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蓦蓦,稍安勿躁。”萧胤领会到了她为了保留尊严而想要马上离开的意图,却并不附和,只是按住蓦嫣的手,缓缓摇了摇头,暗暗示意她不要太冲动。抬起头,他望着向晚枫,语气甚是轻描淡写,可黑眸伸出却闪过灼热的火簇,与温和平静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神医,内子素来傲气,言语之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却不知,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医治她?”
“内子?!”向晚枫略微一愣,像是一时没完全明白他话语中某些词汇的含义,好一会儿,才嗤笑一声,斜斜地睨着叶楚甚:“倒真是奇了,从古到今,我只听说过坐享齐人之福,却还不曾听说过一女共事二夫,楚甚,她,究竟是你的老婆还是他的老婆?”
听出了向晚枫话语中那显而易见的讽刺意味,蓦嫣忿忿地高声反驳:“我谁的老婆也不是!”可惜,在场有话语权的三个男人都似是已经自动忽略了她一般,对她这充满豪气的驳斥充耳不闻。
见叶楚甚不说话,向晚枫又望向萧胤,似笑非笑的,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不容置喙的:“好吧,既然你让我提条件,那我便就提吧,只要你能做到,那我便就医治她。”慵懒地倚着椅背,他的举止虽然散漫得有些没心没肺,但那潜藏期间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气尽显无疑。
“什么条件?”听到向晚枫此番应承,萧胤不慌不忙地询问,漆黑的眼中蓄着波澜不兴的深沉。
看着蓦嫣那瘦弱且僵直的背影,向晚枫也不知是玩笑戏谑的意味居多,还是要可以提个条件来为难萧胤。他努努嘴,意兴阑珊地垂着眼:“既然,她是你的内子,那么,你便休了她吧。待我治好了她,她便要从此留在墨兰坞,为奴为婢,终身侍奉我。”
一听他这出人意料的苛刻条件,萧胤略略一愣,原本含笑的俊逸的脸庞顿时变得面无表情,外表仍旧保持着处变不兴惊的默然,只是将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深沉难测。
这姓向的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医生!
乍一听完那过分的条件,蓦嫣心里噌地一下便烧起了足以燎原的怒火:“等等,你说要医治我,我就非得要让你医治么?没有附带条件的么?”她将轮椅转过来,正对着向晚枫,横着细长的眉怒目而视:“你扬言要医治的人是我,总也要问问我是否愿意让你医治吧?”
“我肯医治你,你不感恩戴德,竟然还要与我谈条件?”向晚枫扬起眉梢,以极为古怪的神色看着她,像是努力地压抑着不悦,耐着性子询问:“你且说说,你要怎样才愿意?”
蓦嫣对着他露齿一笑,从唇缝里挤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除非,你马上挥刀自宫。”
“你以为我会对你这样的女人感兴趣?!”向晚枫愣了愣,在听清她的条件之后,立刻哂然一笑,用掂量物品一般的眼光甚为轻蔑地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这才故意用最为刻薄的措辞形容她:“你还真是自视甚高,毫无自知之明,瞧瞧你,骨瘦如柴,尖脸猴腮,牙尖舌怪,双腿残废——”他一词一顿,可心里却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叶楚甚和萧胤都抢着声称是她的丈夫。
仿佛不能够忍受向晚枫对蓦嫣的言辞不敬,萧胤打断了他那如同在鸡蛋里故意挑骨头的评论,黝黑的眸中有着零星闪烁的火花,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着不悦,却仍旧耐着性子与他理论:“神医,我等前来虽是有求于你,你不肯轻易医治,多有刁难也无可厚非,却为何要如此出口伤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蓦嫣实在无法忍受了,人固有一死,她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死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今,要她为了活命受这变态医生的侮辱,她是宁死也不愿的:“狸猫,人话是说给人听的,他怎么听得懂!?”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向晚枫,双手紧紧抓住轮椅的木把手,力道大得连指甲都快抠进去了:“我们走吧,这里阴阳怪气,死气沉沉的,再多呆一会儿,我会吐!”
