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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你怎么了?没感冒吧?”
安妮马上站起来,勉强地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对称地映在脸颊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感冒呢。”
“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舒舒迟疑地看着安妮。
安妮挽住了舒舒的胳膊,“哎呀,真的没有啊!你才不对劲呢。”
然后她看向沈天擎,甜甜笑了一下,努力赶走了脑海里姐夫性感的呼吸声和表姐难受的嘤咛,“姐夫,你怎么比感冒药还管用,这一回来我表姐不吃感冒药不但感冒就好了,精神也好了。”
姬容在旁边掩着唇咳嗽了一声,呷笑一声,“我表哥就是你表姐的感冒药,不但药到病除,还根治。”
舒舒听到姬容的话,一下子红了耳根,扭过脸低头别了一下鬓发,脸颊滚烫起来,第一个走出了门。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舒舒的背影,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姬容,母亲和安然的情况,他只和姬唐提过,就是不想大家过分紧张,难得还有片刻的轻松,“走吧。”
他跟上舒舒出了门,贝贝和宁宁跟上了沈天擎。姬唐、姬容和哈恩随后,安妮落在最后面。
她盯着三个人的背影,鼓了鼓腮帮子,明明应该是这三个人不自在,偏偏他们没事人一样,脸皮厚到了极点,倒是自己特别遭罪,看都不看他们。
安妮盯着姬唐的背影,这个扑克脸,背影和他那个人一样阴冷,越看越讨厌,明显是和她八字不对盘,自打碰到他后三灾八难的不断,到今天还没完没了。
姬容留意到安妮的反常,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安妮,抚了抚墨镜,看安妮的反应,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真容,松了一口气,“其实真的没关系,你以后迟早会看到那玩意儿,早看到也有好处,以后找男朋友的时候好一个对比,不至于”
他话还没有说完,安妮狠狠地剜了一眼姬容,越过他,朝前面走去。
姬容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说的可是人生大道理,关系到女人一辈子性福的真理,要不然怎么某天涯上有各种抱怨贴,抱怨婚后夫妻生活不和谐不满意,都是因为没有对比没有提前验货,嫁一个水货男人,就砸手里了。就连圣人孔子都说食色性也,凡是人的生命,不离两件大事:饮食、男女,即生活和性。这是民生问题啊,怎么就不愿意听他说呢。
他摇了摇头,跟上去,最后一个上车,将安妮挤到了姬唐和他中间。
安妮坐得很直,像学生听课一样端正,一直看着前方,恨不得有缩身术,和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肢体接触。
他们的前排,坐着沈天擎和舒舒,两边是孩子,驾驶位上哈恩。
哈恩将他们送到了机场,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在芝加哥,沈天擎和姬容分成两拨打计程车赶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舒舒莫名地紧张起来,抬眸看向沈天擎,在走廊莹白的灯光下,他的脸庞带着朦胧恍惚的光与影,看不清神色。
沈天擎垂眸深邃地看了一眼舒舒,侧眸看向姬容和姬唐,“你们先去ICU病房。”
然后,他带着舒舒母子找了安然的主治医生,因为今天需要签手术单。
主治医生看向舒舒,“你是病人家属?”
舒舒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沈天擎的手。
主治医生翻看着检查的结果,给舒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病情,“病人受到最过于凶猛的撞击,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严重错位,胸腔有积液,肺部轻微受损不是很严重,但是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积液渐多,已经引起了病人不同程度的咳嗽和呼吸受阻,必须进行胸膜穿刺手术,在穿刺部位和附近没有感染之前进行手术,最好是在今天下午,手术后必须有家属在医院陪同照顾病人。”
舒舒茫然地点了点头,浑身的力气被抽去了大半,人抽去脊骨的动物有些站立不稳,他说没有生命危险,她还以为妈妈已经没事了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头扭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沈天擎手落在她肩头,按住,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在舒舒身上。
舒舒用力地抱住了沈天擎的手臂,看向主治医生,“那就今天手术吧。”
她看了一眼手术风险单上病人的亲笔签名,在家属一拦签了自己的名字,等医生嘱咐完应该注意的事项和沈天擎一起到了安然的病房。
看见母亲穿着白花花的病服,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舒舒眼角一阵胀痛,走到床边,看着母亲肋骨断裂的部位,应该是胶布或者胸带包扎,在病服下高高地鼓起来,固定了骨折的胸廓。
“妈!”
