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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装糊涂,敢做不敢认?
岳凝歌现在把大师兄宋宇手撕了的心都有。
在她还没计划好要如何将这个想法付诸实现之前,“嘭”的一声,手上的录音贝壳居然爆炸了。
她眨了眨眼睛,委实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身处几百年前的晚明,这只贝壳是她唯一的通讯工具,居然…炸了!
之后怎么领任务?怎么跟史哲接头?她会不会从此跟课题组失联?
种种骇人的可能性盘旋在她脑海中,像一只随时可能吞噬掉她的秃鹰。
“什么破三无产品…说爆炸就爆炸…也太,太…”
岳凝歌的手被爆炸振得酥/麻。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恐慌,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皎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岳凝歌把门打开,不由分说便将她拉了进来。
“我的贝壳,它,它…炸了…它炸了!”
“怎么会这样?”皎皎亦睁大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我倒霉拿到了个假冒伪劣产品,也可能是宋宇本来就想谋杀我,故意给了我一颗‘定时/炸/弹’!”岳凝歌攥紧拳头,捶了几下桌子。当然,她也不敢搞得动静太大,毕竟若是招来了旁人可就麻烦了。
何皎皎知她说的是气话,便摇摇头道:“你最近是不是老跟宋宇师兄用通话功能来着?”
“只有几次。”
皎皎无奈笑道:“一次聊的时间应该不短吧?至少一分钟?”
“好像…有了吧…”岳凝歌瓮声瓮气道。
“那就对了…”何皎皎娓娓道来,“我和宋宇师兄之间的交谈一般用的都是‘录音’功能,而不是直接‘通话’。‘通话’功能很损害设备的。”
“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如果用录音功能,就相当于咱们录下了一段语音传至网络,课题组在那边下载下来听就好。可如果是直接通话…师姐,你还记得两个时空时间流速不同这件事吗?”
“你说的对!”岳凝歌被一语惊醒。
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速不同,这里的一年相当于那边的一小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想像打电话一样做到即时通讯,通讯设备就不得不实现时间流速的转化。
一次就通话好几分钟,分明是在烧设备。
这下岳凝歌的锅是甩不到别人身上了。
贝壳爆炸了,得怪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岳凝歌小姐,我谨代表广大读者以及你的学弟学妹采访你一下——你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师姐吗?
岳凝歌:看,飞机!
作者君:尼玛,这个话题转移得够生硬…
岳凝歌:好吧,我只能说…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一堆锅从坡上飞过,不管是罚抄写还是炸贝壳,都是我滴锅我滴锅…
————
PS:怎么办?我真的觉得,女主大人已经在女版王大锤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少年天子
“皎皎,看来这些天我们只能先用你的贝壳了…”岳凝歌道。
何皎皎面露些许难色:“师姐,有件事情…”
“你别吓我…什么事?”她感到不妙。
“我的贝壳…前两天进水了,怕是也不大好使了。”
“什么?”岳凝歌两眼一黑——这下她们的处境是真的山重水复了。
可是若没有通讯工具,她们又如何能得知史哲穿越到了哪副皮囊之下?茫茫人海,找寻起来谈何容易。
早知如此,就应该模仿电视剧里所演的编个接头暗号了,像是——
“请问有没有清恶毒、便盲眼、能复明的膏药?”
她终究还是不死心的,接着道:“皎皎,把你的拿出来试一试吧,兴许只是进了点水、凑合凑合还能姑且一用呢?”
