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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这个老太婆一出现,就惹得大家都麻烦起来。快,快起来吧。一块坐着说话才好嘛。”她示意靓儿把恪宁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我知道,刚才你受惊了。”她不等恪宁张口,显然已经知晓无逸斋的事情。
“是有些后怕,但也没什么。承蒙太姑姑照拂。”恪宁恭敬的回答。
“并不是我的照拂,你承的是万岁爷的恩。”她端起案上的茶杯,恪宁注意到,她的手很稳,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太子妃这些日子,性子怎么变了!看来,皇宫的确是能移了人的性情啊。幸好还有惟雅在那边,不然我们也要鞭长莫及。”苏麻喇姑品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
“惟雅,是您安排的人?”
“哈,丫头,这么急着就想知道这里边的事了?还早呢,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靓儿,先带她下去休息。”
“太姑姑,太姑姑。”恪宁急道:“您一定要告诉我,您知道,她们,她们杀……”
苏麻喇姑笑笑:“你想说,如宣被他们害了。这件事可一时说不清。”
“如宣?谁说如宣死了?”靓儿在旁笑道。
“可莲池里,莲池……”恪宁忽然明白了。
“莲池里那个,怎么会是如宣呢?不过是有人耍的鬼把戏而已,欲盖弥彰!”茯苓道。
“我如宣姐姐若尚在人世,那莲池里的尸体是谁的?”恪宁目不转睛望着苏麻喇姑,她觉得她像是个知道一切秘密的人。
但苏麻喇姑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让这么小的孩子了解宫廷的罪恶,她似乎多少有些不忍。
“况且,还有一块紫玉佩,那是……”
“那是,太子的,对吧。”
恪宁不由得心里一阵恐惧,这样私密的事情,这位瘦弱的老人却都知道。
“就算有一模一样的定情之物,就算这就是太子送给如宣的。也不能仅凭这个,就认定斯的人是如宣。”苏麻喇姑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如宣是在宫里消失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畅春园的莲池里呢?做假象的人是在混淆视听。至于那尸体,宫里人多,谁做了冤死鬼,我们也无从查找,而且现在是内务府在查办。”
“这也,这,太……”恪宁紧紧扶着绣墩。虽然母亲曾说过,这里是没有人性和常理的。但是,一个生命就如此消失,而且居然还有这么多她根本看不到,也看不懂的阴暗面。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想做了一场梦,一场真正的噩梦。可惜,这是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您也知道太子和如宣有私情吗?那太子为什么不救救她?”恪宁的声音已显出无力和倦怠。
“丫头,这是皇宫啊!皇宫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太子高高在上,他又怎么会将一个小小的宫女放在心上呢?”苏麻喇姑伸手抚了抚恪宁额上的乱发:“你累了。孩子,剩下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吧。”
“可,您什么都知道的,太姑姑。您一定救她!您一定要!”她又一次激动起来。
“好啊!你有这份心,老天也会帮你的。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快了,真的快了。”苏麻喇姑安抚着她,并要靓儿带她下去。
替死鬼
无逸斋内,太子胤礽几夜都没有好好安睡。太子妃石氏和他一样。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却不同。