她叫了一声,低头,眼泪流了下来。
安然挣扎着抬手要帮她擦眼泪,被舒舒按住了,“医生说了,你不能乱动。”
安然忍着剧痛看向手舒舒,脸色苍白得如一张薄纸,“舒舒,别担心妈,妈没事,不就是做个小手术吗?”
小手术?
可是一听见胸膜穿刺四个字,她就紧张害怕!特别那个穿刺的字眼,让她觉得很残忍,血淋淋的,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手术。
舒舒咬着唇,口腔里都是咸湿的涩味。
贝贝站在一边,看着流泪的妈妈,看向安然,“外婆,做手术会很痛吗?”
安然看着贝贝摇了摇头,“不会,一点都不疼痛,医生会给外婆打麻药。”
麻药?
贝贝蹙了蹙眉头,听上去就像是一种让人身体麻麻的没有感觉的药。
她看向舒舒,“妈妈,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相信外婆一定会很坚强,她还答应要帮我和哥哥做风筝呢,所里医生一定让外婆好起来的。”
舒舒点了点头,“宝贝说的是,外皮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天擎垂眸,看着,没有吭声。
安然躺在床上,吃力地看了一眼贝贝和宁宁,孩子就是这样的天性,那次因为她,宁宁受了伤,两个孩子心里有隔阂,讨厌她,如今她在洪水里救了自己的外孙,
做了自己本应该做的事,而孩子,却放下了心里的隔阂,她也安心了。
安然又看向沈天擎的方向,在最危险的时候,他能护着她的女儿舒舒,这一辈子,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对她来说,现在舒舒的幸福比心里那些恨意更重要,其实如果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没有对父母的愧疚,没有
她侧头,眼泪顺着枕头滚落,吸了一口气,勉强地出声,“好了,舒舒帮我去看看你冉阿姨,她伤的比我严重。”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向安然,“不,让她留在这里照顾你,我自己过去。”
安然摇了摇头,看着舒舒手腕上的绿色手镯孱弱地出声,“舒舒,妈没事,你去吧,安妮留在这里就行。”
她看向贝贝和宁宁,“贝贝,宁宁,你们也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贝贝和宁宁点了点头,“好。”
舒舒站起来,又看了安然一眼,听得出来,母亲对冉阿姨,声音里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她跟着沈天擎出了病房,到了ICU病房,病房里面很多病床,用大平板透明玻璃分隔为半封闭单元,还算宽畅,放有各种药物,医疗仪器及其他医疗用品,还有一个中心监护台,能观察到所有被监护患者。
沈天擎拉开玻璃门,走进去,眸色深邃地看着冉荏,走到床前,静静地盯着母亲憔悴的模样。
贝贝和宁宁也跟了进来,贝贝到床前,探了探脑袋,看向冉荏,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
冉荏身子也不能动,只是扭头看向贝贝,伸手摸了摸贝贝的脸颊,“宝贝,谢谢你来看奶奶。”
“贝贝看奶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贝贝朝着冉荏一笑,看了看病床,“奶奶,你和外婆什么时候能好呢?”
冉荏一怔,无法回答,看了一眼舒舒的方向,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舒舒,过来坐。”
舒舒走过去,坐下,心里难受的慌。
“哭什么,阿姨没事。”冉荏从旁边够到手纸,帮舒舒擦了一下眼泪,拉住了她的手,“以后我还想着你给天擎多生几个孩子,我提前退休了在家帮你们带孩子,现在倒好,估计以后还要连累你们照顾我。”
听到这里,沈天擎低头,阖上了长眸,手伸进裤兜里,摸到烟又放了回去,修长的手指有些发抖。
冉荏又看了一眼沈天擎,笑得看向姬唐和姬容,“我又死不了,一个个耷拉着脸给谁看呢?”