萧胤无声点点头,他身边的影卫立刻过来,推动蓦嫣所坐的轮椅,转身打算立刻就往外走。
“你以为,墨兰坞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么?”森冷的微笑,缓慢染上向晚枫的嘴角,他将手里的书放置在桌上,慢条斯理的端起瓷杯,拿起茶杯盖,轻把杯缘,轻轻慢慢地道:“要走可以,把命留下。”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瞥窗外,只见墨兰坞的守卫在小胡子老头儿的带领下,全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只需一声令下,便会立马蜂拥而入。
“神医倘若定要以那些荒诞不经的条件来戏弄敷衍,执意不肯医治内子,那我也莫可奈何。”萧胤自然也是看见了屋外正欲伺机而动的人,即便自己不懂武功,身边只带了两个影卫,他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一步上前,挡在蓦嫣的面前,一字一句却直直往向晚枫戳去:“不过,只怕我与她的命,还轮不到你做主。”
孔雀开屏
“何必要为了一点小误会而大动干戈,徒伤和气呢?”正在这剑拔弩张,即将爆发暴力不合作事件的危急关头,叶楚甚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隔在了向晚枫和萧胤的中间,笑着充当和事老的角色,企图借自己的影响力缓和此刻的紧张气氛:“晚枫,算是给我一分薄面吧。”
语毕,他暗暗向蓦嫣使了个“不想死就闭嘴”的眼色,尔后,便摆出笑意拳拳的招牌表情,径自上前去,附在向晚枫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也不知说的又是些什么颠倒黑白的话。
“这可是你自己允诺的。”良久,向晚枫终于才微微敛了那阴沉的脸色,似是与叶楚甚达成了什么协议般,神情淡漠地轻轻颔首:“那好吧,姑且先依照你说的去办吧。”
叶楚甚也点点头,伸手遥指着末约两丈开外的蓦嫣:“那么,你瞧瞧,她身上这毒还有没有得治?”
话音未落,向晚枫指尖刷地一声便射出了一根细长的红线,直奔蓦嫣手腕而去。当那根红线准确无误地缠在蓦嫣的手腕上,向晚枫便以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丝线,以此号脉。
蓦嫣本来还打算逞逞口舌之快,对向晚枫还以颜色,却不料,向晚枫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早就在无数的武侠小说中见过类似的描述,可而今,她竟然真的有幸遇上了这样的场面,算不算是人品作祟的附属奖励?
向晚枫,的的确确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高手,有足够的本钱任性,也可以让人忽视甚至是无视他那挑肥拣瘦的变态怪癖!
此时此刻,整个厅堂内外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蓦嫣腕上的那根神奇的丝线。
“一吻绝魂?”片刻之后,向晚枫收回了那根丝线,很有点不屑地哼了一声:“可惜,虚有其表,南蛮的毒经失传也快百年了,竟然还有人妄图炼制这等罕见的毒?虽然擅自加入了毒性甚烈的千殿红,不过,反倒是与夺命草的毒性相克,减弱了毒性,实在是雕虫小技。”
他看了看叶楚甚,毫不掩饰满脸的怪异笑容,垂敛眸光,口吻恢复了之前的冷若冰霜:“放心吧,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面色灰白,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有得救,只不过,她空有伶牙俐齿,脑子就笨了点,这倒真的没治了。”
语毕,在众人皆以为他会提笔开药方之时,他竟然出人意料地再次抛出那用以号脉的丝线,这一次,丝线的彼端却是牢牢地缠上了萧胤的手腕,而萧胤也毫不挣扎,甚至连句疑问也没有,只是用那双黝暗的眸子,静静瞅着自己手腕上的丝线。
那丝线久久地缠在萧胤的手腕上,向晚枫的眉梢也随之缓缓地蹙了起来,良久之后,他终于收回了丝线,不动声色地阖上眼睛,似是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他睁开眼,黑眸深敛无波,笔直的望向萧胤,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带着说不出的情绪,素来平静的脸,史无前例地沾上了一丝狐疑:“你究竟试过多少剧毒,缘何要把身体搞成这副虚弱的模样?”