何皎皎也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徐徐将自己的录音贝壳掏了出来。
岳凝歌小心翼翼地点下了录音键,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它的反应。
滋啦——
贝壳发出的声响浑似一滴水滴在热油锅上,刺耳极了。
“我信了我信了…”她忙七手八脚捂住这只吱哇乱叫的小家伙,生怕这高调的高科技产物所发出的噪音引来旁人。
“凝歌姐,怎么办?”何皎皎望向她。
岳凝歌是师姐,亦是带队人,按理说是该负责危机公关的。可事发突然,她自己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心乱如麻……
“皎皎,我大脑的cpu温度有点高,当机了,现在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贝壳炸了,她的脑袋也快跟着炸了。
“当机了就快重启一下…”何皎皎满脸关切。
“不…”岳凝歌木木摇了摇头,“程序已经崩溃…”
“唉…”皎皎长叹一声,“天晓得史哲…不,是安韫卿公子长什么样?这下怕是要走散了。”
岳凝歌捏捏下巴,正色道:“最坏的结果就是碰不到头,我们只能先去北京,辛苦史哲白跑一趟。这样的话,到了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找到学校在明朝设的物资补给站,修好贝壳,恢复跟史哲的联系,然后再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何皎皎道,“师姐,你在干嘛?”
只见岳凝歌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只锦袋,将里面的银钱悉数倒出,嘴里念念有词地清点着。
“我数数我还剩多少钱,到了北京够不够请他吃顿请罪饭。”
“他”无疑是指史哲。学姐还真是个讲礼数的好孩子,坑了学弟以后怎么着也得补偿补偿。
“师姐,够吗?”
“好像还富裕。”岳凝歌道,“今天这么一折腾我是睡不着了…走吧皎皎,咱们下楼,学姐请你喝一杯。”
******
岳凝歌和何皎皎下了楼才发现客栈的大厅里只剩下一桌客人了。伙计们大多忙着清扫店面,帐房先生打着算盘清帐,店主人在一旁督促着。
看样子这里是快打烊了,这酒兴许是喝不成了,只能喝口热茶,在楼下坐一坐。
外头刮起了大风,客栈的大门被吹得一开一合,哗啦啦作响。今夜大抵是免不了一场夜雨了。
岳凝歌和何皎皎随便找了一处地方落座,她们的不远处坐着两位男客。
那两名男子在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脸上长着络腮胡。身材壮实,虎背蜂腰,浑然武夫模样。另一个则是位身板单薄的少年,着一身素静的直缀。衣冠齐整,服饰形容皆一丝不苟。
他们的私语一直未曾断过,好似在商量着什么紧要大事。
“驿站的马可提么?”
“不可提。驿站毕竟是朝廷开的,莫要去提马,省得给人留下什么痕迹。”少年决绝道。
“此言不假。”那络腮胡的大汉神色略微有些凝重,“看来须得多花些钱去牲口市场置办些马匹了。”
“嗯。”少年应了一声。
“还缺些什么?我明日一齐去买了。”
“没什么了。我只是在想,现在若是有人能送把雨伞来便好了。”少年望着窗外风雨交加的情境,苦笑道。
……
“皎皎!”岳凝歌一把抓住何皎皎,两眼激动得直放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边那两个人刚才好像是在说…‘课题’、‘宋宇’!”
“真的吗!”何皎皎亦反握住了她的手。
‘可提’、‘送雨伞’?
‘课题’、‘宋宇’?
“没错。”她坚定道,“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何皎皎疑惑道:“可是他们有两个人…史哲不应该单独来找我们么?”
“笨啊!另一个肯定是李翊学长。”
“好像…也不无可能。”皎皎道。
岳凝歌满心欢喜,想不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愁着没有通讯工具怎么办,就碰上了一个疑似史哲的对象。
她们继续暗自观察着,只见那单薄少年起了身来,向店家走去,问道:“叨扰了,请问从这里到南直隶地界儿还需多久?”
店家道:“若走官道,短则二三日,长则五六日。客官若是换匹脚力好点的牲口,路上倒是能节省些时间。”
“然也。”少年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与兄弟有要事在身,需尽快赶路,掌柜的若是晓得哪里能购得良驹,还望指点一二。”
店家又道:“出了咱们店门儿,一直往东走便有牲口市场。不过明、后两日休市,须得再等两天才行。”
“原来如此,多谢了。”
“皎皎…”岳凝歌冲何皎皎使了个眼色,轻声细语道:“他们要去南直隶哎…那不就是去南京找咱们么?”
“可是凝歌姐,我还是不敢确定…单凭这些就能说明他们是史哲和李翊学长了么?会不会有点儿悬?”
“你在怀疑什么?”
