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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楼上跟我说：“我太太刚刚休息。”
我松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林先生的眼睛却盯在我额头上，皱着眉问我：“怎么回事？”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
没想到他竟然要抬手摸我额头，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盯着我的手指看了几秒钟，再次问我：“怎么回事？”
“没事，不小心撞到的。”我别扭极了，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他握着我的手腕不松手。
一直以来，林先生对我都客客气气的，而且十分有礼貌懂规矩，从来不会跟我动手动脚。
现在他陡然抓着我的手腕，我知道他只是关心我一下，可他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
那目光，就像猎人发现了有趣的猎物，我心中一阵胆寒。
“林先生，请你放手。”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一丝厌恶。
“抱歉，是我失态了。”林先生很快松开手，温声跟我道歉。
他表现的落落大方，似乎只是长辈关心晚辈一样，反而弄的我脸上发烫，暗暗自责起来，为什么要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在林先生眼里，他肯定是把我当成他女儿那一辈的人的，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
林太太没事了，我也不用呆在林家，跟林先生打了个招呼后，就坐着他司机的车回了会所。
半路上，司机突然问我：“张小姐，你觉得我家先生人怎么样？”
猛然听到这样的问话，我一阵发懵，没搞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只能客套道：“林先生是个好人。”
司机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至少他那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也懒得去管。
进了会所，我还在想，要不要给周子希打个电话，可一想到他那恶意的揣测，我就懒得搭理他。
算了，先晾他几天再说。
我走进会所，迎面正好看到豆豆朝我走过来。
我笑了笑，正要跟她打个招呼，她也正好看到我了，然而脸上却一阵惊恐，就跟看到猫的老鼠一样。
“怎么了？”我走过去，担忧地望着她。
“没，没事。”豆豆有点结巴。
我感觉她有事瞒着我，正想问个清楚，刚好有个姑娘走过来，说红姐找我。
“你等我，回头我再审你。”我拍了拍豆豆的肩膀，然后硬着头皮朝红姐办公室走去。
不出所料，红姐又躲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看到我进来，她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两眼，嫌弃道：“张楚楚，就你这副样子，你觉得能给会所赚钱吗？”
我低头看了看，不禁一阵汗颜。
额头跟手指绑了纱布也就算了，竟然连衣服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就跟风尘仆仆赶路过来一样，怪不得红姐那么嫌弃。
我不自在地笑了笑：“下次一定注意。”
红姐冷哼一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总觉得她眼神怪怪的。
又抽了两口烟，红姐将烟头摁灭，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笑道：“真没看出来，你本事倒不小。”
我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她到底指什么。
还没等我胡乱猜测，她已经挑开话题：“楚楚啊，有人看上你了，你的意思呢？”
我懵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傻不拉唧地问：“是要我去陪酒吗？哪个包厢？”
红姐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眼睛里带着戏谑的光芒：“楚楚啊，红姐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懵懂无知的样子，让人恨不得亲手毁掉。”
我被她语气中的狠辣吓了一惊，心脏狂跳，脊背有些发麻。
同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人要我做情人，而不是让我去喝酒！
“红，红姐，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我结结巴巴地回道。
进红鼎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知道，那些当情人的，没有一个落得好结果，除了灵灵。
可灵灵跟我们又不一样。
她有陆辞疼着宠着，他们是正正经经谈恋爱的，以后说不定还要结婚呢。
“你知道，我没开玩笑。”红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严肃地望着我，“我也不妨告诉你，人家条件优渥，你跟着他，不说一步登天，至少傍他个两三年，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红姐。”我“蹭”一下站起身，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哪怕从进入红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资格谈什么尊严，可是听她语气平静地说让我做别人的情人，我还是万分难堪。
我咬牙望着她，冷声道：“我不愿意。”
红姐脸色顿时一僵，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我心脏骤缩，害怕地撇开视线。
她冷冰冰地说：“你都不问人家是谁，就直接拒绝？”
“我不想问，也用不着问。总之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握紧左拳，暗自想到，她如果逼我，我一定奋起反抗。
红姐定定地看着我，足足有十几秒钟之后，她抬手指着门：“给我滚出去，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胸中那口气陡然一松，慌忙跑了出去，闷头就往休息室跑。
路过大堂拐角处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个姑娘说：“陈思思真是时来运转，这么长时间了，竟然又被她勾搭上周少了。”
我就觉得“嗡”的一声，脑子里炸开一样，纷乱一片。
第45章 得寸进尺
双腿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我想要走开，可是却迈不动步子。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那个姑娘说的那么清楚，我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已。
一路朝豆豆的休息室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吓得慌忙站起来，脸色苍白地望着我，小声道：“楚……楚楚姐……”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问道：“陈思思在哪个房间？”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我直觉她想撒谎，立刻冷笑道：“要是不说实话，我不介意让你也去医院住几天。”
豆豆吓得瑟瑟发抖，结巴道：“在，在886……”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扭头就往886包厢冲去。
周子希每次过来，都是去886，我刚才是急糊涂了，才会跑来问豆豆。
豆豆不放心地跟在我身后，电梯往上爬的时候，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楚楚姐，思思姐不是故意的，周少过来就是叫她说几句话，绝对不会发生别的事，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发生别的事，可是我就是生气。
他们清清白白，那也是因为周子希硬不起来！
但凡他下面争气一点，陈思思又那么会撩人，我敢保证，他肯定能跟陈思思大战三百回合！
