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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阿尔斯勒在前头停了下来,“为什么不向前走了?我得把我的狗找回来。”
司马昂的马有些烦躁,在原地不住地踏着蹄子,司马昂向远处望,可是除了草原还是草原,看不清草丛底下到底埋伏着什么,“阿尔斯勒,咱们等等士兵们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尔斯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司马昂,“怎么了,难道你想当我部落里的祭祀么?”他说完又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司马昂突然不敢向前的模样很好笑,“咱们继续前进吧,我的狗一定是找到鹿群了。”
司马昂没有笑,一阵风吹过,就在阿尔斯勒前方不远的草丛里,有一点刺眼的闪光,等到风止了,草叶立起,那点闪光又不见了。司马昂笑了,他看着阿尔斯勒,突然用中州话说道,“是啊,是啊。”
阿尔斯勒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司马昂为什么突然间又说起了他听不懂的话,就在那一瞬间,司马昂手里的短刀突然脱鞘而出,阿尔斯勒愣住了,司马昂用刀的模样就像用一只飞镖,他在那一瞬间还以为司马昂突然攻击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完全无力躲避。可是司马昂的刀绕过了他,他听到他身后不远的草丛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阿尔斯勒猛地回过头去,几只箭从那边的草丛中飞出,向他面门上射过来,他急闪身躲过去。匆忙之中还回了一下头,他看到司马昂双眼冰冷,沉稳地拉起手中的弓箭,向草丛中还击。一箭射出,他立即催马换了位置。
阿尔斯勒低伏在马上,也射出了一箭,在他们的身后,一大队马蹄声响起,是他们的人跟了上来。草丛中的人跳了起来,两匹马也从侧卧状态一跃而起,两个人跳上马,疾驰而去,阿尔斯勒坐起来接连射了几箭,逃走的人里有一个跌落马下,另一个还是逃走了。
司马昂知道追不上那人,“阿尔斯勒,先别过去,以防有诈。”
可是阿尔斯勒现在满肚子都是怒火,不顾得司马昂的劝说,纵马向那个草丛靠近,还没走到草丛里,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爱犬被割断了喉咙躺在地上,又气又痛,跳下马来走过去,冷不防草丛里又射出一只箭来,射中了他的肩膀。他痛叫一声,挥起手中马刀,一刀砍掉了袭击他的人,那人先前已经被司马昂掷过去的刀给伤着了,所以不曾逃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子攸慢慢地烹了一壶茶,许久也没说话。可是烹茶的时候讲究是如此,上官缜也只是闭目安神,嗅着帐篷里淡淡的茶香。他不催子攸做决定,子攸就是他的妹子,只希望她过得好。
可是若是从大的方面来说,他希望司马昂能够快点回京城去,越快越好。自从大将军穆文龙身子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了,穆建黎就猖狂了起来,其倒行逆施的德行,比旧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萧家上一辈和这一辈都支出饭桶;司马氏这一辈除了司马昂,其他人都是混吃等死的货……他上官缜虽然只是一介小民,可他也希望大颢国能够国运昌盛,至少,不会有生灵涂炭的局面。而妹子的这个夫君,看起来就是大颢国唯一的希望。
柳叶有点困了,他最近有睡午觉的习惯,到了午后就会觉得有点困,他就抱着小狼崽窝在子攸的垫子上。小狼身上的毛不像成年的狼那样硬,现在摸起来软绵绵的就像一只小狗仔,柳叶把它抱在怀里躺在铺着垫子的地毯上,小狼崽也困了,打了个呵欠。柳叶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上官缜满意地看着柳叶睡觉,早在他到铜羊关子攸那里看到他的时候,自己可不敢想还会有今天。
现在帐篷里只有子攸和上官缜了,子攸思量再三,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哥,你能不能替我看着萧家。”
上官缜抬起眼睛,“监视萧家不难,只是怕你夫君若是知道了……”
“我夫君早晚会知道萧家会害死他的。”子攸低声说,她心里有些怨恨皇后,可是想一想又变得淡淡地了,她总是把司马昂养大地人,只要她还没有真正伤害到司马昂,她愿意不去管她,“除了监视萧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我想叫爹爹留意穆建黎娶的那个妻子。可是我若是直说了,爹爹未必信我。可我怎么就是觉得近来爹爹身子不好,跟他这个儿媳妇儿有莫大的关系呢?”
