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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几个月前我怀了孕,和丈夫欢天喜地等待孩子的降生,我丈夫为了多挣点钱,让我和孩子的日子能舒服些,求了人到骑兵营谋了个差事,他走后,我在田里干活不小心绊了一跤,孩子没保住,怕丈夫伤心,我将真相隐瞒到现在,产期临近,我丈夫快要回来了,他若知道孩子没了,一定会很伤心。所以,我留心谁家新近添了小孩儿,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我说你什么好呢。”柔然气得指责“人家丢了孩子,就不难过?你太自私,只想自己,你这样的人,配当一个母亲吗?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吗?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你可知错?”
“我知错”她嗫嚅着,不敢直视院中诸人。
柔然把孩子递给壮汉,“对不起,你赶快把孩子抱回去,别让你娘子等急了。她——”她一瞅夫人,“给我个面子,饶了她吧。”
壮汉结果孩子,喜不自胜,千恩万谢,也不追究那妇人。
“起来吧,回去后把事情跟你丈夫说清楚,他会原谅你的,再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知道吗?这件事要是传扬开来,你的脸往哪儿搁。”她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夫人满面羞惭,掩面而去。
“为什么不把妇人带回拓跋府严办?你不是一向嫉恶如仇的吗?”
“第一、妇人的行为有可原谅之处;第二、她的行为没有造成重大伤害,原告都不追究了,我们证人还有必要穷追猛打吗?第三、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第四、我现在还不想回拓跋府。第五、孙大婶家多好,我喜欢孙大婶,还想再住几日。第六、回去以后,又要面对孟瑶,我不愿意。我的理由够充分吗?”她的身体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视他,娇滴滴问道:“行吗?”
他虽事事迁就,这一次却回绝了,尽管她的理由天花乱坠,可他是小公爷,做事有一定的原则。“我还要各庄子转转,要秋收了,我不放心。”
好一个了解民生疾苦的地方官!
她打心眼儿里佩服拓跋少轩,儿女情长不假,事业为重优先,两者兼顾,典型的大好男人,这要是在家乡,她的小姐妹一定羡慕死她,中头彩了,遇上一个重情重义、文武全才的男朋友。
她咧着嘴笑得好开心。
他分别用左右手的两根手指掐住她的脸蛋,“想什么呢?傻笑。”
“我的家乡有位诗人叫徐志摩,他写过这样一首诗《最后的那一天》‘在春风不再回来的那一年,在枯枝不再青条的那一天,那时间天空再没有光照,只黑蒙蒙的妖氛弥漫着太阳,月亮,星光死去了的空间;在一切标准推翻的那一天,在一切价值重估的那时间:暴露在最后审判的威灵中,一切的虚伪与虚荣与虚空:、、、、、、我爱,那时间你我再不必张皇,更不须声诉,辨冤,再不必藏,你我的心,象一朵雪白的并蒂莲,在爱的青梗上秀挺,欢欣,鲜妍,在主的跟前,爱是唯一的荣光。’好听吗?”
他云山雾罩,只听懂了一句“你我的心,象一朵雪白的并蒂莲。”
“这是一首爱情诗、自由诗,我希望我们俩能勇敢的冲破封建婚姻的束缚,追求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生活。”
她——在这儿等着他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葛玉玲闯进慕容府
慕容谨隐居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以读书、赋诗、作画为乐,日子逍遥自在。他谢绝一切探访,在府中韬光养晦,同时积极做好准备。她难以启齿的两个字“再见”给他极大的暗示,她要走了,孟瑶的出现,注定她的离开,他和拓跋少轩都清楚这一点,以拓跋少轩对她的爱恋程度,他一定放她出府,他还是太了解他,在女人的问题上,他们的想法永远那么一致,能够达成共识,他们对爱情同样炽热、执着。
外伤痊愈,心里的疙瘩尚未解开。她在拓跋府一定度日如年吧,与孟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他能想象得到,她处境艰难。黑夜来临,晨光还会远吗?人还在,希望就在。屈指算来,她离开他的日子不远了,他会抛开荣华富贵、慕容公子的身份与她远走天涯,离开这伤心之地。
他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生他养他的老母亲,母亲已是垂暮之年,想到这儿,他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她和她的生活彻底搅乱了他,他畅想男儿志在四方的日子,别有洞天吧。
这段日子以来,他好似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以独特的方式在母亲身边赎罪。按时给母亲请安,陪母亲闲话家常、亲力亲为为母亲擦脸、洗脚,连丫头们都咋舌,他要在这仅有的日子里,多陪陪母亲,此一别,相见无期。
他的殷勤倍至,慕容老夫人不是一般平庸女子,她大概猜得到,儿子为什么一反常态,夜深人静,不免落下两行清泪。孟瑶的出现,是她在故意安排,为了达到救儿子的目的,她利用唐柔然重情重义的个性,她成功了,巧妙布局,一箭双雕。
她早该料到,儿子的心收不回来了,她不则手段、机关算尽,为儿子创造和唐柔然在一起的机会,老谋深算。
她还是老规矩,不揭穿儿子,而大不由娘,他看得开,想得透,只要他不是打家劫舍、图财害命、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儿子所作的一切,她抱着理解的心态,全力支持。可怜天下父母心!
