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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就笑:“这事也有告官的?”
袁熙擦擦汗:“我也始料未及,问了姚县丞才知道怪事层出不穷,他已答应以后坐堂陪审,等有了师爷再说。”
水柔说:“验看结果如何?”
袁熙摇头:“那个女子真的是石女,只能判了休离,只是我没让在八字墙上张贴判词,否则她日后无颜见人,她的公公因娶亲时下聘二十两银子,女方家又无银可还,就非要张贴判词出气,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男子日后还可再娶,女子此生却无法嫁人,如果再被众人得知隐痛,岂不是太过残忍?她的公公不依不饶,我看那男子对女子尚有几分怜惜,就劝说他,他刚点点头,那老头子就扑过来连打他几个耳光,我逮着这个由头说他咆哮公堂,让衙役打了他两板子,这才老实了,那女子走前不住叩头谢恩,说是要到尼寺出家,我又是好一顿劝,她的父母膝下只有这个女儿,她回娘家孝敬父母勤劳持家,好过青灯古佛徒惹父母伤心,她才答应着流泪走了。”
水柔抱住他拍拍后背说:“难为你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竟也要告到县太爷的大堂上。”
袁熙靠着她懒懒说:“在大堂上愣怔那会儿,我就想,这个案子适合柔儿来判,和风细雨一说,下面的人莫不听从,那个老头事关银子,丝毫不买我这个县令的面子,梗着脖子跟我拧着。”
水柔就笑:“你没把人家打坏了吧?”
袁熙拿过官帽戴在她头上:“没有,打了几下吓一吓他而已,柔儿戴上还真是个俊俏的官。”
水柔扶着帽子走到铜镜前边看边笑,袁熙看她笑颜如花,一日的疲惫紧张驱散不少。
二十那日,袁熙休沐,两人跟着尤青去人牙子那儿仔细看过,要了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尤青笑问:“水柔不要一个贴身丫鬟吗?”
袁熙笑说:“你不知道她,爱洁成癖,有个贴身的人伺候反倒会添烦恼,还有就是她闲不住,好多事宁愿自己动手,我们商量好了,找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帮衬着屋里的事,一个帮着做些力气活买些东西也就行了。”
这对夫妇姓韩,看起来老实本分,以前是青州一个知府的家奴,战事中知府因投降敌国被革职流放,他们就被官府卖到人牙子手中,付了银子带着要走时,后面被绑着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拼命哭叫,韩氏夫妇流着泪一步三回头,水柔心下不忍,问了才知是他们的儿子,袁熙看水柔恻然,走过去问那个男子可曾识字,说是原来老爷家公子的书童,袁熙点点头:“如此甚好,我正缺个师爷,慢慢学着做吧,一家人能在一起再好不过。”
一家三口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从此以后视袁熙水柔为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一片忠心得尽力伺候,两个人在豫章县衙就此安顿下来,水柔养花种草刺绣写字,与尤青走动频繁,袁熙慢慢立了官声,日子悠然而过,不觉已是八月十三,袁熙迎来三日休沐,十四日一早带着水柔应邀赴知府家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知道亲们是否觉得枯燥,看看熙熙怎么做官的,我查阅了一些古代县衙的资料,县太爷什么都管,农耕河道断案治安财政兴学等等等等,就是说老百姓吃喝拉撒睡,一个统治机构该有的职能县衙就都囊括了,县太爷什么都得管,所以叫父母官,所以又有宰相起于州县之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写这样一章跟亲们分享;
另外也是对二人新生活安顿下来的一个交代,下一章袁熙和兰儿见面了,但愿亲们不要失望:)
41
41、却逢故人 。。。
马车一路快行到了孙守仁知府家的别院,已近午时,早有人在大门口等候,看见马车上的旗子,躬身对车内说了声:“袁大人和夫人到了,小的一早就听孙知府差遣在门外候着。”
袁熙下了车银锭递在手里,那人搬了板凳过来放在车前,袁熙打开车帘将水柔扶了下来,那人的眼睛比刚刚看见银子又亮了几分,袁熙对男子看水柔的目光早见怪不怪,虽心里不悦,脸上依然微笑着问道:“几位大人都来了吗?”
