇长出面找地段打理的,更是带来了一大批居民。
辛珏珩相比之下格外低调,第一天东西卖得也不多,安安分分坐那儿,大多数时间是托腮看晏桓之专注的侧脸。
她与他的距离明明挺近,却像是隔着很远。他那儿很热闹,很拥挤,她这儿很安静,很清闲。
然而每当辛珏珩觉得有些茫然时,晏桓之都会趁着间隙回头看她一眼,后又迅速收回目光,坐端正了给下一位客人脉诊,仿佛不曾关注过她。
辛珏珩抱着小狐狸,给它喂自己做的肉味零嘴,情不自禁地笑。
才不远呢——明明两颗心始终靠着呀。
晏桓之面前排着的队伍末端,出现了一道不太和谐的身影。
周围卖菜的大婶大叔们议论纷纷。
“那不是刘大成吗?老天啊,这西街出名的恶棍怎么来了?”
“西街那边混乱一片,和咱们东街一向不往来,他这是想干啥呀?”
“噫哟喂,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可晏大夫不是刚到镇上吗,招他惹他了?”
“他那手不太对,像是断了……会不会也是来找晏大夫看病的?”
“那可不一定,恶棍身上哪天不带伤哦?是不是该偷偷去报官啊,哎呀!”
辛珏珩紧张地起身,往晏桓之那儿走了几步,盯着刘大成,随时准备扯开嗓子喊人。
终于轮到刘大成站在晏桓之面前。
准确来说,是他的凶神恶煞助他插了个队,直接排到前头去了。
他不先说自己找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像是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目光,四下打量起来。
晏桓之将他的所作所为与群众的惊恐让步看在眼里,面无表情道:“请问您有什么……”
“嗬,原来是个漂亮娘们!”刘大成搜寻的眼神定格在辛珏珩身上,灼灼地盯着,顺带吹了个口哨。
辛珏珩吓了一大跳,“啊?”
晏桓之神色一沉。
刘大成大摇大摆地在椅子上坐下,朝晏桓之示意他脱臼的手臂,“喏,听说你小子很厉害,帮老子接上先,然后给点药。”
晏桓之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臂。
“过来。”刘大成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朝辛珏珩招招,“妞,别让爷重复第二遍。”
辛珏珩颤颤巍巍地靠近。
晏桓之正在检查刘大成的手臂,上下摸索着。
看见辛珏珩盘着的发髻,刘大成轻浮笑道:“已经嫁人了?”
辛珏珩没懂他想作甚,犹豫着点头。
我夫君不就是正在帮你疗伤的那个么……
晏桓之猛的一用力,“咔嚓”一声,刘大成的手臂给接上了。
刘大成吃痛骂了声娘,“没说开始就开始,你他娘的不让老子准备一下?”
晏桓之淡淡道:“接好了,请回吧。”他也不指望能从这种人手里收钱,快点滚蛋才万事大吉。
“有没有外用药给老子再来点,打板就算了。”刘大成不肯收回手,“今天遇到一伙不好对付的,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刘大成这骨头错位程度根本不成问题,打板?用药?完全是没事找事。
晏桓之没有多话,取出药膏,打算给他乱涂一气。
“小娘们长得挺有味道,嫁了人也不错啊,肯定够风骚,哈哈哈。是小寡妇不?”刘大成的注意力又回到辛珏珩身上,直切主题,“怎样,跟了爷以后保你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啊啊啊啊啊!”
辛珏珩刚听到时便知自己被言语轻薄了,恼羞成怒正待发作,就听到这恶棍杀猪般的惨叫。
“你他娘的做什么?想杀了老子啊!”刘大成对晏桓之怒吼道。
晏桓之面不改色:“抱歉,手滑。”
“老子弄死你信不信?”刘大成蹭地起身,作势要揍。
“不想要那条手臂了?”晏桓之冷声道,“治疗时本就不能三心二意,你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在对的地方,你我二人自然都会分心。”
刘大成啐道:“呸。别糊弄老子!谁他奶奶的信你那套!”
“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现在官府是会治罪的。”晏桓之毫不畏惧头顶威胁着的拳头,直视比他还高了一个头的刘大成。
明明是一张和善忠厚的老实好人脸,眼底却莫名闪着滔天的杀意。寒冰与怒火交加,酝酿着深邃而可怕的风暴。
照理来说,面前这男人身板虽说也挺结实,但刘大成有自信一脚就能踢趴下。他的西街恶霸之名可不是盖的。
但当他的视线擦过晏桓之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瞳时,却心下一凛,竟产生了些许退意。
最后,刘大成清楚自己确实理亏,闹大了没好果子吃,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临走时,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辛珏珩怀中的白狐崽子。
☆、小葱拌豆腐(2)
晏桓之与辛珏珩收摊回家,镇长正陪夫人在客厅喝茶,捋了捋还不存在的长胡须,道:“回来啦?如何?”
没待二人回答,镇长夫人先神秘道:“我听说啊,闻讯前来寻晏大夫的人,比去醉仙楼的还多呢。老爷还需要问‘如何’么?”
青山镇的醉仙楼酒家远近闻名,每日排长龙只为尝一口招牌菜的食客不胜其数。
传闻,大到朝廷官员甚至微服私访的皇帝,都会为了醉仙楼的名声而不远万里赶来青山镇。
晏桓之的人气超过醉仙楼,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但从这比方也可以看出他第一天摆摊有多受瞩目,毕竟是治好镇长夫人那难得一见的怪病的神医,加上民间口口相传,自然又多了些添油加醋,百姓们不得不好奇。
“那真是好啊。”镇长呵呵笑,“珩丫头今日也不错吧?”
辛珏珩连忙点头,不想让他们担心。虽然有点勉强,但想想那恶棍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没必要再提。
谁料,晏桓之却皱着眉叹了口气,全然没有因生意好该有的情绪。
“怎么了?”镇长夫人问。
“本是该平安无事的,可委屈了珩儿……”晏桓之咬咬牙,“明日不许你再出摊了。”
“桓之!”辛珏珩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我又没出事!”
“出事就晚了!”晏桓之严肃道,“若是哪天我不在,再遇到那种混蛋,根本没人会帮你!那时候该怎么办?”
辛珏珩毫不犹豫地反问:“我在的话,你会不在吗?”
“……”晏桓之竟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这丫头学会口头上堵人了!他该欣慰吗?
镇长低声笑起来。
镇长夫人却没心思笑,满脑子只想询问来龙去脉,辛珏珩只得实话实说。
晏桓之在一旁不住道“那恶棍眼神滴溜溜转,恨不得立刻将珩儿带走”“言语动作岂止轻薄,珩儿被吓得敢怒不敢言”之类的话,作为当事人夫君的感受溢于言表。
辛珏珩一头雾水,不懂平常不善言语的夫君怎么忽然间这么会煽风点火。
偏偏他那脸又给他加了可信度,不止镇长夫妇信了,连她都差点以为自己被怎么怎么了。
晏桓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