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道“客观与尊重”的信条真的比自己外甥女的安危都重要?
唉……算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仙皇帝。岳凝歌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来想办法了。
她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自己要和何皎皎一直呆在一起,切断所有她会遇见朱由检的可能,将她从大明末代帝妃的命运当中拯救出来。可何皎皎本人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她只觉得师姐最近实在不对劲儿,干嘛有事没事老让她去严府?
这一日她再度乘上了去严府的轿子,心中猜测了很多——是不是师姐在严府待得太闷了才总要找她?真的是这样吗?她还以为师姐会和自己的小舅舅相处得挺好的呢……
轿子被两个轿夫抬着,晃晃悠悠进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里弄。
“停轿!”
何皎皎听到了一个男声。
“谁?”她微微掀开了轿帘,透过一道缝隙看那拦轿之人。
似乎……有点眼熟?
那少年磬折而立,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再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姑娘见谅。”
何皎皎笑道:“需要捎你一程吗?”
少年抬起眸子看向她,眼中闪烁着一丝惊讶:“姑娘怎知?”
何皎皎没再多言,只是说了句“请上来吧”。
其实他拦轿的目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为了蹲在小巷子里打劫吗?打劫的人态度可不会这么好。这样想来,也只剩下有了急事想搭顺风车这一种可能了。
少年上了车后,忽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很少与女子共乘一车,心里亦清楚,这样会影响人家的名节。可是他接到了王妃的报信,知自己再不赶回信王府,马上就要翻天了。
“对不住了,姑娘。”朱由检道,“你的好意我无以为报,这些银钱表达在下的区区谢意,还望你收下。”
“不必了,我不缺钱。”皎皎笑道,“去哪儿?”
“信王府……”
“咱们先去趟信王府,你们可认得路?”她问轿夫道。
“田小姐放心,咱们对京城,门儿清。”
眼前这清秀挺拔的少年,令皎皎产生中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哎……?他要去信王府?
“敢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朱由检展颜道:“是啊,我亦觉得姑娘面善。”不过他出于好意,并没有敢盯着她看,而是选择了非礼勿视,把视线偏过去。
“阁下可还记得在一个下雨天曾于一个客栈留宿过一宿?”
他闻言,方恍然:“是了,你是那姑娘!”
皎皎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宋宇为什么是朱教授手下最好的学生:
因为岳凝歌更适合外语学院,史哲更适合商学院,李翊是技术宅,更适合学理工科……
宋宇:所以说不是哥太优秀,而是他们全都来错了地方???
☆、皎若云间月
朱由检蓦地想起了那个雨夜的见闻。彼时他正满腹焦虑,愁着怎么才能尽快赶到南直隶,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行程,牲口也累死了。
正坐在客栈的大堂内与手下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便瞅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姑娘盯着他们使劲儿看。其中个头高些的那个叽叽喳喳,挤眉弄眼的,另一个则很是沉默。
而后个头高的姑娘主动上前搭话,说些莫名其妙的,好似认错了人。朱由检那时候简直怀疑自己是见到了一个脑子缺根弦的傻婆娘。不过她身后的另一名女子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沉默,似乎也没那么多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傻姑娘”的后面。可纵使是这样他亦不得不承认,她所带给他的惊艳感同宫廷中那些涂脂抹粉的娇花是不同的。那是一种……皎若云间月的感觉。像是一个人漫步在无尽的月光之下,静谧且美,令他焦虑不安的心一下宽和了许多。
朱由检万万没想到在京城也能遇见她,他们当真是这么有缘吗?
“公子的南下之行可还顺利?”