在博洛河屯时,康熙帝的传召给胤礽带来了很多麻烦。他是带着一种莫名复杂的心情去见自己的父亲,帝国的君主的。但是,他失望了。父亲的小小伤风和他的猜测差之千里。老天爷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他成为帝国的接班人呢。更为可怕的是,他的父亲看出了他的心思,却又不情愿相信自己最钟爱的儿子有这种令人寒心的想法。他在思虑着。他习惯将一些事情联系起来思考。他想起了明珠,他曾经最倚重的大臣。明珠得倒台,使得索额图拥有了更多的威信和力量。他带给了太子怎样的影响,这种影响有多大,他本人的野心又有多大?康熙帝扪心自问,他的确没有把握。虽然他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葛尔丹身上,但来自京城的密报,一次又一次将他搅得心烦意乱。而这些事,有或多或少的和太子有关。精心哺育十数年,这个作父亲的,越来越摸不到儿子的心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子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他不仅对太子有些失望,他对自己也失望了。前方战事牵动着他的神经,太子的问题更令他心神不安。对葛尔丹他心里是有数的,对大清国的太子,他却有点心虚了。防患于未然,他要让太子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中。
虎帐孤灯下,他将目光从乌兰布通的方向收回。这场仗他赢定了!在战场上,他爱新觉罗玄烨是不会输的。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现行回京,而御驾已经看得见北京城门时,他收到了汉军督统佟国纲的死讯。他的舅舅,为国捐躯了。
皇帝的车驾暂时停了下来。康熙皇帝沉默了。长久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他听到头上闷雷滚滚,他奇怪着雷声会离他这么近,他还从来没有仔细地听听雷声呢!明黄色的车帷外,细密的雨丝渐渐落下……
(这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畅春园终于有了一丝凉意。等候圣驾是一件真正的苦差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皇帝并不是带着个好心情回来的。举国上下都关注着前方的战报!然而皇帝在为自己的孩子痛苦。祸事也许会随时降临。畅春园都噤若寒蝉!雨水是花草变得精神,使人变得恐惧。
我终于见到他了。两个月前他雄姿勃发,气吞山河。率领着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清铁骑即将驰骋沙场。如今他仍然是那样的目光炯炯、神采逼人。然而却又像是隐藏了一些最深的秘密一样。他的神情多了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飘忽。他似乎刻意让人觉察到他的不悦,却又不完全显露。
待众人退去之后,他独自在清溪书屋沉默良久。)
康熙皇帝站在窗边,像是仔细的辩听着淅沥的雨声。
“朕想出去走走!”他不在意众人的劝阻。径自向门外去。黄的太监侍卫们忙撑了油伞跟着。“来,小宁子过来!”康熙一眼瞥见角落里拿着个八宝琉璃灯的恪宁便道:“这个好,又轻便透亮。你来给朕照着亮吧!”说罢一手扶了恪宁的肩,出了清溪书屋。
虽说雨不大,到底都是些石子路,又湿又滑。恪宁小心翼翼的伴着皇帝,不知为何,她有些忐忑不安。
“你平日挺能说的,今天怎么了?让无逸斋的人唬着了?”康熙轻描淡写的话语倒让恪宁一惊。“奴婢该死,没向万岁爷谢恩。”恪宁怯生生的,不能像往日般随意。她知道,皇帝对畅春园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朕知道他们的心。一个个长大了,都有了自个儿的心思了。连朕身边的人,都碍他们的眼!”康熙皇帝瞧瞧身后跟着的太监、侍卫们,又道:“你知道,朕为什么喜欢和你说话?”
“许是万岁爷觉得奴婢老实呗!”恪宁不禁笑道。
“你,你可不老实!呵,还在朕面前装鬼儿。你心思伶俐的很。”皇帝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提醒着恪宁,倒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万岁爷,前方又有军报了吧!咱们就快打胜仗了!”恪宁笑道:“您了别怪,奴婢这是坏了规矩了。该打!”
“说说也不妨事。”康熙笑笑挥手让身后的人停下,仍是扶着恪宁向前,在桃花堤上散步。
“老毛子的鸟枪,很有些厉害的。”康熙无来由的说了一句。恪宁揣度一番,明白这是又想着佟国纲的中弹身亡。虽说是臣子,却也到底是亲舅舅。伤怀当然是自然的。恪宁忙把话引过来道:“这次有裕亲王和费大将军他们,必定能将葛尔丹一举歼灭。况且像他这样狼子野心的人,老天也不容他的!”