心头怒气一拱一拱的，我想起周子希之前侮辱我的话。
我说要跟林先生谈事情的时候，他冷嘲热讽。转眼间，他却跑到会所来找陈思思！
三个小时前，两个人才见过面，还留了名片，他到底有什么话说不完，非得亲自找到会所里？
“砰——”
一脚踹开门，就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陈思思正坐在周子希大腿上，周子希单身环着她的腰，两人脸颊贴着脸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踹门而入的时候，他们明显受了一惊，双双扭头望着我。
可是这对狗男女，竟然丝毫没有分开的自觉。周子希甚至紧了紧搂着她的那条胳膊，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陈思思低下修长的脖颈，软绵绵地靠在周子希身上，朝我露齿一笑。
她明明知道我在乎周子希，却故意挑衅我。
一瞬间我只觉得气血翻涌，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的神智不清。
“陈思思，你混蛋！”我气的方寸大乱，一想到周子希转头就跟其他女人好上，心里撕裂一样的疼。
我猛扑过去，拽住陈思思衣领想把她拖走，可是右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轻轻一挣就摆脱我。
“周少……”陈思思委屈地望着周子希。
一听她那发嗲的叫声，我就心头火气，抬起左手就想狠狠抽她一巴掌。
“住手！”
胳膊才刚刚抬起，就被周子希一把拦住。
他紧紧捏着我的手腕，将陈思思推开，冲她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陈思思不舍地望了他两眼，又剜了我一眼，这才施施然地出门。
“你闹什么闹？”等人走了，周子希松开手，将我往地板上一丢，口气十分不耐烦。
“我闹什么了？”我委屈的不得了，明明是他跟陈思思勾勾搭搭，怎么变成我在胡闹了？我不满地瞪着他，“就许你跟姓陈的不清不楚，我连打都不能打她一下？”
更何况，我的巴掌都还没挨到她脸上，周子希就心疼成这个样子，更是让我难过的一塌糊涂。
不管怎么说，我跟他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就算我比不上孟然，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陈思思吗？
一想到刚才红姐说有人要点我，我更加堵得慌。
我这一生，好点的话，就是在会所里呆几年，然后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
坏一点的话，就是被客人挑来拣去，说不定养我几年以后，一脚把我踹开。
可是不管哪一种，注定以后我都将抬不起头。
“小姐”两个字压在身上，就是我的原罪，注定我这一生都将暗无天日。
可是再看周子希，哪怕他母亲早死，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可是他依然天生贵胄，哪怕勾勾手指头，也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匍匐在他脚下，用尽全力仰头，或许也只能看到他的脚尖。
而他，随意丢一个眼神过来，就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他灰飞烟灭。
周子希懒洋洋地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望着我，调笑道：“我跟她谈点事情，你至于吗？”
谈点事情？
我听到自己心底冷笑的声音。
谈什么事情需要坐到你大腿上？需要把脑袋埋在你胸口？
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
可我突然间一点儿都不想质问他。
我忽然醒悟过来，他也就是我前夫而已，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他？
“张楚楚，你怎么了？”周子希讶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茫然地望着他，就见他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
脸颊上热热的，我看到他手指上沾着的泪水，才意识到我又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抱歉，让周少见笑了。”
我赶忙擦了擦脸，起身想要离开。
忽然，手腕上一紧，他直接拽着我，拉着我坐到他腿上。
一想到刚刚这个地方才被陈思思坐过，我心里就一阵膈应，单手扶在他肩膀上就想站起来。
他两手卡在我腰上，死活不肯松手，就是不让我起来。
我心头一阵烦闷，忍不住朝他吼道：“你放手！”
周子希眉头一皱，一巴掌甩我屁股上，怒道：“叫什么叫？！”
“你管我？”我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腿上扭来扭去，“我走，叫陈思思过来陪你。”
“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他忽然伸手，在我腰上用力掐了一下，我就觉得身上一软，浑身无力地倒在他怀里。
“我怎么敢得寸进尺？”我委屈地望着他，说话时不禁带了醋意，“你不是要跟陈思思谈事情么，那好啊，我给你们腾出地方来。”
周子希冷哼一声：“怎么，我跟陈思思谈点事情你就气成这样？那你跟那个老男人谈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许我多问？”
我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要是反驳的话，他肯定有更多的理由驳回来。
一时间竟然被他反将一军。
他不说话的时候冷的吓死人，一说话又驳的人哑口无言。我靠在他怀里，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会儿吵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好的粘粘糊糊，却什么事情都没解决清楚。
难道恋爱中的人，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吗？
可是我跟周子希，我们根本没有恋爱，他一点也不想让我当他女朋友。
他抱着我，温柔地拍着我的肩膀，这一刻简直静谧地让我又想哭鼻子。
还记得之前在这间包厢里，他简直像畜生一样，谁能想到，现在我跟他已经能和平共处了。
窝在他怀里，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周少，你愿意包了我吗？”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屏住呼吸，深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有客人想要包我，我宁愿那个人是周子希。
至少，我真心喜欢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时常痛苦，却也能感受到快乐。为了那偶尔能得到的甜蜜，我不介意忍受他的刻薄与神经质。
我记得以前，他曾经说过，想要我做他的情人，但是被我拒绝了。
这一次，我主动提出来，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然而我却感觉到，拍在我后背上的手忽然停住。我浑身僵硬，一瞬间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去看周子希的表情。
他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要拿我以前说过的话来讥讽我？
我内心忐忑，就感觉到他两只手将我推开，目光复杂地望着我。
他的双眸晦暗难辨，我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愣愣地站在沙发旁边，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张楚楚，你到底什么意思？”良久，他盯着我冒出这么一句。
我却被他问懵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与其被别人包，不如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偷来的时光，我也愿意。
然而周子希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太高估自己了。
他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游离的目光在我脸上放肆地打量一番，冷冰冰道：“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