“尚可。”朱由检微笑道。
他大不了严小三儿几岁,可整个人的气场却完全不同。后者的双眸澄澈,清可见底,似乎永远无忧无虑。而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信王”的朱由检似乎永远有着什么心事。
何皎皎望着这位“君王死社稷”的“君王”,心中亦喟叹万千。现在他尚处于桃李芬芳的年少时节,可殊不知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他所经历的起承转合竟会是一首荡气回肠的悲歌。
从一个励精图治的少年君王,到最终以身殉国。前半生夙兴夜寐,誓为大明中兴之君;到头来跼天蹐地,若无所容。临终前唯留下一句话——“人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眉眼清秀,温润如春树暮云般的少年会在十几年后手持宝剑,在皇宫里歇斯底里亲手杀死所有的女眷,然后孤独而绝望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姑娘……怎么了?”朱由检见何皎皎眼神放空,不禁问道。
“无,无事……”她回过神来。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他恳切道,“我从京城去南方,本就是秘密行走。万望姑娘不要同别人说起,此事关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若姑娘答应,在下便在此谢过了。”
他郑重地一拜。
“您快请起。”何皎皎虚扶一把,“我省得,一定为您保守秘密。”
“多谢了。”
轻轻摇晃的马车将二人载到了信王府。朱由检轻掀车帘,却见信王府门口站着几个人。那些人他认得,以吴佳佺为首,乃是一帮正得势的宦官。
“姑娘,麻烦吩咐您家人,咱们绕到后门儿。”他忙压低声音道。
“好。”皎皎知他定是在躲什么人,便如是吩咐了车夫。
信王府的后门,信王妃周氏正领着几个下人焦急地等待着。
“我可否请问姑娘姓名,以便来日好生感谢。”朱由检道。
“敝姓田,小字……皎皎。”
朱由检莞尔:“知了,田姑娘,改日再会。”
“王爷,快随妾身进去。”周王妃见朱由检回来了,心头宽慰,可紧紧皱着的眉头却丝毫不见舒缓。她听张皇后说过东厂乃是一帮阴险狡诈的阉人,这次也不知能不能骗得过他们。
“呦,我说信王爷,您这是打哪儿回来呀?”一身便服的吴佳佺领着手下竟也追到了后门。朱由检心头一紧。
何皎皎的马车尚未离开,故而听得清楚真切。
“王爷不是卧病在家吗?怎地还有空出去走动?这车里……坐的是谁?”吴佳佺长入双鬓的眉毛一挑,令人顿生恶寒。
“东厂应该掌好自己的本职,实在不应当多过问皇宫之外的事,吴公公。”朱由检被堵在了半路,眼下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也只能用“信王”的身份和威严来压制一二了。
“奴婢这可不是有意僭越,来‘过问’您的私事儿的。只是皇上挂念信王,让奴婢拿着些补品来瞧瞧您身体是否痊愈了。不过看王爷都能出门儿到处走动了,想必不止是病已痊愈,怕是……本就没什么大碍吧?也委实是……观音菩萨保佑。”
周王妃眼见夫君装病之事要被拆穿,便有些着急了,高声道:“大胆东西!竟敢如此诅咒王爷!什么叫做‘怕是本就没什么大碍’?莫非你希望王爷一病不起不成?”
皇亲国戚竟还不如一个得宠的权监,念及此,年少的朱由检暗暗握紧了双拳。
何皎皎脑袋瓜子也聪明,一来二去听懂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朱由检假装生病逃离京城去南直隶办什么秘密的事情,却被阉党抓了个正着。
正当两方对峙之际,何皎皎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冲信王夫妇和吴佳佺各颔首欠了欠身。
“呦,这位小娘子,信王殿下方才与你同车?你又是何人?”吴佳佺的声线悠长,慢条斯理。周王妃方才的呵斥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他依旧在伺机抓朱由检的破绽。
信王与王妃见皎皎下车,皆是一怔,不知她要做什么。
“这位大人不是怀疑殿下究竟有没有病吗?小女子正是来告知大人实情的。”皎皎徐徐道。
“哦?‘实情’?说来听听。”吴佳佺眯缝起了眼睛,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她口中吐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只听她道:“王爷养病数日,在家中闷烦了,本是想出门走动走动的,可因病情尚未痊愈而体力不支,半道儿上走不动了。正巧碰上小女子的车,我与王爷乃是旧识,自当送他一程。”
“旧识?你一个深闺女子是如何与信王殿下相识的?”精明如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何皎皎一抬头,发现信王朱由检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大抵有些担忧?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皎皎是个清楚历史脉络的现代人,自是看得清楚。
“这又有何奇怪?”她笑道,“小女子的姑父乃是当朝的吏部尚书,故而姑母与王妃有些交情。我总是跟着姑母,也便是这样认识了王爷和王妃。”
既然岳友直忠奸莫辨,何不利用他的灰色身份来搅浑这趟水?