萧胤眼里带着懒懒的笑谑,瞳眸一亮,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眉间藏匿着一丝狡黠:“我猜,神医应该是想问,我为何中了无药可医的‘长寿阎王’,却还能如没事人一般,甚至于活到现在?!”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自己中了毒。”淡淡地扫了一眼萧胤那优哉游哉的模样,向晚枫目光冷凝,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连最细微的情绪,都被如数冰封:“你在十五岁之前,无论吃的穿的用的东西皆是沾染了剧毒的,才会成就你如今这副体质吧?幸好你不会武功,中了‘长寿阎王’之后,体内淤积的毒性相互抗衡,一时半会儿倒也不至于毒发身亡。用天山千年雪莲烧艾草封了全身上下二十四处大穴,的确是可以暂时阻止毒性随血液运行,但,终究不是良久之策。”
“真的还是假的?!”蓦嫣仰起头,看着笑意不减的萧胤,登时目瞪口呆,如同大白天见了鬼:“狸猫,他说你十五岁之前,吃穿用度全都沾染了剧毒,不是开玩笑的吧!?”
萧胤回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神情镇定自若,看那神情,既不打算承认,也似乎懒得去否认。
反倒是方才充当和事老的叶楚甚,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深黝的双眼却危险地眯着,瞳光犀利地看着他们之间近乎眉目传情的交流。
向晚枫看着他们三个人各自不同的反应,黑眸一闪,薄唇却仍紧抿着,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猜测着萧胤究竟有何来头:“最近这几年,你定然是一边将各类珍稀解毒的药材内服外敷,一边又尝尽百毒,要不然,你恐怕早就应该在坟墓里长眠了。”慢条斯理地执起狼嚎,蘸了点新磨的墨汁,他思索着药方,沉声问萧胤:“你身上的长寿阎王之毒,迄今为止,已经发作了几次了?”
萧胤并不望向他,只是将眼光依旧黏在神色骇然地蓦嫣身上,眉目之间毫无波澜,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启唇答道:“五次。”
那已经落笔在绢宣上写下了数种药材的手僵了一僵,向晚枫抬起头,那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冰冷的从眼角射出两道寒光,直勾勾的瞪着萧胤,满脸不可置信的古怪神情:“你,竟能撑过‘长寿阎王’五次毒发?!”
“那,依神医之见,我还有得救么?”如泓潭一般的双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动,萧胤笑容可掬,语气轻柔,仿佛询问的并不是攸关自身生死的大问题。
向晚枫埋头继续撰写着药方,淡淡答了一句:“这个难说,得要试试才知道。”
写完药方,他以狼毫的笔头轻轻敲了敲桌面,仿似这是一种奇怪的暗号,那八字胡的小老头向关随即便恭恭敬敬地进来,低眉敛目地等着差遣。
“关叔会先带你们去客房休息,待得准备好了一切,我自会差人来找你们。”向晚枫搁下笔,将那药方给向关,便倏地起身往外面走,颀长的身影在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警告后,便步履无声地消失在了门外:“你们最好循规蹈矩,莫要四处乱闯,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向关将药方仔细收妥,眯起眼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几个人,像陆小凤一般撇了撇自己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在确认自家主子愿意接待这群不速之客后,终于才露出了些微充满客套的笑容:“各位客人请随我一起去客房吧。”
叶楚甚转过身,并不迈步,倏忽间,那双深幽的黑眸突然直勾勾地朝着萧胤扫过去。“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医治嫣嫣,对么?”他一改方才面对向晚枫时的笑容,那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你早知我与晚枫交情匪浅,便利用嫣嫣胁迫我,让我带她来墨兰坞,表面是要医治她身上的毒,其实,你是想要借此机会随行,让晚枫医治你身上的‘长寿阎王毒’,对不对?”
“叶楚甚,你倒也不笨,只不过稍稍迟钝了一点。”萧胤负手而立,一脸淡漠,大大方方地承认,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带我来的,除非,你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蓦蓦死在你面前,然后,用你一家三百多口人一并为她陪葬。”
蓦嫣快速消化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末了,她忍不住轻轻颤抖,心突兀地一窒,乱了跳跃的规律。
“狸猫?!”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仰起头去看他,只觉得四周静寂,随着颤抖的呼吸,不知何故,他那原本清晰的脸在她眼中,竟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蓦蓦,其实,我早就该要告诉你。”面对她求证的目光,萧胤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只是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拂了拂衣袖,敛下眼睫,表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