“子攸,你有把握是穆建黎的妻子作恶么?”上官缜压低声音问她,“这太不合常理了,她只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宫女出身的女人。
子攸勉强笑了一下,“我没有什么证据,可把我却有一些。不过也只是有一点直觉而已。哥,我是久居是非场里的人,我知道有很多事,看起来盘根错节,云山雾罩,极难看得清楚,可实际上却最容易看清。哥,你想想,我跟司马昂都不在京城,若是萧吟生了个儿子,谁获利最大?是萧吟,或者也可以说是萧家。可是有六儿和钟无风在,这件事萧家没能办成。哥,你再想想,若是我爹爹这个时候不在了,谁获利最大?你一定会说是穆建黎。当然,这不假。可是他只是一个傻瓜,好吧,就算他实际上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傻,可是不要忘了他的妻子也获利颇厚,她原本只是个宫女,可是却能跟着穆建黎成为皇后。恐怕这也就是她当初为什么离开王府的原因。可是,不要忘记了,这个女人也是萧家出来的。也就是说,获利最多地还是萧家。哥,看着虽然是偶然,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呢,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背后得利最多的都是萧家。”
上官缜沉思了一会儿,他不能完全被子攸说服,可还是不免去多想了一想。子攸的话很有道理,他本来也在想,是什么样一个侍女呢,能一直爬到穆建黎正妻地位子上,那必定是个谋略不在子攸之下的妮子,而且还是一个比子攸更有野心地妮子。子攸会防备她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子攸似乎太注意女人了,真正在做事的可都是男人。
子攸笑了。“穆建黎那样地傻瓜只能另当别论。他很容易就能被人当做棋子儿。你看着吧。如果他真地当上了皇帝。他地娇妻不久之后就会怀孕。然后他就会被他地娇妻毒死。随后。无论她生下地是什么。都肯定会是个男孩。然后……这个计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
上官缜不知道她说地他们是谁。可是看她地神色。即使问了她也未必会告诉他。也就罢了。不过他想起一个方法。“既然如此。咱们可以把这件事辗转告之大将军。我想起一个人。不如将子攸地意思透给他。再由他透给大将军。”
“是什么人?”子攸先是想到了几个人。可是都不足以信任。她想不出上官缜想到了谁。
上官缜笑了。“此人与王爷极
恰好是咱们几方地人都接触得上地。就是那时候京城地那个钟老爷子。”
子攸“哦”了一声。这倒是地。他是爹爹极信任地人。又是她地人能够接触到地人。“这是不错地。很好。”
话刚说到这里,子攸就听见外头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是吆喝声,吵闹声,乱七八糟的,柳叶也被吵醒了,抱着小狼崽询问地看着子攸。子攸急忙站起身来,她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向门口走去,一边小声地嘟啮着,“好像出事了,千万别出事。
”
她到门口叫人,齐烈和刘舍都跟着王爷去打猎了,只有几个平常的侍卫守在帐篷外头,也都搞不清楚是什么事。她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她本想叫一个侍卫过去看看,可是心里着实放心不下,干脆便自己过去了。
远远地见一个牧民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子攸连忙问他,“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是打猎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是子攸啊,说是有人受伤了吧,所以回来的就早了些。”那人不大在乎地说,草原人打猎放牧的时候受点伤,是没人放在心里的。
可是子攸很着急,她一手提起了不适合在草原上奔跑,老是绊到她的脚的裙子,她也顾不着司马昂平时里说那些个不许,急急忙忙地向那头跑。
许多人都下了马,乱七八糟地站在一起,也分不出谁是谁,子攸见了几个中州打扮的人都以为是司马昂,可是细看都是侍卫,子攸急坏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挤进人堆里。冷不防地被一个人拽住,子攸吓了一跳,那人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慌里慌张地是找谁呢?从夫君面前跑过去都没发觉?”