周王妃闻言,忙点点头表示她所说为真。
“哎呦,原来您是岳尚书家的小姐,怨不得气韵不俗。”吴佳佺奉承了一句。心里却道:怪了!这个岳友直,不是魏老祖宗要收归己用的吗?他怎么与这冥顽不灵、难以拉拢的信王还有一腿?不成,不能轻举妄动,得先将此事回禀魏公公才行。
于是吴佳佺转变了一副态度,见风使舵道:“既然如此,那信王爷还是好生休养着为好,皇上啊,挂念您。方才奴婢言辞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见谅。你们几个,把御赐的补品抬进去。”
何皎皎见眼下危局已解,便冲信王笑了笑,转身上车朝严府驶去。
“岳友直家的,田氏……”一道悠长的目光随着她的车驾,走出了好远好远。
岳凝歌在严府等着学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宋宇明明知道何皎皎穿进了一个历史人物的躯壳,为什么还如此沉得住气?她相信他是有自己其他的考虑,可是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她一点也猜不到。
岳凝歌偶尔也会觉得同宋宇在一起时有些累,什么事情都得绷着,大多数时候还得揣测他的意图。或许学霸和学渣本就不可能成为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他有时又真的对她很好……
“夫人,姑爷回来了!”心蕊在门外唤道。
岳凝歌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只见官服还未换下的宋宇一身酒气,被心蕊搀扶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这是怎么回事?
据她所知,和烟酒不离手的史哲不同,宋宇可是个滴酒不沾的君子,可今日居然也会有如此的酒酣之态。
“打盆热水,再拿套干净的里衣来。”岳凝歌嘱咐心蕊道。
“是,夫人。”
这一刹那,她竟真觉得自己有些像一个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了今年的二月有二十九天,今天一看日期,发现还在二月,顿时有种偷来了一整天的幸福感~~~hiahia~~~
☆、醉酒
岳凝歌将宋宇安置在了床上,待心蕊送来一盆热水,方挽起袖子来打算帮他擦拭。
吴妈妈听说了姑爷喝得醉醺醺的,怕岳凝歌一个人处理不来,便也赶了过来。
“姑爷怎么喝成了这样?”吴妈妈皱了皱鼻子,看看岳凝歌,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严明焕。
岳凝歌道:“不知道,回来便是这样了。”
吴妈妈对心蕊吩咐道:“快用热水帮姑爷擦擦脸。”
“不了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岳凝歌忙道,从心蕊手上接过了沾了水的大方帕子。她忽而瞅见心蕊手上所戴的碧玉镯子,觉得似曾相识,便问道:“我记得心蕊的镯子以前是菜玉的,什么时候换了一个?这只新的长得倒是有几分像阿仪那只。”
心蕊忙低下头去退了两步,怯懦得迟迟不做声,像是一时慌了神。吴妈妈却道:“这是我前几日帮这丫头在街上买的假镯子,戴着玩儿罢了,怎能同江家姑娘的名贵玩意儿比呢?”
“这样啊…”听她这么说,岳凝歌当即也没多想。
吴妈妈带着心蕊去煮了醒酒汤,屋里只剩下宋宇跟岳凝歌两个人了。
她见他双目紧闭,长睫微颤,十分好奇他究竟为什么喝得大醉酩酊。不过宋宇酒品很好,喝醉了就光是沉沉地睡去,也没有发疯胡闹。
岳凝歌一回想,发现他也是挺可怜的。自打她“嫁”过来后,宋宇就再没有一天睡到过自己的床上,全部都是在打地铺。
“怎么回事…”她微叹了一声,坐到了床边,用帕子擦拭着他的脸庞。
应酬喝醉了?有什么心事?
宋宇的喉结颤了颤,舒服地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