那人满脸堆笑说:“远道的昨日就到了,近道的上午也都到了,就等着袁大人和夫人了。”
袁熙一笑谢过,和水柔并肩往里而去,大门内照壁前站着的小丫鬟蹲身施礼后笑着在前引路,绕过正厅进了内室,穿过抄手游廊时,廊下笼子里八哥声声叫着:“有客人来了,有客人来了。。。。。。”
水柔站在笼子前朝八哥做着鬼脸,袁熙笑看着等着她,她看小丫鬟没有停步,忙吐吐舌头跟上,袁熙在她耳边悄悄说:“喜欢的话回去也买一只给你,慢慢教着,听说有的可以念诗。”
水柔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低低得笑,两人目光交缠间,鼻翼飘来阵阵桂花香气,抬眼看时已身处一座大花园中,葡萄架下坠着一窜窜紫红,走过几株桂花树是一大片荷塘,田田的莲叶间是一只只变黑成熟的莲蓬,小碗一般饱满丰润,水柔双眸一亮抬手一指,袁熙又低低在耳边说:“明日带你采去。
走过通幽曲径,尽头处是一处装饰富丽堂皇的花厅,里面传出说笑声,厅门内一人扶着小丫鬟的手姗姗走出来,高挽的发髻上戴着五凤金步摇,五只凤嘴里衔着的珠链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着,脖子上带着赤金璎珞圈,镂金百蝶穿花紫色绸衣裹着玲珑的身躯,未出门已先笑:“袁大人和夫人可来了,让我们好一阵等。”
袁熙忙躬身道:“烦劳夫人了。”
施礼完起身抬头一看,人就呆立当场,梦呓一般喃喃道:“兰儿?是你?”
尹兰漪在他出声施礼时已愣住,这声音如此耳熟,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竟然真的是他。待抬起头来一眼看去已花容失色,盯着他凤目之中满是哀怨:“子昭竟没听出我的声音吗?”
水柔呆愣愣看着这个一身富贵的美貌女子,原来这就是尹兰漪,就是他的那个兰儿,那日在西林寺谋过面,水柔看着这两人的失态,无措绞着双手,目光掠过她的发髻,正是自己当日在西林寺时梳的样式。。。。。。
袁熙顷刻间回过神来清清嗓子:“兰漪得遂所愿,我该贺喜才是。”
尹兰漪嘴唇动了动,满脸的哀戚,孙知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袁熙一看,正是当日在定远看热闹时,携夫人排场盛大回乡探望岳父岳母的孙知州,一瞬间明白尹兰漪嫁的竟是自己的表姑父,当初她想方设法要认作干爹的人,心头疑惑间又轻轻喊了声:“兰儿,这是。。。。。。”
尹兰漪两行清泪簌簌而下,袁熙的双眼一眯,清亮的眸子黯淡下来,一脸的怜惜,水柔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手上,两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泛着白手背上青筋暴出,这时孙知府已笑着迎出来,水柔往袁熙身边挨了挨,袖子掩住手狠狠掐了他一下,袁熙一个激灵忙躬身施礼。
孙知府转眼看见梨花带雨的尹兰漪问道:“兰漪这是。。。。。。”
尹兰漪忙擦擦眼泪转悲为笑:“袁大人竟是定远县的,小时候曾见过,看见他不由想起千里之外的父母来了。。。。。。”
嘴里说着娇柔得靠在孙知府手臂上眼泪又落下来,孙知府笑着拍拍她肩:“袁大人是你的同乡没错,一直没顾上和你说,你也别伤怀,过些日子就回定远看看你的父亲母亲,可好?”
尹兰漪娇声说:“过年不是有一月休沐吗?不如。。。。。。”
孙知府点点头连声说:“好好好,都依你。。。。。。”
尹兰漪这才破涕为笑,站直身子对袁熙和水柔说了声请,她只当没见过水柔,暗暗咬着牙恨不能马上把头上的发髻换个式样,她竟然就是子昭的妻吗?子昭竟娶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无比雅致的美人,和他倒是相得益彰,他一定得疼在心坎里吧?侧目间孙知府正不顾身份不住回头痴看水柔,心上象针扎一般难受,脸上笑着轻唤道:“老爷怎么神色有些不对,既是休沐大宴宾客,就不要忧心国事民生了。”
孙知府这才回过神来点头说是,袁熙和水柔跟在他们身后,袁熙偷偷指着手上快要渗出血来的掐痕让她看,水柔绷着脸只做没看见。男席女席用屏风隔开,男宾在外女宾在内,女宾进入时绕着屏风一侧,免去女宾的尴尬,水柔随着尹兰漪刚要过去,袁熙低唤一声跑过来在在耳边低低嘱咐:“柔儿别心烦,回头再说。”