皎皎咬了咬唇,道:“你看那人和店家说话时温文有礼、谈吐谦和的,哪像史哲啊?”
“哈哈,倒也是。史哲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哪儿有人家这风骨?”岳凝歌快要笑出了声,“不过会不会是我们猜反了,那个年轻公子是李翊学长,长络腮胡子的才是史哲?”
“不会吧…”皎皎的眉头快皱成了一个八字,“要真的给他安排一具这么五大三粗的躯体,他还不得挠花宋宇学长的脸啊?况且那个安韫卿是富家少爷,指定不留大络腮胡子。”
“得得得,还是别瞎猜了。”岳凝歌摆摆手,“不如我们去试探试探?”
“嗯…”
说罢,岳凝歌便走到了那两名男子面前,清了清嗓子,方以一种有些别扭的语调开了口:“两位这是要去南直隶?”
两男子俱是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岳凝歌会前来搭话。
凑近了一看,她方才发现那个身着直缀、单薄清瘦的少年面相委实稚嫩,大抵只和她家严小三儿一般大。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气场还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只听少年回话道:“正是。”
“不知是去探亲访友还是踏春游玩?”她笑得脸都快僵了。如果待会儿证明了这厮真的是史哲,岳凝歌一定饶不了他丫的——敢把学姐这么晾着,没事儿瞎cosplay什么宋宇?
少年只是呷了口茶,似乎并不想作答。
旁边的络腮胡武夫却笑道:“踏春游玩,顺道探亲访友。”
岳凝歌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是李翊学长人好:“我猜…你们要寻访的友人里面,是不是有个姓岳的?”
话音刚落,少年就放下了茶杯,双眼盯紧了岳凝歌和皎皎:“你…”
看到他这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模样,岳凝歌几乎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一时间情难自控,大喜道:“史哲我就知道是你!别费劲儿找啦,我和皎皎都在这里!”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他们的身旁。
皎皎也有些激动,但碍于周遭还有其他人在,便只得压低嗓音打招呼道:“史哲,李翊学长。”
少年紧锁的眉头有舒缓的迹象:“你们…认错了。”
认错了?果然是把他俩认反了吗?
“噢…我知道了,你是李翊学长,你才是史哲吧!”岳凝歌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像史哲这样爱惜自己的形象如性命的人,居然有朝一日穿越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身上——真是凄凉啊,也算是为学术献身了一把。
“在下不懂小姐在说什么,你们定是认错人了。”少年起身便走,又复吩咐那武夫道:“雨势如此之大,也只能等明日再上路了,我们姑且再在这里停留一日吧。”
“是,信王。”
听到“信王”这两个字,少年即刻转过身来,颇有警示意味地看了武夫一眼。
那武夫忙改口道:“是,五爷。”
“小店要打烊了,客官们也早些上去歇息罢,莫要太劳累了…”店家提醒道。
闻言,少年和那络腮胡子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师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皎皎怯声对岳凝歌耳语道,“我记得宋宇学长说过,李翊学长是真身穿越,不是借尸还魂。刚才那两个人里好像真的没有他。我们貌似确实是…认错了。”
“是,我发现了,那个年纪轻的也不是史哲…”岳凝歌目送那二人上了楼,眼光却久久不曾移开:“皎皎,我们这回碰上大人物了。”
“谁?”何皎皎只觉得很少见师姐这么严肃。
“我刚才听到那个络腮胡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叫那年轻小孩儿‘信王’,而后又改口称‘五爷’。你说是谁?”
何皎皎缓缓捂住了轻微张开的双唇:“信王…未来的崇祯皇帝…”
“嗯。”
是了,崇祯皇帝朱由检在同侪中排行第五,天启二年受封为“信王”。现在是天启五年,掐指一算,那少年的年纪也完全对得上。
几年后,现任的天启帝朱由校晏驾,身为御弟的他将继承大统,成为大明的新君。同时,也是最后一任皇帝。
回味着少年萧索而茕茕孑立的背影,岳凝歌的眼前好似翻开了一本无形的生死簿:
崇祯皇帝朱由检,公元1611年生于慈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