且说这一日慕容谨扶着老母亲在府中的林荫小路散步,娘俩有说有笑。门房丁四宝急急忙忙跑来,满面赤红,气喘不止,“老夫人、公子,府门外有一姓葛的女子求见,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望了一眼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呀?“儿啊,多日不曾出府,也不曾听你提过救人之事,这从何说起呀。”
“我从不认识姓葛的女子,那女子一定认错人了。”他的目光回丁四宝身上,“丁四宝,告诉那女子,我并不曾救过她,让她离去吧,不要自找苦吃。”
慕容家在隐逸府是声名显赫的人家,且慕容公子人品出众、风流倜傥,是众多佳公子中的拔尖人物,想结识他的人大有人在,有人故意误认,不足为奇。他哪里能猜到唐柔然借用他的名字行侠仗义来着。
“母亲,让儿子再陪您走走,别扫了您的雅兴。”
“儿啊,你看这树林中的树,有大树、有小树,小树长得矮,大树长得高,长得高才能看得远。”她似有所指,他不解,静听下文。
母亲话中有话,他的心微微一颤,抬起头,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母子俩仰头观望,他羡慕的说道:“有一对会飞的翅膀真好。”
“天高任年飞,海阔凭鱼跃。”她不经意的回答,让他在渺茫的人生中看到一丝曙光。
“公子”丁四宝再次回禀:“那位姑娘死活不肯走,非要见您一面,她说两日前您和一位孟公子救了她,她特意来答谢。”
两日前,不可思议,和孟公子?他的好友、同窗没有姓孟的人,他不悦,脸阴沉下来,“你们门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多日不出府门,你们难道不知?”
“奴才跟她说过了,怎奈她不见到您誓不罢休。”丁四宝受到主人的责问,露出一脸委屈相。
“来者是客,也不要慢待人家,一个姑娘家,见见又何妨,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引她厅堂落座,我和公子随后就到。”
他是真的不想见任何人,关键时候,不能出什么岔子。他记得十五岁那年,他抓回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养在一个铁笼子里,他每天精心喂它食物,它孤零零的趴在笼子里,安静极了,不吃食物,也不喝一口水。他急坏了,小狐狸再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一天半夜,他睡不着,记挂着小狐狸,打着灯笼去看小狐狸,惊奇地发现两只老狐狸,一只警觉地东张西望,一只在给小狐狸喂奶,笼中的小狐狸活蹦乱跳,白天颓丧无助的样子消失殆尽。两只老狐狸企图咬断铁锁,很快它们发现失败了。
他看的心跳,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涌动,他没有惊扰狐狸一家,不忍心破坏那样一份安宁。第二日,他发现小狐狸神情失落,昨晚的活泼劲儿不见了,它老老实实,不声不响,一动不动趴在笼子里,仍旧不吃东西、不喝水。他终于忍不住了,打开铁笼子,把小狐狸抱出来,它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之后,他半年不出府门,静思己过。这一次历经磨难,绝处逢生,他好比当年那只小狐狸,需要在一处广袤的田地里找回自由,寻找生命的价值。
不见任何人,是不想节外生枝,他怕囚在那样的一个铁笼子里,过暗无天日的生活,生不如死。他,冒不起这个险。
丁四宝引陌生姑娘来见,他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村姑打扮得女孩儿,挎着一个竹篮子,竹篮里装满红皮鸡蛋。
“在下慕容谨,请问姑娘为何非要见在下不可?”他语调颇低,显然是对姑娘的冒昧造访颇感不满。
葛玉玲挎着篮子,上上下下把慕容谨看了个仔细,“你不是慕容公子?”