尹兰漪看二人亲密耳语,袁熙脸上陪着十二分小心,自己跟他在一起从未见过,他那时总是嬉笑着,天色晚了从表姐家回去,他也只是在身后看着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对兰儿是放心的,就是到了狼群里也能活着出来。”
尹兰漪想着往事,眸子里有细细的光芒滑过,那会儿以为他生性如此,嬉闹浪荡,不曾想他也会有小心翼翼的时候,他竟收了性子科考高中做了县令,都是为了他的妻子吗?他为了她甘愿改变,一心上进?自己因他买不起珠钗哭闹时,他曾说过要发奋读书,中进士给她看,她嘲笑说:“那进士是你袁子昭能中的吗?得太阳打西边出来吧?痴人说梦。”
尹兰漪的心里有些恨,他当时如果能有现今的一半小心和正经,自己也不会对他失了信心,最终落到一个老头子的手里。。。。。。
水柔没有理会袁熙,坐在席间想着他刚刚呆若木鸡轻唤着兰儿的样子,心里就发堵,人家一流泪,他急得手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连孙知府出来都没察觉,要不是狠掐他那一下,说不定就上前去把人家抱在怀里安慰了吧,亏得还有脸讪笑着指那伤痕,袁子昭啊袁子昭,我恨不能咬你几口出气,你竟然对人家无法忘情吗?之前说是遇见我就再未想过她,那是因为没有遇见,如今遇见了,你这么个聪明人竟如此失态,回头再说吗?倒要好好听听你怎么说才是。。。。。。
水柔满腹心思,筷子都没动几下,周围各位夫人们看知府夫人脸色不善,也都小心得沉默着,只敢夹眼前的菜小小吃几口,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屏风外已一片笑谈,觥筹交错间孙知府高声说道:“夫人啊,往年你们女眷总是热闹过我们这边,今年怎么一点声息也无,有通音律的或者会弹琴的,也给大家伙助助兴,再不行,行个酒令热闹热闹。”
尹兰漪应了一声打起精神,眼波流转间看到水柔呆呆坐着,心念一转明白她定是听说过自己,知道自己和子昭的往事,刚刚子昭的关切和怜惜她也看在眼里,她可是觉得伤心委屈吗?想到此处笑出声来对席间众人说:“袁夫人今年头一次来,该给大伙儿助助兴,袁夫人可会些什么?”
水柔想要推脱,抬头看见尹兰漪眼眸中的几丝得意,心下一时倔强,我为何要对她示弱?在她面前谦恭?袁子昭,你不是早就想听我的琴吗?今日就让你们听听,当下脱口说道:“可有琴吗?”
众位夫人拍手叫好,两个小丫鬟遵尹兰漪示下抬过琴来,水柔起身指着花厅对面湖心里的亭子,淡淡说道:“烦请把琴安放在湖心亭,隔水听音意境最妙。”
尹兰漪微微颔首,两个小丫鬟抬着琴安放在湖心亭,水柔缓缓踏上通往亭子的小径,走动间的背影如微风拂柳,男席间渐渐没了声息,都静静看着她走过去坐在琴后,隔着满湖墨绿的荷叶,她浅黄色的衣衫随风飘着,翩然灵动,座上已有男子发出赞叹之声,袁熙这会儿不只是双手紧攥成拳,心也缩在一起,她还是在意了,她的倔强又上来了,他的双眸紧瞅着她,总想听她的琴声,不想却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恨不能把在座这些人剜掉眼睛割掉耳朵。。。。。。
水柔凝神想了想,调了几下琴音,手指跃动间,弹出《十面埋伏》的序曲“列营”,众人耳听得金鼓战号齐鸣,将士奋进呐喊,只觉血脉喷张,袁熙的心揪在一处,她若弹完此曲要损耗多少精神,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柔儿想要阻止,水柔远远看见他站起身琴声就是一滞,孙知府只觉扫兴,手一挥两个孔武有力的卫士捂上袁熙的嘴将他摁坐回去,水柔看他竭力挣扎着给她打手势,示意她停下,心下一软,曲调换成《平湖秋月》,座间有精通音律的文雅之士,在每一节的小小停顿中报出名来,分别是江楼钟鼓,月上东山,风回曲水,花影层台,水云深际,渔歌唱晚,回阑拍岸,桡鸣远籁,乃归舟。。。。。。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静谧的席间众人已迷醉,孙知府头一个站起身拊掌叫好道:“想当年老夫在芦州任上时,金玉楼的玉娘号称琴色双绝,如今看来,袁夫人比之高下如云泥。”
众人从迷醉中清醒,附和着连声夸赞,有一人说:“听了此曲,明日再去赏月,估计要索然无味。”
这时那两个卫士才放开袁熙,孙知府呵呵一笑:“既然袁夫人有雅兴,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