姬容凑近,呷笑一声,“姑姑”
他话还没有说完,医生过来了,沈天擎跟了出去,舒舒看了一眼也跟着沈天擎出门。
医生看向沈天擎,“目前的诊断,只是软组织损伤,症状是局限性疼痛,深呼吸、咳嗽时会加剧,属于闭合性损伤,胸壁皮肤瘀斑,局部可见血肿。擦伤的伤口皮肤表面有擦痕,同时伴有组织液渗出,点状出血;挫裂伤的伤口边缘不整齐,周围组织挫伤较重。先观察一段时间,从昨天开始,护士在病人肢体周围放置冰袋,并冷敷,出血已经停止,从今天开始改用热敷,促进局部淤血吸收。必要时,予抗生素防治感染。”
沈天擎回头看了一眼舒舒,又看向医生,“最严重的情况是什么?”
医生看向沈天擎和舒舒,“若水肿严重,影响肢体血液循环,或小腿、前臂严重挤压伤有肌肉功能障碍及动脉搏动减弱者,应早期切开减张,将皮肤、深筋膜和肌膜纵行多处切开,然后用生理盐水纱布条疏松填上流。若再严重,保留患肢将危及生命,会考虑截肢。都有可能,现在以观察为主。”
沈天擎点了头,目送医生离去,回头看向舒舒。
舒舒僵硬地站在那里,极力隐忍,原来没有生命危险是这个样子的?
她难受地嗓子蚀痛,走上去,抱紧了沈天擎。
沈天擎闭上眼睛,抬头落在她肩上,鼻息很重,然后,拢了拢她的头发,喉结滚动了一下,睁开眸子,“进去吧。”
舒舒擦了擦眼泪,和沈天擎又回到了ICU病房,看见冉苒那么坦然地躺在病床上,给贝贝和宁宁讲笑话,脸上的笑是那么自然,有种难以描述的心情。
看见舒舒,冉荏指了指姬唐和姬容,“我这两个侄子,年纪都不小了,身边连个像样的女朋友都没有,舒舒啊,你同学和朋友里面有不错的品行好的,介绍他们认识认识,姬容这孩子,别看他平日一副不正经样,品行还可以,姬唐嘛,面冷心不冷。”
姬容呷笑一声,看向沈天擎,瞟了一眼舒舒方向,“小姨,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我表哥就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冉荏看着沈天擎,笑了一下,“说起来,那次看到你和你表哥的绯闻,还真吓了我和你妈一大跳,你们两个身边都没有女人,又不愿意亲近女人,害我和你妈差点当真了。”
姬容呷笑一声,“我说了我表哥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心里早有所属了。”
冉荏点了点头,笑着看向舒舒,“舒舒,以后
看着姬容点,这小子长得太好看,闹出了不少事,别让天擎和他走得太近。”
“小姨!”姬容激动地出声,“我表哥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舒舒站在旁边,只是听着,明明有说有笑,只是心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难受,有些窒息的错觉,胸闷比往常更甚。
冉荏突然看见舒舒手背上的红疹,“舒舒,你怎么了?”
舒舒回过神过,看向冉荏,“阿姨,我这是湿疹,下雨受潮了就会长,不是什么大毛病。”
冉荏摇了摇头,“还是够遭罪的,怎么染上了湿疹,这病不太好根治。”
“”舒舒不知道该怎么说。
冉荏看了一眼,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孩子也是你带大的,天擎白捡了一个便宜爸爸当,没有体会过一天带孩子的辛苦,以后多生几个,都扔给他带,让他也知道你的不容易。”
沈天擎低头,眸色深邃地盯着母亲,恍惚轻笑一声,“嗯,多生几个,都扔给我带。”
舒舒脸色苍白了几分,没有出声,不知道她能不能多生几个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坐好,早产又伤了子宫,医生说以后可能难再孕育,怀上了,也有滑胎的可能。
不过这三年,她私下看过不少中医,吃了不少暖宫养宫的中药,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冉荏看到舒舒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释然,“好了,都别挤在我这里,天擎,你们去那边看看舒舒母亲。”
她话音刚落,安妮急匆匆地跑进ICU病房,四下看了一圈,看到舒舒,冲过来抓住她一下子哭出了声,声音抖得厉害,“表表姐不好了,姑姑姑姑不见了”
沈天擎眸色平静地看向安妮,“不是医生推到手术间去了?”
安妮摇了摇头,牙关也颤的厉害,“不不是,医生和护士也在找找找姑姑”
冉荏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