子攸看了司马昂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回头抱紧了司马昂,“你们在干什么啊?像要打仗了似的?我听说有人受伤了?”
司马昂笑了笑,拉紧子攸,让她跟着自己悄悄离开人群,走了一段距离,司马昂才停下脚步,“子攸,受伤的人是阿尔斯勒。有人刺杀他,不过他不要紧,只是肩头中了一箭。”
子攸捂住了自己的嘴,“你说……刺杀?”她的心里头最先想到的是中州那头的人,司马昂看了一眼她脸上惊惧的神色就明白了。
“不是的,不是中州人,刺客是草原上的人。我想是他们自己内讧的事。”司马昂连忙说,他摸了摸子攸的额头,那上头都冒了些汗了,“你怎么又跑了?着急也不能跑啊。”
子攸笑了,抱着司马昂,“吓死我了呢,还以为是穆建黎找着咱们了,要动手了呢。”她放下心来,“我去看看阿尔斯勒怎么样了,是草原上哪一伙人对他动手的啊?”
“子攸。”司马昂又拉住了子攸的手,“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一点问题。”他看到子攸又起了眉,他笑了,“别担心。不过……按那个被抓到的刺客的说法,草原上的部落联盟里,已经知道了中州的王爷住在这里的事。他们似乎认为是阿尔斯勒跟咱们大颢国订立了什么盟约。各部落的长老们正在商议如何处置此事,暂时的商议结果似乎是……似乎是要逼迫阿尔斯勒把咱们交出去。不过到这些自告奋勇来刺杀阿尔斯勒的刺客出发之前,部落联盟的议事会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
子攸觉得腿有些虚弱,怎么会这样。她本以为这些部落之间极少互相联络,应该没有人会轻易发觉他们在这里的。似乎连阿尔斯勒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司马昂扶着子攸向自己的帐篷这里走,他看到上官缜带着柳叶正在远远等着他们,“我想,一定有人在监视着阿尔斯勒的部落,那些草原人并不一定都会像阿尔斯勒对人这般厚道。或许有人发现了有中州打扮的人不断出没在部落里,就开始怀了。而见过我的草原人着实不少。”
子攸点了点头,她现在心里有些难过,“我们给阿尔斯勒惹麻烦了吗?”她看了看司马昂,司马昂没有回答她,她又转过头看着天边,草原上的天际依旧苍茫,可是不是真的如同义兄说的,即便是这里,即便这里有如此的辽阔浩瀚,可也还是没有她和司马昂的容身之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从找到司马昂之后,子攸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曾失眠过,她倒是有睡不醒的时候。而自从真正住进阿尔斯勒的部落之后,子攸也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真正地担忧过。阿尔斯勒总是很友善,这里的人很好相处,他们都很讨厌阴谋诡计,所以子攸不用每日都思索的脑子生疼;司马昂的脸上每天都有笑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而子攸自己,心情总是很放松,每天只想着玩,而且她有了司马昂的孩子,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第一个孩子了,司马昂为这件事很高兴,不过也为了给孩子取不出来名字而烦恼,只是这种烦恼很让人高兴。
可是一时之间什么都变了,那天晚上子攸有些睡不着觉了,她躺在司马昂的怀里,可是心绪乱纷纷的,“司马昂,你说阿尔斯勒一向都是不想放咱们走的,那他在收留咱们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吧。阿尔斯勒似乎极力想把咱们变成草原人,可是他早就该知道其他的草原人会对你恨之入骨。因为你杀了他们的可汗啊。”
“子攸。”司马昂轻轻抚摸着子攸的头,他的手仍旧很温暖,慢慢地抚摸着子攸,“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在办事之前就把前有后果和所有牵连的事情都想清楚的。阿尔斯勒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其他部落的人知道咱们在这里。他就是那样一个憨直的草原汉子,他自己没有窥测别人的心思,就以为别人也不会来盘查他。就像他可能不是特别想要成为可汗,可是有人却防备着他,想要杀死他,又有人希望把他推上可汗的位子,从而利用他——这些他都没有想到过。不过,我要顺口说一句公道话,其实阿尔斯勒自己都还不觉得,他若是做了可汗,或许会成为一代英杰。”
“呵呵