“朕真正担心的还不止这些事。这里的麻烦也不少,再有十几日,佟国纲的灵柩也该到京了。”
恪宁从未见过皇帝这样伤感过。心里也酸酸的。这是把她当成个能说话的人,若是他人,是不能够如此的啊。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恪宁忽然笑道:“万岁爷,您瞧,月亮出来了。”
康熙抬头一看,果然,雨已停了。半个月亮多在黑一块,灰一块的云后面,探头探脑的要出来,却又装模作样的闪躲着。
“朕在宫里,看了十几年的月亮,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喃喃的说着,像是面对着另一个人,一个躲在他身子里的人。“只和你这样一个孩子,一块儿看看月亮。朕的那些孩子们,是不能像你这样,对朕无所需索的。”
这句话隐隐透着疲惫,恪宁的心叹息着。皇帝正在衰老,即便从身体上看不出,但他的确在变老。
“万岁爷,夜深了。”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到别的什么话了。
当下一行人回至清溪书屋,众人服侍皇帝歇下了。
却说康熙歇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觉得像是来到了一处园子,稍仔细的辨认,倒像是皇宫里的御花园。再看却又不像。正纳闷着,低见前面娉娉婷婷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周身素雅洁净,扑面更有一缕飘逸的清香。康熙只觉得有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只见这女子近前来道:“万岁爷,这么久了,一定把妹妹忘了吧。”
“康熙帝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承淑又是谁。刚欲说话,猛然间想起,承淑已是过世之人,如何再得相见。心中不禁恐惧:“承淑你,你,你从何处来?”
承淑叹道:“万岁爷竟糊涂了,岂不知‘从来处而来’这句话?”
“难道你没死?”康熙上下打量着承淑,见她挽着个松松的髻,一身藕合色衣裙。正是往日家常的打扮。又见她面色红润,神情洒脱。仍是当年那个娇养惯了的小格格。
却见她笑意盈盈道:“你越发比前儿痴了,我怎么就死了。我不跟你说了,奉贤姐姐找我。”说完便走,一转身便没了踪影。康熙心下疑惑,在这园子里左转右转,就是找不到出路。却又见前面走来一人,竟是先前薨了的佟氏,乳名叫奉贤的。康熙更是惊疑。见那奉贤向他飘飘一拜道:“万岁爷,才刚儿承淑妹子来求我,要我照顾她的女儿。只可惜如今我也该去了,等不得她女儿来了,就请万岁爷代为照看。还有我的禛儿,可怜他身子弱,望万岁爷多疼顾些罢!奉贤已经久不见他了。”言罢,掩面而泣。
康熙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刚欲抚慰,却又觉得眼前景物一变。倒是像在慈宁宫的花园子里头。又见奉贤、承淑二人坐在廊子下对弈。康熙在旁看见,心下思道:“她俩人素日不和,今天怎么反在一处了。”他只顾日此一想,不妨身后又有一人,康熙回头一看,倒唬了一跳。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康熙早已目瞪口呆。却听承淑道:“你只在那潮地里站着做什么?别让风吹了!”
康熙刚欲回话,又觉得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才渐渐醒来。窗外天已大亮,早有太监宫女此后上来。他此时放大悟道:“竟是一场梦了。”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四阿哥,你只在那潮地下跪者作什么,这边来些,别让风吹着了。”
康熙已停,竟和梦里承淑的话一个样儿。忙问道:“谁在外边说话?”旁边一个小太监忙回道:“廊子下宁姑娘在,几位阿哥已经在外面候着给万岁爷请安呢!”
“是恪宁,怪道声音这样像。”康熙帝起身,穿着停当。来到外间,果见胤祉、胤禛、胤祺、胤禩等人跪在外面廊子下,恪宁就站在门口和靓儿商量着要去摘几枝菊花来。见康熙出来,忙都俯身请安。
康熙瞅了瞅恪宁,只想着竟有这样的巧事。又想起奉贤来,便又看着胤禛,只觉得这孩子似乎又比先前单薄了许多。脸色也不如其他皇子红润。不觉叹了口气。恪宁在旁见了转转心思,回头瞧瞧,见众皇子都在,但只太子没来,心里料定皇帝定为此事烦心。那边却又无逸斋的小太监来报说,太子病了。若是往日,康熙定然亲去探视,今天却是略一沉吟,指明传召太医去看脉息。众人见皇帝一清早便面露不悦,都谨慎起来。见康熙往澹宁居去了,可宁忙拉了靓儿出来,向西面花圃方向去。靓儿道:“你急什么?”恪宁笑道:“傻子,难不成留在那里等着龙颜大怒吗?”“也是的,瞧把你精明的!”靓儿笑道,“这几日听说,无逸斋有好几件事都被万岁爷驳了,今又给太子爷脸色看了。”
“嘘!”恪宁似乎没怎么听靓儿的话,只是注意着四处的人。靓儿拉拉她的手道:“你这几天怎么个意思,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