他忍俊不住,微笑,“如假包换,慕容谨岂能有假?”
她揉揉眼睛,的的确确不是两日前救自己的人,“慕容公子和孟公子救了我,他们亲口告诉我的,你不是慕容公子,你骗人。”她几欲哭出声来。
她的芳心在那日获救之后,交给了慕容公子,可他,哪里去了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互通有无
“姑娘”老夫人出面了,“是哪位孟公子?”
葛玉玲一脸天真无邪,“孟少轩,孟公子。”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慕容谨大吃一惊,他的梦,他的未来,竟都是痴心妄想。她竟然忘了吗?他如何伤害她,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时,她记得他吗?她冒充她的名字行侠仗义也就罢了,居然和他一起,这对慕容谨来说是绝大的讽刺。
他不守着失而复得的孟瑶,不筹备新婚在即的婚礼,放下新娘子,与她行走江湖,还借用了他的名字,她的姓氏,太可笑。
山在移、人在移、房间再转,他等着英雄救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等来的是一场噩梦。她不计前嫌,留在他身边,意味着原谅,她肯二女供侍一夫?她的爱,无所保留,全给了他,他怎么办?竹篮打水一场空。女人心,海底针,他看不透她。
老夫人审视儿子容颜大变,她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气冲斗牛,对丁四宝大喝一声:“将姑娘拉出去,紧闭府门,再有差池,我要尔等狗命。”
旁边诸人皆不懂其中奥秘,但见主人神色有变,料知小丫头哪句话冲撞了主人,丁四宝不客气的推推搡搡将姑娘推出府门。
她,委屈的,像下起了小雨,痴心一片,反遭来一顿羞辱。她的到来,卷起一股恶劣的暴风,把真正的慕容公子吹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恶魔狞笑,仿佛人间炼狱,牛鬼蛇神把他撕扯得体无完肤。
小丫头,你惹祸了。
他神思恍惚,回到房中,四肢无力,卧于床榻,再不言语。她,怎么不懂她的感情呢?
一抹晨光照亮了农家小院,一切欣欣然活跃起来,草叶上的露珠滚动着肥胖的身体,跳进晨光里不见了;梢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开会似的不停息;鸡呀、鸭呀、狗呀在庭院追逐,撒下一把粮食,它们蜂拥而上,永远是一帮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家伙;炊烟袅袅升起,轻轻悠悠升入天际;太阳像个义侠,最看不惯迷雾欺强凌弱,它强有力的光线拨开云雾,群山显露出本来面目,五彩斑斓的秋姿,扎人的眼。
几日来的恬静的生活,两个相爱的人顿悟:一起面对、解决问题,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少轩心中应运而生——解除与孟瑶的婚约,还孟瑶自由,也还他自由。
依依不舍挥手告别孙大婶,几次回眸,柔然不舍,她看到孙大婶的身影久久不肯归去,站在那棵巨大的柳荫下。
她的日子,太寂寞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月亮河边尽是鹅卵石,月亮河水浪滔滔,各种水族的宠儿在月亮河里自由来去,草丛里的几只野鸭警觉地发现响动,扑扇翅膀逃命去了。
“真可笑,它们太敏感了吧,我们又没想伤害它们。”柔然对野鸭的疯狂逃窜不以为然,他另有看法:“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少轩”她一拍他的肩膀,“挺有现代思想的嘛,是现代的科学思想。”她纠正:“我小学学过一篇课文,叫《自然之道》,几个游客不懂海龟的生存之道,自作多情帮助一只受嘲鸫袭击的幼龟,紧接着一群幼龟鱼贯而出,结果成为食肉鸟口中的美食。原来幼龟是龟群的“侦察兵”,一旦遇到危险,便会返回龟巢。那只幼龟被向导引向大海,巢中的幼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